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章
秋晞猛得擡頭。
窗外，樓角處殘留着部分蜘蛛網，細小昆蟲的空殼粘在蜘蛛網上。它們無法逃脫，只能被迫接受死亡的命運。
秋晞感覺到，‘賽博許願’和他們現在尋找佛母好像有萬縷千絲的關系。
元琣眨了眨眼睛：“接下來，你就隐藏在這群學生裏，看看‘賽博許願’這個軟件對你的同學會有什麽影響。”
——
第二天，秋晞依舊跑步上學，在這幾天的鍛煉調理之後，她的身體的素質提高了不少。
清晨的空氣裏帶着點濕氣，一縷陽光透過雲層，照射在大地上。
茂盛的古樹下，那個瓦磚砌成的小廟依舊矗立那裏，一滴露水從小廟的屋檐上滴落。
如果忽略掉供臺前的灰塵和狼藉的話，這小廟在清晨真的顯露出幾分靈氣。
秋晞路過，看了眼這座小廟，有幾分感慨。
真佛沒人拜，假佛捧上天。
真神無人供，邪神香火盛。
這群人啊，連親自出門拜見佛像都不肯，還妄想躺在家裏，用手指劃劃光腦就能得到祝福。
自己有期待有夢想，卻又不肯努力，無法邁出第一步，還妄想成功。
這跟躺在家裏想屎吃有什麽差別。
秋晞來到學校，學校裏依舊一副嚴肅備考的緊張氛圍。
操場上，很多人都在長跑，練習身體素質，也有人在透明的練習室學習精神力操作。
喧鬧的學校，在這些人的存托下顯得充滿活力和希望。
秋晞走進她的教室，她打開掩着的門。
她的同學們都坐在座位上，盯着光腦，有的三三兩兩圍成一圈，面前擺着的也是光腦投射的光屏。
“吱呀——” 秋晞打開門的聲音巨大，同學們轉頭看了一眼，然後又低頭看向自己的光腦。
‘賽博許願’的提示音時不時的在教室裏響起。
“秋晞！” 丁映夢看見自己的好閨蜜，招手讓她坐到自己的旁邊。
她把自己的卷子遞給秋晞：“我這次考試漲了幾十分，現在理論能考七十了。”
秋晞拿起丁映夢的卷子，驚訝的看着丁映夢：“真的嗎？！”
丁映夢毫不意外，對這一切都習以為常：“下載‘賽博許願’之後，大家都漲了。”
“真的很靈，我親身試驗過了，你要不要也下載一個？”
秋晞看着丁映夢的臉龐，說實話，這聽起來真讓人心動，如果不是她早就知道‘賽博許願’這個APP裏的貓膩，她真的就下載了。
畢竟軍考、校考在即，不管用什麽法子，只要能提高成績，有人肯定都會試一試的。
丁映夢都那麽上頭了，那些知道自己此次考試沒有希望，又十分渴望走出貧困星的人，肯定更加上頭。
走投無路的時候，什麽歪門邪道的法子都會去嘗試。
秋晞搖搖頭，感嘆佛母的險惡，利用這些人的僥幸心理，把本就處于黑暗的他們推向深淵。
太可怕了。
離上課還有一段時間，老師還沒有來，鵬飛走上講臺：“這一次大家成績都有提高，為了慶祝這次考試我們班考得都很好，今天晚上，我們一起去聚餐！”
“哦！好哎！”
“太好了！”
“耶！鵬飛萬歲！”
同學們都高興的歡呼起來。
丁映夢也開心的鼓掌。
秋晞小聲問向丁映夢：“馬上就要考試了，時間這麽緊張，你們還聚餐？校考完了再聚不行嗎？”
丁映夢不以為然：“不要緊，我們進步那麽大，校考沒問題的。”
秋晞知道自己根本勸不動他們，仰身坐回了座位。
“唉。”秋晞輕輕嘆了口氣，真想知道佛母到底在整什麽幺蛾子。
同學們沉浸在這個成績提高的假象裏，根本就是在把自己推向滅亡。
秋晞看向一旁的日歷，距離軍考還有53天，距離校考還有91天。
她覺得自己得加快速度了，不能讓佛母浪費時間，耽誤她同學的前程了。
“鈴——”
放學鈴聲清脆響亮，平時刺耳的鈴聲這會兒聽起來格外的悅耳。
老師走後，同學們都興高采烈的收起書本，一窩蜂的走向鵬飛說聚餐的地方。
班上幾十人，三三兩兩并排走在大街上，歡聲笑語充斥着整條大街。
秋晞她們跟着鵬飛，也被這青春氛圍感染了。
路過喧鬧的大街，走上小路，身邊的池塘樹木，被風吹得沙沙作響。
秋晞跟着鵬飛，他還要往山上走去，秋晞跟在身後，有點遲疑，她打開了光腦，擺弄了兩下，跟了上去。
沒有人提出質疑，都跟着鵬飛，從狹小的上山口，踩着臺階，一前一後的排起長龍。
翻過了一座山，從池塘的泥濘路上走去，一座有些老舊的小木屋出現在大家眼前。
