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掉電腦, 席城拿出手機,下意識的點開對話框。腦海中又出現那天尴尬的情形, 席城想了想, 又退出了微信。
打開絕地求生, 點開單排。落地殺人,撿物資, 再殺人……半個小時後, 席城索然無味的退出游戲。
沒有了那個小菜雞的拖累,自己玩确實容易了不少,但……玩游戲時聽不到她的聲音, 總感覺少了些什麽。
發現小菜雞和那個女生是一個人後, 除了剛開始的震驚與淡淡的羞恥感,席城驚奇的發現, 接受這個事實也不難。
網絡上叽叽喳喳活潑又軟綿的聲音與現實中那個喝了酒抱着他發酒瘋,生氣的故意踩他的鞋子,還有那個在清晨陽光下溫柔喂貓的人完美融合在了一起。
之前他只能從聲音和聊天記錄中猜測她是怎樣的一個人,在腦海中細細勾勒她的身影,如今回想起秦月在現實中的一舉一動, 那個身影仿佛有了生命一般,緩緩轉過身——
是她含笑的臉。
盡管內心已經欣然接受了這個事實, 席城還是沒有再和秦月聯系。
原因無他——
她那天竟然拒絕了本總裁的邀請!
哼!
再去找她豈不是會顯得本總裁很廉價?
雖然确實很想找她就是了。
———
夜裏,秦月汗津津的從睡夢中醒來,頭痛欲裂,渾身仿佛被火燒起來一樣, 又熱又痛。
好像是發燒了。
容暖和朱小凡參加了公益社團的支教活動,都不在宿舍,只剩下一個素來和她們不對付的白靜。
盡管非常不想去招惹她,但秦月手腳發軟,單單從床上坐起來就花了她全身的力氣。
“白靜、白靜、白靜?”秦月聲音沙啞。
“幹嘛?”白靜被人叫醒,從床上坐了起來,聲音尖銳。
“我好像發燒了,你能……”
“發燒了叫我幹嘛?我又不會治病。”還沒等秦月說完,白靜就冷冷回道,又躺了下去。
秦月:……
算了,就不該寄希望于她。
身體越來越熱,秦月艱難的從床頭摸出手機打開微信,黑夜裏手機屏幕的亮光格外的刺眼,秦月模模糊糊點開楊又清的頭像,“又清,我……我好像發燒了,你能過來帶我去一下醫院嗎?”
發完消息,秦月又趴回床上,神智有些模糊。
手機鈴聲響起,是又清給她發的語音通話,秦月連忙接通。
“喂?又清,你起來了嗎?真是不好意思。”
電話那邊靜默了一瞬,“是我,席城。”席城低沉的聲音傳來。
“啊?”秦月沒反應過來,“那我挂了。”
“等一下”,席城向來沉穩的聲音染上了幾分焦急的色彩 ,“你在哪個宿舍樓?我接你去醫院。”
“不了,我還是找其他人吧。”秦月頭痛的不行,幾乎喪失了思考能力,但還是下意識的拒絕。
“楊又清回家了,你給她打電話她也不一定接的到,先看病要緊。你在哪個宿舍樓?”
“唔,在5D。”秦月混沌中答到。
“行,我馬上到。”說完席城就挂了電話。
秦月又昏睡了過去,不知過了多久,電話又響了起來。
“喂?我到了,你快下來吧。”
秦月猛地清醒過來,席城……這是到她樓下了?
來不及多想,秦月穿上內衣,又套了個外套,頭重腳輕的下了樓。
樓下門口處昏暗的燈光下,一個高大的身影站在那,看到秦月,席城快步上前扶住她。
“同學,你和他認識嗎?”宿管阿姨有些不放心的問到。
秦月軟軟的靠在席城身上,聲音無力,“恩,他是我的……一個朋友。”
阿姨還是有些不放心,記下了席城和秦月的手機號,放了兩人出去。
夜裏汽車不能開進學校,宿舍與大門還有一定的距離。席城扶着秦月,走的很快,秦月手腳無力有些難以跟上。
“很難受嗎?”低沉的聲音中夾雜着淡淡的關心。
“還好。”秦月下意識的安慰到,“就是有點使不上力。”
看着懷中面色嫣紅嘴唇卻慘白的秦月,席城在心裏嘆了一口氣,一把把秦月抱了起來。
這小姑娘,都什麽時候了還逞強。
突然被人抱起來,秦月驚呼一聲,雙眼因驚吓而睜大,眼中還氤氲着因發熱而導致的霧氣,月色下楚楚可憐格外動人。
“別動。”席城的聲音一轉,帶了些安撫的意味,“車停在了校外,這樣快一些。”
秦月無辜的眨眨眼,聽話的不再動。
到了車前,秦月已經又昏睡過去。小心翼翼的将她放入副駕駛,輕柔的為她系上安全帶,席城開車駛往醫院。
路上秦月模糊間睜開眼,看到的是席市的側顏,燈光将他的臉分割出光與影的界限,顯得眉眼格外深邃。
他正在認真的開着車。
秦月呆呆的想到。
感受到秦月的視線,下一個紅燈前,席城扭過頭來。
“再睡一會?馬上就到醫院了。”聲音前所未有的溫柔。
秦月眨眨眼睛,這溫柔的聲音不同于她平時在耳機或現實中聽到的任何一句,但也真真切切的是席城的聲音。
秦月好長時間沒有回應,只是有些呆呆的看着他,席城以為她燒的更嚴重了,擔心的伸出手在額頭上碰了碰。
“是不是太難受了?”
