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和好◎
宮玉桑着實惱了三天, 季語白日日說好話敲不開惠和苑的門睡了冷床,宮中漸漸議論紛紛,悄悄說季語白是夫管嚴, 這下傷了季語白的面子。
她幹脆辟了養心殿,賭氣似的住了下來。
鎮國公等人聞到風聲,只差放鞭炮慶祝了,這不是正好給他們安插秀男的機會麽?她們查訪了一些王公貴族家的适齡公子,悄悄謀算以宮男子的名義塞進皇宮。
起初鎮國公還以為這事難辦,畢竟季語白以前的名聲并不好,然而她想多了。季語白如今正值壯年, 風華正茂,最重要的是她專情深情,适齡公子們擠破頭的想進宮來,一時間宮男子名單人滿為患。
宮男子他們不作為正式宮妃, 算是預備役。如果季語白看上了就賜封號, 沒看上就在宮中當差, 過個兩三年放出來再嫁人。
季語白在養心殿住了四天, 清早打開門,出現在門口的卻不是福貴而是紅竹。
紅竹手中捧着一碗粥,瑩瑩白白的米粥上,撒上了絨蔥花,香香糯糯。
季語白朝紅竹身後看看,跟着兩隊伺候洗漱的宮奴,宮玉桑沒來, 有點失望, 她板着臉問:“替你主子來服軟了?”
紅竹恭敬:“這是殿下命我送來的, 他許久不曾下廚, 手指燙傷了,便只能命我來送。”
“嚴重嗎?”季語白語氣急切,擔憂問。話說出來,發現自己表現太多擔心了,輕咳道:“我晚點過來看看他。”
上朝時間衆臣暢所欲言談論國事,
哪裏鬧災荒,派周雲陽誰去督辦。
哪裏鬧水寇派,派莫懷柔去督辦。
哪裏出冤案,派胡寺卿去處理。
······
下朝後,去禦書房處理公務,她感覺今日的氛圍不太對勁。
首先鎮國公的額頭破了個洞,張少卿眼下烏青一直打哈欠,胡寺卿胸口爛了個口子,而周侍郎今日早朝告假沒有來。
禦書房幾人臉上皆是一臉倒黴相,這是發生什麽重大事了嗎?
“鎮國公···你額頭怎麽了?”
鎮國公擡起眼眸,布着皺紋的眼睑下,抽搐一下:“臣無事。”
“張少卿你昨夜沒休息好嗎?”季語白問。
張少卿忍着哈欠,眼眶冒出幾滴可疑的淚珠:“臣休息得很好。”
“胡寺卿你近來手頭緊張嗎?”季語白看向破洞的衣裳。
胡寺卿聞言直接蹦出眼淚,跑到禦書房中間,跪在地上:“請皇上做主。”
季語白吓一大跳:“請說。”能夠難倒幾位輔國大臣的事,絕不是簡單的事了。
胡寺卿苦不堪言道:“君後給臣幾個送了幾位美妾,請皇上将他們收回去,臣們無福享受。”
張少卿見胡寺卿已經開始說了,也不藏着掖着:“這幾名美妾師從老皇上秦貴君,
無事生非,捏酸吃醋,一哭二鬧三上吊,排除異己,将男子宮鬥争寵那套照搬到臣們的後宅。君後賞賜臣罵不得,打不得,趕不得,臣家這幾日雞犬不寧。”
鎮國公終于忍不住走到禦書房中心跪在地上,字字泣血:“臣今早起床身邊躺了個十來歲的妙齡男子,身上都是紅印子,恰好這時臣的夫郎過來叫臣上朝推開門撞見了,給臣一頓好打。您看這就是臣夫郎用鞋子砸出的印子。”
胡寺卿哭訴:“那男子好生猛,今早跑到臣房間,又哭又鬧又拉又拽非要圓房,臣的衣裳都被拽爛了。”
張少卿頂着一張苦瓜臉:“你算什麽,我只要一上|床就會有人來脫衣裳,臣好幾日沒合眼了。”
“哈哈哈哈”季語白笑得眼淚都出來:“桑桑也太損了。”
–
“噠噠~”季優抱着奶餅子坐在床頭啃,嘴角邊上流出可疑的口水。一張奶餅子啃得濕噠噠凹凸不平,臉上手上粘了不少碎末,還有些往床上掉。