木屋貼着紅色的對聯，裏面傳出了飯菜的香味。
丁映夢和其他同學臉上都露出新鮮的驚奇感：“鵬飛，原來你家在這呢，怪不得之前你天天遲到。”
“哈哈哈，” 鵬飛聽了之後，不好意思的撓撓後腦勺，“我媽做了飯招待大家，走吧，進去坐吧。”
秋晞看着熟悉的池塘，心頭一緊，這不就是她在虛拟艙裏讀取記憶時，那個叫小李的偵查員被人從水裏就出來的地方嘛。
這地方就是尤爾說的，磁場的源點，佛母出現過的地方。
不知道尤爾他們有沒有發現異常，她需要增援。
木門打開，映入眼簾的就是擺滿飯菜的圓桌，大魚大肉上面還彌漫着滾燙的白煙。
圓桌後面，一片紅綢布從天花板處垂了下來。
在紅布的照耀下，這桌飯顯得傳統又喜慶。
丁映夢和秋晞也跟着其他人落座，秋晞帶着丁映夢坐在靠門口的上菜位。
鵬飛的媽媽端着最後一碗湯走了進來，同學們都站了起來：
“鵬媽好！”
“謝謝鵬媽，給我們做了這一大桌子的菜。”
“鵬媽手藝真好，這菜聞得我肚子都餓了。”
鵬媽開心的笑笑，把湯放在了圓桌中間，在一群年輕人的簇擁下坐在鵬飛的旁邊。
鵬媽摸上了鵬飛的後腦勺，被鵬飛躲開：“媽，我同學都在這兒呢。”
鵬媽看向同學們，對大家笑笑。
丁映夢：“鵬飛，你媽媽看起來好慈祥啊，脾氣很好的樣子。”
鵬媽很高興，眼睛笑成了一條縫。
鵬飛從看見他媽媽在同學的擁護下坐上了桌子，就開始就有點不開心。
鵬媽拿起筷子招呼大家吃飯。
大家就開始談論學校裏發生的趣事：
“鵬飛，你之前疊的那個紙機甲真的好看。”
“什麽紙機甲啊？”
“就是上次趙老師還誇的那個機甲啊，跟電視上的機甲簡直是一個模型刻出來的。”
鵬飛聽了之後，憨厚的臉上漸漸沒有笑容，面色鐵青。
提起那個的男同學被旁邊的人拽了一下，發現自己講錯話，不再提起那個紙機甲。
鵬媽的臉瞬間垮了下來，慈祥過了頭面相透出幾分極端，不顧鵬飛所有同學在場，開口語氣不善：
“你還在想軍考？你既然報了校考就好好準備校考啊，你浪費什麽時間學什麽機甲？”
鵬飛低下頭，不理睬鵬媽，默不作聲，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
鵬媽在旁邊念念叨叨。
開始說錯話的男同學有點內疚，開始勸導兩人：“鵬媽，現在鵬飛成績很好啊，全班第一，您別擔心他成績了……”
“你懂什麽啊！”
鵬媽轉頭尖銳的對男同學嘶吼道，咬牙切齒的表情，在慈祥的臉上盡顯刻薄。
男同學被吓了一跳。
秋晞受到系統的提示音：
【污染物異化程度為——20%。】
秋晞看了看光腦，不知道尤爾有沒有收到她的信息，往這邊趕來。
鵬媽不顧全班人的詫異，對坐在她旁邊的鵬飛指手畫腳的念叨，想要鵬飛聽見她的勸導，明白利害關系。
但是鵬飛油鹽不進的樣子讓她更加着急。
鵬媽：“你知不知道我們家窮成什麽樣子了？為了供你讀書我拼死拼活的，就是希望你能有條出路。”
鵬飛似乎被戳中了逆鱗，他猛地擡起頭：“你別逼我了，你是不是有病啊？別說了行不行？！”
鵬媽被鵬飛激進的态度惹得傷心了，她“蹭”的一下從位子上站起來，顫抖的指着鵬飛要說些什麽。
丁映夢似乎有點看不下去了：“阿姨，您不要生氣了，您……”
鵬媽沖着丁映夢的方向嘶吼尖叫道：“我們的事，不要你管！”
【污染物異化程度為——60%。】
鵬媽情緒有點激動：“白養你了，我告訴你鵬飛，如果不是我辛辛苦苦的拉你長大，你屁都不是！”
鵬飛雙手握拳，狠狠的看着那個在同學面前一點面子都不給她的母親，眼眶有點濕潤。
鵬媽罵道：“你是人嗎？我叫你學習，你倒好，把我當仇人，我告訴你，你就是個屁！”
“你就是個累贅！你毫無價值！！”
鵬媽嘶啞的刻薄話語，傳蕩在這個小木屋裏，在座的同學看着這一幕，沒有人敢上前勸導。
身後的紅綢布微微飄動，所有人都被突如其來的争吵吓得心驚膽戰。
【污染物異化程度為——90%。】
秋晞感覺身後的門被打開，夜晚的涼風灌入她的後頸脖。
旁邊響起了丁映夢的驚呼聲：“尤爾老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