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過幾天,紀淵便去了一趟紀氏集團的總部。
地處B市CBD的紀氏集團在此處擁有一棟高樓,遠遠望去,如同這座城市的定海神針,而擁有這座氣勢輝煌的公司,地位不言而喻。
春節剛過去沒多久,人來人往之中還帶着年味。紀淵站在大樓的前門,看着不斷在他身邊經過的人,腳步匆匆的樣子和他的悠閑自在格然不同。
要面對的,總該要來。
紀淵邁開了步子,直奔紀氏所在的樓層。懷着一腔勇氣,卻在前臺前戛然而止。
“您好,請問您預約了嗎?沒有預約的話,十分抱歉我們不能讓你上去。”前臺小姐擺出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悄悄打量這個來找大老板的年輕人。
以前來找老板的,不是大腹便便的中年人,就是頂着地中海上了年紀的男人。這會能看到一個年紀輕輕的男人來找大老板,實在難得。
更難得的是,這個年輕人長得還很帥。
紀淵雙手插兜,回身掃了一眼四周。這個陌生的地方他從未來過,名義上是紀振雲的兒子,卻沒來過公司,對他名義上的監護人一概不知。
這也不怪紀淵,小時候和媽媽親,只忙于工作的紀振雲對他的關心少之又少,父母之間的關系他搞不懂,只知道兩個大人聚在一起,都是冷冰冰的。電視上的溫情,就是個假象。
自嘲般笑了笑,朝前臺小姐點了點頭。“沒關系。”
說罷,轉身打算離開。看來要見紀振雲一面,還真的要先預約了。
回到電梯前,紀淵看着液晶屏跳動的數字,心裏并不着急。既然知道針對他們工作室的幕後人,就不怕紀振雲不會找上他。
“叮”的一聲,電梯門應聲而開。站在電梯裏的紀振雲身邊跟着兩個助理,看到紀淵的出現時,眼底波瀾不驚。
呵,要找的人正好送上門呢。
“有事?”紀振宇走出電梯,領着兩個助理往前走。
紀淵看着紀振雲的後背,不禁覺得好笑。他們之間除了有血緣關系,還有什麽呢?紀振雲對他的态度,或許比普通員工好上一點。
僅此而已。
紀淵擡腿跟上他們的步伐,依舊雙手插兜的他吊兒郎當的,沒個正經樣。
辦公室的們被關上,密閉的空間裏剩下了父子兩。
紀淵拉開椅子,也不等紀振雲說請坐這般客套話,幹脆直接地坐到紀振雲對面,開門見山道:“為什麽要這樣做?”
“我不懂你在說什麽。”紀振雲雖然人到中年,但滄桑的臉上依舊窺探到當年的風采。
紀淵扯着嘴角發出嗤笑的聲音,“不用裝了,我已經查到圖騰背後的老板是你。”
事情敗露,紀振雲依舊是不慌不忙的樣子。這個男人幾十年來,掌握着一個集團的命脈,這點事情還不足以讓他驚慌。
只是現在面對他的人不是商業上的競争對手,而是和他流着相同血型的兒子。
“所以呢?你來是有目的的吧?”紀振雲反問。
“為什麽要針對我們工作室?我已經離開這個家,你非要把我逼上絕路?”紀淵可不像紀振雲那般假裝,喜歡直來直往的他把問題抛了出去。
“就你那個十個人不到的工作室?”紀振雲笑笑,往日老謀深算的眼睛裏露出輕視。手指敲了敲桌面:“這和紀氏比起來不過是一只蝼蟻,把你閉上絕路的不是我,是你自己。”
“我讓你回國,接手紀氏。你去給我弄什麽工作室,你還真長本事了?”
紀振雲的話倒是不錯,和紀氏相比工作室确實是蝼蟻,但紀淵從來都不屑這個所謂的商業帝國,更不屑接手紀振雲的東西。
“接手紀氏?”紀淵仿佛聽了一個天大的笑話,“你會讓我接手紀氏,我就一定要答應嗎?別人稀罕你找別人去,別用這種肮髒的手段來限制我的人生。從我出國之後,我跟你還有什麽關系嗎?”
