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3 章 ☆、六十三、叛變

白冥推門而入的瞬間,一股異香撲鼻而來。偌大的廳堂之內,白煙飄渺,室內擺設古色古香中帶着怪異與悚然。

廳中左右靠牆各擺放着六盞足有人高的銀質濕婆神香爐,每一盞香爐的濕婆神像姿态各有不同,或是慈眉善目,或是張牙舞爪、或是兇神惡煞……

六盞香爐燃起四盞,香煙從濕婆神像嘴中悠悠竄出,在那一張張張開的嘴巴裏,仿佛下一秒就會飛出不一樣的東西,就像阿拉丁的神燈。

在每一盞香爐前,擺放着六把靠背雕着同是濕婆神像的黑漆木椅,每一把木椅的雕像與六盞香爐的濕婆神像對應。

而在大廳的正面牆上,一座浮雕的濕婆神像占據了整個牆面。濕婆神踩着妻子的頭顱、金剛怒目,額上的第三只眼睛噴着毀天滅地的大火。而在牆下,是一把同樣雕有濕婆神像的巨大石椅。

此刻廳中只有霖與白冥兩人,審視着屋中的裝飾許久,霖道:“這麽信仰濕婆神,你家老大印度來的嗎?”

白冥沒有回答,氣氛靜地詭異。

不多時,從廳後的一側傳來一聲聲清晰的足音。白冥冰冰冷冷的臉,竟挂上了一絲淡淡地笑意。霖的目光緊緊注視着那一側的門口,屏息以待。

一抹紅衣掠入眼中的那刻,霖的第一眼就鎖定在那張冷酷而高傲的嬌容上。毫無疑問,這張臉就是他心心念念思了千年的臉,這個人也是那日在墓前看到的人。

那身紅衣站在石座前的正中心,她一個飒爽的回身,冷冷睥睨着堂中的來客,“霖,好久不見。”

霖仰望着她,眸中熠熠閃光,“好久不見。你果然是飛羽。”

時隔了一千多年的再見,竟然是因為此種契機,在此種場合,以此種身份的再次相見。

看到這種以敘舊開幕的談話,白冥有點懵了,敢情這二人還是故友來着。

座上的紅衣女人櫻唇噙着笑,卻感受不到絲毫溫度,“可以說是也可以說不是,現在的我叫煜晟。”

“煜晟。”霖念叨了一遍,冷笑,“是離開的那一天改的嗎?”

煜晟沒有回答,仿佛是在默認。

“為什麽要來這裏?”

“為了權力。”

權力?霖不屑的勾起嘴角,“一千年前你為了追名逐利而離開,一千年後你又為了追名逐利而回來。真是可笑!”

“說的俗氣點,這就是命運。不是嘛!”

“所以呢?為了權力,你要殺了我們三個?”

煜晟的紅瞳冷冷地注視着霖,“我不會殺了你們。”

“為什麽?”

“我要我們四個和從前一樣。霖,加入我們吧!”

不止是霖,連白冥都被這句話震地一驚。

白冥忙說:“煜晟大人,這萬萬不可。我們殺了他們的将士,占領了他們的地盤,他們怎麽會死心塌地的效忠我們。”

煜晟對白冥的話置若罔聞,她斜睨着霖,“怎麽樣?你覺得呢?只要你們三人答應加入,我們就會停止對這座城的攻擊,這裏的一人一鬼,乃至是一草一木我們都不會碰。”

霖冷冷挑眉,“什麽意思?你是指只要我們加入你們,你們就會退出這座城?”

“沒錯!”煜晟肯定道:“但是,你還有眠雪以及碩彥,都必須和我們一起離開這座城。”

霖冷笑“我懂了,你的意思是只要我們三個加入了你們,就必須跟你們在一起,至于單獨去其他的地方或者留在這座城想也別想。”

“可以這麽說!”煜晟盯着霖,聲音冷定,完全沒了昔日女孩般的嬌羞與溫柔,“那你,是加入我們,還是不加入我們?”

叢林之外,三位領頭的議政員等得焦急。最耐不住性子的彭順道:“霖大人怎麽去了那麽久?不會已經和敵人在裏頭打起來了吧?我們要不要殺進去。”

劉欽有些拿不定主意,朝洪伯道:“洪伯,我們都在這裏等了這麽久了,霖大人一句口信也沒捎來,要不要派人進去瞧瞧?”

洪伯濃眉緊蹙,想了一下,“再等等吧!”

煜晟聲音落定,白冥即刻反駁,“不行。煜晟大人,我不同意他加入我們。”

煜晟将紅瞳緩緩移至白冥,毫不客氣地說:“這并不需要經過你的同意,我是在征求他的答案。霖,你加入還是不加入?”

白冥心有不甘的瞪了一眼霖,保持緘默的站在原地等待着答案。

“我加入。”清朗的男聲響徹廳中。霖的目光沒有絲毫猶豫,再次重複道:“我願意加入你們。”

白冥的眉頭猝然緊鎖。石座之上的煜晟欣然一笑,清脆的女聲有力道:“好!”她繼而朝白冥吩咐,“你去打發了外頭的三隊人馬。”

白冥心裏諸多不滿,不痛快的點頭從命。

洪伯等人等了許久,彭順急的又是徘徊又是跺腳。終于,在甲板上發現一個身影。

衆人的目光,迅速聚焦在那個身影上,但是,越看越不對勁,這走路的姿态怎麽那麽像那只死鬼。

身影越走越近。果然不出衆人所料,正是那只死鬼。白冥緩緩靠近隊伍,站在了三位議政員眼前。

洪伯還在疑惑,怎麽就他一人來了,難道霖大人出事了?

