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8 章 他果然沒把握好尺度

中控系統讓房間時刻處于最舒适的溫度,穆晚不知道她是什麽時候睡着的,睜眼醒來的時候,夕陽餘晖染上淩寒那張輪廓深刻的臉。優越的眉骨下眼皮安靜地合着,近到能夠清晰數見細長的睫毛。

空氣中殘留着信息素的味道,熏染得人身心酥軟。被子下的腰身被手臂攬着,兩具身體緊密相貼。

穆晚的視線在淩寒的五官輪廓上細細描摹,從泛光的發絲到光潔的額頭,從高挺的鼻梁到淩厲的唇峰。

視線的描摹直持續到眼前的人耳輪漸漸浮上粉紅,他醒了。

臨時标記不會讓Alpha轉變為Enigma的專屬Omega,但是情緒上的愛意仍然會持續到信息素逐漸代謝完畢。

淩寒其實早就醒來,這是他第二次和穆晚“同床共枕”。

與上次不同,上次他只想在穆晚離開前與她度過完整的一天,看着她的睡顏迎着第一縷朝陽蘇醒。這次他想要更多。

他想擁她入懷,想在她全身留下屬于自己的印跡,想徹底占有。

眼看穆晚眼皮微動,馬上就要醒來,他迅速阖上眼睛。

明明已經不是當初的男孩,在面對剛醒的穆晚時舉止仍然沒變。

穆晚那邊應該已經醒來很久,卻一直沒有動靜。淩寒能感覺得出來她應該是在看他,這種認知讓他全身燥湧,該死地有了反應。

雙腿交疊,不難察覺到對方的變化,更何況淩寒的耳脖還肉眼可見地出賣了他。

受臨時标記的影響,穆晚此刻對淩寒有着本能的依戀。這種感覺有些遙遠,卻并不陌生,又因為指向的是淩寒,更添了許多安心。

明知道他已經醒來,穆晚在被子裏手臂搭上他的肩膀晃了晃,“淩寒?”

假裝睡覺的人睫毛翕動,睜開一雙漆黑的眼睛。

穆晚趁機動了動腿,準備錯開下半身,避免他尴尬。

只是兩人擁抱得太過親密自然,這一動作難免蹭到,反而讓淩寒的瞳孔瞬間收縮,望着她的眼神更加幽深難測。

喉結滾動,淩寒放在她腰上的手逐漸收緊,兩人重新貼近。

信息素再度彌漫,淩寒的眼神欲與渴融彙糾葛。剛完成臨時标記沒多久的Enigma,恨不能吞下他的Alpha,不能忍受任何距離。

穆晚覺得身體有自己的主見,它在淩寒的手臂裏、懷裏,軟成輕輕一撈就找不見骨頭的一團。這種感覺讓她期待又迷茫,禁不住屏住呼吸雙臂抵在淩寒的心口。

肌膚緊實,心跳傳到掌心,沉穩、有力。

指尖仿佛觸電,下意識十指輕蜷,卻沒有收回。

穆晚盯着自己的手掌,它們就像極寒天裏貪戀火源的動物,害怕灼傷,卻又不願意離開。

潛意識裏她明白淩寒想要什麽,身為Alpha,她有過那種渴望往死裏侵犯Omega的時刻,如今成為被标記的那個,感覺複雜且怪異。

十指因為角色對調帶來的別樣感覺而往微扣,不一會兒又緩緩松開,完全伸展,貼上眼前的心口。

“你在猶豫。”

察覺到穆晚動作的變化,淩寒開口的語調染上低沉和沙啞,徑直握住胸前的手臂,徹底不讓她有退縮的機會。

做決定不拖泥帶水的穆晚會因為他而動搖。不管原因是什麽,淩寒都有被撩撥和觸動到。

被拆穿的穆晚不着痕跡地深吸一口氣,“進化的感覺怎麽樣?”

淩寒的信息素味道改變,又能标記Alpha,唯一的可能就是進化為第四性Enigma。

Enigma作為極為罕見,淩駕于其它三性的存在,只能由頂級Alpha進化。淩寒在短時間內連續突破,也不知道有沒有後遺症或者副作用之類。

淩寒目光落在她鎖骨上那一小撮殷紅上,非蝕骨狂放不能保持這麽久不消散。他果然沒把握好尺度。

手掌順着手臂往心口漸收,在手腕處停下。拇指有一下沒一下摩挲穆晚的腕骨,淩寒若有所思,像是在把玩上好的玉件,“慶幸。”