“一個只會給我打錢的父親,除了養我的那些錢以外,還有什麽呢?”紀淵目露兇光,不再壓抑自己的怒火。“你攻擊我們的服務器,也別說什麽讓我接手紀氏這樣冠冕堂皇的話,不過是看上了現在網絡游戲的蛋糕,指望能從我手上分出一杯羹,不是嗎?”
知子莫若父,這句話換過來也同樣成立。
紀振雲是一個怎麽樣的人,紀淵恐怕比所有人都清楚。他的自私,享受名利帶來的威望,充滿野心的人又怎麽會揚言讓紀淵接手他的商業帝國呢。
紀淵他已經不是十幾歲的小孩了,在國外摸爬滾打的那段日子,這點眼色要是沒學會,就白混了。
紀振宇放在桌下的手抖了抖,沒想到他唯一的兒子居然能活這麽透徹。确實,他想從紀淵手中分一杯羹,但也不妨礙他最後的目标。
這個商業帝國在他手上已經這麽多年了,已經有了白發的紀振雲知道自己上了年紀,當看到昔日商業上的好友能夠讓兒子管理公司,自己去享受天倫之樂的樣子,多少還是會羨慕。只是當年犯下的錯,直到今天都沒辦法彌補。
他的第一任妻子是商業聯婚,除了利益紀振雲從已故的妻子身上并未獲得什麽,紀淵的誕生更是個意外。面對這個和母親有七分像的兒子,更說不上喜歡。
紀淵成長的時候,正是公司要上軌道的日子。紀振雲把所有的精力放到了工作中,家庭裏的一切都不過問,這也導致了父子兩關系日漸疏遠。
妻子離世以後,紀淵的性格越發怪異孤僻,紀振雲作為不及格的父親,只好聽從新歡的建議,将人送到國外。此番舉動,兩人的關系到了無法修複的地步。
紀淵的不受控讓紀振雲大受挫折,從來只有服從他命令的人,沒有像他那般固執的。一心為他好,卻不領情。紀振雲只好用上了對付商業敵人的手段,一來擴大自己的商業版圖,二來将這個不聽話的兒子帶回集團,好好訓練将來接手集團的運營。
紀振雲的如意算盤打得不錯,只是紀淵對他的想法毫不心動。
“我都是為了你,不管你接不接受,反正以後紀氏也會是你的東西。”紀振雲難得沒有和紀淵大吵大鬧,而是身陷辦公椅,略微滄桑地道。
紀淵不知道他這個名義上的父親抽什麽瘋,“那我只能說,你另請高明吧,我是不會放棄我的工作室,也不會接受你的東西。”
……
“将來我死了,紀氏股份會全轉到你的名下,你要是不喜歡就拿去賣掉。”紀振雲對着紀淵離開的背影又道。
死?
手已經落在門把上的紀淵收了回去,轉身對上紀振雲的眼。“你什麽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我已經立了遺囑。你願意也好,不願意也罷,這是我的決定。”
紀淵皺了皺眉,思量着他這話的真假。
“你可以繼續你的工作室,只要答應我兩年後回來集團,我就讓人停手,還順帶注資進你們的工作室。”紀振雲和紀淵說話的語氣跟談生意沒兩樣,他的每一句話都是沒法商量的語氣。
早已習慣的紀淵聳了聳肩,“行,一言為定。”
紀淵會答應他,全是為了自己工作室的發展。現在游戲上了軌道,需要大量的資金來支持下一次更新。全靠方淩的注資當然是不可求的,反正是要尋找合作人,那還不如找一個相熟的,至少操作能再方便一點。
“合同準備好,我過幾天來簽約。”
紀淵離開後,紀振雲長長的嘆了一口氣。果然是老了,剛才對上紀淵的那個要吃人般的眼神,居然有了一絲退卻。
……
陽春三月,萬物重生的日子。一個天晴的周末,江姜早早地起了床,進洗手間前還不忘把熟睡中的紀淵叫醒。
“快起床,不是要帶我去一個地方嗎?”
