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2 章 ☆、陰差陽錯羁絆生(上)

風雷平息,暴雨停歇,雷雲漸漸散去,久違的陽光又一次灑落在這片天地之間,然而一切與先前已然大不相同。

談千澈手下一頓,她早已察覺到了此人踏入空間封禁範圍,但此人卻有着獨特奇異的秘術,竟能悄無聲息地隐匿身形氣息,她一時間也無法找出,容淺予傷勢要緊,只能暫且置之不理。

“閣下這是何意?”強壓心頭怒火,她冷冷發問。

“這半成品的同命雙生符可是分擔不了死氣的,即便用它同命雙生,死氣依舊在他的體內,一日不除,傷害永遠不會消失。”黑袍人指了指容淺予。

元诩似是知道來人是誰,聽見他說出這話,不免愠怒,眉頭微蹙。

談千澈心頭一突,知道此人所言多半乃是實話,更是煩躁不堪,“那該如何是好?”

“如何是好?這卻與我并無關聯了。”黑袍人此時卻是直截了當地拒絕再建言獻策。

談千澈大怒,“你這是何意?”

“昔年你曾有恩于我,為免你遭無妄之災,我這才出言阻止,可他卻與我沒有絲毫幹系。”黑袍人說完便朝元诩走去。

元诩眉頭一挑,蕭衍當她是好欺負的不成?不知道在一旁觀戰了多久,非要等到那女子即将使用同命雙生符才現身,不費吹灰之力便還了恩情,還真是好算計!

準确地明悟了元诩眸光中的譏諷之意,他明智地停下步伐,現在過去恐怕免不了一堆麻煩,還是解決了這件事情再作打算。

談千澈心如死灰,眸中已存死志,緩緩起身,持劍朝二人緩緩走來。

“不肯救他,那就陪他一起死吧!”

她緩慢而篤定地說出了開戰的宣言,眸光一厲,一道縱橫淩厲的劍氣劃破虛空,剎那間便到了元诩蕭衍二人身前。

元诩幹脆利落地再度用出了【天衍】,險之又險地避過了劍氣。

至于蕭衍?那和元诩有何關系,他做初一,就怨不得她做十五。她并不怪罪蕭衍沒有上前援手一二,但卻非常介意有人利用她達到自己的目的!況且她也不相信蕭衍會如此輕易地死了!

黑袍下,一絲無奈笑意一閃而逝,蕭衍揚手抛出好幾件防禦靈器,連剛剛在九郡拍賣會上買下的一張六階巅峰防禦道符都用了出來。談千澈已是返虛天境,含怒一擊,威力已能隐隐媲美元嬰靈修的攻擊,可容不得他輕忽大意!

劍光威力驚人,即便做了重重防護,蕭衍也只是堪堪才擋下這一擊。

“死去吧!”

談千澈已然癫狂,劍光肆虐,勢要取二人性命。

這等毫無規律的瘋狂攻擊,即便元诩用出了【天衍】,卻也只能險險避過而已!更何況她此時身負重傷,無法持久,若是【天衍】無法再用,随便一道劍氣便能取她小命。

而另一旁,無論劍氣強弱,蕭衍總是剛好能夠擋下,看似威力極大的劍光,竟是未建一功。

蕭衍餘光瞥見元诩有些不穩的身形,知道她已然無法堅持下去,只能在心中暗嘆一聲,打消了原本的計劃,出言道:“你若再與我們糾纏下去,死的一定不會是我們,而是他!”

談千澈攻勢不減,“死氣侵體,他必死無疑,我還計較那麽多做什麽,不如殺了你們二人給他陪葬!”

“你沒有辦法,但天霄學院有!先前我已聽聞天霄學院衆人滞留岐郓城,此地距岐郓城不過四萬裏,以你的遁速,十個時辰必然能到,他有你方才喂下的寶物吊住一條命,十個時辰內定然不會有事!”

談千澈猶豫片刻,終究還是不能放過這一線希望,立即收手,背起容淺予,回頭望向二人。

“天道為證,若容淺予遭逢不測,我談千澈必将誓死追殺你二人,天涯海角,不死不休,違者必死無葬身之地!”

她的聲音哀婉動人,卻又含着無盡殺意,教人清楚地感覺到她對容淺予的一往情深。

蕭衍不知因此聯想到何事,竟是一下子怔在原地,嘴唇翕動,似是想說些什麽。

元诩終于也到了最後關頭,再無力維持【天衍】,冷汗涔涔,腳下發軟,竟連淩空步虛都幾乎無法做到,搖搖晃晃即将墜下。

一道堂皇劍氣迅雷不及掩耳地破開虛空,直朝元诩而去。

此時此刻,即便元诩心有警兆,也再無力能躲過。劍光疾如奔雷,直直劈落在她身上,打滅了她最後一絲清醒。

元诩眼前一黑,徹底昏了過去,搖晃的身形直直朝下方墜落。

“淺予生死未蔔,你也休想安穩離去!”

