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網上的讨論一天比一天熱烈,高居不下的熱度為游戲上線做了最後的一波沖刺,而這些熱度全要感謝圖騰公司為他們鋪的路。
正當他們這個小工作室興高采烈為自己游戲的熱度祝賀時,圖騰公司的會議室倒死寂一片。
坐在主席位置上的男人,約摸四十,挺着個啤酒肚,腦袋上的地中海引人注目。手上帶着的金戒指拍了拍桌,生氣極了。“到底是怎麽回事!你們宣傳部的人不是跟我保證了這個錢砸進去就會有水花嗎?現在看看那個破文,別人的游戲自來水還比我們多!”
坐在下面的人在老板拍着桌子怒罵的時候默契地縮了縮脖子,有坐在靠後位置的人不怕死地嘀咕,“誰知道破文這麽有想法啊,居然敢用借東風這一招,我們擺明被他耍了。之前讓人去學他們的編碼也沒學到,這次老板又虧了。”
老板氣得直跳腳,員工就要倒大黴了。
坐在左手邊的林森握緊了拳頭,眼底閃過怨恨。以前他在的時候,破文就沒有如此風光過,一直是行業的小蝦米,現在忽然成了大魚,只是這些榮耀都與他無關了。
……
2018年即将過去,在籌備好游戲上線的資料,紀淵大手一揮讓大家休假去了。平日大家都很自覺地沒有提及雙休的事情,一星期七天,他們就默契十足地在工作蹲夠了七天。別人上班朝九晚五,他們則是颠倒白天黑夜地幹活,無非是為了一個目标。
讓《大宋圖》早日上線。
難得休假,江姜想都沒想便窩在簡淺家中一整天,直到晚上簡淺回來,看到她依舊穿着睡衣,蓬頭垢面地啃着薯片看電視,完完全全像一個宅女。
“江女士,我想請問一下你大好休假你窩在家裏幹嘛呢?”簡淺累了一天,拉開家門便踢掉了腳上的高跟鞋,失去恨天高的她瞬間矮了一個腦袋,身上的正裝被她拉扯開來,一個側身倒進沙發裏,和江姜肩靠着肩閑聊着。
江姜将薯片曬到她的懷裏,“給你吃,我去做飯。”
“你放假怎麽不約紀淵出門玩啊?”簡淺調轉着身體,将自己整個人鹹魚躺般窩進沙發。
說到紀淵江姜就來氣,這個人從放假那天開始就沒了音信,只是給她發了回家兩天就消失了。直到現在也沒個消息,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江姜也不知道該拿他怎麽辦,心裏憂慮極了,就怕紀淵是不是遇到什麽危險。給他發消息也不會,這會她總算是體會到了什麽叫等待的煎熬。
“天天在辦公室都能見啊,放假還見很膩。”江姜違心地回答她。
“也是,彼此多點空間沒這麽快膩。可是你這麽快就膩了,以後結婚該怎麽辦?”簡淺有一搭沒一搭地和她聊着。
結婚?
江姜切菜的手一頓,故作輕松道。“我還沒想到這麽遠,我跟他有沒有未來都不知道。”
這般喪氣話讓簡淺聽得心頭一驚,趕緊扔下手中的薯片跑過去打量她。“江姜,你沒事吧?怎麽突然說這種話?”
江姜放下手中的菜刀,實在是裝不下去了。“他這兩天都沒消息,我有點擔心。”
“你是怕他出意外嗎?還是出軌啊?”
“……”江姜哀怨地瞪着她,“紀淵應該不會是出軌吧?”
只是腦洞這種東西一打開,就很難關上了。簡淺開了個頭,江姜便順着她的思路想下去。“該不會是他回家對父母坦白了我和他之間的關系,父母反對我們在一起然後把他困在家裏了吧?”
江姜說得聲情并茂,關鍵時候拿起案板上的菜刀一剁,一根胡蘿蔔應聲而開。
簡淺重重地彈了一下她的腦門,“你這是幹嘛呢,開腦洞開這麽大,要是讓紀淵知道了有你好看了。”
江姜擠眉弄眼地模仿着簡淺說話,“要是他知道,那也是以後的事,哪有人消失兩天還不給我發消息的!”