慶幸他能夠疏解她的易感期,慶幸哪怕上個副本年齡不襯、這個世界生殖性別不對,他與她依然最相配。

進化和标記都非常消耗體力,然而他此刻不僅感覺不到疲憊,反而被擁有心愛Alpha的情緒占領,精神亢奮。

穆晚正想問點別的,門鈴聲恰在此刻響起。

通常玩家有事會在光腦上找,可是她和淩寒的光腦在纏鬥時已經被扒下手腕,拉扯的時候又踢進了書桌和床底,難怪整個白天沒有消息打擾。

看來是光腦找不到人,直接找上門來了。

穆晚抽了抽手腕準備去開門,淩寒卻攥緊不放,“別去。”

門鈴聲聲不斷,催得急促。

“等下自然會走。”淩寒不願意他和穆晚的私人時間被人打擾。

“穆晚,你在嗎?”門外傳來雪如顫抖的聲音。

隔着道門,穆晚都能聽出對方語調的有氣無力,門鈴摁了這麽久,應該有急事。

她右手食指在淩寒肌膚上點了點,“她好像需要幫助,我出去下。”

這輕輕一點讓淩寒當場投降,下意識松開緊握的手掌。

天知道他為什麽愛極了穆晚這些一本正經的小動作。

身上的衣服過于淩亂,只能粗略整理。穆晚讓自己看起來沒那麽失禮,起身打開門,雪如那張精致的臉蛋映入眼簾。

馥郁的花香味信息素鑽入鼻腔,雪如扶着門框眼眸泛淚,“穆晚,你知道……顧學長在哪裏嗎?”她剛問完,一雙霧眸赫然睜大。

淩寒衣衫不整、赤着雙腳出現在穆晚的身邊。

“找我什麽事?”他問。

男人半露的脖子和鎖骨處暧昧痕跡明顯,何其自然地站在穆晚身旁。而這時再仔細留意,穆晚身上也有類似的痕跡,且更加觸目驚心,只因為她更關注男人,才沒在開門的瞬間注意到。

眼淚奪眶而出,雪如幾乎要站立不穩。

不用問她都知道發生了什麽,房間裏信息素混合的味道,兩個衣衫不整的人。

她不可置信地望向穆晚,哽咽不堪,“這就是你說的朋友關系?”睡到一起的朋友?

為什麽要騙她?讓她錯覺以為還有機會?讓她抱着虛無缥缈的希望搬到這老舊宿舍樓,只為離喜歡的人近一點?耍她?還是看她笑話?

為什麽讓她看到這樣鑽心的一幕?她的心好痛……

雪如淚眼模糊,渾身抖個不停。

情熱期來了,沒有抑制劑,她第一個想到的就是顧烨。除了心上人,她不會考慮別的人選,寧可自己咬牙扛過去。

特殊情況,又是臨時标記,一定會幫忙的對不對?

可是她沒想到,先是在隔壁房間沒找到人,後在穆晚房間裏看到眼前這樣一幕,讓她怎麽不痛心?

穆晚一眼看出她現在的情況,跟紀明逸之前一模一樣。她斟酌了一下,謹慎開口,“發生點意外。需要幫你聯系其他Alpha嗎?”

不是看不出來雪如找淩寒的目的,而是她不願意。就像淩寒不願意她碰紀明逸一樣,她也不願意淩寒碰雪如。

可能受臨時标記的影響還很深,她此刻對淩寒有着Alpha的占有欲,也有着被标記後的眷戀與依賴,驅趕不走,揮散不去。她不會故意跟情緒過不去。

“不用!”雪如索性不要最後這點尊嚴,她面向淩寒語調哀戚,“學長,可以臨時标記我嗎……”就當是垂憐她的追逐。

穆然眼睫顫了顫,該怎麽說,雪如的義無反顧讓她有些欽佩,同時也有些反感。

幾乎在瞬間,手臂被人扯住,穆晚整個人随着那股力道不由得後退兩步。

“砰”,房門被淩寒擡臂關上,隔絕掉立在門口的Omega和她的信息素。

穆晚怔愣了一小會兒,莫名想起同樣27樓的房間,還是男孩的淩寒也用同樣的方法将游鴻關在門外。

房門關閉的聲音如同砸在心頭的重錘,讓人無法呼吸。雪如久久沒有動彈,腦中成片成片地空白。

走道裏Omega的信息素幽幽散開,雪如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久到柯天祿出現在她身後都不知道。

“難受的話,我可以幫你。”柯天祿的聲音放得很輕,仿佛害怕冒犯到她。

雪如似乎終于清醒過來。她咬緊牙關,扶着牆慢慢往回走,“不用,我自己可以,你別跟着我。”

她的放棄尊嚴,伏地臣服,只給特定的人。那個人不要,她就從此收起,絕對不會給到不喜歡的人。

走道盡頭的房間裏,紀明逸渾身汗濕躺在床上,如同被抽走了全部的血液,無法動彈,似魚擱淺。

生扛情熱期就像去掉半條命,也在生噬般消耗他的意志力,可是他不會用光腦聯系其他女Alpha。疼痛,是他奮力追逐的證明。

回到自己房間的雪如将柯天祿關在門外,自己則蜷縮進被子裏,死死咬着被子。她能扛過去的,一定能。

門鈴聲不久後響起,吵得她腦仁突突直疼。她有多讨厭柯天祿糾纏不休,就有多讨厭自己對顧烨死不放手。

“雪如,我是莎莎,開門好吧?”

