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理想。”呂文維說。
理想這個東西,說來十分虛幻,很多時候,它披着一層叫做名或者利的外衣,叫人看不分明。
呂文維和聞爾,在這件事上卻有不必宣之于口的共識——是“理想”褪去了外衣後,裏面那一些模糊的不能具象化的內核。
可惜兩個人并不能就口味達成共識。呂文維紅湯過肉還得蘸辣椒,聞爾則要過一遭清水。好在愛情蒙蔽了味蕾,聞爾甘之如饴。
很快,原本擺滿了半桌的原材料空空如也,盡管算不上珍馐,呂文維也相當心滿意足。
聞爾把要站起身來收拾的呂文維按下,“想想你等下要發的稿,我來收。”
他彎着腰收拾殘局,打開的領口透出一點鎖骨的線條。
所謂飽暖思那個啥,呂文維只想了個大概标題,就有點坐不住,偷瞄了一眼正在收拾杯盤的小帥哥。
聞爾似有所感,回頭“嗯?”了一聲。
呂文維和他的視線撞上,要收回來就顯得心虛了,于是幹脆無聲坦白,伸出舌尖舔了下嘴角。
而聞爾竟然沒理會這麽明顯的暗示,很波瀾不驚地轉身繼續收。
呂文維意外地撓了撓頭,正想着這尴尬怎麽往回找補,就聽到聞爾慢悠悠地說,“等我會兒。”
他說完拎着一大袋紙盤紙杯走出門。
呂文維靜靜坐着,咂摸了下這四個字,然後想了想聞爾剛剛被辣椒嗆到的樣子,于是走到衛生間漱了漱口。
聞爾扔完垃圾回來,便見到她漱完口走出洗手間。
呂文維猝不及防地駐足,雙手背在背後笑起來。
聞爾輕輕挑了下眉,邁着大步走到她跟前,攬住了她,繼而親了下她額。
呂文維的發尾有幾根順勢鑽進了聞爾的領子裏,紮得他有些癢。
他低下頭,親呂文維的發,說,“你喜歡我叫你什麽?叫姐姐,還是名字,或者……”
呂文維仰頭看他,“以前談戀愛怎麽稱呼女朋友?”
“送命題啊這是。”聞爾笑道,“還好,我沒有過女朋友。”
“扯淡。”呂文維輕拍了下他後腰,“不誠實,扣分。”
“這個問題我得給你解釋。”聞爾手撫過她的發,“我們‘公子哥’不輕易交女朋友,交際場的Dates不算。”
呂文維一皺眉。聞爾突然緊緊抱了下她,“別皺眉,很久沒有過了,因為喜歡你,想追你。”
“唔”呂文維磨了磨牙尖,“還是得扣分。”
“別呀……”聞爾抱着她笑,“親愛的,那你告訴我怎麽能加回來,好不好?”
“看你……表現。”呂文維從他箍的很緊的懷裏掙出來,解他的扣子。
聞爾意外地看她,“我……我沒準備。”
“你想得美。”呂文維笑了一聲,“我只是觊觎你的美色,飽眼福而已。”
“哦。”聞爾伸平雙手,“随意看,不要錢。”
呂文維從第三顆扣子往下解,解到他塞入西褲的衣擺時停住了。
聞爾低頭,“怎麽了?這就不好意思了?”
“我們資深少女字典裏不存在不好意思這個詞。”呂文維一根手指沿着他腹肌上的線條畫了個“王”字,看着聞爾某個地方,笑道,“我是怕你吃不消,這漫漫長夜的。”
“寶貝兒,你有點嚣張啊……”聞爾一把打橫抱起她來,兩步就把她放到了床鋪上,動作十分迅速,驚得見慣了腥風血雨的呂文維竟然閉上了眼。
聞爾脫掉了襯衫,俯下身子,一個吻落在呂文維的唇上。
這個吻十分綿長,且屬于技術流,耐心,溫柔,細膩,從唇上滑進齒間。呂文維閉着眼,情不自禁地環上了聞爾的腰,兩手從他的背脊上緩慢地攀上去。
聞爾吻着她,任她的手掌在自己背上游走,然而自己兩手始終按在枕頭上,沒去碰呂文維。
“能加回來嗎?”聞爾結束了那個綿長的吻,輕輕地一下下親她的額,從額頭一點點親到耳邊,低聲問。
呂文維閉着眼笑,點點頭。
聞爾深吸了口氣,撐着身子起來,點了下呂文維的下巴,“發你的稿去,為免你分心,我去沖個澡。”
呂文維睜開眼,笑盈盈地說,“你是去解決問題吧。老實說,不用幫忙嗎?”
