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0 章 第十步

第40章 第十步

窗外的高樓不斷略過。

偶爾的霓虹燈被風分割,落了點影子在裴燼側臉上,但又很快消逝。

裴燼僵直着身體,一動不敢動。

手指就這樣半僵在空中。

後知後覺地,頸脖處溫度不斷上升,湧上耳尖。

裴燼是天生的冷白皮,只要有一點痕跡就會特別明顯。

更別說現在。

他兩頰都暈着點紅霞,像是打了一層薄薄的腮紅。

過了好半晌,裴燼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安安。”啞到不行。

車後的屏障早就升了起來。

确定代駕看不到任何動靜,裴燼才緩緩低下頭。

目光所及之處都是宋星安白皙細膩的肌膚。

不是他今天在公司看到的那一身規矩的襯衫裙,而是她喜愛的吊帶。

女人動作間,長裙不斷波動,又被一只大手穩穩壓住裙角。

裴燼移開眼神,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随後緩慢地移動上半身。

試圖将兩人的距離拉開。

但毫無疑問的是,失敗了。

裴燼一動,宋星安也就跟着動。

毛茸茸的腦袋在他身前不斷轉動,偶爾有幾根發絲順着風飄舞,輕輕地撓。

帶起一片酥癢。

更為致命的是宋星安不小心貼在他脖子上的紅唇。

軟得不行。

玫瑰香味的鼻息撲撒,激起一片顫.栗。

裴燼深吸一口氣。

壓在裙擺上冷白修長的手指用力,手背上淡淡的青筋凸起。

但柔軟的觸覺橫在腦海中,怎麽也趕不出去。

時間像是被人按下了暫停鍵,一分一秒都過得極其緩慢。

當車停在車庫裏時,裴燼幾不可聞地松了口氣。

随後抱着宋星安下車。

走進電梯,裴燼摁下十樓,将人一路從電梯抱到了家門口。

“安安,到了。”

女人皺了皺眉,沒回應。

裴燼無奈地垂頭,試圖在睡過去的人身上找到鑰匙。

如水的月色從樓道的窗口傾瀉進來。

落了一地。

剩下大半被溫柔地打在高大的身影上。

裴燼壓着眉心看了一圈,也沒能找到可以放東西的口袋。

她的手機還在他的口袋裏。

男人皺了皺眉,将外套扯下,随意鋪在地上。

怕地上冰涼,他還伸手探了探溫度,将西服對折一下靠在牆邊。

裴燼溫柔地将懷裏的人放在上面靠牆坐好。

掏出手機撥了個電話。

電話接通的前一瞬,男人朝窗邊走了走,但目光還是緊緊地鎖定在女人身上,一瞬不瞬地關注着她的動靜。

“喂,”聲音又輕又啞,對面險些沒聽清,“你去找找二樓角落,看有沒有什麽東西落下。”

那邊應得很快,不一會兒就響起一陣腳步聲。

沒過多久那邊開口:“裴總,找到了一個手提包。”

裴燼揉了揉眉心:“好好收着,明天我來拿,謝謝。”

随後掐斷電話。

目光落在睡得香甜的人身上。

突然間,女子身子一歪,朝着側邊倒去。

眼看着就要側摔在地。

裴燼時刻關注着她,心猛地一揪。

立即上前,眼明手快地伸手穩住她的身體。

還是沒醒。

什麽酒助眠效果這麽好。

裴燼扯了扯唇,重新将人打橫抱起。

走向另一邊。

“滴”的一聲,門被指紋打開。

裴燼應聲垂頭看了一眼,宋星安表情都沒有變。

目光落在門鎖上。

裴燼手指動了動。

微微勾起唇角。

下一秒。

他靠着自己強大的核心力量,讓宋星安半靠在他身前,長指拉起她軟若無骨的小手,輕輕摁在把手上。

一聲清脆的女聲響起——

“錄入成功。”

裴燼彎了彎唇角,又松手,捏住另一根手指。

樓道處的聲控燈,滅了又亮,亮了又滅。

寂靜的空間裏傳來十聲字正腔圓的機械音。

睡夢中,宋星安夢到一條兇惡的大鯊魚,緊緊地跟在她身後。

無論她怎麽游,也跑不出它的追擊範圍內。

心髒被提到了嗓子眼處。

她生怕下一秒就被吞吃入腹,拼命地撲騰着手腳,浪花一朵朵地炸開。

下一瞬。

身邊神奇地出現了個模糊的身影,一把把她撈起。

不一會兒就游出老長一段距離,将鯊魚甩出身後。

夢境十分逼真。

她甚至聽到了鯊魚狂怒無能的吼聲,吓得她頭皮都緊了,将眼前的人抱得更緊。

後來,不知道又怎麽了。

她盯着那張突然明晰起來,有幾分熟悉的薄唇,腦子一抽就吻了上去。

對方明顯一愣,渾身都僵硬了起來。

她試探地深入,卻被人反客為主。

不知道吻了多久,她險些窒息,喉嚨幹渴不已。

宋星安正想推開人,狠狠罵上幾句是不是沒接過吻,吻得這麽用力猛烈。

給她初吻帶來的感覺很不爽,心裏的旖旎都因為差點窒息而消逝得無影無蹤。

結果下一秒就睜開了眼,不斷波動的海浪消失了,手下溫熱堅.硬的腹肌又沒了。

一口氣提了上來,卡在喉嚨處。

腦海昏昏沉沉的,宋星安皺了皺眉,看到天花板不停地在晃悠。

看得她腦袋疼。

腦子裏又閃過她斷片前一秒的畫面——

她好像打了段賀宴一巴掌?

