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變的畫風（5）
第二天一大早何蓮照舊早早爬了起來，芳芳還在睡覺，其她倆個回家了。何蓮輕手輕腳地進了衛生間洗漱，休息了一夜感覺更糟了，胳膊都擡不起來。昨天在一個景點帶嬰兒的年輕媽媽抱怨帶孩子太累，孩子的爸爸只顧玩手機，請求何蓮幫她抱一會兒。
10個月大的小寶寶，長得白白嫩嫩，兩只眼睛又圓又大，可愛極了。何蓮的兩個弟弟都是她帶大的，還算有點經驗。年輕媽媽看孩子不哭不鬧，幹脆把孩子扔給何蓮自己跑去玩了。何蓮只好充當了臨時保姆，在景區外面等了兩個多小時。
第二天跟團的人比第一天素質高多了，集合時間點名全部到齊竟然還多了一個。錢濤站在人群中朝何蓮招了招手，何蓮愣了一下，算了她也沒心思多管閑事。照舊介紹完行程，告知注意事項，何蓮在最前排坐下稍作休息，腳上貼了好多創可貼，還是疼。
“小學妹，你吃早餐了沒，我給你帶了面包和牛奶。”錢濤從後面走過來背着個旅行包，打開裏面全是吃的。
何蓮早上還真沒來得及吃飯，“我吃過了，系好安全帶。”
“哦，我還沒吃呢。”錢濤拿起面包撕開咬了一口，“為什麽去那麽早，我差點都沒起來。”
何蓮專心盯着手中的書裝作沒聽見。沒錯她就是仇富，你說好好開着跑車去遛彎不行嗎，非要來參加這種團體一日游。
錢濤硬往她手裏塞了瓶牛奶，“哎，我從小在平城長大，這些景點我都沒去過，今天終于有機會好好玩玩。”
何蓮又把牛奶扔回給他，“那你慢慢玩。”
錢濤直接把零食包拿了出來給何蓮，“你幫我拿一下，想吃什麽自己拿，這是我特意給你買的。”
何蓮低頭看了一眼，巧克力、糖果、溜溜梅……這是準備哄小孩嗎，“謝謝，我不用。”
“你拿着吃啊跟我客氣什麽，你不是認識王浩他們，我就住在他們的隔壁的隔壁，還是王浩告訴我你在這的，我經常跟他們一起玩。”何蓮瞥了他一眼，編吧，請繼續。“哎哎，你別用那種眼神看着我，我真不是騙子，不信給你看我的學生證。”錢濤從口袋裏掏出一個錢夾，翻了翻，“我去，忘帶了。”他挑了挑眉，“導游，進景區要用學生證嗎？”
何蓮深吸了一口氣，“不用。”錢濤一路都在叽叽喳喳說個不停，十足的話痨，“你能別說話嗎？都在休息呢。”何蓮往後看了下，還有不少人在補覺。
一到景區門口，錢濤就開始大聲嚷嚷，“導游今天怎麽走，你帶路我們跟着你。”
今天的團成員平均年齡比較大，何蓮也不敢讓他們自己亂跑，只好扛着小旗子在前面帶路，人依舊很多，想走都走不快。錢濤拿着照相機不停地拍，不時來句，“美女看這邊”，“導游笑一笑”……
有對老夫婦對望一眼笑了，悄悄問何蓮，“小何，那男孩子是不是在追你。”
別的不說錢濤這讨人歡心的本事一流，攙扶完老奶奶後再幫大姐姐，不時幫人免費拍照提東西什麽的，跟何蓮比起來，他反倒更像個盡職的導游。
何蓮有些尴尬，“不是，他是我們學校的學長。”
老夫婦樂呵呵地笑了，“哎，還是年輕好啊，真浪漫！不像我們都老了，老了。”
何蓮扶着他們踩着木棧道往上走，“你們又精神又年輕，哪裏顯老。”
