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4 章

房東臨時漲房租這事, 徐珊以前也遇到過。

現在店裏沒生意,三人便坐到了比較涼爽的店鋪裏頭,林智端來兩杯冰水。

“她要漲多少?”徐珊問。

林智豎起兩根手指, 氣憤說, “兩百!”

徐記原本的租金是五百塊一個月,這個價格屬于适中區間,現在房東突然要漲兩百塊, 這給林智的負擔可就大多了。

“咱們是簽了合同的, 白字黑字寫了的。”徐珊說,“她要漲房租也該是明年合同到期才漲, 她現在的行為,是不合法的,可以這樣明确告訴她。”

“我說了的。”林智撇嘴說, “但那死肥婆說什麽我要是不同意,她正好日子困難, 每天來我這裏吃點鹵味就是了。你是沒看見,她吃鹵味可是拿盆吃, 還要帶上兩個小鬼, 一次能吃下我一頭兔子。”

一頭兔子三四斤, 能賣個十幾塊錢了, 要是房東每天都來, 林智根本挨不起。

可眼下店面才裝修一個多月, 如果現在搬走,粉刷那些的錢, 就是白費了。

林智這是騎虎難下。

而且他若是今天答應了漲兩百,那房東覺得他好說話,過一個月再來漲兩百, 那他是真的虧大發了。

他嘆氣說,“只能怪我識人不清。”

對此,徐珊也有點兒頭疼,若是不讓房東吃,那房東每天來胡攪蠻纏,林智生意也做不了。

“還是換一個店面吧。”嚴彪想到房東那胖身材,再看林智瘦瘦的,他覺得林智肯定耗不過房東,“換過的店面也就粉刷下,電風扇,冰庫這些我來幫你運,不收你錢。桌子、爐子那些都是可以帶走的,不用重新買。就當花兩百塊錢喂了狗。”

“那我不甘心啊。”林智平白無故吃了兩百塊的虧,他心有不甘。

林智起身去櫃臺拿賬本,本想給徐珊他們看看自己的營業收入,卻發現自己的鹵料包少了兩袋。

鹵料包是徐珊給他配好,和兔子肉做成半成品送到縣城來的,相當于是徐記的一個配方,一般林智用完的鹵料包都是直接丢垃圾簍。

可現在沒了兩袋,他只想到是房東偷走的。

“擦!”林智回到桌子邊坐下,氣憤說,“我算知道她為什麽突然要漲房租,我剛發現她偷了店裏的鹵料包,她就是看我生意好,想逼走我,然後自己接着我的招牌在這裏做生意!”

扣除所有成本後,林智現在每天的純利潤能有四五,一個月下來就是一千多塊的收入,一年幹下來,就能買套二居室了。

“卑鄙!”嚴彪說。

“那你更要換了。”聽到這話,徐珊支持換店鋪,“我認識一家人有店鋪,他們肯定不會這樣亂漲價,而且那鋪子我看過,已經粉刷過了,你不需要怎麽裝修。你鋪子這個月不是還剩下半個月嗎,你用這半個月把客人引流過去。這裏就關着,到時候房東想在這裏做生意也沒用。”

她頓了下,“而且你放心,就她偷走的鹵料包,根本沒用。我送來的半成品,都是經過兩道工序,再送來的,熏兔子都是我從家裏就弄好的。她要開店,就靠偷去的鹵料包,煮出來的東西肯定不好吃。”

“那也只能這樣了。”林智啧了一聲,“我怎麽就那麽倒黴呢,幹的好好的工作,結果酒樓倒閉了。開個店,結果就遇上王八蛋。”

徐珊想到房東的嘴臉,她也很讨厭。

如果是她,也會不甘心就這麽走了。

“林哥,你想出口氣再走嗎?”徐珊拿起水杯,抿了一口,笑吟吟地看着林智。

對付房東那樣的人,她還是有點經驗的。

“我當然想!”林智急忙說,“你就是讓我再虧一點錢,我都可以。”

“那你這樣,新店面呢同時弄好,這邊你待會假裝摔倒,我和彪哥送你去個小診所,讓大家誤以為你摔骨折了。這邊上的幾家人你不是都熟嗎,你有事沒事就找他們聊聊天,問問他們這裏有沒有奇怪的東西,正好上個租戶不是也在這裏摔倒進了醫院中風嗎。”徐珊說着忍不住壞笑下,“等大家都開始神神叨叨時,你再找個假道士來驅鬼,過個兩天你再搬走。能明白嗎?”

林智猛地點頭,他當然明白了。

在春風樓幹了快十年,他也見識過許多人,徐珊這點子,他瞬間就明白了。

他給徐珊豎起大拇指,“還是你厲害,做生意的人多少會注意下風水問題,而且我找道士來驅鬼,附近的居民和客人肯定會知道,不管房東是自己做生意還是租給別人,她都得虧。”

嚴彪聽得一愣一愣的,“還能這樣做?”