聞爾以頑強的意志咬着牙拒絕了,“給你點想象空間。來日方長,我還有很多加分項。”
呂文維在床上坐起來,兩手抱着膝蓋,把他從頭到腳觀賞了一遍,肯定得點點頭,“啧,很有戰略性,姐姐欣賞你喲。”
聞爾從床尾撈回那件上衣,虛搭在肩上,朝呂文維擺擺手,“去工作吧。別耽誤你正事。”
呂文維“嗯”了一聲,“打火鍋的時候我就在發郵件了,剛剛看了眼,照片傳的差不多了,你這網速竟然比新聞中心還好些。只是……今天這傷亡情況,還沒個準數。我只能寫一篇不準确的稿先發回去。”
她正經地說起工作,還沒說完,聞爾已經一大步跳進了衛生間。
呂文維舔了舔唇,心想,剛剛那個吻,值得打個滿分。
水流聲響起來,呂文維把飄走的神收回來,開了個文檔,開始寫稿。
一旦精神放在工作上,呂文維的心情不自覺地沉重起來,刺鼻的催淚瓦斯,穿透耳膜的槍聲,鮮紅的血,跪下的男人,尖叫的孩子,逃散的人群……
“25日,S國首都,總統大道……”呂文維敲下第一句話,白天經歷的所有畫面在腦中一幀幀重構。
“超過千餘民衆在此進行了一場有組織的游/行,政府出動軍警投擲□□,有警察對平民開槍,至少兩人中槍。憤怒的民衆和軍警發生嚴重肢體沖撞,有警察倒下血泊中。政府最終派發物資以疏散人群,截至當地時間晚7時,死傷人數不詳……”
呂文維全神貫注敲着鍵盤,一篇千字的稿子很快就寫完。她發着郵件,順便把上午采訪的幾段錄音導出來,給專題做準備。
筆記本電腦桌面最下面有一個文檔,是呂文維寫好的采訪聞爾的提綱,也是專題裏“可做可不做”的一小部分。
呂文維掃到了一眼,有些不自覺地唇角提起。
她有了一點小私心,想把這一篇做得深入一些。
聞爾沖了個冷水澡,從洗手間出來時正看到呂文維含笑的側臉,不由站在原地看了會她,也跟着她提起唇角。
呂文維皮膚很白,只是常年在戰地,保養品欠奉,顯得有些幹,和一天一張面膜,水光針不間斷的女明星當然是沒法比。她臉型挺小巧,鼻子不算高,可很精致。下颚線漂亮,擡頭工作的時候時不時不自覺地抿唇,像在思考什麽。
從聞爾的眼睛看過去,她自然得可愛。不施粉黛的側臉比和他對過戲的任何一張臉更令他心動。
他看了一會工作中的呂文維,大概是沒想到自己能有這樣癡漢的時候,低頭自嘲地笑了笑,然後用毛巾又搓了一把半幹的頭發,套上了一件淡藍色的T恤——是UN的工作服,下面穿了一條到膝的短褲,露出修長的小腿。
呂文維在工作上專心致志,身後的動靜一概沒留意。等到聞爾走到她身後,手掌按在她肩上,才沒過腦子的随口說,“啊?這麽快?”
“怎麽能這麽說你男人啊?”聞爾暧昧地笑道,“姐姐,是你工作起來不看時間吧。”
呂文維轉過頭,一邊側臉對着他,聞爾情不自禁湊過去親了下,低聲說,“寶貝兒,晚了,你今天還要回酒店嗎?”
“得回去。我來這兒是簽了協議的,沒報備就夜不歸宿,萬一出點什麽幺蛾子,批準我來的新聞署一定會找理由拒絕我的采訪。還有,晚上擅自離開工作地點,出了事保險公司都不認……”
她話沒說完,聞爾彎下腰一口堵住了,一個深吻完,他帶着一點責備的意思輕咬了下呂文維的唇,“說話講究點行嗎?”