下一秒,白冥就不緊不慢的說:“你們都回去吧。你們的霖大人已經加入我們了,他是不會在跟你們回去的。”

什麽!三位議政員大驚的同時,百來個士兵同樣是一臉錯愕。

彭順急喊道:“你說什麽鬼話了,我不相信。是不是你們把霖大人怎麽呢?有種你帶我們去你船上瞧瞧。”

白冥冷眼瞅了他一眼,“信不信由你。”

劉欽朝彭順道:“你先別急。”轉而他又向白冥說:“我們不可能聽你的話撤兵,你去請霖大人來,我們要聽他親口說,我們只服從他的命令。”

沉默着的洪伯開口說:“沒錯,我們只服從霖大人的命令,要撤兵也要由他親口說出。”

這一刻,突然從海上傳來了男士皮鞋踩踏木橋的聲音。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聚集而去,是霖,他正朝這邊走來。

洪伯的目光一路緊盯着他,仿佛想從霖的眼中看出別樣的意思。

霖站在衆人眼前,環視了百來人一眼,最終落定在洪伯臉上,他的聲音平淡無波,“洪伯,白冥所說的正是我的意思,你帶領衆士兵回去吧。”

洪伯問:“霖大人真的決定加入敵人的隊伍?”

霖點頭,眼神定定的看着洪伯,“沒錯。”

不知怎麽地,看到這個眼神,洪伯腦中突然想起昨日與霖單獨對話的場景,尤其是霖說的最後一句,令他印象深刻,“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彭順大步上前,急沖沖地說:“霖大人,這不是您的本意對不對,您一定是中了他們的異能力才說出這種話的對不對”

霖淡然一笑,“沒有。加入他們是我自願的。”

彭順欲要再度啓口,洪伯忽然擡手示意他閉嘴,“既然霖大人心意已決,我們也沒必要再多費唇舌。”洪伯看了一眼劉欽,劉欽似是明白了他的意思,他走到彭順身邊低聲說:“彭順,既然是霖大人自願的,我們便不要強人所難。”

彭順是個牛脾氣不肯聽勸,斬釘截鐵的說:“不行,要麽我戰死在這裏,要麽霖大人跟我們回去!”

洪伯惱怒地瞪着他,滄桑渾厚的聲音厲道:“彭順,你要死霖大人可以随時讓你死。但你別将衆士兵的生命,當做你發洩憤怒的陪葬品。”

“你……”彭順被堵的啞口無言。

無視彭順氣的漲紅的臉,洪伯擡高聲調發號施令,“所有人即刻回基地。”在洪伯聲音落下的一刻,三列隊伍變成三道掠影,瞬間隐沒于林中。

彭順走在最後,怨憤地目光瞪了霖幾秒,轉身,眨眼消失。

眼前剛剛還是人頭攢動,只是片刻,就只剩下了孤零零的霖。

白冥站在一邊不痛不癢的說:“你可真夠狠心的,就這樣抛棄了和你出生入死部下。”

霖看了他一眼,只是冷笑,卻不說話。他擡步離開,白冥便跟了上來,“你和煜晟大人是什麽關系?”

霖略帶笑意的聲音從前頭傳來,“你很在意?”

白冥道:“沒有,好奇問問而已。那你們到底是什麽關系?”

霖頓了一頓說:“算得上是老情人。”

閣樓上,站在木欄邊發呆的雙胞胎妹妹澈靈正巧聽見此話,她像是發現了什麽不得了的事情一般,即刻奔入西邊的一間房裏,興沖沖地朝屋裏頭地姐姐澈玄說:“阿姐,我剛剛得到了一個重大消息。”

桌邊的澈玄擡眸瞥了她一眼,“什麽事值得你這麽大驚小怪。”

澈靈一把拿開澈玄手裏的書,興致勃勃地說:“煜晟剛剛收了個新人,你知道那新人是誰嗎?”

澈玄應付式的問了一個字,“誰?”

澈靈興致不減,倒是越發有興致,“那人就是這城裏吸血鬼的首領之一,更重要的是,他竟然是煜晟的老情人。”

這消息對澈玄來說并沒有多大的吸引力,她依舊一副漠不關心的模樣,“收了就收了呗,情人就情人呗,這也不幹咱們何事。”

澈靈卻不這麽想,她一臉成竹在胸的樣子算計着,“只要我把這件事告訴船長,說煜晟為了庇護老情人,将敵人引入船中,煜晟很可能就會因此而罷職,說不定船主一怒之下還會殺了她。這樣,我們得以重用的機會就來了,也可以趁此機會除了煜晟那個賤人,一箭雙雕,太完美了。我早就看她不順眼了,今天終于是抓到她的把柄了。”

澈玄拍桌而起,聲色俱厲,“澈靈,在船上別亂說話。煜晟大人行事穩當,能力有目共睹,你這般诋毀她,等到船主出關,遭殃的絕對不會是她而是我們。”

澈靈被澈玄勃然大怒驚地一顫,然後一臉埋怨的瞪着澈玄,“姐,你……”話說到一半,澈靈注意到澈玄抛向門口的眼神,立即機靈的轉調道:“是,阿姐你說的對,剛剛我一時鬼迷心竅才會那麽說,阿姐我知道錯了。”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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