徐珊笑着和他點頭說可以。

說好後,後邊的戲,徐珊就配合林智一起,送他去附近診所,林智嚎得不像扭了腳,而是骨頭斷了,聽得邊上的商戶忙過來問怎麽了。

徐珊跟着林智忙了一下午,她和嚴彪回家的時候,天都快黑了。

拖拉機還沒到家,徐珊就遠遠地看到虎妞搬着一個板凳坐在門口,邊上跟着小灰,讓她不由想到以前她出門時,李廣泉也是這麽想她的。

不知道,李廣泉現在怎麽樣了?

這會的李廣泉,正處于……水深火熱之中。

他和舍友處的還行,大家都是初一新生,也都不是城裏人,所以共同話題也挺多的,八個小孩晚上還一起去食堂吃飯。

但李廣泉剛吃完從食堂出來,就被袁東陽給叫住,帶到小樹林邊上。

學校的路燈暗得發黃,照不到多少進小樹林。

李廣泉隐隐約約能看到小樹林裏有人,但又看不清。

“喂,我說你下午跑什麽?”袁東陽對于李廣泉下午的舉動,特別不爽,若是其他人,他早就一拳打過去了。

“我和你不熟。”李廣泉擡頭,梗着脖子看袁東陽,“你是不是想泡我姐來着?”

“喲,小弟弟,挺聰明啊,就是這樣。”袁東陽到現在還想着李廣泉姐姐,真漂亮,腰是腰,胸是胸,長得還漂亮,“怎麽,你怕我欺負你姐姐?”

李廣泉瞪着袁東陽,拳頭已經擰緊了,“我不允許你追我姐姐,她不會喜歡你的。”

姐姐最讨厭仗勢欺人的校霸,他知道的。

袁東陽呵呵笑下,一雙桃花眼彎了起來,對準地上的石子,往樹林裏猛地一踢,“那你說了可不算。”

“你說了也不算!”李廣泉看袁東陽要走,大吼了一聲。

袁東陽回頭和李廣泉挑了下眉,“小舅子,你放心,以後我會罩着你的。”

小舅子?

李廣泉在心裏默念了一遍這三個字,他才不是小舅子。

好氣!

為什麽那麽多人想觊觎姐姐?

姐姐明明是他的呀。

徐珊吃過晚飯後,去廠房查看了一圈,最近山裏有黃鼠狼來咬兔子,她确認了老鼠夾都是好的後,才從廠房出來。

走進廚房時,伍珍珍正在洗臉。

她去後鍋勺熱水,“伍姐,之前我們新留的一批種兔生的小兔子斷奶了,但離它們成熟出欄還有兩個多月的時間。咱們自己喂的兔子,不夠供應徐記的了。”

在徐記裝修的時候,徐珊就留了一百頭種母兔,加大了養殖密度,可他們家現在的三棟廠房,頂多養兩千五百頭頭肉兔,每三個月也就出欄九百頭這樣,供應不上徐記的日銷。

“我娘家那,每個季度能有個兩百頭這樣。”伍珍珍算了算,“徐記現在每個月就要六百頭左右的供應,咱們已經在擴大養殖規模,但還是會接不上。只能去買其他養殖場的兔子了。”

“是啊,這個我已經找村長幫忙打聽了,他說鎮子上公家的養殖場有兔子賣,明天我就和彪哥去買兔子。”徐珊給熱水中加了涼水,擰濕毛巾後,她掬了一捧水拍了拍臉,“但長久去買別人家的兔子,也不是一回事,主要還是自己得蓋新廠房了。我們七月不是多留了一百頭種母兔嗎,它們馬上又能配種了,要是沒有新廠房,新出生的小兔子就沒地方喂了。”

可是他們家現在已經沒錢了,李廣泉上學的借讀費都是和程家借的。

借錢這事,有借有還才好,她不可能借了一次沒還,再去借第二次。

“要不然,家裏的新房停一停?”伍珍珍雖然也想早點住新家,但還是生意更重要。

“不能停。”徐珊說,“工人都是談好了的,他們把時間給了我們,若是這會我們為了掙更多的錢,就讓他們沒錢掙,那太不道義了。算了,咱們就少掙一點,等十月底賣了天麻後,再談擴大規模的事。”

