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二、BLOOD

惡魔城,被人遺忘在Z國地圖上的一座死亡之城。城如其名,在這座城市裏,百分之七十是人類,百分之三十是吸血鬼。當然,這只是曾經住在這裏的人口中的傳說。

但是自從三十年前,發生過多起詭異死亡事件之後,這裏的人漸漸默認了這個傳說。誰也不敢再當它是個無聊笑話,誰也不敢再在夜晚出門。誰都清楚無比,惡魔城裏真的有惡魔!

正因為這座城市常年籠罩着死亡的陰雲,住在這裏的有錢人大多搬離了惡魔城。當然,這前提是他們足夠命大。惡魔城坐落在N海中的無名島上,城市面四環山傍水而生,無論選擇何種逃亡方式,都必須經過枝繁葉茂、野獸橫行的密林,而很可能在密林中也有在等待獵物的吸血鬼。

以人類的眼光來看,惡魔城就是一座不折不扣的監獄,犯人則是人類自身,而看管犯人的則是吸血鬼。

在吸血鬼看來,惡魔城簡直是他們的天堂,與世隔絕、遠離人潮繁雜的內陸,地理環境優越力于生存。

雖然惡魔城常年與外界無任何聯系,但是這裏的醫療、科技、網絡、電力等等一系列公共系統卻不輸Z國其他大城市,甚至是它有一套只屬于惡魔城的運作方式。這其中主要原因還是在于近些年來,吸血鬼中出現了兩個極為特別的領導人,至于這兩位領導人叫什麽、是男是女、長相如何,這座城中知道的人類寥寥無幾,但吸血鬼卻擁他們為王。

這座城市看似是歸于人類統治,實際上暗中操縱它的卻是吸血鬼。當然這種高機密事件,也只有極少數吸血鬼知道,人類更加不得而知。

盡管吸血鬼已經努力在改變,存在于人心深處的邪惡印象以及血痕累累的過往,還是令已如驚弓之鳥的人類擔驚受怕。誰也保證不了,吸血鬼中不會存在背叛領導人的規章、襲擊人類的吸血鬼,就像人類中的壞人,官員中的貪官,那樣的人随時随地都帶着自爆的危險性。

如同今晚這樣的夜,街上總是渺無人煙。戚墨恐怕是眠雪開店多年來,第一次晚上見到的人。

門鈴在戚墨離開的那刻停止了吵鬧。眠雪揉着太陽穴,“那孩子怎麽樣了?”

蘇笙說:“打了一針變凝劑,剛剛清醒一會,情緒比較穩定,對于自己現狀的認識還算不錯。”滞了一下,蘇笙有所憂慮:“眠雪姐姐,真的要将她留在我們這裏嗎?”

蘇笙完全明白,眠雪所謂的“她必須住在這裏”是有何另外一層意思。這意味着,這個新來的吸血鬼,不必住在三樓的新生宿舍,而是破天荒和各種大人物住在一樓,當然蘇笙沒有把自己算在大人物一列。

“對于人類而言吸血鬼有太多不确定性。她若繼續與她哥哥同住一起,遲早會襲擊她哥哥。”

“這倒也是,只是她是新生的……蘇笙沒有說完,眠雪看着他,雖然語調有些命令的意味,但注視着蘇笙的眼睛卻充滿信任,“正因為她是新生的吸血鬼,所以我才放心交由你看管。今晚你就帶她去新生營,雖然你是人類,但常年混跡于吸血鬼中,我相信你的能力。”

最後的一句令蘇笙精神為之一振,他的憂慮頃刻一掃而光,即刻道:“眠雪姐姐,那我去看看她。”

眠雪點頭默許,蘇笙興沖沖的一頭鑽進了小門裏。她看在眼裏不由喃喃一句,“小孩子還真是單純。”

這時,門上的銅鈴響了,進店的是個胡子拉碴、身形壯碩的中年男人,眠雪喊了一聲,“海叔又來啦。”

海叔邊嘆氣邊往顏色最深的血片櫃臺走來,眠雪也跟着移動腳步。

“哎,沒辦法,年紀越大對這需求越大。”

來BLOOD的都是些老主顧了,眠雪無比清楚他們每次來所需要的血片數量。不用海叔開口,她便自行拿出一個小鐵盒裝起血片來,“這樣可不行,你這年紀在我看來還只是個少年了。”

海叔擡起眼睛看着眠雪,“我最近就煩着了,我只有六百來歲一天的服用量就是兩片,那等到像你這個年紀,那我一天還不得吃下整個櫃臺的血片。”

眠雪嘴角微揚,“怎麽可能,等你到我這年紀自有碩彥給你其他好東西。”

“提起碩彥博士最近好像都沒怎麽看見了。”

“他無非就是研究那些事,似乎最近又執着于某種藥物。”

海叔笑着,“碩彥博士舍得把你一個人給丢這裏啊。”

将裝好的血片遞給海叔,眠雪道:“什麽丢不丢的,世界就這麽大,以吸血鬼的能力想見不就見了嘛!”

