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秀荷的臉火辣辣在疼, 她睜眼看到是個陌生女人打她,用力往上一推,卻沒能推開, “你他娘的是誰啊, 我在我親弟弟家罵我弟媳,要你多管?”
說着,她又用力去推伍珍珍, 但因為姿勢原因, 躺在地上的她根本無力反抗。
伍珍珍壓着李秀荷的胳膊,她還沒走到家時, 就看到一群人圍在門口看熱鬧,等走近後聽到有人在嚣張罵人,這就不能忍了, “徐珊是我妹妹,你罵她就等于是罵我, 還有楊二叔是我們鄰居,你嘴巴髒成這樣, 打你兩巴掌都是輕的!”
“妹妹?”李秀荷眼睛上下一瞟, “你騙鬼呢, 就徐珊那個野丫頭, 她怎麽可能有姐姐。哦, 我知道了, 你就是我大嫂說的不要臉的吸血蟲,明明沒有血緣關系, 卻還要撲上來的母豬皮。”
徐珊聽到這話,目光移向門口站着的謝梅。
嚴彪也看了過去,若謝梅是個男人, 他這會已經揍了過去。
伍珍珍卻不在意李秀荷這話,她站起身,拖住李秀荷的左腳往門口拽,徐珊看到也過去幫忙。
“來人啊,殺人啦。”李秀荷聽到她的尼龍衣服被地上碎石給撕破,心痛到窒息,但兩只腳都被人給拽住,她蹬又蹬不開。
可不管她怎麽喊,都沒有人來幫忙。
就連謝梅也是一直在往邊上縮。
徐珊跟伍珍珍合力把李秀荷給丢到門外。
“二姐,你就算喊破嗓子都沒有用,以前的事我都不跟你計較,但如果你還要再來找麻煩,那就別怪我們不客氣了。”徐珊說,“今天伍姐打你的兩巴掌,就為了你剛才在我家裏的嘴巴不幹淨,你要是不服可以起來打。”
她現在有幫手在,沒在怕的。
李秀荷不可思議地瞪大了眼睛,眼前的徐珊和她記憶裏根本不一樣,她大嫂果然沒有說錯,“徐珊你忘恩負義,我們家養你,你卻這麽對付我們,你還有良心嗎?”
“那你就當我沒有呗。”徐珊冷笑,附身湊近到李秀荷的跟前,用只有兩人聽得到的音量小聲說,“你來來去去就是這兩句話,那我就是沒良心,你又能拿我怎麽樣,你現在打不到我了啊二姐。反而是你,一身狼狽,啧啧,你這件尼龍衣服得花不少錢吧?”
她這話故意是故意說給李秀荷聽,想怼李秀荷不是一天兩天了,但直起身子後,說的又是另外一番話,“二姐,以前媽撿我回家的恩情我已經報了,廣泉現在我也養着,我并不欠你和大哥大嫂什麽。”
說完,她拉着伍珍珍的手,“伍姐,咱們回家,不用理這種人。”
在經過謝梅身邊時,伍珍珍特意停了下來,剛舉起拳頭,謝梅就吓跑了。
兩人進家門後,李廣泉就把門給關了,然後拉着徐珊的手,恹恹地不說話。
門外,李秀荷被謝梅扶着回了家之後,想到她挨的巴掌,還有被撕壞了的尼龍衣服,看到大哥慫慫的樣子,一肚子火全往他大哥身上發,指着她的臉怒斥“大哥,你剛才為什麽不跟我們一起去,看到沒有,我這張臉都被打腫了!”
李廣坤坐在火爐邊上上,看到妹妹的臉确實腫了,卻沒有接她的話,“讓你嫂子給你煮個雞蛋,敷一敷就好了。”
“什麽叫敷一敷就好了,你妹妹我被人打了,你不該替我出氣嗎?”李秀荷想到大嫂以前罵大哥窩囊,這會也是越看越窩囊,見大哥還是沒有動,她轉身進了屋,帶上她的小包,“行,你不幫我出氣,我這就去找別人來幫我出氣,這口氣我要是吞得下,我就不叫李秀荷!”