談千澈丢下這句話,化作一道金色遁光,幾息之間消失在天際。

蕭衍這才驚醒過來,頗感失策,心中莫名多了許多不快與懊惱,身形一閃便要接住元诩。

然而不等他靠近,已然失去意識的元诩身上光芒一閃,一把五色羽扇突兀地出現在她身前,輕輕一扇,虛空中出現一道漆黑裂縫,竟是将元诩的身形整個兒吞沒其中!

“……該說你永遠出人意料好呢,還是說你疑心太重好?即便是這等時候,也不屑于相信一個立下天道誓願絕不能傷你性命的人?”

蕭衍神色複雜,不知為何,心中冒出的這個念頭令他更為不悅。

長嘆一聲,他亦化作遁光消失不見。

此地惟餘備受摧殘的山林而已!

一刻鐘後,陸陸續續有靈修從遠處趕來,在看到眼前的景象後,皆是啧啧稱奇。不過交戰之人已然鴻飛冥冥,他們即便各懷心思也只能悻悻而去。

約莫兩個時辰後,一駕青銅古車穩穩停在虛空之中。

“已經走了!”青銅古車中的男子有些不豫,“散功後的遁速真真是慢得可怕呀!”

他分出神識,細細感應了一番,心中卻是愈發疑惑起來。

“竟有如此純正的死氣殘留!若不是我曾見過師尊從九嶷帶出的那件寶物,恐怕也不能辨別出來吧!”

“這是兩儀誅魔劍氣!”疑惑之中,他又發現了不少奇怪的痕跡,“人族也只有昆吾宮和天霄學院才有兩儀誅魔劍氣的修煉之法,難道方才交戰一方竟是昆吾宮或天霄學院的人?”

他以手支頤,微微偏頭,苦思冥想而不能想出一個合理的解釋,也只能就此作罷。

“回去吧,此地乃是人族疆域,以我現在的修為,還是不要久留的好。”

青銅古車轉了個方向,返回來路,風馳電掣般消失在天邊。

茫茫洪荒,一座山巒之中,虛空忽地裂開一道漆黑縫隙,一道青衣身影從中跌落而出,緊接着直直朝地面墜落而去。

“主人!”

虛空中浮現一朵蘭花,三角形的花瓣上還不時往外滲着大滴大滴的水珠,倒像是在哭泣一般。蘭花伸長了七八根青綠細長的葉子,死死地勾住了墜落之人,也不知道哪裏來的那麽大力氣,竟是止住了墜落之人的下落之勢。

蘭花的葉子繃得筆直,見墜落之人好歹是停下了,不由松了口氣,絮絮叨叨地開始抱怨:“主人你也未免太倒黴了吧,無緣無故也能把自己弄成這幅模樣,唉,唉,唉!這可教我怎麽有臉去見少君殿下呢……”

話還沒說完,它便聽到細微的撕裂之聲,痛楚立即襲來,原來是一根葉子斷了。

“哎呀!”

蘭花驚叫一聲,因為斷了一根葉子,墜落之人失去了平衡,竟再次往地面墜去,這次還生生将蘭花也扯了下去。

重物墜落的聲音在山林中響起,驚起周圍古木上無數飛鳥。

昏迷中的元诩被這麽一摔,倒是漸漸清醒過來,從身體各處傳來的疼痛令她少有的龇牙咧嘴起來。以她現在的狀态,從儲物袋取個東西都是難事,更別說用出【拟神】模拟【天衍】了。

“怎麽回事……經脈一團糟那是必然的,怎麽連骨頭都斷了四五根?”

元诩迷迷糊糊地想着,全然不知那是方才從虛空墜落時摔斷的。她掙紮着睜開了眼,立即便看見撲在她胸口的蘭花。

“主人主人!你沒死真是太好了!”蘭花本來也摔得七葷八素,但在看見元诩睜開眼後,立即驚喜得連連大叫。

“這是……洪荒嗎?”

“對呀主人!你沒事吧?真是吓死蘭蘭了!”蘭花抖了抖身子,這才想起自己斷了一根葉子,連忙把斷裂處湊到元诩跟前,委屈道:“主人太重了,扯斷了蘭蘭的葉子,還帶着蘭蘭從半空中掉了下來!”

“……我怎麽會掉下來?不是給了你清風遁符嗎?”

元诩這才明白自己的骨頭是怎麽斷的,沙啞着嗓子質問道。

“呃……”蘭花語塞,花瓣微微一紅,似是羞愧,“蘭蘭第一次用五色青凰扇,不小心多扇了一下,沒力氣用清風遁符了啦!”

先前元诩命令它在自己昏迷後立即取出五色青凰扇破開虛空,之後再在她身邊布下禁制,防止有人趁她昏迷不醒時行為不軌,這本是萬全之策,奈何這朵蘭花心性不定,竟是接連扇了兩次——

蘭花頗有些憤憤不平,天可憐見,它只是一朵小小的蘭花,不是真正的靈族,只是靈智稍高,道行委實太淺,連着動用兩次空間靈器已讓它脫力,此時又能有什麽作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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