“那倒也是。诶,今天怎麽沒見蘇笙這小子。”

眠雪看了一眼櫃臺後關着的門,“今晚收了個新人,交給蘇笙管教去了。”

“蘇笙這小子命好啊,竟然能遇上你。”

眠雪凄然一笑,“是嘛。我倒覺得,一個人生活在吸血鬼地圈子中才是最可悲的。”

像是覺得自己說錯了話,海叔尴尬笑了笑,話題急轉,“那個,我還得回基地盯着倉庫,錢放這裏,我先走了。”

“嗯,慢走。”眠雪應着,送走了海叔,看也不看就将海叔剛付的錢放進了櫃臺下的抽屜裏。

蘇笙通過狹長的階梯,直接去往地下室裏唯一一個亮燈的房間,一進門,就看見戚墨的妹妹滿臉疑惑坐在床邊,審視着房中四處,看模樣她已經完全清醒,只是對這裏還不太熟悉。

這個女孩比蘇笙想象的要開朗許多,不像他以前訓過的初生吸血鬼歇斯底裏、自暴自棄、怒不可遏。女孩看到了蘇笙,立馬穿好鞋子朝他奔來,“你好,我叫戚岚。”

如此熱忱的新生吸血鬼沖他打招呼,蘇笙好一會才适應過來,“哦,我叫……

沒等蘇笙說完,戚岚欣喜道:“我知道你叫蘇笙。”

蘇笙一臉茫然,“你怎麽知道。”

“我也是虹口一中的,就在你隔壁班。”

原來是同一個學校的。但是蘇笙還是不清楚,這個女孩為什麽會知道自己的名字,明明他在學校是一個低調至毫無存在感的人。

戚岚羞澀的将手放在自個脖間,“是、是你把我變成吸血鬼的?”

蘇笙想了想,點頭,“理論上可以這麽說。”

戚岚雙頰一紅,聲音如同蚊嘤,“那、那以後我就是你的眷屬咯。”

眷屬二字對于吸血鬼來說,是可以互相吸血的吸血鬼,他們可以将對方視為愛人也可以當做是親人。即便沒有血緣關系,只要被成為眷屬的人類一方,是甘心成為吸血鬼一方的眷屬,而吸血鬼這方也願意将其變成眷屬吸血鬼。大致意思上就是,只要吸血鬼與人類兩情相願,那麽在人類一方成為吸血鬼後,他們可以用自身的血液來慰藉對方。當然也可以是兩個吸血鬼,彼此承認對方為眷屬,那麽也可以互相安撫彼此。

蘇笙有些驚訝,“你剛剛還是一個人類,這會竟然就知道‘眷屬’這一詞。”

聽出了他話中的疑惑,戚岚神采奕奕地說:“以前吸血鬼小說上看的。”

“這樣啊。”蘇笙面色平靜說:“我想你誤會了。你不是任何人的眷屬。”

戚岚剛才還在砰砰直跳的心,登時像松了螺絲的發條,越來越慢越來越不成節奏,“不是任何人的眷屬?這、這是怎麽回事?”

“我沒有讓你變成眷屬的能力,是它讓你變成了吸血鬼。”蘇笙的目光落向床頭桌上的小型針管。

戚岚扭頭看去,針管旁邊放着一支被敲破了瓶口的玻璃藥瓶,瓶底還遺留着淡黃色的液體,而在針管內部也留有同樣顏色的液體。

蘇笙解釋說:“這是能讓人在不被吸血鬼咬傷的情況下,變成吸血鬼的藥劑,我們稱它為變凝劑。”

“呵呵呵……戚岚幹笑幾聲,臉色極為尴尬。對于這樣一種變成吸血鬼的方式,她多少有些失望。繼而她像發現天大的秘密般,抱惑問,“你說你沒有讓我變成眷屬的能力,難不成你是……

“沒錯,我是人類。”不需要戚岚繼續猜測,蘇笙道。

“啊!”戚岚目瞪口呆了好一會才回過神,依舊是一臉訝然,“你一個人類活在吸血鬼當中,太神奇了吧。”

“沒什麽好驚訝的,只是吸血鬼都畏懼眠雪姐姐而已,我才得以茍活。”

“眠雪姐姐是誰?”

“就是開口救你的女店主,也是我們……話說到一半,蘇笙忽然停了下來。

戚岚湊上來問,“也是我們什麽?”

“沒什麽。”蘇笙忽然說:“對了,在你作為新生吸血鬼的這段日子裏,你必須進入新生營,學習吸血鬼內部的規章制度、開發體內潛能力。雖然新生營都是吸血鬼,但你不用害怕,我會陪在你身邊。”

聽到這些話,剛才的問題噌的就飛到了腦後,戚岚興致勃勃地問,“你說的‘陪’是白天晚上都會和我在一起嗎?那你陪在我身邊的時間是多久?”

“你放心,不會太久,三個月而已。當然,是在不影響我上課的前提下。”

戚岚将臉撇過一邊偷笑,口中嘟嚷着,“三個月,三個月啊,三個月可以辦成好多事了。”

蘇笙突然湊到她耳邊,“你在說什麽?”

戚岚趕緊收斂笑容,一本正經說:“沒,沒什麽。對了,那我以後還可以繼續上虹口一中嗎。”

“與我同在一個學校的話,這倒是可以的,不過你也不一定有精力。但作為吸血鬼,你必須遵守的最為嚴格的一條,任何時候都不可以攻擊人類。”

戚岚幹脆點頭,毫無壓力,“這沒問題,反正要我去喝人血,我是下不了手的。不過,吸血鬼的食物不就是人類嗎?如果不攻擊人類,那餓了吃什麽?”

“那是從前,現在不是了。”蘇笙将一個小鐵盒遞給戚岚,“現在都是服用血片。餓的時候吃下它,你就會飽的。”

戚岚接過鐵盒,倒出一片微紅色的血片,呆呆看了幾秒,就給丢入嘴中将它嚼了。登時,一股飽腹感從胃傳遍全身,整個人如獲新生般,力量感十足。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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