不是柯天祿?雪如掀開被子軟手軟腳地打開房門,葉莎莎正氣喘籲籲站在門口,心疼地盯着她。

雪如忽然再也支撐不住,直接軟倒在對方懷裏。她才發現,無論獲得成就感還是遭遇挫敗,始終陪在她身邊的,一直都是莎莎。

等在門外的柯天祿着急要上前攙扶,被葉莎莎翻個白眼,“交給我吧”。她已經從柯天祿的口中知道了雪如的情況,倒黴家夥,雪如寧可生扛也不願意讓他臨時标記,舔到最後一無所有估計就是柯天祿這種。

情熱期的雪如非常難受,可是這種難受不及她心痛。

她将自己裹進被子裏,反複問葉莎莎,為什麽她将自己卑微獻祭,卻得不到任何憐惜?僅僅只是臨時标記,一點點能夠緩解她痛苦難耐的信息素而已,顧烨卻不願意給?為什麽要和別的女人在一起?

初時葉莎莎還能耐着性子安慰,很快她掀開裹得像寄居蟹一樣的雪如,不解地問她,“其實我也不明白,顧學長和那個交換生為什麽就不能在一起?他們各自有伴侶不能背叛嗎?為什麽單方面的喜歡和獻祭就一定要得到回應?為什麽在你眼中‘僅僅而已’的臨時标記,顧學長應該給你,而你卻不能接受柯天祿?雪如,你的标準永遠都是向着自己你知不知道?”

葉莎莎恨鐵不成鋼,她其實一直都很清楚雪如是什麽樣的人。聰明,也非常努力,但是驅動力的本源并不是為了讓自己變得多好,而是為了滿足父母和其他人的想象。雪如評價的标準是由自己推向別人,而不是站在中立立場。就像她質問顧烨為什麽不能臨時标記她,卻固執地将柯天祿關在門外。

“你很冷漠知不知道?”葉莎莎閉上眼睛,可是即便這樣,她還是想和雪如做朋友。從她第一眼見到雪如起,就喜歡上這個努力得很認真的美麗女生。就連無自覺的“自私”,都顯得那樣無辜。

大概是顏狗的通病,她想。

雪如淚珠簌簌,呆愣地望着葉莎莎。對方的話像一柄鋼刀在她心口劃過,鮮血淋漓。看到喜歡的人和別人在一起,自動代入受害者的角色;她從沒想過自己的努力和喜歡會被拒絕;她只想被自己選定的人擁有和占據,這樣的她很冷漠嗎?

強烈的不确定感折磨着她,雪如身上極端痛苦,心靈卻經受着更大的挑戰。

易感期和情熱期輪番出現在不同學生身上。這一天,方庾默因為和一個Omega女玩家糾纏到床上,被林恩鹿撞見。

原本臨時标記就可以解決的事,Alpha方庾默卻做到了身體力行。林恩鹿當場見識到Alpha和Omega在那種事情上的激烈與兇蠻。

趴在地上弓起身子的女Omega讓她震驚,然而表情隐忍又亢奮的Alpha讓她惡心。

方庾默在攀登巅峰的過程中看到林恩鹿,激爽之下沒忍住成結,和女Omega成了終身标記。

他很喜歡林恩鹿,可是女Beta無法帶給他如同身下Omega這樣的滅頂感受。信息素的契合就像最烈的藥,讓他根本沒辦法拒絕,甚至沒辦法在林恩鹿含淚跑開後抽身去追。

他生死時速地嗅着空氣中信息素的味道,讓感受延長、停留。他在信息素裏迷醉,莫名想到有些需求是可以分開後達到完美的,比如情感和歡欲。他的确傷害了小鹿,犯了一個Alpha很難避免的錯誤。

只是他怎麽都沒有想到,林恩鹿跑離老舊宿舍樓後徹夜未歸。

女Omega被标記後根本離不開Alpha,濕着眼眸求他不要離開。推脫不開,方庾默也忍不住安撫自己的Omega,兩人在糾纏下又沉淪了幾次。Alpha的精力好到不可思議,Omega予取予求,他從來沒在小鹿身上得到過這種程度的滿足。

本以為林恩鹿回房間休息,沒想到再次見到,那個他第一眼見到就覺得無比熟悉的女生已經是一具冰冷的屍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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