老太太一手扶腰慢慢往上走，“老了身體不行了，年輕時我倆來這裏玩，能一口氣爬到半山腰，現在不行了。”
上山的路有好幾條，何蓮他們選了最近最短的那條，也就跟着人來回走一趟，山還是山水還是水，也沒有多奇特的地方，游人駐足拍照的景點，很多都是後來添造的。這一趟沒有熊家長也沒有熊孩子，何蓮感覺輕松了不少，也可能是別人幫了他的忙，何蓮往後瞧了眼，一群人正圍着錢濤，聽他講山石崖碑的來歷，汗水濕透了他的衣領，那張朝氣蓬勃的臉上盡是神采飛揚。
送走旅行團，集合點就剩下何蓮跟錢濤，錢濤拿出車鑰匙，“走吧，我送你回學校，我剛好也要回去。”他今天開了一輛不太顯眼的車，“上來啊，我又不會把你怎樣。”
何蓮猶豫了一下才打開車門坐在後排，“謝謝你。”
錢濤車開的很穩，“客氣什麽，學妹就是用來愛護的，你說是不是。”
“我是說今天謝謝你。”謝謝你幫忙照顧那些游客，謝謝你幫忙分擔了工作。
“別呀，尊老愛幼那是應該，我小時候可拿過三好學生的獎狀。”何蓮輕輕笑了下，沒說話。“不過小學妹，你跟別的女生挺不一樣的。”
“哦，別的女生什麽樣？”
“別的女生啊，你看王浩他們宿舍那個楊新他女朋友，整天哭哭啼啼的，動不動就分手絕食，去上課還得楊新陪着，簡直離了楊新都不能活了。”
何蓮沒有談過戀愛，也沒跟誰來過一場浪漫的邂逅。她也曾對愛情心存幻想，只是再也不可能了。
“小學妹，我們交個朋友吧，”錢濤偷偷看了眼何蓮的臉色，“你別誤會我沒別的企圖，就是普通朋友。”
“我什麽都沒有，你能圖什麽。”身價一窮二白、身世不清不楚。
“小學妹你可別自謙了，你們信軟出來的，哪個不被集團企業搶破了頭，你看學校的就業榜，就屬你們信軟最火工資最高。我不得提前巴結你們，萬一你們哪天火了我也能跟着沾沾光。”
何蓮輕笑了下，就她這種運氣，怕是這輩子都不可能了，“萬一我們永遠都火不了呢？”
錢濤在紅燈前挺住，扭過頭來直直地看着何蓮，“不會的，小學妹你這麽厲害，一定會成功的。”
到了學校錢濤提議請她吃晚餐，被何蓮婉拒了，錢濤也不強求，送她到宿舍樓下，“小學妹，加油。”
晚上睡覺前，何蓮再次清點了自己的固定資産，快了，等做完這次兼職，她應該就能買臺電腦。
放完假開學，何蓮又投入了緊張的學習狀态中，可憐她那點知識水平，要弄懂這麽深奧的課程簡直太難了。好在書上有學長做的筆記，再加上她私底下十分刻苦，專業課也沒拉下很多，何蓮覺得如果她再拼一把，說不定還能拿個獎學金呢。
何蓮又換了份兼職，是在學校內的美容院做美容顧問，不僅工資高而且還有提成。去面試的時候老板問她會不會化妝，何蓮說不會，老板笑了笑也沒說別的，當天就讓她去上班，主要負責美容産品的銷售。
有次何蓮聽到有人跟老板抱怨說她剛來什麽都不懂，就把銷售那塊兒交給她，還說何蓮不用學臉部護理、身體護理那些繁瑣又累的活，工資還那麽高，老板只顧玩着手機頭也不擡回她，你要是長了她那張臉，我也讓你做跟她做一樣的工作。同事悻悻而歸，再遇見何蓮也沒什麽好臉色，何蓮摸了摸自己的臉，原來老板把她當活招牌了。