謝梅聽到這話,心裏有些激動,“秀菏啊,你可不能沖動幹傻事,你這是要去找誰呀?”嘴上說着擔心,心裏卻巴不得李秀荷找人來打死徐珊。
“這個大嫂就不要問了,反正你們等着,我明天就讓徐珊跪下來給我道歉。”
說完她就拎着包走了。
李廣坤诶了一聲,但到底沒有追出去。
搬家後,李廣泉頭一回只吃一碗飯。
大家都發現他情緒比較低落。
伍珍珍朝徐珊那看了一眼,徐珊給了她一個沒事的眼神,便沒開口說話。
徐珊吃完飯後,回到房間時,李廣泉已經躺在床上了,被子蒙着頭,但翻身的動作出賣了他還沒睡着。
“廣泉,你睡了嗎?”徐珊搬了把凳子坐在床沿。
李廣泉沒應她。
他一動不動地繃着身子。
徐珊又問了一句。
“我睡了。”李廣泉在被子裏回了一句。
“呀,廣泉睡了呀?”徐珊一只手伸進被我,帶了一絲涼氣,在李廣泉的胳肢窩抓了抓。
李廣泉頓時哈哈笑着坐了起來。
“姐姐,你耍賴,我都說睡了。”李廣泉衣服還沒脫,坐在床頭哼了一聲。
他今天看到二姐還是那麽壞,他心裏堵堵的,雖然他說不出來是什麽感覺,但就不開心。
徐珊戳了下他圓滾滾的肚子,“你明明就沒睡呀。”
李廣泉鼓着臉,“我只是沒睡着,但是我睡覺了。”
徐珊看他在鬧脾氣,輕輕地彈了下他的腦門,“行了,二姐是二姐,她不好咱們不理她就行。你只要記得對自己好的人好就行。”
“我知道。”李廣泉頭低低地,像倒挂的燈籠,“但我就是有點不開心。姐姐,你說我真的是小胖墩嗎?”
二姐這話,他一直記着。
“不是啊。”徐珊覺得李廣泉現在挺可愛的,“肉肉的多可愛。”
“真的嗎?”李廣泉擡頭看姐姐。
徐珊嗯了一聲,轉移話題說,“我跟你講故事吧。”
聽到姐姐講故事,李廣泉眉毛一擡,眼睛亮了。
徐珊跟李廣泉講了好幾個故事,李廣泉才睡着,她才回到床上睡覺。
這邊徐珊剛熄燈,縣城裏的程家正在準備禮物。
他們和徐珊說好了年底見,詳談合作的事情,為了不然徐珊他們麻煩,餘靜提議他們開車去李家村。
這會,他們正在給徐珊準備年禮。
程瀚生拿了一罐茶葉出來,問老婆怎麽樣,“這是老吳今年送的大紅袍,品質特別好,給他們拿一罐吧?”
程琛則拿了幾本書,“媽,這幾本書我看了,寫得特別好,送書怎麽樣?”
餘靜白了這父子倆一眼,“你們送這些有什麽用,一點都不實際。徐珊家裏幾個人識字,又有幾個人會喝茶,真是的。你們要送這些也可以,但還是要拿點實際的東西,家裏的臘肉拿三四條去,還有進口的牛肉和水果罐頭,貴妃糖也帶上兩斤,這才夠嘛。”
程瀚生笑了笑,“還是你想的周到。”
程琛也在一旁奉承,“媽就是媽,你想的總是比我們實際。”
餘靜被兒子老公捧得開心,“行了,東西都準備好,就先去睡覺吧,明天一早咱們就出發。”
第二天早上七點半,程瀚生就開着家裏的皮卡,帶着老婆和孩子,還有年禮去李家村。
他們開了一個半小時,在到了李家村是,前面的路被一輛面包車給擋住了。
程瀚生按了喇叭,前面的車才往前開。
“看不出來啊,李家村還蠻多車的。”程琛說。
在他這話說完沒多久,就看到前頭的面包車停在了徐珊家門口,從車上下來四五個混混模樣的男人,還有一個打扮很豔麗的女人。
程琛一家忙下車。
“黃先生?”程瀚生看到一個光頭是認識的人,便喚了一聲。
黃有崇聽到熟悉的聲音,回頭看到是平常賣藥材的程老板,立馬笑臉相迎地小跑過去,“喲,程老板啊,今天怎麽那麽巧,會在這裏遇到你。”
黃有崇是做倒買倒賣的,他最近進了一批數量比較大的藥材,一直在和程瀚生家接洽,因為其他家藥房買不了他那麽多藥材,所以就指望和程瀚生打好關系。
“是啊,很巧。”程瀚生最近一直在考慮要不要跟黃有崇合作,因為他覺得黃有崇身上有混混氣質,讓他不怎麽安心,“黃先生到李家村為了什麽啊?”
