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野挑戰90天19
湖浪席卷着冷冽的風,充斥在快艇狹小的空間裏,逃離山火的風口,讓所有人終于得以喘息。
邁克爾警長擦去額頭汗水,朝江月昕伸出手。
“很高興見到你,江。馬丁神父說你在灰熊山獨自生存了一周,太不可思議了。我是鎮上的警長邁克爾·查爾斯,在你尋找鬼魂證據的途中作為見證。”
江月昕回握他右手,簡單地自我介紹了下,坐回位置觀察眼前的兩人。
邁克爾警長顯然對荒野求生的經歷感興趣,時不時會詢問相關問題。倒是對她的身份不好奇,顯然不是第一次接觸這樣的事。
而她的雇主泰勒先生,明明被靈異事件困擾着,甚至願意從加州來到加拿大尋找一位鬼神學家,偏偏見面後的表現興致缺缺,毫無詢問的意思。
江月昕食指輕扣,仔細回想剛才僅有的交談。
“邁克爾先生,馬丁神父有給我帶話嗎?”
邁克爾警長露出歉意的笑容,“哦!江,如果你不提到,我險些忘了。馬丁神父說,你的助手已經在鎮上等你,需要用到的工具都在他那兒。神父不再替你保管,希望你能順利幫助泰勒先生。”
“那再好不過,我剛想和你提工具的事。”江月昕裝作一副了然于心的模樣。
實際上,對于鬼神學家的身份,以及需要用到的工具,她一概不知,甚至從未聽說過。
“泰勒先生,能否為我講述您家中遇到的情況?”
被點名的泰勒忙收回心神,用略顯疲憊的語調說:“大概一周前,我們來到了鎮上,我的小女兒漢娜……”
江月昕聚精會神地聽着,未曾漏掉丁點兒細節。
整個故事被描述的相當簡易,泰勒夫婦帶着孩子們搬家後,閣樓裏忽地傳出玩具球落地的聲響,漢娜游戲過程勿入閣樓,被掉落的玩具吓壞了,之後家裏的所有人不同程度地遇到過靈異事件。
泰勒先生的妻子梅森,不想讓孩子們置于危險當中,所以找到了馬丁神父。
“感謝您的到來,江。還好你擅長英文。”泰勒故作玩笑地說,“中文簡直是世界上最難懂的語言。”
江月昕眉頭一跳,順着他的話忽地有了大膽的猜測。
如果她的身份是一位與神父關聯密切的鬼神學家,就算有亞洲血統,也該精通英文才對,否則怎樣應付工作內容?
泰勒先生的表現,從始至終都很奇怪。從描述經歷的方式,不遠從加州來到加拿大尋人,能瞧出他重視自己的家庭,不想被鬼魂騷擾。
偏偏,他從未詢問過相關問題。
很有可能,她不是泰勒先生第一個見到的鬼神學家,那個簡短精良的故事,是數次重複後總結出來的。
她忽視了一個重要問題,游戲設定的副本世界裏,歐美背景的NPC從不說中文,很考驗玩家自身的英文水平。能夠對答如流,知曉生僻單詞的玩家有多少?
游戲廣播從未說過,七宗罪班長們的任務是分開進行的。
“泰勒先生,除我之外您和您的太太,還聯系了其他人嗎?”江月昕問道。
泰勒帶有笑意的臉上,逐漸顯露出難為情,“是的,江。我的太太想盡快處理這件事,為此她前往數個教會以及工作室。你知道的,就算搜集到鬼魂證據,教會也需要梵蒂岡來審批處理過程。尋找多人的幫助,會更快些。”
“別擔心,江。産生的賬單我會付款的。”
江月昕點頭,并不意外這樣的回答。
“共有七位嗎?幾乎都是亞洲人?”
泰勒聞言一愣,神情愕然地問:“你是怎樣得知具體人數的,江?這件事我們甚至都沒告訴馬丁神父……”
江月昕勾起嘴角,“你可以理解為,來自亞洲的方法。”
“哦,天吶……我就知道瑪麗尋找的其他人不靠譜,只有神父推薦的人才有本事。”泰勒不禁碎碎念起來。
江月昕沒再搭話,那個問題除了試探,也有故意的成分。
如果七宗罪聚集在一起,很可能擁有相同的任務,而調查鬼魂驅逐的過程,顯然僅能有一人完成。她必須争奪泰勒夫婦心中的信任,才能對自己有利。
雖然具體該怎樣做,完全超出她的認知範圍。但信紙給她的任務,第三條是維持傲慢的地位。
傲慢是七宗罪裏最嚴重的罪惡。
或許她可以理解為,傲慢必須完成自身任務。
三人抵達加州鄉下小鎮時,已是第二日傍晚。
江月昕切身體會了一次副本世界裏的生活,從灰熊山乘坐直升飛機,再從機場來到加州,整個旅途和現實世界沒任何區別。
邁克爾警長直呼勞累,驅車前往泰勒先生家中的過程裏,竟然昏昏欲睡。
迎着加州火紅的晚霞,江月昕見到了打扮優雅的瑪麗·泰勒,以及占地面積相當大的獨棟別墅。
在機場她還懷疑過,一位能跨國迎接她的人,再怎樣經濟水平也不會差,為什麽不搬家?來到泰勒夫婦家中,才明白面對這樣的景色與別墅,鮮少有人能放棄居住。
“很高興見到你,江。”瑪麗·泰勒用蹩腳的中文向她打招呼。
江月昕笑着示意她不必再講中文,“瑪麗太太,我是紐約人。”
登機前邁克爾警長掏出了她的護照,副本給予了她方便的身份。
經過游泳池前往房門的過程,江月昕拍了拍警長的肩膀。
“邁克爾警長,你知道我的助手什麽時候到嗎?”