席城的手掌寬厚卻不粗糙,手心的溫度轉瞬即逝,但秦月卻覺得心底的某一處随着那一瞬間的溫度被點燃了。
仿佛有什麽東西,在心底,小小的,癢癢的,馬上就要破土而出。
輸液室裏空空蕩蕩的,只有幾個輸液的病人。
打上點滴,秦月不一會就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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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醒來時,窗外已經微微透出亮光。秦月一覺醒來頭也不疼,狀态好了不少,大概是燒退了。
點滴瓶已經不是睡前那一個,看來是有人在她睡時換過。秦月微微起身調整姿勢,身上的西裝往下滑了滑。
秦月愣了愣,扭頭尋找席城。他正在旁邊的椅子上淺寐,醫院的椅子對他來說有些矮,席城一只手撐着頭,姿勢別扭,一雙大長腿也委委屈屈的放在椅子前。标志性的桃花眼乖巧的閉着,濃密的睫毛根根分明,在他白皙的膚色下對比的更加明顯。
也許是因為睡着的緣故,席城沒有平日裏傲慢又高冷的樣子,反而變得乖巧沒有攻擊性。
恩……乖巧這個詞能與他扯上關系也是難得。想到這,秦月笑出了聲。
席城轉醒,沒睡醒的桃花眼中帶着朦胧的霧氣,仿佛是睡懵了,席城露出茫然的表情,下一秒,就對上了秦月含笑的亮晶晶的眼睛。
看到席城看過來,秦月立刻閉嘴不再笑出聲,但笑意卻是止不住。
席城站起身,活動了一下僵硬的身體,長腿一邁走到秦月身前,摸了摸她的額頭。
他的動作輕柔又小心,仿佛是在面對着易碎的瓷器。
感受到手下正常的溫度,席城松了一口氣。點滴快要打完,席城叫來了護士拔針頭。
兩個人離開醫院時,天已經徹底變亮,秦月本以為席城會帶她回學校,但車子在一家早餐店門口停了下來。
“先在這裏吃個早飯。”席城解開安全帶。
秦月不好拒絕,并且她病了折騰了一晚上,肚子也早已咕咕叫。
早餐店裝修的很幹淨,席城點了兩籠包子兩碗豆漿,飯很快就送了上來。
“味道怎麽樣?”席城擡眼問到。
“恩,還不錯。”秦月一口咬掉小半個包子,有些遺憾的評價到,“不過包子沒有學校門口那一家好吃。”
話一出,他們都想到了不久前兩個人在包子鋪針鋒相對的事,沉默了下來,兩個人大眼瞪小眼。
氣氛一時有些尴尬。
看着席城有些呆滞的臉,秦月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诶,你說你幹嘛一見我就那麽大的火氣?”秦月邊用勺子攪拌着豆漿邊調侃的問他。
席城臉色有些尴尬,“你……不記得了?”
“記得什麽?”秦月随口問到。
看來是真的不記得了。本來席城應該是高興的,他那個羞恥的晚上只有自己知道,但……不知為何心裏竟然還有些淡淡的失落。
“沒什麽。”席城面不改色的撒謊。
秦月挑挑眉,也沒有多想。
吃完飯,席城驅車送她回學校。下車前,席城遞給了她一個袋子,袋子裏裝了幾盒藥。
“醫生給你開的藥,記得按時吃。”席城認真的叮囑。
秦月接過袋子,心中一股暖流湧過,原本因生病産生的疲憊一瞬間無影無蹤。
“對了,這些一共花了多少錢?我回頭微信轉給你。”
席城皺了下眉頭,剛想拒絕,秦月看出了他要出口的話,搶先一步。
“你可千萬不能推脫啊,不然我以後都不好意思找你打游戲了。”秦月笑意盈盈。
席城頓了一下,眉頭舒展開,“行,那我微信上跟你說。”
秦月下車前,席城又叫住了她。他皺着眉,表情有些糾結。
“你……以後喝酒的時候一定要注意些。”席城頓了頓,加重語氣,“尤其是一個人的時候。”
喝酒的時候注意?這是什麽意思?難道說席城見過她喝酒的樣子?不應該啊。
秦月在腦海中思索了一下,這學期她好像只在和容暖去酒吧的時候喝過一次酒。
難道說……
當天下午,秦月就迫不及待的找容暖求證。
容暖正敷着面膜的手抖了一下,面膜立刻在臉上皺起來。
“小月,你、你、你想起來了?”
秦月郁悶道,“沒有啊,不然我幹嘛來問你。”
“哦”容暖松了一口氣,随即語氣奇怪起來,“你……真的想知道?”
秦月肯定的點了點頭,表情誠懇。
既然月月想知道……容暖将當天晚上的情形一五一十的跟秦月說了一遍。
聽完容暖的複述後,秦月面無血色。
“這……都是真的嗎?”秦月不敢置信。
看着好友懷疑世界的表情,容暖帶着同情的點了點頭,“千真萬确。”
秦月恍恍惚惚回到床上,哀嚎一聲把頭埋進被子裏。
怪不得席城每一次見她都陰陽怪氣的,仿佛自己欠他錢似的。
原來自己……
扒!了!人!家!的!褲!子!
天!了!嚕!
秦月覺得自己可能很長時間都無法直視席城了。
真的是……太丢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