一歲多的季優會認人了,也又自己的喜好。她喜歡奶奶爺爺,不喜歡父親,不知道是不是胎兒時期帶的仇,因此宮玉桑每日會抱季優過來培養父女感情,最開始見到就哭,現今稍微好點,能在床上安安靜靜相處一個時辰了。
宮玉桑珍惜毫不容易得來的父女,坐在床邊忍了又忍,不發火,當看到碎末被季優一屁|股碾碎在床上時候,最終伸出手:“元狀,君父給你換個吧。”
全是口水的奶餅子被他兩指夾着扔到手絹上,擦幹淨手,包着遠遠扔出門。
季優呆呆的看到餅子被搶還被扔了,嘴角一癟爆發雷霆般哭聲,惠和苑震了三震。
“這個更好吃,甜酥餅哦。”宮玉桑變魔法似的拿出一塊新的甜餅,金黃酥脆,放到季優手中。季優看都沒看一眼,将餅子拍飛了,油沫子掉在床上形成更深的印跡,特別難看。
宮玉桑腦仁被哭聲攪得稀碎,已經沒閑暇在乎這個了,他如今很想知道如何才能讓季優止哭。彎腰夾起季優的胳膊,據說季優繼承了季語白的固執和刁蠻,宮玉桑剛抱起來,季優便撕心裂肺的哭叫,簡直耳膜都要被聲音撕裂。
紅竹拿着撥浪鼓,咚咚咚的逗,一手拿着一塊新的奶餅子:“小殿下看這裏。”
季優硬氣別開頭:“嗚啊哇~”
紅竹······
青竹跑出門,從地上撿起被手絹包着扔掉的奶餅子,跑到季優身前:“您看這是什麽?”
季優破泣為笑,咿咿呀呀揮動這雙手要去抓奶餅子。焦頭爛額的宮玉桑正在想青竹那什麽哄住了小魔王,偏頭一看,被他扔掉的奶餅子映着眼簾,濕漉漉半塊奶餅子全是口水,太惡心了,擡手就将奶餅子拍飛了,落在地上沾滿了灰,完全吃不得了。
!
季優:“啊嗚!”爆發出更大的哭喊聲,停在院子樹上栖息的鳥聽到聲音,紛紛振翅逃離。
青竹吶吶:“殿下的牛脾氣真是跟皇上如出一轍。”
不是他心狠,實在是那奶餅子太髒了。全是口水和指印,吃了鬧肚子怎麽辦?
但季優不懂這個,她只知道眼前的君父是個搶走美食的大壞蛋,一邊哭一邊掙紮逃離宮玉桑懷抱。宮玉桑腦子都快炸開,太陽穴抽抽的痛,他輕輕撫季優的後背:“乖仔不哭了。明日讓廚房做更好吃的奶餅子,多放奶和蜂蜜好不好,比今天的都好吃。”
······
季語白下朝去惠和苑,路上想到鎮國公幾人的遭遇就忍不住的笑。
還未到門口就聽到了震耳哭聲。她快步跑進去,看到宮玉桑抱着季優手足無措又是親又是哄,吓得季語白心一緊,以為出了大事,謹慎問:“怎麽了?”
宮玉桑看到季語白心虛不已,感覺空氣都窒息了,輕輕咬住下唇,眼中溢滿委屈,大顆大顆眼淚往下滾落:“奶餅子髒了,我給她換走,她就哭了。魚魚,我不是故意給她弄哭的,我哄了很久,都哄不住。”
正在這個時候,收到傳信趕來的季國公和季父過來,見到乖孫趴在宮玉桑胸口哭得打嗝,季父有些埋怨:“小孩子喜歡就給什麽,哭成這樣該哭壞了。”
“你從出生到現在沒養過幾天,每次一養就鬧哭。”中立派的季國公心疼壞了,從宮玉桑手中接過哭鬧的季優,輕拍後背:“乖孫,不鬧了好不好。”
季優聽到聲音,擡起淚眼朦胧的眼睛,将頭靠在季國公的胸口,嘶吼聲漸漸小了,将看人下飯表現得淋漓盡致,口中咿咿呀呀說個什麽,似乎在告狀,宮玉桑扔掉了她的奶餅子,不是好人。
宮玉桑很委屈,揪着衣袖垂下頭,鼻尖紅紅的,感覺深處荒島孤立無援。
“你們孫女分明就是欺負桑桑!”季語白走到宮玉桑身後将他攬在懷中,似乎用行動說着不許任何人欺負宮玉桑,就是女兒也不行。
季國公:······
“你就偏幫吧!”