呂文維吐舌,“我們遺言都說慣了的人,一時沒在意。”
聞爾查過不少資料,知道每年戰地記者的死傷人數,也知道呂文維說的話不是聳人聽聞。可聽到她說出“遺言”兩個字,眼神一下就冷下來。
呂文維看出來他是真有些生氣的樣子,于是摟着他的腰,哄孩子似的哄道,“好了好了,我以後都不說了。”
聞爾靜了好一會,才把自己的壞情緒逐開。為了讓眼下的氛圍不那麽凝重,他勉為其難地擠出了一個笑,假意十分可惜地嘆了一聲,“寶貝,好不容易追你到手,這麽快就要走。
他勾着呂文維的脖子,下巴放在呂文維的頭頂,“我想你了,該怎麽辦?”
呂文維合上電腦,“打電話吧。就是我那信號和網絡都時好時壞。萬一掉線你別緊張哈。”
☆、不要虐狗
她想站起來,把電腦放到包裏,然後收拾東西。可聞爾的下巴壓着她動不了,于是伸出手戳了戳他臉頰。
聞爾站起來,緊緊扣着她的手道,“再待會兒。”
這四字字近乎有些撒嬌的味道。呂文維莞爾,“我也挺想和你膩會兒,不過真的得回去,晚了路上更危險。”
她說着松開聞爾的手把頭發盤了回去,拿起頭巾包好,“我還沒問你,你在這待幾天?”
聞爾又攬回她到自己懷裏,“和UN的合約,來這裏工作時間總共兩周,今天已經是第五天。”
他手掌包住了呂文維的手,“但我想在這陪你。一直等到你回國。”
呂文維聽到他說只有兩周時,本有些傷感,後一句則直接讓她一愣,脫口而出,“你瘋了?”
聞爾對她這說話方式已經無奈了,輕嘆了口氣,放開她,“怎麽了?你常年一個人在外面,真的不孤獨嗎?有人陪不好嗎?有……有男朋友陪不好嗎?”
呂文維意識到自己平時本能的反應的确自帶“注孤生”基因,啞口了兩秒鐘自省了下,而後好聲好氣地對他說,“可我不知道得待多久……你雖然不缺錢,但也是個有理想有抱負的好青年吧,怎麽能為了談戀愛荒廢這不确定的時間?你正在事業上升期,也有自己的理想,我不想耽誤你,大家成年人,別弄得那麽瓊瑤。”
“可是……”聞爾停頓了下。
可是戰地危險,我在國內為你擔心受怕了好幾次,後悔沒有早點追你,W酒店遇襲,我差點情緒失控。萬一……萬一你有個什麽……
或者萬一,異地時間長了,再加上連打電話發視頻都很奢侈……這段剛剛才确立的關系經得起消磨嗎?
對霍臨晞這個級別的公子來說,別說異地戀,哪怕是南北半球的異國戀也沒什麽可擔憂的。空間在足夠多的金錢和私人飛機面前并不是多大問題。問題在于,這不是普通的異國戀。他霍少再有錢,也沒辦法把私人飛機直接開到戰争中的S國臨空。
聞爾也沒對呂文維說假話。調情,小霍少很娴熟,談戀愛,小霍少很生疏。“可是……”兩個字說出來,後面那些話就說不出口了。
“別可是。”呂文維卻沒給他醞釀和自學的時間,“我答應你,這裏如果停戰,我就跟領導申請回國常駐。我當戰地記者很多年了,這個要求問題不大。”
聞爾一時有些哭笑不得,沒想到他霍臨晞的愛情有一天竟然如此飄忽不定,還和一國命運系在一起。
他那些擔憂的話終于沒能順利地說出口,化作了一個難以言說的眼神,深深看着呂文維。
眼前這個女人,也真是潇灑利落得不像話,竟然毫不猶豫地就拒絕了他稱得上是成本極高的允諾,并且竟然,對他連一點要求都沒有。
他以開玩笑的口吻說了一句,“你都快讓我覺得我是不是魅力減退了。讓你這麽有安全感。”
呂文維努努嘴,“不好意思,我這個人一旦認了你,就不會對你有什麽懷疑。你有千萬粉絲也好,有多少女人主動近身也好,我都不會過問。同理,一旦我懷疑了,也不會和你糾纏。”
豪門公子很多時候的确挺不是東西的,逢場作戲,一時興起,都不可避免,而男明星,則一絲一毫都在媒體和大衆注視下,流言蜚語也不曾少過。
而呂文維這作風,簡直像是連解釋機會都不給。聞爾莫名眼皮一跳,覺得後面這一句話好像千斤重的巨石一樣砸在心口上。
呂文維見聞爾臉色稍稍一變,仿佛知道他在想什麽。
“我覺得,如果真的在乎我,你不會創造一個‘需要解釋’的機會。”呂文維笑說。
聞爾認認真真地盯着她,心想你是真的不知道我身處什麽樣的環境,萬一我不夠謹慎,讓你誤會了,難道你真的招呼都不打轉身就走嗎?
