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姑姑有心想說，又不是外人，辛苦什麽啊。
可這話現在不能說。
她拿着雕刻着蘭花的木梳，輕輕地給沈曼殊梳着長發。
江姑姑說道，“等白神醫回京城後，姑娘到時候再謝他也是不遲。”
沈曼殊嘴角一揚，“江姑姑，倘若有一天，白神醫讓你背叛我做什麽事情，恐怕你也會義不容辭地去做吧？”
眸光一頓，但是江姑姑拿着木梳的手，卻一點都沒有受到影響。
她說道，“三姑娘，白神醫不會做任何對你不好的事情。”
“也就是說，你還是會做背叛我的事情，而且前提會判斷，認為那是對我好的？”
這一次，江姑姑冷靜不了了。
“我知道姑娘十分聰明，但是奴婢的确有自己不能觸及的底線。倘若姑娘不信任奴婢，奴婢現在就可以走。”
沈曼殊睜開眼，搖搖頭，“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我既然用了江姑姑，就認為江姑姑是可信的。”
“那姑娘為什麽說上面的話？”
沈曼殊再次閉上眼，伸手把玩着漂浮着的一朵緋紅花瓣。
她說，“可我現在愈發感覺，你與白神醫之間的信任度，要遠遠地超越你我之間。江姑姑，我不喜歡被人欺騙。關于你與白神醫之間的事情，曼殊一點都不想知道。但是，關于曼殊自己的……”
掌心慢慢攤開，水帶着花瓣一起流了出去。
沈曼殊緩聲說，“曼殊不喜歡被人牽着鼻走。”
明明自始至終都是溫和的話，不帶着一點怒氣，江姑姑卻猛然怔住。
記憶中她最在乎的那個人，平時就是這樣恬靜溫柔，但實際上，如果觸及了她的底線，那麽不管是誰，都絕對不會退卻！
甚至有的時候，寧為玉碎，不為瓦全！
公主……
江姑姑的眼底氤氲起了水光，她吸了吸鼻子，輕輕地說道，“姑娘，白神醫他心悅你，奴婢也認為姑娘這樣好，就應該配白神醫那樣好的人，所以才會有了那些個小心思。”
誠如沈曼殊所說，關于少主身世那些，她不追問。
但是關于她自己的事情，她不想被蒙蔽。
果斷幹脆。
沈曼殊聽後，眨了眨眼，輕顫的睫毛上帶着細小的水珠。
她詫異地回頭看江姑姑，“江姑姑，你說白神醫心悅我？怎麽可能！”
江姑姑比她更詫異。
“怎麽不可能？姑娘，你仔細品品，白神醫從來沒有對其他女子，那樣親近過啊。以身相許這種話，或許其他性格灑脫，酷愛美人的公子哥會常說，但白神醫卻從來沒有對其他女子說過！更不要說，他還一路派人保護你，還專門給你寫了信……”
林林種種，這都不是心悅。
那是什麽？
看着江姑姑詫異的模樣，沈曼殊回憶起她與白大腿相處的點點滴滴細節，突然怔住。
她莫名其妙來到這個古代世界，雖然可以快速地融入這裏的生活。
可終歸到底，骨子裏面的一些想法，卻不會那麽輕而易舉改變。
男女之間關系很好的話，與愛情無關，也可以親近一些。
比如鐵哥們之類的。
但白修瑾卻是一個地地道道的古代人。
沈曼殊往水裏面沉了沉，讓溫暖的水把自己包圍了起來。
她臉頰發燙地想，看來，白大腿果真喜歡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