身後的胸膛傳來溫暖與安全,給了宮玉桑靠山,他眼中掠過一絲驚訝,随着而來舌尖泛起密密麻麻的甜絲。
指尖被什麽勾動,垂眸季語白的手指從腰後而來,輕輕撥弄他指尖,酥酥麻麻的癢意傳導到胸口。擡頭轉眼,季語白表情清冷,好似什麽也沒幹。
季國公和季父并未發現季語白的小動作,宮玉桑耳尖發熱,蕩起一抹紅暈,想是水蜜桃的熟透的桃尖漂亮而紅潤。
“奶餅子上都是口水指印,吃了怕鬧肚子。桑桑也是為了季優着想。”季語白一本正經的解釋,眼睛餘光觸到宮玉桑紅透的耳尖,清靜眼中劃過不易察覺的笑意。
指尖的壓力離開,宮玉桑心中一空。接着腰窩處被指尖暧|昧的輕輕一頂,他驟然腿軟,臉上翻過一陣一陣熱浪。宮玉桑在長輩面前向來拘謹,不敢放肆,惱得瞪季語白一眼。
季語白像沒事人似的,不留痕跡扶穩宮玉桑,臉上神色清冷再正經不過。
鎮國公争論:“你小時也是這般帶大的,也沒見你缺胳膊少腿。”
“情況不一樣了,觀念得改變–”季語白話說到一半。
“你們別吵了,快看看桑桑怎麽樣了。”季父關懷走上前,手覆在宮玉桑額頭,疑惑:“怎麽這麽紅,是不是發燒了。”宮玉桑的體質不好,總是旁人容易生病。
“嗯,确實是發騷了。”季語白話裏有話。
“沒···”季國公和季父沒聽懂,但宮玉桑聽懂了臉更紅了,腿腳陣陣酥軟。他總不好說,你女兒表面正經其實一直在撩吧。
“母親,父親你們帶着季優先走吧,這裏交給我。”
季國公和季父相對一眼,轉頭抱着季優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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惠和苑春情搖晃,一直到午夜月亮才從暧|昧的雲層中探出頭。
季語白抱着宮玉桑靠在床頭,手指撥弄他綿密的頭發。忽然想到一事:“鎮國公她們挺慘的,美妾們一根手指頭沒動,要不就饒過她們明日将美妾收回來吧?”
“看在魚魚的面子上,饒她們一次。不過,她們不能再想着給你擴充後宮!”宮玉桑慵懶的靠在季語白胸口,接着他半坐起身,目光炯炯:“你想要三宮六院嗎?”
季語白想起鎮國公等人慘狀,搖搖頭。
宮玉桑俯身緊緊抱住了季語白:“我真是太幸福了,上輩子一定是做了很多很多好事,才會遇到你。”
季語白感覺有溫熱的液體落到臉頰,宮玉卿繃不住哭了:“可我怕你會愛上別人,怕你讨厭我霸道,怕你離開我,如果沒有你我會死的。”
宮玉桑為何這麽善妒霸道,其實就是心裏特別沒有安全感。
季語白沉默抱緊宮玉桑,她指着心髒的位置:“你就住在這裏,我永遠不會離開你。以後老了,如果你先死了,在黃泉路上等我。來世我們一起投胎。”
宮玉桑:“如果你死了,不會讓你多等一分,我立刻來尋你。”
季語白心海的情愫泛濫成河海。
作者有話說:
寫了一上午才寫完,累暈倒。甜的差不多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