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4 章
“堕體……”鵬飛不可置信的踉玱了一下，“怎麽會……”
【怪不得我一直檢測不到污染物。】
【人類與污染物的融合，混淆了我的勘測探頭。】
吸塵系統在秋晞的腦袋裏啧啧分析道。
秋晞皺了皺眉頭。
她很同情鵬飛母子，但是怪物終究只是怪物。
秋晞擡起頭筆直的向前堅定走去。
“不要！”鵬飛撲了上去，倒在地面上，緊緊抱住秋晞的腳，不讓她往前。
“那是我媽媽啊！我已經沒有爸爸了，你不能讓我沒有媽媽啊……”
鵬飛悲痛的聲音響徹山谷，回蕩在寂靜的山谷中。
身後的軍隊在面具設備的層層遮擋下，看不出表情和立場。
佛母似有所感的擡起了頭，無數只手臂手舞足蹈的揮舞了起來。
似悲似喜、似男似女的聲音從山谷宛轉蕩揚。
秋晞捧住鵬飛腦袋，強制他扭頭看着佛母：“你看看，這是你媽媽嗎？你媽媽已經變成了這個樣子了，她現在只是一個污染物！”
鵬飛看着頭顱中間尖叫猙獰的母親，仿佛接受不了這一切，只能緊緊抓住秋晞的腿，搖頭哭泣：
“不……不要傷害……我媽媽。”
鵬飛出現在身後的軍人騰空架住，拖到了後方。
秋晞冰冷的聲音從鵬飛的耳邊響起：“怪物就是怪物，她不會記得你是她的兒子，你要記住，怪物是沒有感情的。”
至少，此時此刻秋晞是這麽認為的。
污染物與人類永遠處于敵對關系，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佛母的手臂不停的揮動着。
池塘又冒起了熱泡，咕嚕咕嚕，仿佛有什麽東西在池塘底下呼之欲出。
尤爾的右手高高舉起。
不遠處，恒星成了他的背景。
他鷹隼般的眼睛緊緊盯着池塘，準備随時一聲令下，下達攻擊的號令。
一只慘白的手從池塘伸了出來。
緊接着，一只又一只，無數只手從河面探出，手舞足蹈。
腐朽怪異的金佛盤腿打坐，身後揮舞着千臂。蓮花池下，無數只不斷揮舞慘敗的手臂。
【佛母的力量源自于這個池塘。】
【源源不斷的污染值從這個池塘窟窿傳遞給佛母。】
【如果不把這個窟窿堵上，你們再多的彈藥也沒有用。】
尤爾眉頭緊鎖，高高舉起的就要揮下。
“等等！”
秋晞立刻冷聲何止。
尤爾疑惑的看向秋晞：“怎麽了？”
“你記不記得幻境裏的小血佛？”秋晞回道。
尤爾不明白秋晞為什麽忽然提到這個：“記得，怎麽了？”
秋晞：“血佛裏，那些千足扁蟲是和我們的同學們放在一起的，如果剛剛從這池塘裏爬出來的是血佛裏的千足扁蟲，那這些人手會不會是我們同學們的手？”
尤爾停住了即将揮落的右手。
“秋晞！”丁映夢帶着莫向晨從遠處跑來。
她跑得上氣不接下氣：“我……我看見我們班同學了！”
秋晞豎起了耳朵：“在哪？”
“在那！在池塘裏！”丁映夢指向池塘。
莫向晨在一旁解釋道：“那個池塘上伸出來的，好多都帶着同學之前戴過的手表和手鏈。”
“有的手臂沒挽袖子，穿得還是我們學校的校服！”
說時遲那時快。池塘發出巨大的響動。
水面上掀起了波浪。水底好像有什麽東西在往上托舉。
水裏伸出的手露出了全部樣貌。
——他們熟悉的同學們，此時閉着眼，宛如喪屍般向他們踉踉跄跄的走來。
“馬上停止攻擊！”
尤爾立即下令，誓要保護貧困星同學的生命安全。
一個武器裝備齊全的人奔跑了過來：“上校！鐘将要您把污染物殘肢帶回去，您這樣畏首畏尾的，屬下怕完成不了任務。”
尤爾斜眼看去：“你要違背我的軍令？”
“不敢，屬下只是要盡到提醒的義務。”
那人低首下心，嘴裏吐出的話卻威脅十足。
密密麻麻的喪屍從池塘底爬出，有的是學生，有的是貧困星的原土住民。
它們滿臉都是透明色的粘稠白色黏液，喉嚨裏發出卡痰般的低吼。
它們伸出長長的爪子，向秋晞和軍人進攻。
丁映夢尖叫着，在旁邊撿起廢舊的木板，把自己和莫向晨擋在木板底下。
後方的軍人沖了上來，用自己的身軀當做人肉盾牌，擋住了這些喪屍前進的步伐。
“這樣下去，我們很被動。” 秋晞被這些喪屍擋住了道路，她盯着池塘之上的佛母說道。
此時，佛母揮動着手臂，手掌向外，每個手掌上面都有一只眼睛，眼睛半睜。