“哎,沒什麽,就是這裏有一戶人家不識擡舉,打了我的女人。這都快過年了,我就想着過來解決下。”
昨晚黃有崇看到李秀荷的臉時,都心疼死了,他包李秀荷,為的就是李秀荷的年輕和臉。聽到李秀荷嬌聲嬌氣地和他哭,又聽說這戶人家有點錢,今天早就帶了四個弟兄過來,若是能在過年前掙點小外快也不錯。
李秀荷得意地摟着黃有崇,她昨晚可是花了很多功夫,才哄黃有崇來教訓徐珊。黃有崇這班人現在雖是做正經生意,可以前都混過,打架出手特別狠。她想到待會徐珊要跪到她跟前道歉,這會就忍不住笑了出來。
而程瀚生聽到黃有崇這話,眼神不由瞄向徐珊的家。
這時徐珊剛好帶着李廣泉走到家門口。
徐珊看到門口停了兩輛車,李秀荷摟着一個光頭的手,立馬牽着李廣泉回去了。
“姐姐,我們不去河裏了嗎?”李廣泉問。
“先不去了。”徐珊知道李秀荷帶人來者不善,她到客廳找到彪哥和伍珍珍,“彪哥,伍姐,李秀荷帶混混來了,現在正和程家人在說話。伍姐,你翻牆去找村長,彪哥你跟我出去。廣泉你乖乖待在家裏別出去。”
“為什麽呀?”李廣泉不解。
徐珊沒空跟他解釋,拍了拍他的臉,哄着說了句乖。
伍珍珍聽到李秀荷帶人來,立即站了起來,“她怎麽那麽不要臉?”
嚴彪捏着拳頭,“沒事,有我在不用擔心。”
徐珊覺得還是要擔心下的,就算程家人也在,但程瀚生和程琛都是讀書人,李秀荷帶來的五個男人都是混混。
她催着大家快點行動,把李廣泉抱上小木馬後,她才和嚴彪走到門後。
“彪哥,他們有五個人,待會你千萬別急着動手,咱們能拖就拖,等村長帶着人到了,咱們就不怕了。”徐珊叮囑說。
嚴彪嗯了一聲,“你別太擔心,什麽樣的混混我都見過,沒什麽好怕的。”
徐珊點頭說好,但心裏并沒有被安慰到,她深呼吸一口氣才開門。
可等她開門時,卻看到李秀荷被推着上了面包車,那群混混也上了車,和程瀚生一家笑嘻嘻地揮手道別。
這怎麽回事?
前面是她理解錯了?
等面包車開走後,徐珊才走下臺階,愣愣地問程瀚生一家,“程叔叔,餘阿姨,他們怎麽就走了?”
程瀚生組織語言比較慢,餘靜先開口說,“他們同行的女人說被伍珍珍打了,本來想找你們麻煩,但女人的相好最近一直求着我們買他的藥材,所以聽說你們是我家親戚,男人就帶着女人走了。”
她頓了下,“徐珊啊,那女人嚷嚷着說是你和廣泉的二姐來着,這怎麽回事啊?”
