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七步
宋星安和餘晚晚不知道什麽時候都過來了,圍在段賀宴身邊。
目光緊緊地鎖定在他身上,帶着催促的意味。
段賀宴:“……”
“不是,你們幹嘛啊?”
“少廢話,”宋星安打斷他,“繼續說。”
餘晚晚默默加一。
“……”段賀宴清了清嗓子,吊人胃口做到極致,“裴總嘛,大學的時候也玩賽車,還拿過不少比賽冠軍,只不過嘛——”
段賀宴故意拖長尾音,惹來兩人的白眼。
他撇了撇嘴,不再賣關子:“後來,也不知道是發生了什麽,裴總再也沒出現在賽車場上,專門為他留的位置都落了厚厚一層灰,快比山高了都!”
宋星安&餘晚晚:……
“你見過?”宋星安淡淡打斷。
“沒有。”段賀宴實誠地回答,“誇張手法嘛!”
他頓了兩秒:“據說,裴總賽車和林澈不相上下。不僅車技,還有帥的程度。”
一說林澈,兩人就對裴燼的水平有了一定的認知。
只不過對于帥的不相上下。
她們還抱有遲疑狀态。
宋星安、段賀宴和林澈算是從小一起長大的。
她自然是看透了林澈耍帥下的本質。
至于餘晚晚,她從初中開始認識宋星安。
知道林澈和安安之間的淵源,自那以後看林澈都帶了一層可憐人的濾鏡。
很難再感受到那些女生口中的“帥氣”。
不過,宋星安可以肯定的是——
裴燼賽車的時候一定很帥。
段賀宴:“好像聽他們說,這次主辦方死纏爛打終于說服了裴總,讓他來玩一把。”
宋星安垂下頭,搭在手機邊的手指微動。
有點心癢癢。
餘晚晚:“那我們也要去看!麻溜地!!”
段賀宴撇開她扒在自己肩膀上的手:“大哥,男女有別,注意形象。”
沉思幾秒,皺眉道:“據說這次規格很高,只能憑邀請函進去。”
頓了一秒又補充道:“只發賽車圈子裏的人。”
餘晚晚啊了一聲,肩膀塌了下來:“那咋辦呢……”
段賀宴半靠在沙發上,睨她一眼:“去找你未婚夫啊,他好像之前也在圈子裏。”
宋星安默默點頭。
陳家大少的“威名”,圈子裏的人多多少少都聽過。
餘晚晚脊背僵了一瞬,別開臉:“別提他,狗男人。”
段賀宴明顯來了興趣,立即直起身子:“怎麽了?你厭了?還是說陳少終于治好眼睛了?”
“段、賀、宴!”餘晚晚一字一句地念他名字,軟糯的嗓音莫名帶了點威懾力。
段賀宴摸了摸鼻尖,果斷認錯:“姑奶奶大人有大量,饒過我這回。”
看來和陳少呆久了就是不一樣,連冷臉都學了個七八分。
宋星安忍俊不禁:“好了好了,別打岔了,當務之急不是這個嗎?”
長指點了點賽車場的圖片。
“對哈。”餘晚晚火速被移開注意力,苦着臉說,“怎麽進去嘛。”
段賀宴翻了翻手機:“林澈不是讓安安去看嘛?據我所知,收到邀請函的都能帶個女伴——”
話音一轉:“我收到了一份,安安跟林澈,這不就完美解決了?”
話落,段賀宴輕輕笑了起來,為自己的機智得瑟。
“原來你有請帖啊。”宋星安撿起個抱枕丢了過去,“怪不得這麽了解。”
段賀宴笑着接住:“那不是你們也沒問嘛。”
餘晚晚還沒轉過彎來,呆呆地指着自己發問:“那我呢?我咋進去。”
兩人動作僵住,對視一眼。
都從對方眼裏讀出了相同的想法——
陳方野什麽時候來把人接走,受不了了,呆久了感覺自己智商也在跟着下降。
—
裴燼收到消息的時候正在餐廳裏陪鄭睿吃飯。
為那天不告而別,将鄭沁丢在機場賠罪。
酒杯相碰,發出一聲清脆的響聲。
裴燼朝着坐在對面的男人點頭,玻璃杯抵在薄唇處。
手機“叮”的響了一聲。
裴燼垂眸,消息盡收眼底,捏着酒杯的指節陡然用力,青筋緊繃。
下一瞬,又放松了下來,長指懶懶地搭在杯側。
仰頭一飲而盡。
“小裴果然是青出于藍勝于藍,這魄力比老裴有過之而無不及啊!”
鄭睿使眼神,一旁站着的服務員又走上來給裴燼滿上。
“比不過鄭伯父。”裴燼扯了下唇角,聲音淡淡的。
坐在一邊的鄭沁心疼地看了裴燼一眼,驕橫地對着鄭睿發脾氣:“爹地!你怎麽可以這樣灌裴燼哥哥!”
鄭睿臉上淡薄的笑意真了幾分,笑着撈過寶貝女兒的手,安撫地拍了拍。
“是爹地的錯,爹地哪有灌你裴燼哥哥,是在誇他。”
鄭沁不吃這套,直接把手扯回來:“不管,喝酒有害健康,不準再喝了!”