然而他什麽也沒說,點了點頭,從桌上拿起手機撥給Marcus,和呂文維說,“你等等。我問Robert怎麽樣了。我送你和他回去。”
“好。”呂文維看了眼他,終于還是有些眷戀,低聲說,“如果沒有突發事件,我明天還過來。我需要采訪一下‘大使先生’。”
聞爾笑,而後和她比了個手勢,電話接通了,他走遠幾步和Marcus溝通。
呂文維耳朵裏刮到一句,“我必須親自送我的女朋友,如果不放心,我可以叫保镖護送。”
想來Marcus也很憂心聞爾的安全,不太願意他親自開車出去,畢竟沒人願意自己負責的項目出現人員傷亡。
呂文維正想說,別麻煩了,我自己開車。聞爾就挂了電話,走過來和她說,“我讓Marcus叫人把Robert送到車裏。我送你們回去。放心,我回來有保镖,車上也有UN的标志,一般情況下不會出事。”
呂文維把要拒絕的話咽下去了,點點頭。
“嗯?”聞爾拿起車鑰匙,一手牽過她,“你剛才說明天還來,只是為了工作?”
呂文維捏了把他的腰,“以公謀私。也是想見你。”
聞爾笑着牽她出門,“呂老師,那我能先看看問題嗎?”
呂文維沖他眨眨眼:“不能。我要看你最真實的反應,和臨場發揮的能力。你們男明星都被慣壞了,章立秋和我抱怨過好幾次,說現在的小鮮肉們,接受個采訪要改幾遍提綱,恨不能把答案背熟,好在粉絲面前表演個完美無瑕。”
聞爾彎着眼角看她。呂文維一副“反正你也不會拒絕我”的傲嬌。
莫少藍大概會被我氣死。聞爾心想。哎,算了,哄老婆開心重要。
“行吧。”聞爾點頭,“我能不能一天只回答一個問題,這樣某些人可以長期以公謀私。”
Robert的腳經過專業醫生的處理好了很多,基本可以落地走路了,盡管不可避免的有些蹒跚。兩個志願者攙着他坐上車,把後座放下讓他靠着。
他半躺在車後座,透過車窗看到聞爾扣着呂文維的手走近。
和UN的工作人員一番交談,Robert才知道這個小年輕是個明星,捐了很大一筆物資來做慈善。而眼下這情形,他多半是為了自己喜歡的女孩。
這個故事太有意思了,是一個很好的具有傳播性的新聞。Robert的腦中已經可以構思出一篇特稿來,他相機丢了,于是将就用自己的手機從車裏拍了一張照片。
天色昏暗,他簡易的手機拍出的像素不高,依稀可見兩個依偎在一起的影子。
Robert看着拍下來的照片感慨:Beautiful love~Beautiful young couple~
聞爾打開副駕車門,十分戀戀不舍地松開手,讓呂文維上了車,然後自己跳上駕駛位。
呂文維回過頭,“How are you,Robert?”
Robert笑着點頭,“Much better now,Many thanks to your boyfriend.”
聞爾聽到這話,立即朝呂文維看。
呂文維伸手捏住他的耳朵揉了揉,對Robert說,“Don’t say that. It’s his honor.”
被公開承認的聞爾轉頭朝Robert聳聳肩,笑道,“She is right……and always right.”
他倆的樣子甜得發膩,Robert突然來了句中文:“pu yao new gou(不要虐狗)。”
呂文維驚呆,“哇,這哪兒學的?”
