當十二枚陣旗全數插好後,蕭衍手持陣盤,靈力灌注其間,頓時方圓百裏之內,一方靈禁迅速勾連建起,虛空微微扭曲,顯然已經和外界隔離起來,以流圖狐的能耐,絕無可能逃出。
“走吧,去瞧瞧這流圖狐有何能耐。”
謹慎起見,元诩祭起防禦靈器,招呼了一聲蕭衍,擡腿便往洞口而去。
“少宗主,這裏被設下了靈禁!”一名仆從忽然驚呼一聲。
“有人捷足先登了!”
易暇嗣的神色陡然冷了下來,沉默不語,不知想些什麽,手裏的動作也大了些,小狐貍頓時痛嘶一聲。
被狐貍的叫聲驚擾,易暇嗣回過神來,冷哼一聲,“我倒要瞧瞧,何人這麽大的膽子,竟敢搶我看上的東西!給我打進去!”
兩名仆從豈敢不從,況且這流圖素忘狐的蹤跡他們也追查了許久,不久前費盡心思這才捉到了一只素忘狐,而那只流圖狐則是見機不妙立即逃了。不過既然素忘狐被抓了,那流圖狐是怎麽也逃不出他三人追捕的,是以三人并不着急,可沒想到卻被人占了先。
二人立即開始破陣,這靈禁本并不高階,只是用來防止流圖狐逃走的,自然擋不住一名金丹期巅峰、一名返虛地境靈修的攻擊的,很快便搖搖欲墜。
而此時靈禁之內,二人已然接近了流圖狐藏匿之地,元诩的神識延伸而開,已然查探到了瑟瑟發抖的流圖狐。
忽然,蕭衍腳下一頓,神色一變,“有人在攻擊靈禁!”
元诩一怔,先前她神識查探之時,因為迦越的突然出現,是以只在找到流圖狐蹤跡後便中斷了去,沒有繼續仔細查探周圍是否有靈修存在,現在看來,到底是疏忽了。
“先抓住流圖狐再說!”
二人瞬間達成共識。
陣外。
”靈禁破了!”
“少宗主,為免發生意外,容我二人先行。”那名返虛地境靈修恭敬開口。
“去吧,記住不要傷了流圖狐,那可是我準備送給莊仙子的禮物!”易暇嗣又叮囑了一番,顯然這位“莊仙子”對他很是重要,“至于其他靈修,哼,看這靈禁,也厲害不到哪裏去,若是識相,就饒他們一命;若是糾纏不休,殺了也無妨!”
“是。”
二人立即行動起來,闖入那隐約洞口之中。
易暇嗣在原地等了不過半刻鐘時間,忽地聽見聲響,循聲而去,卻見不遠處一個小小洞口中忽然竄出一道流光,那流光似乎望了他一眼,但立即逃遠了,不過瞬息便沒入遠處密林之中,杳無蹤跡。
“真是廢物!”
易暇嗣立即反應過來那是流圖狐,可此時的流圖狐顯然也是在拼命逃竄了,以他初入金丹期的修為也難以追上。
不過一息之後,兩位仆從從洞口飛了出來,見易暇嗣神色不善,心中亦是惴惴。
“少宗主,我們本即将捉到它,可洞內還有兩名靈修,他們阻攔了一下,然後那流圖狐抓住時機逃入無數洞口中的一個,消失不見了。”
“哼!”
易暇嗣惱怒地瞪了二人一眼,視線轉到剛剛從洞口出來的元诩和蕭衍身上。他自然不會記得元诩,只是見兩人修為不高,又壞了他的好事,心中不悅至極,殺意頓生。
“兩位,是不是該給我一個說法?”
蕭衍與元诩同樣沒有好臉色,眼見立即就要抓住流圖狐,誰知被人橫插一杠子。兩人都不是什麽良善之輩,自然也不會忍氣吞聲,見不知何處冒出的靈修想要搶奪他們好容易找到的流圖狐,當然是先打了再說。這一來二去,卻被流圖狐瞅準時機跑了出去。因為外面的靈禁被強力破壞的緣故,流圖狐自然輕松逃了。
兩人本就是一肚子氣,見易暇嗣居然倒打一耙,自然不會客氣。
蕭衍銳利冷冽的視線轉到易暇嗣身上,分明沒有旁的舉動,卻讓易暇嗣心中不由自主地湧上一陣寒意,仿佛被什麽可怕的存在盯上了一般。
“說法?”元诩淺笑,一派溫和,朱唇微張,說出的話卻是一針見血:“道友倒是好興致,可惜這‘先禮後兵’卻學得不對。既然殺意已起,少不得做過一場,有沒有說法,分了高下便知。”
她也是氣惱至極,好容易尋到的流圖狐,結果因為這家夥的攪局沒能抓住,這永桐密林茫茫浩大,卻教她再往哪裏去尋找?