以餘靜的眼光看來,那女人多半是出來賣的,不是個好東西,一點都不像是徐珊的親戚。
徐珊嘆了口氣,“外頭冷,你們先進來,我再跟你們說。”
她走在前頭,把人帶到客廳裏。
李廣泉坐在小木馬上,看到姐姐回來了,立馬跑了過來,牽住姐姐的手不放。
坐下後,她便把和李秀荷的恩怨情仇都說了一遍。
程琛聽完特別氣憤,“這世上怎麽會有這種人,太讓人生氣了,剛才我們就該把那個黃先生也留下來一起聽聽。”
餘靜聽完直皺眉,“确實時太過分了,這種女人真不是好東西,遲早會有報應的。”
在她說完時,伍珍珍也帶着村長一家火急火燎地趕來了。
“人呢?”伍珍珍喊了一聲,看到徐珊從大廳出來,忙上去拉着手查看,“你怎麽樣,有沒有哪裏受傷?彪子呢,他怎麽樣了?都怪我跑太慢了,來得那麽遲。”
村長聽到這話,敲了下手中的鋤頭,“徐珊你不要怕,你跟我們說是誰欺負你們,我們一定幫你去算賬。”
“沒事了村長、伍姐,李秀荷帶來的人,已經被程哥他們家給解決了。”徐珊說話時看到從大廳走出來的餘靜和程琛,忙走過去給村長他們介紹,“這是縣城大藥房的老板,這是我們村村長和他的家人,大家都進屋坐,我給你們倒糖水。”
徐珊不能讓村長他們白跑一趟,熱情地拉着人進屋。
但年關馬上就到了,村長便沒進去,說家裏有許多事情要忙,看到徐珊沒事就行。
聽此,徐珊便進屋抓了一大半的糖油粿子讓村長他們帶回去吃。
餘靜看到這幕,便知道徐珊人緣好了。
而這會黃有崇的面包車裏,他的四個兄弟面色都不太好,大家本來都是想着今天能敲詐一筆錢,在過年前快樂下,可沒想到最後白跑一趟不說,還有可能影響大哥的生意。
李秀荷這會卻沒想到黃有崇和他兄弟已經對她有怨言了,她還以為黃有崇對她很寵愛,靠在黃有崇身上,“有崇哥,你剛才看到了吧,我那弟媳穿得那麽好,他們家肯定有錢,下次咱們再來肯定不會空手的。”
黃有崇聽到這話,不耐煩地把李秀荷給用力推開,“來什麽來,你是想看我倒黴破産是不是?”
“有崇哥,這怎麽會呢。”李秀荷不懂黃有崇為什麽給着臉,她又黏了上去,把腿架在黃有崇的兩腿之間,“我當然是希望你越來越好呀,但你看看我這個臉,人家真的很痛的。”
李秀荷不說她的臉還好,一說她的臉,黃有崇看到就更惡心了。
他一想到自己很可能談成的生意因為李秀荷這個biao子給毀了,他就四得想罵人,“順子,停車。”
等車停了後,黃有崇把李秀荷給拽了下車,“你個掃把星,一點腦子都沒有,別再跟着我了,滾!”
在李秀荷錯愕時,黃有崇已經上車走了。
随着一陣汽車尾氣嗆入鼻腔,李秀荷才反應過來她被抛棄了。
但怎麽可能呢?
她的有崇哥明明說好了過完年就帶她去南方的啊?
李秀荷掐了下自己的胳膊,疼得嘶了一聲,卻沒有醒過來。
“啊!”
李秀荷慢慢滑落躲在地上,拍着冰冷的地面大喊幾聲。
掌心傳來的刺痛,還有冬日寒風的淩冽,都讓她意識到自己被抛棄了。
這讓她怎麽辦?
她好不容易找到一個金主,結果就這麽被抛棄了,她不想再去城裏打工,更不想在家裏幹農活。
而這時,她的肚子适時地叫了一聲。
饑寒交迫,特別适合現在的她。
徐珊送村長一家離開後,她才回到屋子裏。
程琛誇到,“你們村人還真好。”
餘靜看了眼傻兒子,微微笑着轉頭看徐珊,“那是徐珊平日裏跟人相處得好,人家才會願意來幫忙。徐珊是吧?”
徐珊點頭,“是這樣,哈哈。”
她在炭火盆裏翻出一個烤地瓜,頓時廳裏都是香味,她又在刨出來的坑裏放一個地瓜進去,“餘阿姨,你們今天來,是跟我們說開春種天麻的事吧?”
餘靜點頭,“年後大家都要去走親戚,我怕太忙了,所以提前來跟你談談。”
種天麻不是種稻谷種菜,得提前準備腐木培養共生菌,還有黑紗網,等等各種東西。
餘靜:“天麻的種子呢,我們已經托人去買了,等過完元宵就能送來。還有紗網那些,我也找人看到,到時候會和天麻種子一起送來。現在就是人工問題,你們一家日常管理兩畝地沒問題,但是剛開始的伐木挖地那些,是不是請幾個人幫忙會比較好?”