秋晞不敢想象，等佛母手掌上的眼睛全部睜開會是什麽樣子。
秋晞低頭看着她的軟劍，她現在，根本無法靠近佛母。
尤爾輕輕走近秋晞：“我幫你。”
秋晞應聲回頭，想知道尤爾應該怎麽幫助她。
在擡頭看見尤爾的瞬間，秋晞被尤爾此刻的狀态驚呆了。
尤爾的臉上從左到右，橫跨整個臉龐，出現了一道深深的抓痕。
抓痕處血色的肉翻了出來。
“你被喪屍抓傷了？”秋晞心一緊，緊張的問道。
“這是我的異能。”
尤爾的眼神冷峻如寒冰：“我能接受污染物的攻擊，在一定時間內産生免疫。”
尤爾聲音低啞冷冽，一字一句從他的薄唇中吐出：
“……更能奪取控制型污染物的控制權。”
剎那間，原本張牙舞爪如狼似虎的喪屍，突然都齊刷刷的停下了攻擊。
一動也不動。
尤爾臉上的抓痕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複。
秋晞啞然看着這一幕。
尤爾的異能太像身體的免疫系統了。
與侵入體內病毒相接觸，對病毒進行轉錄分解，産生免疫，之後大量複制，奪得主控權。
“就現在！”尤爾揚聲提醒，“我堅持不了太久！”
秋晞像閃電一般沖了出去，步步生風，殺意随之彌漫。
“不！不要！”鵬飛跌跌撞撞的站起來，跟着秋晞身後狂奔。
“咕咚——”
秋晞跳進了池塘裏，緊接着鵬飛也跟着跳了進去。
那一瞬間。
佛母千只手上的眼睛，全部睜開。
沉悶血腥的紅光從天上籠罩下來，所有人都放下了武器，面面相觑。
在血腥色紅光的照射下，他們身邊都出現了怪物。
早已死去的親人眼球掉了下來，面目恐怖要拉他們一起下地獄。
曾經親手殺死的戰友和敵人，出現在他們面前，叫嚣着“還命來”。
岸上的人驚慌失措，沉浸在幻境中自相殘殺。
此時秋晞已經顧不上岸上的情況了。
池塘看起來普通，但是沒想到跳進去之後竟然深不見底。
岸上淺淺光亮透了進來，但是秋晞還是感覺面前一片黑暗。
秋晞屏住呼吸，在裏面游着，長□□浮在水裏宛如海藻一般柔順。
她飄浮在水中四處張望，想要找到佛母座下的那片蓮葉。
她扭頭尋找，忽然看見了什麽，不可置信的張大眼睛。
鵬飛漂浮在水裏，掙紮着喘不過氣來，快要窒息。
秋晞趕忙游了過去，想要救鵬飛。
這時候，一道柔光在鵬飛周圍亮起。
一只女人的手輕柔的撫上鵬飛的額頭，點點柔光落下。
秋晞僵硬了身子，不是因為她看見雲姞救下鵬飛，而是因為那一縷柔光，她看見了真正的佛母！
巨大的佛母石像在鵬飛的身後出現。
面目端莊，慈眉善目的佛像立在鵬飛的身後，碩大無比。
秋晞此時所在的位置，只能看見這尊大佛的眉眼。
漆黑看不見邊際的海底，漂浮着兩個人。在這海底的漫天大佛面前，這兩個人宛如蝼蟻一般渺小。
這一幕，無比震撼。
“祂已經……快要成佛了。”
秋晞看着眼前的大佛，不自覺的低喃道。
【看見那塊舍利子了嗎？過去。】
系統在秋晞的腦海中提醒道。
秋晞在系統的機械電子音中，聽出了它的急迫。
鵬飛在柔光包裹中沉睡，雲姞在他的身邊輕撫，嘴唇微張，仿佛在唱着什麽搖籃曲。
秋晞向大佛額頭中間的那塊舍利子游去。
随着她慢慢的靠近，秋晞終于看見了那顆舍利子的原貌。
——那是一顆眼睛。
和岸上假佛母怪物上肚臍的那顆眼睛一模一樣。
那顆眼睛輕蔑的眨了一下，似乎不把水下這幾人放在眼裏。
【靠近祂，我要這顆眼睛。】
系統在大腦中低聆。
秋晞緩緩靠近，頭發宛如擁有生命一般向瞳孔伸去。
眼球猛烈的顫動，一聲不男不女的尖叫從岸上傳到海底。
但是已經來不及了。
【吸塵系統已啓動，正在吸收污染物，請稍後……】
……
岸上不知道發生了什麽，秋晞已經關心不了了。
雲姞輕輕拍着鵬飛的後背，無悲無喜的看着這一幕。
【滴……吸塵系統已吸收全部污染物，吸力增長為——600W。】
【吸塵系統增添配件——毛刷，可清除頑固污染。】
【經檢測，捕捉到一只一級污染物，請問宿主是否吸收過濾？】
秋晞毫不猶豫的選擇了“是”。
紅色的眼球逐漸幹癟了下來，只剩下外面的表皮。
【經過吸收過濾，宿主增長異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