何蓮原來常常去圖書館，後來她發現臨近考試，圖書館的位置被占得滿滿的，她索性帶了專業書去店裏，反正她一個人再前面，也沒有人打擾她，有客人進來她就介紹幾句，沒人就趴在櫃臺上看書。
“小學妹，你怎麽在這啊？”有人推門進來，看見她驚喜地打了個招呼。
何蓮擡頭一看是錢濤，後面還跟着一男一女。自從那日錢濤跟着她玩了一圈後，後來其實也沒怎麽聯系，就是偶爾校園碰見會打個招呼。王浩還問她是不是錢濤再追她，這個人風評不好，讓她離他遠一點。“你好。”
錢濤轉身對身後的男生說，“信軟的院花小學妹，怎麽樣漂亮吧，馨雅，你想買什麽化妝品可以問問小學妹，你看她皮膚多好。”
那個叫馨雅的女生很不情願地瞥了一眼，“這裏怎麽可能有什麽好化妝品啊，我的都是專人代購的，我才不要用這些垃圾貨。”
何蓮微笑了一下，垃圾貨，她連這些垃圾貨也用不起。
錢濤忙出來打圓場，“你不是要來做護理的，來了你又挑三揀四。”
老板正好在店裏，聽見聲響忙過來打招呼，“美女，你想做什麽護理，我們這有冰晶護膚、櫻花美白、光子嫩膚……都是剛從海那邊引進的高科技，藝術傳播學院好多美女都來我們這做護理，約會啊、表演、演出需要的，各種都有，美女你想做哪一種？”
美女矜持地接過宣傳冊，“我先看一下。”
“好的，沒問題，你慢慢看，我讓人先替你準備着。咱們先做個免費的皮膚測試，讓美容科專家給你分析一下怎麽樣？”
何蓮看着老板把美女帶進了一間了測驗室，心想真會忽悠，她什麽時候也能變得這麽厲害。
“小學妹，你在看書啊，這麽用功。”錢濤也趴在櫃臺上，瞧了一眼她手中的課本。
何蓮合起書本，“嗯，你要買化妝品嗎？”
錢濤拿過櫃臺上擺着的鏡子，照了照，“我這麽帥，用什麽化妝品。”他把鏡子放回原處，“不過你這化妝品真多，都能開個專櫃了。”
何蓮指了指櫃臺的左側，“這邊才是化妝品，那邊是護膚品。”
錢濤轉着手中的手機，“對我來說都一樣，我跟你說我看見那一對瓶瓶罐罐就頭暈，你說塗那麽多東西，得有幾斤沉啊，那小姑娘們天天嚷着減肥，是不是吃化妝品了。”
何蓮輕笑了一下，這人可真會比喻。錢濤見她笑了盯着她的臉仔細看了一圈，“你看什麽？”
錢濤收回目光，“小學妹你不化妝？不化妝還這麽好看，我就喜歡你這種天生麗質的。”何蓮耳朵有些發熱，這算是調戲嗎？“小學妹，你這有年級大一點用的護膚品嗎？給我媽送一套。”
何蓮拿了一些熟齡肌膚用的放在櫃臺上，“她是什麽膚質，要什麽功效的。”
“這我可不知道，你就給我拿套貴點好點的，我好哄她開心，不合适能換吧？”何蓮點了點頭，錢濤拿出一張卡，“那給我姨我姑也拿套一樣，再給我妹也買套，她皮膚跟你差不多。”
老板恰巧走過來，喜滋滋地拿起一套産品就開始介紹，吹的那是天花亂墜，何蓮聽着都有些尴尬。錢濤一揮手，“那就這幾套吧，刷卡。”
“小何你去拿貴賓室拿些小禮物送給這位帥哥。”
何蓮轉身去了貴賓室，有心想提醒錢濤一句，轉念一想，算了反正他人傻錢多，在這種地方買東西，能不被坑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