“我有力氣的。”嚴彪說。
“彪哥,你一個人不行的。”徐珊早就有了想法,“伐木挖地,需要男人去賣力氣,到時候我找村長他們家,還有一些村民就行。等天麻種下去後,到收獲前,我們家三個人就夠了。”
“是四個哦。”李廣泉在她邊上小小聲插嘴說,家裏明明有四個人啊,姐姐怎麽會說三個呢。
徐珊看了他一眼,“嗯是四個。”
程家的生意來往,都是餘靜在談,所以這會餘靜聽了沒意見,便點頭說好。
她從包裏拿出一疊錢,“這是我們先給你們的資金,之後請工人的錢就往這裏扣,多退少補,你們先拿着。”
徐珊接過錢,大概瞄了下,估計有一百塊。
“行,到時候用多少錢,我全記賬上,餘阿姨你們餓了可以先吃烤地瓜,我和伍姐去做午飯。”徐珊把涼在地上的烤地瓜先給程琛他們家一人一個,再拿了一個給李廣泉,小聲叮囑說,“只能吃一個哈,不然待會肚子脹氣吃不下飯,那肉丸子可就沒你的份了。”
李廣泉看着烤地瓜咽了下口水,“那我先不吃烤地瓜了,我要留着肚子吃肉丸子。”
他可饞家裏做得肉丸子了,香軟又多汁,裏頭還放了白地瓜,又很有口感。
“随便你。”徐珊笑着起身,跟伍珍珍一起去了後院的廚房。
鍋裏已經炖了當歸雞湯,爐子裏是楊二叔買來的豬腳。
伍珍珍在一旁給雞雜切花,徐珊把鍋裏的雞肉給裝進砂鍋裏,再放到爐子上用小火慢慢煨着。
她用剛熬好的雞油熱鍋,加入蔥姜蒜爆味兒,再把切好的雞雜給倒進鍋中爆炒,加上半碗的酸辣泡椒,只一會兒,一碗泛着紅油光的爆炒雞雜就出鍋了。
“咳咳。”餘靜進來時先被辣味給嗆了兩聲,她看到掌勺的是徐珊,意外地瞪大了眼睛,“徐珊,你那麽小怎麽會做飯?”
徐珊給鍋裏加入清水洗鍋,“我看到了就會了。這裏油煙味大,餘阿姨你怎麽不在外頭玩玩?”
“因為程琛從你們這裏回家後,就一直誇你們家飯菜好吃,我就想過來學學,沒想到你們家的菜是你在炒。”餘靜廚藝很一般,味道也就是一般能吃,她小時候并沒有學過做菜,是在那十年不得不自己做菜才學的,現在她雖說做得不多,但心情好的時候,也想做點好吃的給丈夫和兒子。
徐珊把鍋洗幹淨後,把櫥子裏半球的肉丸子給拿了出來,鍋裏倒了油,“那餘阿姨你別靠太近,鍋裏油會濺起來,這做菜啊,也是一門學門嘞。”
“是啊。”餘靜感嘆時,就看到徐珊熟練地在鍋裏翻肉丸子,手法動作一看就是常年有做飯的。
她想到了窮人的孩子早當家,又想到了自己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兒子,不由嘆了口氣,“等以後,我真該讓程琛多開你們這住住,省得他和他爸爸一樣,就只會研究中藥。”
伍珍珍切好辣椒幹大蒜等配菜,笑着羨慕說,“只會中藥就很厲害了,有句俗話怎麽說來着……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狀元,對,就是這句。”
“那他也要做到狀元才是。”餘靜看爐子上的砂鍋在冒氣,問,“這砂鍋裏是雞湯吧,要不要加其他東西,我看已經開了?”
“不用了,爐子底下沒多少炭火。”徐珊把肉丸子給撈了出來後,把剩下的油也勺了出來,就着油鍋燒了大火,炒酸辣芋頭絲,“對了餘阿姨,這雞湯我加了當歸和一些中藥去熬制的,你可以先喝一碗,這對你的宮寒有好處。”
“什麽?”餘靜愣住了,她以為自己聽錯了。
她可不記得有跟徐珊說過她宮寒。
徐珊之前就想很餘靜提這個事,只是之前總有男人在,她不好提。
她邊給鍋裏的芋頭絲翻邊,一邊說,“之前你拉我手時,我有幫你把脈。我知道這事不大好在很多人面前說,但你又那麽照顧我們家,我也想回報下你。”
她把芋頭絲給轉進碗裏,給鍋裏加了清水,走到餘靜邊上,“我爸爸以前主攻婦科中醫,所以我對這方面比較了解,餘阿姨你的宮寒是因為生程琛時大出血後沒得到好的修養,才得的吧?”