兩人拌着嘴,耳朵靈的簡淺便聽到外面有手機鈴聲傳來。
“你快出去吧,手機好像響了。該不會是你的心上人來找你了吧?”
江姜丢下刀,擦着手往客廳走。“哪有這麽湊巧啊,搞不好就是推銷電話。”
拿起手機一開,還真的是說曹操曹操到。紀淵二字在手機屏幕中央閃得歡快。
江姜趕緊把電話接了起來,“喂。”
“你在家嗎?”電話裏的紀淵聲音低沉,說不上來的疲憊。
“我在啊,你怎麽了?為什麽聽起來這麽累?”江姜是何等人,一聽便聽出來他的不對勁。
紀淵沒有正面回答她的問題的,“我在你家樓下,你下來一下好嗎?”
“我想你了。”
我想你了。一句簡簡單單的話居然讓江姜沒由來鼻酸。在兩個人的交往中,即使紀淵毫無保留地展示她對自己的愛,但江姜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因為一句我想你而紅了眼眶。
聲音裏濃濃的疲憊穿過電話,落進她的耳朵裏。
她心中無所不能,驕傲極了的少年居然有這麽一天,他說他想她。
江姜拿起沙發上的羽絨服套在自己身上,走到門口穿鞋。“簡淺,我出去一下。”
“怎麽回事啊,這麽急?不吃飯了嗎?”簡淺從廚房出來,看她慌張的樣子還以為發生什麽大事了。
江姜微笑着搖了搖頭,“沒事,就是他回來了。”
話還沒說完人就不見了,簡淺朝她消失的方向喊。“今晚要給你留門嗎?”
“不用。”
冰冷凝固的空氣裏因為少女的奔跑而破出一絲裂縫,街邊接連亮起的路燈在冰天雪地灑出一片暖陽。
“紀淵。”江姜出門前沒有收拾自己,現在正頂着個淩亂的丸子頭,素顏朝天的樣子跑向紀淵,凝白的小臉蛋因為剛才的奔跑而變得滾燙,烏黑的雙眸亮晶晶的,正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看。
兩天不見,好像又可愛了。
紀淵沒有一秒猶豫,原本靠在車邊的身影大步向前,将那個穿着白色羽絨服小身板抱進懷裏。高傲的頭顱深深地埋進她的脖頸處,深吸一口氣。
江姜被牢牢地抱着,無處安放的小手只好搭在他的背上,一下又一下地輕拍着。感覺到紀淵情緒的不對,放緩了聲線問。“怎麽了?”
“沒事。”紀淵蹭了蹭她,“就是想你了。”
“可是我們才兩天沒見。”
紀淵直起身,摸了摸她的頭上的小包。故作輕松地逗她,“兩天沒見,不想我嗎?”
“想啊。”江姜看着眼前的人,他好像瘦了一點,下巴還長了胡渣,眼底有了一片青色,眼眶紅紅的,狀況十分糟糕。
紀淵他大概真的像她之前猜測那樣,遇到了困難。
“怎麽兩天不見,你主動了這麽多啊?”紀淵刮了刮她的鼻尖,再次将人攬進自己的懷裏。
江姜聞着他身上熟悉的洗衣液味道,難得溫順。“因為很久沒見到你了啊。”
“對不起,下次不會了。”
江姜揪着他胳膊上的衣服有些害羞,卻壯着膽子看着他的眼睛,對他說。“沒關系,下次要是你再出遠門,我還是等你回來的啊。”
等你回來,對紀淵來說這四個字就足夠了。
原來有她在的地方,才是他的港灣。
兩人在車邊站了一會,江姜實在是受不了。“你吃飯了嗎?要不我們去你家做飯?”
紀淵一掃剛才的頹廢,挑着眉帶着痞氣看她。“我發現你真的主動很對哎?說,你是不是要來吃我肉的妖精,把我以前的女朋友還回來!”
江姜看他會抽風,總算是松了一口氣。“要不要吃,不要就算了。”
江姜擡腿要走,下一秒便被紀淵拽着手抓了回去。“吃吃吃,我怎麽不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