Robert完全理解她這個問題,指指後面那輛車,“Marcus just taught me”
Marcus果真并不放心,自己開車帶了幾個安保人員跟在聞爾的車後面,UN的标示閃着熒光。
聞爾大笑着發動了車,“他中文詞彙倒是更新得挺快的。”
“Your boyfriend is awesome.”Robert說,“Cute and he actually knows Kong—fu!”
剛才來時因為傷痛而沉睡沒多話的Robert現在有些興奮起來,手舞足蹈地講述了一番聞爾的身手,中國功夫果然是每一個老外都會感興趣的話題。
他誇起人來不吝贊美,聞爾雖然不是什麽容易害羞的人,但在呂文維面前,耳朵都聽紅了。
呂文維搓着他泛紅的耳廓,“你真的學過武術啊?怪不得身手這麽好。”
聞爾點頭,“嗯。8歲就跟着我師傅學,我是他關門弟子。”
☆、聖誕老公公又不是月老
“好……好跨次元啊……”呂文維無法把這個眉清目秀的俊俏小帥哥和想象中胡子一大把的武林宗師聯系在一起。
“你們有錢人不是應該打打高爾夫,騎騎馬,再不作作死玩飙車嗎?”呂文維說,“練武這麽苦,以前都是窮人家孩子學的,你們家怎麽這麽清奇?”
聞爾看她一眼,似乎對她這說話的用詞有些意見,咳了一聲道,“李小龍的師傅葉問就是大富之家出身。你對我們有錢人了解不夠啊。”
呂文維雖然說話不考究,但察人細微,感到他對這個問題有些保留,且有些在意,立即回他,“抱歉,是我狹隘了,我們有階層鴻溝啊。”
聞爾忙說,“我沒有怪你的意思。別誤會。”
他有些緊張,又解釋道,“我之所以學武,是為了讓我媽放心,這事說來話長,以後再和你講好不好。”
呂文維笑,“你緊張什麽?我們才認識多久,我有什麽資格讓你倒箱底給我看。我剛剛随口一說,讓你不開心了。是我自己說話習慣不好,和你無關,我是真心和你道歉的。”
聞爾聽她話音的确沒有生氣的意味,靜默一陣,突然說,“普通人家的女孩子都像你一樣貼心又真誠,一點都不作嗎?那我還真是錯過了很多。”
呂文維摸了摸下巴,做沉思狀了一會,“這我也不知道。但我以前反省我自己的時候,有個資深‘感情專家’和我說,不作的女孩子找不到男朋友,就算找到了也不會被疼。”
聞爾忍俊不禁:“哦?你居然還咨詢感情專家呢?”
呂文維道,“年少無知,想談戀愛嘛。我當時自我反省了好久。”
聞爾笑:“然後呢?”
呂文維:“然後我想,去你的,我為什麽要為了談戀愛做一個不像自己的人。找不到就找不到,改變自己找到的人也不會是我想要的人。”
聞爾偏頭看了看她。
呂文維:“嗯?幹嘛?”
聞爾邊朝前看,邊慢慢地說,“我會疼你的。”
呂文維湊到他耳邊,“姐姐也會疼你的。”
Robert:pu yao new gou!
三人一起笑起來。
路況尚算良好,聞爾卻開得很慢,慢到後面的Marcus忍不住按喇叭。呂文維心知肚明此人是想多和她待會兒。
好不容易把車開到W酒店門口,趕來的幾個同行忙過來攙扶Robert,Marcus已在催促聞爾回程。聞爾卻堅持要把呂文維送到房間。
Marcus無語望天。
聞爾牽着呂文維走到W酒店大堂,正要送她上樓,意外地聽到一聲,“文維!聞……聞爾?爾?爾?”
這聲音道最後驚訝得變了調。呂文維和聞爾雙雙停步,看着迎面而來的趙明倫。
“你?你?”明倫語無倫次起來,“他?他不是那個誰嗎?”
呂文維用手肘戳了戳聞爾,“你在臺灣紅嗎?”
聞爾一本正經:“不紅啊。”
他剛說完,明倫一把拉住他,“我女兒是你的粉絲,你別走哈,來,你給我簽個名。”
呂文維:“……”
趙明倫突又感覺到有哪裏不對勁,這才想起來聞爾是牽着呂文維進來的,頓時大喊一聲,“文維!!!”