餘靜被徐珊的本事給驚到了,只是一個馬上十一歲的小姑娘,僅僅拉住她的手一會,就連她的病因都說得出來。
“我……不是,哎,我有點緊張了。”餘靜大口吸了一口氣,“我确實是因為生程琛才得的宮寒,這也是我為什麽只有程琛一個孩子的原因。只是你這本事也太厲害了吧,不過你剛剛說的報答,難不成你能幫我調理?”
餘靜的身體,程瀚生一直有在幫忙調理,只是程瀚生在婦科這方面比較一般,這麽多年來,餘靜每個月還是會有腹絞痛和冒虛汗的時候。
徐珊為了讓餘靜信服,她先詳細說了餘靜的病症,再說,“我懂一些方子,雖說不能讓你的身體恢複到和之前一樣健康,再生孩子也是沒有希望,但能讓你不再冒虛汗,也不再那麽難受。”
伍珍珍放下菜刀,過來替徐珊說話,“餘阿姨,徐珊真的很厲害,以前我痛經特別厲害,但是現在已經不會痛經了,月經也準時多了,都是徐珊幫我調理的。”
餘靜聽到徐珊能準确說出她的病症時,已經信了大半。
她這會聽到伍珍珍又這麽說,心裏燃起了希望,看向徐珊,“那你是要給我開方子嗎?”
“方子加上一些生活習慣,你聽我說哈……”徐珊把要怎麽做,都具體跟餘靜說了,“藥方你可以讓程叔叔先看看,若是有覺得不理解的,可以讓他來問我。至于我說的生活習慣,那就是靠你的自覺。”
餘靜聽到徐珊說的藥方和她丈夫配的只差了兩味藥,心裏是越發信任徐珊,“我真沒想到你還有這本事,你爸爸一定更厲害吧?你知道他叫什麽,你們怎麽走散的嗎?都是學中醫的,說不定我們能認識。”
徐珊最怕的就是被問到這個問題,但餘靜都開口問了,她就不能太敷衍,“我和爸爸走散時腦子受了傷,加上時間太久了,我就記得是和爸爸在車站走散,具體爸爸叫什麽記不得了,但肯定跟我一樣姓徐。”
在剛穿過來時,徐珊也想過,為什麽原主什麽都忘了,卻能知道自己名字。後來才知道是因為原主的書包裏有作業本,上面寫了徐珊兩個字。
能供養女兒讀書的人家,條件應該還行,只是人海茫茫,她又是個換了芯的,就沒想過要去找原主的親生爸媽。
“啊,那還真是可惜。”餘靜遺憾說,“如果你有需要幫忙的,可以跟我們說,在縣城我們家比較多熟人,說不定能幫到你。”
她今天得了徐珊的藥方,若是真的有用,她一定要好好謝下徐珊,畢竟宮寒真的太難受了。
徐珊說了聲謝謝,把鍋裏的水給勺了出來,把山藥用刨子刨到水裏,“餘阿姨,麻煩你去叫一下大家,說可以吃飯了。”
餘靜點頭說好,轉身走了出去。
徐珊卻聽到伍珍珍在嘆氣。
“伍姐,你怎麽了?”徐珊問。
“徐珊,你說我都不會痛經了,怎麽還沒有孩子呢?”她最近一直拉着彪子加班加點,可就是沒有個效果。
“伍姐你別急啊,順其自然比較重要,你現在身體已經恢複得差不多了,懷孩子是遲早的事。但如果你太焦慮,是不容易懷孩子的。”徐珊往鍋裏下調味料,等山藥湯開了後,她再灑上一把小蔥花,餘靜也帶這其他人進來了。
程琛一進門,就跟徐珊感嘆,“徐珊,廣泉也太聰明了,我新教他的字,他跟着我寫一遍,就能記下來了。還有算術也是,他說你只教了一到十以內的加減法,但是我剛才教了一邊兩位數的加減法,他很快就又會了。”
李廣泉被表揚了,很自豪地跑到姐姐跟前,“姐姐,剛才程哥一直誇我聰明,說我特別棒嘞。”
徐珊摸了下李廣泉的頭,她在教李廣泉的時候就發現了他聰明了,“那你可真棒,快去洗手準備吃飯吧。”
“好噠。”李廣泉說。
徐珊解下圍裙,程琛還在邊上誇李廣泉,“徐珊,你們有沒有打算讓廣泉提早念一年級啊?”