紀淵像個大寶寶,将腦袋埋進枕頭晃了晃。聲音了滿是濃濃的起床氣,“知道了。”
穿上貼身剪裁的西裝,紀淵難得正經了一回。連平日亂糟糟的頭發都被他撥弄整齊,一絲不茍的服帖在腦袋上,從廁所出來的江姜還真的被驚豔到了。
往日還有些大孩子起的男人在露出光潔飽滿的額頭後更顯帥氣成熟,在看到紀淵的打包後,江姜的腦袋只剩下一個想法,原來正裝真的會給一個男人帥氣翻倍!
兩人稍作一番打扮,便手牽手上了車。紀淵開着車駛離小區,路過花店的時候停了下來,再回到車上時手裏多了一束白百合。
看到手中的白百合,江姜猜到了個大概。
踏青時分還沒到,城郊的墓園顯得越發的清淨。一路往上,時不時能看見歇腳的小鳥落到墓碑上,吱吱喳喳地為這片清淨地添加幾分熱鬧。
“媽,帶女朋友來見你啦。”紀淵拉着江姜的手來到一個墓碑前,碑上貼着照片,照片中的女人和紀淵有七分像。只是照片中的女人看起來溫婉極了,像古時候飽讀詩書的大家閨秀。
江姜微微欠身,“阿姨你好,我叫江姜,是啊淵的女朋友。”
紀淵抱着江姜的肩,一臉驕傲。“媽,以前你總是怕我這樣的性格找不到女朋友,現在找到了。她對我可好了,溫柔體貼,還能幹。”
江姜聽着前面的話還頗是滿意,只是聽到最後一句以後腳下一軟,差點沒摔了。什麽叫能幹!這人怎麽一言不合就開車了?
“……”
在長輩前面不好發作,江姜把氣給憋住了。
“阿姨,紀淵有時候會很任性,但相處下來是個小乖乖。以後,我會好好照顧他的,您別擔心。”江姜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麽,便随了心。
說話之間,紀淵握起江姜的手,十指緊扣。
“你跟我媽承諾了,就是答應我的求婚了?”紀淵抓住了時機,趕緊逼婚。
江姜拍了拍他的肩,“哪有你這樣求婚的!”
“怎麽沒有,在我媽面前承諾比什麽都強。”
“……”江姜決定岔開話題,“阿姨以前一定是個很溫柔的人,對吧?”
紀淵搖頭:“沒有,我媽以前對我可嚴格了。”
“那是因為阿姨很愛你啊。”江姜忽有有些羨慕,她的媽媽在有記憶前就去世了,記憶中江姜只有江師傅的陪伴。
紀淵點頭,“那是,我媽朝愛我的。現在你也要超愛我才行。”
“行行行,我以後保證也會超愛你的!”
江姜實在被他煩得不行了,只能答應下來。
誰也沒想到,這一承諾一過便是一輩子。
我在墓碑前立誓,永不和你分離,除了生死。
——-全文完
作者有話要說:這篇我也寫得很垃圾呢,你們先別着急罵。我先罵我自己,番外随緣,很感謝點進來堅持看完這本劇情緊湊到不行,文筆也算不上太好,感情戲更是一塌糊塗的文。
以前就有讀者說我的劇情太緊湊,對話沒感覺,只專注寫場景。這些毛病在這篇文還是沒有改掉,在這裏對期待這篇文的小可愛說聲抱歉,辜負你們的期待了。
不過成長就是這樣的,總是有了積累才會有更好的下一次。
下個坑見。
《月牙彎》想看的點個收藏,不想看的我們有緣再見啦!
再次鞠躬,麽麽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