“那也行。”反正伍珍珍都聽徐珊的。

洗漱過後,徐珊去客廳和虎妞玩了一會,就上樓睡覺了。

以前總是李廣泉先上樓開着燈等她,今兒她自己開燈,進了屋子蚊香也要自己點,也沒有人給她倒好茶。這人一旦沒在身邊,才知道平日裏那小孩兒做了那麽多事。

這一晚,徐珊翻來覆去睡得不是很好。

第二天她起得遲了點,下樓的時候二狗都到了。

“徐珊姐,你怎麽看起來那麽困,是不是想廣泉了?”二狗嘴裏叼着一根竹枝,一手撐在梨樹上。

“是啊。”徐珊笑着和二狗哼了一聲。

二狗看着徐珊姐轉身進屋的背影,默默提李廣泉擔心起來了,這媳婦兒長得那麽漂亮,李廣泉還那麽丁點大,八成是要讓媳婦兒跑了的。

徐珊不懂二狗在操心那麽多,她吃完飯,就和嚴彪去鎮上買兔子。

兔場在鎮子邊上,來之前已經打過電話,所以交了錢,他們很快就裝了兔子回家。

徐珊坐在拖拉機的尾巴上,随着泥巴路的坑坑窪窪,她是真覺得公家有必要修下路了,不然就這破馬路,想致富也很艱難。

從鎮上買回家的兔子,和自家養的會鬥籠,得先殺了。

為了多掙點錢,徐珊周三還是和嚴彪去趕集賣兔子,結果被村長看到後,當天下午,村長就帶着一包現金來找徐珊了。

客廳裏,村長吧帶來的現金放在桌子上,“這麽多年來,我沒你們家會掙錢,而且我們家人多,花的也就更多。今天我看你們又去鎮上賣鹵肉,就知道你們肯定需要錢。雖然我不知道你們要錢幹嘛,但這兩千塊錢,我先借給你們。”

徐珊看着桌上的兩千塊錢,她有些感動。

她還沒開口說借,村長只是猜她家沒錢,就送錢來了,這得多好的關系,多好的人啊。

伍珍珍看着錢,不敢要,“村長,我們去掙錢是想擴大養殖規模,但不是一定要擴大規模。我都和徐珊說好了的,等遲一點時間再擴大規模也行的。”

“那你們遲早都是要擴大規模,先用我家的錢又怎麽了,是借給你們,又不是送給你們。”錢已經送到了,村長起身說,“行了,那我先走了,我帶了一挑的青菜來,已經放到廚房裏了。”

說完,村長就走出了屋子。

徐珊忙出去送村長。

到了院子門口,村長就和她擺手,“別送了,快會去忙吧,現在事情多,我又不是第一次來,弄得那麽客氣幹嘛。”

看着村長遠去的背影,徐珊心裏暖暖的,當初她就沒看錯,村長人不錯。

等她轉身時,看到伍姐站在門口望着她,她走了過去,“咱們先收着吧,等明天就讓彪哥去找人買材料,兩千塊夠加蓋兩間廠房了。十月底賣了天麻後,咱們得請村長家吃飯。”

“嗯,應該的。”伍珍珍鄭重地點頭說。

徐珊進客廳把錢收了起來,之後聯系工人和買材料的事,有彪哥在,不用她操心。

她只要和伍姐忙着把買回來的兔子給弄好就行。

周五這天,徐珊和嚴彪把半成品給林智送去。

林智已經搬到新店鋪去了,但原來的店鋪還開着,他也不做生意,就請個道士在裏頭做法事。

房東那人是無賴,但她也就是撒潑打滾,不敢真動手打道士,畢竟林智雇了人在店鋪門口看着,只要房東打人,就報警。

一來二去,房東怕了,這整條街都在傳她家店鋪鬧鬼,附近的居民看到都繞着走。一時半會要虧死她了。

林智把拖拉機上的半成品搬到店裏,他給徐珊和嚴彪拿冰棍吃,“那個死肥婆現在得氣死,我真沒猜錯,她就是看我們店生意好,想要自己開。不過現在啊,就算有些人不信有鬼,可這種事情誰不是敬而遠之呢。她那店鋪,至少得廢一個季度去。”

這麽一想,林智就不心疼他那兩百塊錢了。

徐珊咬了一口冰棍,是奶味的雪人牌冰棍,“那都是她報應,不過她可能會找到你新店來,可以在店鋪裏買個電擊棒備着。”

“用不着那個,以前我不好動手,那是因為我租着她的店鋪,現在我都沒租他的店鋪了,哪裏還用跟她客氣。”林智嘿嘿笑說,坐在桌子上,“想當年,哥可是混社會的。”

說着,林智舉起了他的胳膊。

徐珊瞅了一眼,有點小肌肉,但感覺還是單薄了點。

嚴彪也舉起了他的胳膊,和林智的放在一起,瞬間把林智給比下去,“你得再練練,就我一半粗,不得行。”

“你!”林智比不過嚴彪,快速收回胳膊,哼了一聲,語氣不屑,“我不和你比,你那麽健壯,街上沒幾個人能比得了。”

這倒是真的,嚴彪人高馬大,本來就挺壯碩的身材,這幾年吃得好,又更壯了點。

徐珊聽此哈哈笑下,她和嚴彪從徐記出來後,就去李廣泉學校附近等他。

整整五天了,她也不知道李廣泉有沒有瘦了?

她怪想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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