“這個我還真沒有。”徐珊拿了碗,也替李廣泉拿了一份,“我們村子沒小學,廣泉讀書得去大隊村,到時候每天要走一個多小時來回,中午得帶飯去學校。若是六歲就去上學,我怕他太小照顧不好自己。我也不急着讓他去上學。”
重點是李廣泉太乖巧軟糯了,農村的孩子都皮,在七歲就去上學的都比較少,更別說六歲了,若是李廣泉以比較早去上學,徐珊怕李廣泉被欺負打不過人。
程琛遺憾地啊了一聲,“我覺得他是個人才啊,早點讀書說不定能早點發光。”
“是金子總會發光的。”徐珊看到李廣泉回來,她給他裝了飯,“廣泉,你明年想去讀書,還是後年去?”
“後年。”李廣泉想都沒想,能跟姐姐多待一點時間就多一點,他拿起了筷子,“姐姐,我們可以吃飯了嗎?”
徐珊嗯了一聲,便給李廣泉夾菜。
她是習慣了吃自己做的飯,程瀚生和餘靜是第一次吃,兩個人剛吃一口時,都露出驚豔地目光。
“徐珊,你這芋頭絲好脆,還特別香。”餘靜是頭一回吃到那麽好吃的酸辣芋頭絲,“我剛才看你炒的時候,也沒加特別的東西啊?”
“炒芋頭絲啊,不在料如何,而是火候,一定要用猛火,在油倒進鍋裏後,眼睛看着油花噼啪濺起來,這時候把芋頭絲倒進鍋裏炒,最好吃了。”徐珊解釋說。
餘靜在做飯上就是個門外漢,感嘆說,“原來還有這麽細的說法。”
徐珊笑着又跟她細說了其他幾樣菜的做法,一頓飯後,程瀚生和程琛都吃得特別飽,伍珍珍倒來了酸梅湯,是徐珊采的楊梅做的。
在喝完酸梅湯後,程琛一家休息了一會,才帶上徐珊準備的特産。
“程叔叔,你們路上慢一點,咱們過完元宵見。”徐珊叮囑說。
李廣泉踮着腳尖,和程琛揮手,“程哥,我等你回來跟我講漂流故事啊。”
程琛大聲回了句好,車子這才啓動。
等車子開出李家村後,餘靜才說了在廚房時徐珊給她開了方子,驚得程瀚生突然踩了下剎車。
“你說什麽,徐珊還會看婦科病?”程瀚生瞪大了眼睛。
“對啊,你想不到吧,一開始我跟你一樣驚訝,聽她說完我所有的病症後,我都愣住了。”餘靜說。
“不行,我得回去問問她。”程瀚生太激動了,若是徐珊真的懂醫理,這是多大的天賦啊,他想收徐珊為徒。
“你現在回去幹什麽!”餘靜沒讓程瀚生掉頭,“我知道你在想什麽,你是不是想着徐珊有天賦,想收她為徒?”
看丈夫悶聲不說話了,餘靜就知道她猜的沒錯,“你要收她為徒我不反對,但你也不看看現在幾點了,你要是再回去,咱們回家就得天黑了。再用不了多久就能見面的,你那麽急幹嘛,你先等過完元宵吧,到時候如果我真的有好轉,別說是你了,就是老爺子都會想收徐珊為徒了。”
餘靜說的老爺子是程瀚生的爸爸,國內首屈一指的中醫藥大師,這幾年雖說不開門問診了,但還是陸陸續續會有知名人士慕名而來,只為了讓程家老爺子幫忙看病。
程琛坐在後排,聽到這話笑了,“若是爺爺收徐珊為徒,那我喊她什麽啊?”
程瀚生是他爸的徒弟,若是徐珊被老爺子收徒,那他豈不是得喊徐珊師妹,他想想就覺得變扭,“老爺子都幾十年不收徒了,你們兩就別瞎說了,讓徐珊做我徒弟還差不多。”
他越想,越覺得徐珊有本事,求賢若渴的他,迫不及待地想快點過完元宵了。
作者有話要說: 大家,如果字數不變,我每天分兩章,6、18點更新,你們會更喜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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