呂文維扶額。
“我的天啊,文維,你真是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就驚掉人下巴。”趙明倫從不知哪翻出一張紙,遞給聞爾,“你能To簽嗎?”
不追星的呂文維:“什麽玩意兒?”
聞爾點頭:“當然可以。您女兒叫什麽名字?寫好好學習行嗎?”
趙明倫:“你這麽寫,To 親愛的點點,一定要好好學習,努力進取,照顧好媽媽,每天記得十點前要上/床睡覺,不要過度玩Ipad和手機,要和同學們友愛相處,尊重老師,孝敬長輩……”
聞爾:“……”
呂文維:“……”
趙明倫還在叨叨,呂文維撓了撓頭,“我說……那個……明倫兄,他還得趕回去,這麽着,你打出來發我手機上,我讓他照抄。”
趙明倫:“呀,好的好的,不會太麻煩您嗎?”
聞爾:“……額,不麻煩,不麻煩,文維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
呂文維抿着唇,“哥,你沒和我說過點點還追星啊……”
趙明倫“哎”了一聲,“追啊,她口味奇特,特別關注你們大陸的明星,說很man……拜托噢,我們臺灣男人也很man啊。”
聞爾掩着口鼻:“咳咳。”
呂文維笑道,“我小時候就喜歡港臺明星。小孩嘛,懂什麽man不man的,那時候覺得港臺明星洋氣。”
趙明倫嘆了口氣,“你可不知道,對小姑娘家,明星說的話可比我們說的話管用。”
聞爾笑着點頭,朝呂文維看。
明倫瞧見聞爾看呂文維的樣子相當深情,老懷感慰的拍了拍聞爾的肩,“小明星啊,你要好好待文維,她是個好姑娘。你要是對她不好,我……我叫我們臺娛樂頻道曝光你。我們做嚴肅新聞比不上其他臺,娛樂可是很厲害的,影響力覆蓋兩岸三地,你怕不怕?”
聞爾無語地看着呂文維。
呂文維腰都快笑彎了,手按在聞爾的肩上,“瞧見沒,寶貝兒,我後臺可是很硬的,全球媒體盯着你呢。”
聞爾順勢攬着她腰,“知道了,不敢對你不好。”
趙明倫嚴肅地一點頭。
小涼風從大門口透進來,呂文維舒服地伸了個懶腰,把頭靠在聞爾肩上。
此時一陣來電聲音響起,聞爾低頭一看,Marcus打電話來催了。
他親了一下呂文維的額,“寶貝,我得走了。”
他又把明倫的紙筆收好,對他說,“要我寫什麽和文維說就行,我回去給你慢慢寫。”
“明天見。”聞爾在呂文維耳邊低聲說,“我已經開始想你了。”
呂文維松開他,朝他揮揮手,“快走吧。我覺得Marcus要跳腳了。”
聞爾轉身,走出兩步又回頭看了一眼。Marcus的電話打不斷,他小跑着出了酒店大門。
趙明倫站在呂文維身側,看着聞爾的背影,感嘆了一句,“幹啊,還真他麽帥,比我女兒到處貼的海報還帥。”
呂文維噗嗤一聲,回了句,“哎,是挺帥的,要不然我也不至于一時沒忍住就淪陷了。”
“小明星靠不靠譜啊……”趙明倫誇完,又憂慮地說,“我跟你說,這些帥哥很花心的,沒幾個好東西。我覺得啊,你還是适合找個踏實過日子的,有個穩定的工作,能照顧孩子和父母……”
趙明倫啰嗦起來堪比居委會工作人員,呂文維的耳朵從“踏實過日子”開始自動屏蔽,後面他說了什麽一概沒聽到。
她和趙明倫并肩上樓,走到房間門口手機上便收到一條信息,“想你。”
這小弟/弟真膩歪啊……
呂文維回:“好好開車。”
聞爾的手機架在車子的音響上,看了一眼呂文維回複的信息,失笑,“就不能多說兩句甜言蜜語嘛。”
在Marcus和一衆安保的護送下,聞爾開回營地。這回來的時間只有送呂文維回酒店的一半時常。等回到房間,聞爾看了一眼手表,那上面是北京時間。下午六點。
他想了想和呂文維在這裏的對話,又有些揪心,決定要和呂文維的閨蜜——章立秋女士達成戰略合作關系。萬一出了點什麽誤會,呂文維連個解釋的機會都不給他,他可以有一個站在統一戰線的戰友。
“章老師,和我講講文維呗。”聞爾發了條信息出去,還帶了個“賣萌”的gif表情。
明倫搭着呂文維的肩膀上樓,“特意來找你的?”