鄭睿老來得子,三十好幾才抱得這個千金,疼到了心肝裏。
嘴角的笑意更深,直接揮手讓服務員将酒撤下去。
“這樣可以了吧?我的大小姐。”
鄭沁瞥了兩眼,輕哼一聲:“這還差不多。”
鄭家自還未建國時就已經發跡,如今雖比不得宋、裴、陳三家,但底蘊仍是不可估量。
誰見着都要給兩份薄面。
圈子裏大部分人都知道,鄭家大小姐從小就跟在裴燼身後,哥哥長哥哥短的,像個小跟屁蟲一樣,無論裴燼去哪都要跟着。
後來出國了,才淡出圈內人的視野。
這次鄭沁回來,圈裏人都在猜,裴、鄭兩家是不是好事将近。
畢竟兩人在衆人眼裏都算是天作之合,郎才女貌,聯姻更是強上加強,說不定可以重新打亂排位。
鄭睿也确實動過聯姻的想法。
主要是自家寶貝喜歡,裴燼這小子在他眼裏也優秀。
簡直雙贏。
結果,裴燼毫不遮掩地拒絕了。
想起那天那通電話,鄭睿還是氣得心肝疼。
餘光瞥到自家寶貝嘴巴動了動。
一種不祥的預感湧上心頭。
“裴燼哥哥,那天的小姐姐是誰?好漂亮我想認識認識。”
鄭沁側頭看着裴燼,眼裏不乏驚豔。
鄭睿心裏一咯噔,自家寶貝這句話看起來很像是挑釁。
就像是在對着正宮發出挑戰。
果然,裴燼的眼神暗了幾分,掀起眼皮不帶情緒地看了鄭沁一眼。
鄭睿急忙輕咳一聲:“小裴,沁沁只是想多認識點人。剛回國沒什麽認識的人。”
裴燼淡淡嗯了一聲,壓下心裏的煩躁。
“我知道的。”
話題不了了之,鄭沁還想再問又被鄭睿一個眼神鎮住。
只好憤憤地往嘴裏塞吃的。
一頓飯在沉默中結束。
鄭家父女先離開,裴燼禮貌地起身走到門口。
鄭睿看到鄭沁的背影淡出視線,才轉頭看着裴燼淡聲道:
“小裴,我的提議你可以再考慮一下,你要進軍軟件業的話,有我們鄭家的幫助會輕松很多。”
裴燼擰眉,薄唇微動,又被鄭睿擡手制止。
“不用急着拒絕。”
鄭睿像是憶起了往事,眼神飄忽:“商業聯姻嘛,沒有感情基礎也不重要,慢慢培養就是了。”
“誰年輕的時候沒幾個覺得不能放棄的人呢。等你老了,你才會發現愛這種東西不長久,最可靠的是利益。只有利益關系最為穩固。”
鄭睿停止回憶,意味深長地看他一眼:“走了,你再想想,不用急着給我回答。”
等鄭睿的身影徹底消失,裴燼收回視線。
走向停車場,拉開後座坐了進去。
喝了酒,裴燼提前叫了個代駕。
還沒到。
車內很黑,沒有光亮。
唯一的幾道光線是招牌處的霓虹燈。
散落打下來,落了幾道光影在裴燼微冷的側臉上。
他垂眸摁開手機。
屏幕微弱的光亮打在臉上,眼神晦暗不明。
宋星安的消息在置頂處亮起。
今晚喝的不多。
但看到消息的那一瞬間,裴燼覺得有些頭腦發昏。
夾雜着頭疼。
找他學習怎麽做飯?
做給誰吃?
段賀宴?還是林澈?
答案昭然若揭。
裴燼冷着眸看了很久。
忽地輕聲笑了出來,嘴角扯出一個很輕的弧度。
腦海裏突然劃過宋星安高三時曾發過的一個碎片。
上面寫着——
“我與我周旋久,寧作我。”
承認吧,裴燼。
你沒辦法放手。
—
周一。
宋星安睡眼惺忪地走進辦公區,眨着眼睛和同事打招呼。
仿佛又回到了高中時代,對周一這個時間點開始憎惡了起來,越發期待周末。
賽車賽就在下周末。
宋星安坐在工位上,輕輕拍了拍自己的臉,讓自己清醒點。
方臨路過覺得驚奇,踩點打完卡悄悄地湊到她身邊:“宋姐周末做賊去了?咋這麽困。”
宋星安打了個哈欠,淚花蓄在眼眶:“沒……”
腦海裏驟然想起裴燼。
周末兩天,裴燼做到了他說的好好照顧她。
幾乎是頓頓都送來清淡的粥,怕她吃膩,還換着花樣,頓頓不重樣。
但她提的學做飯這事被他用最近忙拖着。
揉包這件事也沒落下。
每一次她都悄悄紅了耳尖,心跳劇烈,捂着胸口離人老遠。
害怕被戳破。
宋星安有點拿捏不準,她總感覺兩人之間的氛圍有些奇怪。
比之前近了,又好像沒有。
裴燼還是那副淡淡的表情,但動作又好像帶着點溫柔。
她翻來覆去地想了很久,又不敢擅自行動。
于是夜裏睜眼到很晚,直到眼淚不受控制湧了出來才閉眼睡過去。
她想喜歡一個人真的好難,害怕他不靠近,又害怕他靠近了不是因為喜歡自己。
總是會陷入一個人的庸人自擾中。
或許只有像裴燼那樣優秀的,高冷的人才不會患得患失。
宋星安回過神,正想敷衍兩句,擡眼對上了周安的目光。
周安挑眉看她笑:“總裁讓你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