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堂內只有他們的呼吸聲。
愛麗兒的腳步很輕，踩在地上基本沒有腳步聲。
她聽到千尋的話，笑了笑，笑容也是絕美的就好像千尋在說什麽笑話一般。
“你在說什麽，我們是過來找克勞斯的……我怎麽會殺了你呢。”
千尋轉過身子，找到一個已經腐朽的凳子坐下。
本身已經被風化一碰就碎的凳子在千尋身下竟像是時光重塑，又回到了它們還是完整的時候。
千尋坐的很穩，眼睛很黑，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就算在黑暗中也美的發光的愛麗兒。
她身上的壓迫感讓愛麗兒不自覺擰緊了眉頭握緊了拳頭，但是随即她又發現這樣太遜了。
她金色的頭發垂落下來，她摸摸自己柔順的長發，尴尬的笑笑。
“你在說什麽，我們不是過來找克勞斯的麽。他很可能就藏在這裏，随時可以要了我們的命……”
她說不下去了，因為千尋正在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很安靜地等待她說完。
“不繼續說了麽？”
千尋挑挑眉，然後自己說下去。
“沒有克勞斯。他已經死了，化為了海底的養料。”
“他已經死了麽，我還以為他會在這裏……不是有腳印麽……”
千尋點點頭，對這點表示贊同。
“是啊，是有腳印。不過這些腳印都是我制造的，恩，你明白有時候有一個寵物或者是仆人額度可以輕松地辦到這點。”
愛麗兒不說話了，她的手背在身後，千尋不用看到知道是什麽。
“毒藥……你真的是一個很厲害的人。”
千尋中肯地說。
在職業體系越來越完善，轉職越來越豐富越來越五花八門的天魔中，能用毒殺人的，千尋還是第一次見。
而且她的毒搞不好還真是那種傳說中見血封喉的，比如說她剛才悄無聲息地走在自己身後，不過是想拿比針還小的東西紮她一下。
可惜的是，千尋沒有給她制造靠近自己的機會，就已經先開口了。
愛麗兒見到千尋什麽都知道了，也就不再僞裝。
聳聳肩，愛麗兒問道。
“我認為我僞裝的很好，你是怎麽發現我的。你應該會去懷疑那個巫師，還有那個王子，你為什麽會知道他已經死了，還在這裏僞裝了腳印？”
千尋從包裹裏掏出一個水杯，這是克勞斯王子床邊的水杯。
水杯裏還有一點清澈的水，看起來和普通的水沒有什麽不同，不過看起來還更清澈一些。
“你送給王子的水有問題，所以他直接一命嗚呼了。”
千尋把這杯水倒了，并沒有出現什麽誇張的地板被弄的呲啦作響，不過地板直接出現了一個黑色的大窟窿，不知道有多深，不确定裏面到底有什麽。
“其實我開始是不知道的，因為你演的太好了，而且一切疑點都指向巫師，我并沒有往那方面想。”
“直到我遇到了一個人……就是王子的侍衛，和王子長的一模一樣的侍衛。”
“他想殺了我，但是失敗了。他最後透露給我最有用的信息不是他的任務也是為了人魚的心髒，而是……他是誰。”
“我的記性很好，幾乎過目不忘，所以我認得他，雖然他長了一張我熟悉的臉，但是一個人的特征是不會随着外貌改變的。”
“比如說他說話的語氣，走路的姿态，發呆時的表情，這都是會随着靈魂存在的東西。”
“所以我一眼就認出了他。他是黑無常，他有個孿生兄弟id是白無常，和他同樣在游戲中。”
千尋說着，愛麗兒聽着。
愛麗兒聽的很認真，同時還在思索着什麽。
不知道為什麽，卸去了僞裝的愛麗兒在某些地方有些像千尋，尤其是她們冷漠下來的樣子，如出一轍。
“黑白無常兄弟有一個特殊技能，就是他們的生命能夠鏈接。當一方受傷的時候，另一方也會承受傷害。”
“這樣的鏈接可以讓他們變強，但是最大的弱點就是，當造成的傷害超過了他們兩個可以承受的總和時，他們會一起死。”
“所以當黑無常扮成的侍從突然毫無聲息地死在我面前時，我就知道，白無常已經死了。”
“既然他們都已經死了，那你的一切謊言也就不攻自破。而且，巫師死的時候那個身體的症狀分明是中毒，而白無常是一個光明牧師，并沒有這個能力，再加上你先前在手臂上劃上的那一道，太假了，姿勢也不對……”
千尋一條條給愛麗兒道來，愛麗兒安靜地聽着，突然笑了。
“你說這麽多，實際上都沒什麽用是麽。”
“你之所以知道我是玩家，是因為你見過我，你也已經認出了我。”
千尋挑挑眉，“是的，第一眼我就認出了你，柳如水。你的特征很獨特。”
那麽游戲的最後，只剩下兩個人。
一個千尋，她的任務是取得人魚的心髒。
而人魚公主愛麗兒的任務……
愛麗兒笑了笑，說。
“你不應該把她留在外面的，你要知道，我的任務就是殺了她。
”
“她死了你會很困擾吧，直接晉級的美夢就破滅了。”
千尋沒有說話，她在剛才就已經收到了艾格麗特被擊殺的消息。
但是千尋的眼神仍舊沒有改變，坐在座位上，好像死的不是她的任務對象而已。
愛麗兒看着她，兩雙眼底同樣冷漠的眸子對在一起。
愛麗兒突然笑了。
“尋，你覺得你擁有什麽呢？”
“嗯？”
“你活的這麽累，開始被親人抛棄，就連打個游戲也背負着那麽多。你每走一步都比別人痛苦十倍，百倍。”
愛麗兒笑着指了指千尋手中的杯子，笑的很可愛。
“空即是白，你本一無所有。”
“這杯，就是我送給你的禮物。”
千尋的臉色突然變了，因為那個乘着毒藥的杯子，猛然在她手中炸開。
愛麗兒已經不笑了，眼中都是冷漠。
“你和黑無常戰鬥，身上不可能一點傷口額度沒有。就算你再強，有再好的裝備，也不可能救了自己。”
“因為，你我都一樣，本來就一無所有。”
愛麗兒的眼睛又眯了起來，因為千尋的眼中，仍舊燃着亮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