呂文維笑,“不是,他來做慈善,巧合巧合。”
明倫半信半疑地看她。
“真的!”呂文維拍了拍他肩,而後皺了下眉,“對了,我和他今天才剛剛确立關系,他是個偶像明星,你別和人說。”
明倫道,“怎麽?他不想公開?”
呂文維:“我也不知道。不過我無所謂,他沒說要公開,就別從我這漏出去,行嗎?”
明倫點頭,“你真體貼。放心吧,不會從我這出去。”
北京時間下午六點,正是大塞車的時候。
章立秋正有些煩躁地從辦公室出來,微信上蹦出一連幾條信息。
喲呵。
呂文維:喂,叛徒,我和那誰在一起了哈(羞澀 .gif)。
聞爾:章老師,和我講講文維呗(賣萌.gif)
章立秋望天:我做錯了什麽,聖誕節要如此被虐!
她給呂文維回複:“春光甚好,望君莫負——快把他睡了!”
然後給聞爾回複:“你想知道什麽?”
聞爾收到回複從床上爬起來坐着:“她……要是生氣了該怎麽哄?我是說如果,萬一……我惹她生氣了……”
章立秋翻白眼:上天為什麽要這麽對我。沒對象不說,竟然還要幫人回答這種問題。
章立秋:“她一般不生氣。生氣了哄不好。”
聞爾:“……”
然後此叛徒一個電話打給了呂文維。
呂文維接起來,忍不住有些笑意,“丫頭,節日快樂呀。”
章立秋:“我這大過節的還要被迫相親去,快樂個 p!”
呂文維笑,“愛莫能助。”
章立秋:“我說呂文維,你有沒有搞錯,大過節的你不和人家啊~~那個什麽一下。你對得起聖誕老公公嗎?”
呂文維:“……”
聖誕老公公又不是月老。
章立秋:“你對得起人家長成那樣嗎?”
呂文維給她順毛:“相親也沒什麽不好的,你能別這麽暴躁嗎?”
章立秋走到廁所補了個口紅,“我說,你生氣了要怎麽哄?”
呂文維莫名其妙:“什麽?”
“你家小鮮肉問我,你生氣了要怎麽哄?什麽情況,剛在一起就問這種問題?”
呂文維一愣,而後就想起在他宿舍裏和他說的話。
呂文維揉揉眉心:“丫頭,你說我是不是挺‘注孤生’的?”
章立秋照了下鏡子,從包裏拿出散粉撲了撲,“不。你很好。我們女人最大的問題就在于老是檢讨自己。男人就不這樣。”
呂文維笑,“行吧。”
章立秋:“所以你生氣了要怎麽哄呢?”
呂文維靜了會,“我好像不怎麽生氣,和林茂在一起的時候都是他生氣。唯一一次生氣就分手了啊。”
林茂是她前男友。
章立秋:“噗……”
呂文維又思考一陣,“的确是。一來我那時候主要精力都在學二外,哪有時間生氣。二來真沒什麽事情值得生氣啊。”
章立秋:“怪不得林茂畢業那會兒在同學群裏大放厥詞,說你呂文維沒良心。還說他那麽好的條件,換誰都得開心得和他回家做少奶奶去了。”
呂文維:“還有這事?我怎麽不知道。”
章立秋大笑,“他哪敢當着你面說,他在一幫男同學群裏說的,我男閨蜜截圖給我的。”
呂文維:“畢業那會他爸媽在咱們學校的咖啡廳找我談話,他就在旁邊。說到要我跟他回家,結婚生孩子,在家相夫教子。我的臉都快假笑抽筋了,看了他無數次,他一點反應都沒有,還跟着他爸媽點頭。”
章立秋:“人家富二代嘛,總覺得你巴不得呢。”
呂文維:“所以我很生氣,然後就分了。”
章立秋啧了一聲,“所以你連解釋的機會都不給人家?”
呂文維:“這還需要解釋嗎?”
章立秋笑,“不過人家現在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