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梁青城一起吃過晚飯,夢菡回到了辦事處。她一進門就看到梁未正站在那裏與羅總說話,旁邊還有一個戴着眼鏡的年輕人。
羅總看到夢菡,忙對她說:“夢菡,來給你介紹一下,這位小劉就是隊上的人事監督,他和梁未剛從隊上過來。小劉是明天中午的飛機回國,明天上午你們就把工作好好交接一下。”
夢菡點點頭,微笑着說:“好的。”
羅總把小劉單獨叫進了他的辦公室裏去談話。夢菡看着微帶倦容的梁未,關心地問:“吃過晚飯了嗎?”
梁未笑了笑,“剛吃過了。”
“從隊上一路開到這裏得五個多小時,你一定很累了,早些回去休息吧,羅總這邊應該沒有什麽事情要交待了,明天下午我還得坐你的車回隊上。”
梁未微一點頭,“好吧,明天見。”
已經出了辦公室,他忽然又轉回身來,一只手搭在辦公室的門框上,探進頭來說:“營地那邊小咬兒很多,要穿長袖衣服——”,沒等夢菡回答,人已經沒了影兒。
夢菡抿嘴一笑,真沒見過這麽腼腆的男孩子。
臨睡前,夢菡接到梁青城的電話。
“我這邊一切都已經安排好了,要去蘭城附近的一個自然保護區裏拍攝,估計需要兩天時間就能拍完。我們計劃明天下午出發,你去營地的時間定了嗎?”
“定了,也是明天下午走。”
“好極了!你不說你們的營地就在蘭城附近嗎?那我們就是同路,到時候你坐我的車一起走。”梁青城美滋滋地想着,又可以在車上多揩些油兒了。
夢菡想得更實際些,“這次你帶來的人那麽多,衆目睽睽的,你還想讓我上頭版啊?”
梁青城這時腦筋轉得極快,“這樣不行,我坐你的車總可以了吧?我讓秦中天他們先出發,然後我偷偷地上你的車,好不好?”
“不行!”夢菡真拿這個賴皮男人沒辦法,“我坐的車是隊上的人開的,你讓我怎麽向他解釋?”
“這有什麽難的,我去跟那人解釋,就說我是你朋友,來這裏拍外景,因為有事耽擱了,沒能趕上自己人的車,想請你這個朋友幫個忙,讓我搭一次順風車。”梁青城眼睛都不眨地編着瞎話。
夢菡本還想反對,但一想到這個任性的家夥不遠萬裏跑到非洲來看自己,心中頓時湧起一股澀澀的柔情,“好吧,明天中午十二點我去酒店接你。”
“夢菡,我愛你!”梁青城輕聲說。
“我也愛你,青城。”
挂了電話,夢菡微微笑着,心想,梁未這小夥兒應該不會認出那個厚着臉皮坐霸王車的家夥吧?
“梁青城?!”梁未轉頭看向剛坐到自己車後座上的那個人。
夢菡真想馬上找個地縫鑽進去!剛剛将梁青城昨晚教的謊話告訴梁未,沒想到馬上就被拆穿了。誰會相信這麽個大明星會被自己人丢下不管呢?
梁青城到底是見過各種場面的人,只見他非常鎮定自若地對梁未露出他那招牌式的傾城一笑,“沒想到在遙遠的非洲還有人認識我,真是倍感榮幸!該怎麽稱呼你,小兄弟?”
“我叫梁未。”
“這麽巧,我們還是本家。”
“是啊,我很喜歡聽你的歌,你這次來非洲是拍新片嗎?”
“不,是為我的新專輯拍MV。”
“你又要出新專輯了?那我一定要去找來收藏,我已經收藏了你好幾張專輯了。”
夢菡有些驚訝地看了一眼梁青城,“以為你只是那些天真無知的小女孩們的偶像呢,原來還有男粉絲的。”
兩個男人頓時都不說話了,梁未發動車子,認真駕駛,梁青城微迷着眼睛盯了她一眼,轉頭看向車外。
夢菡知道自己又說錯話,把車上這兩個大男人都給得罪了,忙悄悄拽了拽梁青城的衣服,見他轉過頭來看自己,馬上雙手合十舉到眼前,露出一張讨好賠罪的笑臉。
梁青城好笑地搖了搖頭,示意她向梁未賠罪。她又擺出一副懇求的樣子,用眼睛示意梁青城幫她說說話。
梁青城被她那付可憐巴巴的神态逗得一笑,對梁未說:“這車的減震做得非常好,應該不是原車自帶的吧?”
梁未驚喜地說:“你也懂車嗎?這車的減震是我後改裝的,比原車自帶的那個性能好很多。”
“我從小就喜歡車,以前還玩兒過一陣子賽車。”
“是嗎?你當時開的是哪種車型?”
……
當夢菡的手機鈴聲将她從瞌睡中吵醒時,聽到兩個男人正在談論足球。
“其實非洲杯比亞洲杯要精彩很多,尤其是非洲球員的身體素質非常好,在球場上奔跑的速度特別快……”
“是啊,上次世界杯上那支非洲球隊表現得就很出色……”
她拿起電話一看,是一個十分陌生的號碼,心想可能是誰打錯了,但她還是按下了接聽鍵。
“請問是沈夢菡嗎?”竟然是一個中國人的聲音。
“是我。請問你是哪位?”
“哦,我是長林公司的,我叫徐傑,剛從國內來非洲,一個剛回國的同事給了我你的號碼,說如果在這裏遇到什麽麻煩可以找你幫忙——”
夢菡聞言一笑,“不是什麽麻煩都幫得上的,說吧,出什麽事了?”
“我被警察截住了,他們向我要什麽卡,我聽不懂法語,他們就把我的護照沒收了。能不能請你幫我跟他們說一下,我的簽證沒有過期啊。”
“明白了,他們一定是要你出示居住證,不過你是剛來非洲的,不可能馬上就有居住證,你的簽證應該是三個月之內都有效的,沒問題,你把電話交給警察,我替你向他們解釋。”
夢菡用法語跟警察交談了一會兒,警察終于将護照還給了那個徐傑。徐傑一再向夢菡表示感謝,夢菡嘻嘻一笑,告訴他:“你真的不用謝我,其實那警察遲早會把護照還給你的,因為他心裏很清楚你的簽證沒有問題,他只是知道你是新來的,又不會說本地話,想訛你些錢,若你堅持不給,他也沒辦法,就是要多耽誤你些時間罷了。”
挂了電話,夢菡發現車內的兩個男人已經停止了熱烈的讨論,氣氛顯得有些詭異地安靜,她看了看梁青城,笑道:“不是在說足球嗎?男人都喜歡的話題。中國男人踢足球不行,但說足球可是一個比一個在行,你們繼續吧,我就不打擾你們了。”
兩個男人同時抽了一口氣,這女人——簡直就是個怪胎!剛才還那麽熱語誠心地助人,轉過頭來就一陣毒舌将他們男子漢的尊嚴踐踏淨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