邁克爾指向屋內,忙說:“按照約定時間,他應該已經提前到達了。”
江月昕點點頭,終于放下心來。
副本給予的任務關聯鬼神學家的身份,很可惜她對此一竅不通。在許多歐美恐怖片裏,尋找鬼魂的方法與中國大相徑庭,會用到許多現代設備。
如果有助手的存在,至少她不至于露餡,甚至有可能在競争中完成任務。
一行人到達餐廳,圍繞長桌而坐的人齊齊望向了她,握着餐具的手明顯一頓。
在江月昕來之前,他們已經有七個人了。
泰勒夫婦的三個孩子坐在島臺旁,小女兒漢娜好奇地走到她身旁。
“你是媽咪請來的最後一個人嗎?為什麽你們的衣服都很髒?”
“漢娜!”瑪麗太太責怪地将她抱走,“抱歉,江。”
漢娜不理解自己為什麽遭受責怪,被強制抱走前,注意力全然在她身上。
“江?你的身上香香的,和那幾個人一樣,另外幾個人又髒又臭!”
瑪麗太太雙手捂臉,連忙将調皮的女兒領到餐廳外面。
尴尬的泰勒先生連連道歉,将江月昕領到适合的位置上。
“很抱歉,我為大家介紹下。這位是馬丁神父介紹的鬼神學家,江。或許你們還互相認識也說不定。”
“八個?”于琳嘴裏塞着一整塊雞肉,含糊不清地問,“我們一共八個人嗎?”
江月昕的視線掃過衆人,在這句話問出時,氣氛忽地變得沉悶。
坐在桌子對面的三人緊盯着她,中間的胖男人似笑非笑地,用中文詢問其他人。
“她是NPC吧?被神父介紹過來的,瞧着就比我們這群人正統。模樣還不錯……”
于琳咽下去嘴裏的食物,剛想反駁他,就收到了江月昕的眼神。
現在不是她們相認的好時候。
泰勒先生和邁克爾警長聽不懂這句話,以為他們在用中文打招呼。
“是八個,你們其中有一位是江的助手。”邁克爾警長指向身旁的約書亞,“這位年輕人就是,他們倆的搭檔很有名。”
話音落下,衆人驚訝的神情毫不掩飾,不斷穿梭兩人之間。
棕色的碎發遮住了約書亞的眉眼,他微微點頭,沒有搭話的意思。
胖男人覺得無趣,擦着油膩的手,露出極度猥瑣的笑,“江,你才是七宗罪?那個外國人是副本送你的助手NPC。怪不得警長說這話的時候,你露出誰都不認識的樣。”
“媽的,都是勞什子的七宗罪,偏偏給你一個能用上的NPC,該死的破游戲。難道你是傲慢?所以高我們一頭?”
江月昕冷漠地聽完,似笑非笑地拿起刀叉。
她該稱贊對方敏銳還是愚蠢呢?整個桌上的人,與她素不相識的僅有兩位,他是其中之一。
“那你呢?暴食?”
“你他媽什麽意思,說我胖?”胖男人怒不可遏地指着她,剛想站起身,餐桌就被他肥胖的肚皮碰得叮當作響。
旁側的男人不禁發出低笑,氣得胖男人摔下餐布,罵罵咧咧地往客廳走去。
坐在主位上的泰勒先生一陣尴尬,他聽不懂兩人的交談,不明白為什麽會吵架,只能盡量緩和氣氛。
真正的暴食·于琳,瞠目結舌地看完全程,暗戳戳地将最後一口肉餅吃完,摸着半飽的肚子觊觎桌上其他的食物。
江月昕沒再與他們交談,通過泰勒先生的介紹,稍微了解了其他幾人的背景。
集市上的靈媒,于琳;網絡上的塔羅師,宋玉;來自中國的算命先生,陸東;另個鎮上教會的牧師,趙卓;胖男人是朋友介紹通靈師,錢齊。
而剛剛嘲笑胖男人的外國人,竟然是趙卓的私人醫生,大衛·馬恩斯。
陸東、約書亞、宋玉三人被牽扯進七宗罪裏,江月昕也未曾想到。
畢竟在與他們的接觸中,從未聽過他們提到相關話題。
在場的八人,有三個是三年二班的成員,另外兩個是二班的盟友,從人數上他們占有絕對的優勢。唯一的危險,是三年八班的趙卓。
性格乖張的胖男人錢齊,以及大衛·馬恩斯,目前還在互相試探階段。
他們八人裏,必定有一位不是七宗罪,會是約書亞嗎?
江月昕不動聲色地吃完晚飯,打算等待時機詢問。
泰勒夫婦家的三個孩子尚未成年,最小的漢娜不過才五歲,正是調皮的時候。或許是他們的到來,給予了泰勒一家安全感,晚飯剛結束的階段,孩子們就做起了游戲。
伴随着一陣歡聲笑語,漢娜噔噔地跑上樓梯。
八人圍坐在客廳,江月昕剛想找借口叫走約書亞,意外發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