宋星安伸手揉了揉太陽穴,下意識認為自己是在段賀宴的家。

雖然這個天花板好像跟她之前看到過的不太一樣。

喉嚨渴的不行,像是下一秒就要冒煙了。

她頭一次知道做春夢接吻會讓自己險些窒息過去,還這麽口幹。

身子軟得很,頭疼不想動。

宋星安躺在床上有氣無力地呼喚着:“段、賀、宴……”

沒人回應。

她又稍微放大聲音,啞着嗓子吼:“段老媽!”

這回,門外傳來一陣響動。

沒多久門被人拉開。

宋星安腦子迷糊,動作也慢半拍。

她邊慢慢轉頭邊說出自己的訴求:“水,我要喝水,渴……”

目光在落到塊壘分明,線條清晰的腹肌上時,話音戛然而止。

她艱難地掃了兩眼,腦子轉得很慢。

目光一寸一寸地移着,無聲地默數——

一塊、兩塊……七塊,八塊!

是八塊腹肌,手感應該和夢裏的差不太多。

宋星安迷糊地想,身體下意識地咽了口唾沫。

聲音在落針可聞的空間裏格外明顯。

她甚至能聽到回音。

後知後覺地湧起一點羞澀,卻很快又被.幹澀到發疼的喉嚨掩蓋。

“水……”

門口的男人愣了一瞬,又快步離開。

沒一會兒就端着一杯水回來。

宋星安掙紮着爬起來,但沒力。

最後還是在一只修長的手掌的幫助下,艱難地坐了起來,半靠在床頭。

她輕輕地搭着男人冷白的腕骨,就着那只手一口一口地喝。

邊喝心裏還邊想——

什麽時候段老媽有八塊腹肌了?手也變得好看了。

難道是去整容了?

很快,一杯水下肚。

宋星安搖頭,輕聲說不夠,男人又去給她倒了杯溫水。

連喝了兩杯水,腦子也清醒不少。

她還想喝,男人卻不為所動。

宋星安撇了撇嘴,明顯不買賬。

動作緩慢地擡頭,嘟囔着嘴指責:“段老媽,你欺負……”

剩下的幾個字被她吞了下去。

眼睛倏然瞪大,差點就吓得從床上蹦了起來。

“燼、燼哥?”

裴燼站在門口不遠處。

他抿了抿唇角,想上前解釋一番。

但還沒等說話又看見眼前的人輕輕敲了敲腦袋,嘴裏不斷小聲嘀咕着。

他走近兩分,又看到她無比自然地躺下。

伸手拉過被子蓋上。

宋星安自言自語的嘀咕清晰地通過空氣傳到他的耳朵裏——

“……現在的夢都這麽逼真了嗎?”

“在夢裏怎麽還離我這麽遠啊。”

裴燼垂眸,看着宋星安閉上眼睛翻過身睡過去。

目光落在床上凸起的一團上,眼底神色晦暗不明。

過了好幾秒。

男人低頭輕輕彎起唇角,低笑一聲。

第二天早上起來,宋星安以為自己宿醉肯定會頭痛欲裂。

結果發現自己只是有點頭暈,

她揉了揉腦袋,從床上坐起身來。

眼前的環境看起來很陌生又有點熟悉。

光腳下床。

剛推開門,宋星安就僵在了原地。

恨不得立即逃回房間,用被子将自己整個人都埋起來。

怎、麽、會、撞、見——

剛剛洗、完、澡、的裴燼啊!

她是誰?

她在哪?

她斷片前身邊不是段賀宴嗎?怎麽醒來會看到裴燼啊!!!

裴燼手裏抓着一條毛巾,單手按在頭上擦了擦濕潤的頭發。

聽到開門的動靜才側過頭來看她一眼,眉毛一挑:“醒了?”

宋星安穩住自己想要逃跑的心思,硬着頭皮嗯了一聲。

目光從那張線條淩厲的臉上移開。

落到襯衫上,她才發現往日裏一絲不茍,将襯衫扣子扣到最上端的人,現在領口處敞開,露出大半鎖骨,冷白的肌膚格外搶眼。

心跳猛地錯了一拍。

宋星安讷讷移開眼神,指尖有些發顫。

她別過臉小聲吐槽,為什麽一個人能完美到這個地步,連皮膚都是上天寵愛的冷白皮,天天頂着大太陽晨跑也能不黑。

想起自己為了防曬穿得層層疊疊,還用空好幾瓶防曬,心裏就一陣不平衡。

裴燼看她一眼後很快收回了眼神,修長的手指捏着毛巾往沙發走。

“餓了嗎?”

這時宋星安才後知後覺地聞到了空氣中彌漫的一股香味。

像是被封閉了一夜的嗅覺陡然間被人解開,香氣争先恐後地往她鼻腔裏湧,直戳胃囊。

肚子也很争氣地發出一道聲響。

不大。

但足夠社死。

宋星安想要逃跑的念頭更甚,但裴燼已經放下毛巾,給她盛了一碗熱粥出來。

她只好硬着頭皮接過。

下一秒。

她聽見自己心跳聲逐漸放大,蓋過了湯勺碰撞的清脆聲。

作者有話說:

安安的“吻”是錯覺啦,是她貼在燼哥脖子上的觸覺啦哈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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