易暇嗣長眉一挑,正要開口說話,卻忽然聽見耳邊傳來那名金丹期巅峰仆從的傳音,“少宗主,流圖狐要緊!而且這兩名靈修有些本事,頗難對付,那名男修名為蕭衍,是九淵府府內這一代天資極佳的學員,據宗內的情報,九淵府的好幾位長老都很看好他!這等人,還是不要為敵的好。”
易暇嗣一怔,這名仆從雖然只是金丹期的修為,但對人族各大勢力的情報可謂了如指掌,是以父親才會将他派到自己身邊。
“沒想到是九淵府的學員!”易暇嗣只好壓下這口氣,他們天煞宗雖也小有名氣,但也不過是扶風郡內衆多宗門其中之一,如何也比不得九淵府。因為一樁小事招惹這等未來很可能成為九淵府長老親傳弟子的人?不劃算!
既然不能發難,易暇嗣也不想再逗留于此,只是說了句場面話,就帶着二人離開,往流圖狐方才離去的方向追去了。
“哼!”元诩不悅地冷哼一聲,暗暗想着,“若不是此時【天衍】【改則】不能輕易動用,定要教你們瞧瞧我的厲害!”
“不高興?”蕭衍見她眉宇間郁氣不散,下意識便開口問道。
“當然了!”元诩沒有否認的意思,她的确很不高興,“走吧,看來還是得用我的法子了!”
蕭衍點點頭,二人離開此地,繼續尋找流圖素忘狐。
片刻後,迦越出現在此地。
“似乎有人欺負我家懸黎!”
他漫不經心地掃了眼周圍,神色懶懶,似乎這等跟蹤的日子的确不怎麽舒服,“既然敢欺負我的所有物,那就要有付出代價的覺悟。”
“我也有好久沒有真正動手了。”
迦越的神色驟然冷了下來,雙眸中血色泛起,平添幾分煞氣。他站在青銅古車上,負手而立,目光睥睨,英氣逼人。
“死亡,就是最好的代價!”
對任何魔族而言,不能保護自己的所有物都是莫大的侮辱,迦越自負偏執,自然只會更認同這一觀念。易暇嗣雖然沒有動手,但到底是攪了元诩的好事,而且還起了殺心,自認需要保護好所有物的迦越立即便決定要斬草除根,解決麻煩。
——反正殺的也是人族,他哪會有半點手軟?
青銅古車劃過天際,往易暇嗣三人處去了。
易暇嗣三人自然是不知道身後正有一位煞星趕來,也不知道這大概是他們生命的最後時刻,此時他們正忙于按照素忘狐的指引去尋找流圖狐。
“素忘狐說就在前面不遠,”易暇嗣指了指前方,“這只流圖狐我們追查了許久,上次從我們手上逃走它本就受了傷,這次逃遁恐怕讓它傷勢更重,因此才逃出不遠便藏了起來。”
兩名仆從相視一眼,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相同的意思,那名返虛地境仆從立即開口道:”還請少宗主給我二人一個将功贖罪的機會!這次我二人必将不負所托,捉到那流圖狐!”
“哼……”易暇嗣對着二人的确有幾分不滿,但此時也不是計較這些的時候,因此也沒有多說什麽便依了二人的意思。
事情也的确沒有超出三人預料,一切都很是順利,二人沒有費多大功夫便成功捉住了那只重傷的流圖狐,将它帶了回來。
“做的不錯。”易暇嗣淡淡表揚了一句,又擡頭看了眼天色,“既然事情已經了結,那我們便……”
“便去死吧!”
一道陰寒森冷的聲音在四面八方同時響起,周圍虛空忽然猛地一個扭曲,竟是漸漸凝結起來。
“什麽人!”
易暇嗣大怒,見周圍情況有異,又清楚明悟了那話裏的殺意,以他的跋扈性子,豈會善罷甘休?必然是要找出說話之人,好生教訓的。
“殺你的人!”
迦越的身影漸漸浮現而出,英氣的臉上帶着戲谑的笑意,仿佛只是在與易暇嗣開玩笑一般,但那雙血色瞳孔卻冷得可怕,分明在告訴他這話不是說說而已。
“大言不慚!”
易暇嗣本還有幾分顧慮,以為敢宣言要殺自己的人必然不會是易與之輩,不想卻只是個凝神期後期的靈修。雖然他看起來有些不凡,可按常理總歸是敵不過返虛地境靈修的,因此易暇嗣也并不将其放在心上,只是一個眼神示意兩個仆從将這個蠢笨狂妄之輩擒住。
“我從不說大話。”迦越好似沒有看見那兩個襲來的靈修,反而好整以暇地理了理衣物,漫不經心地說道,“言出必行,是強者的榮耀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