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會不會覺得我好蠢!”她看向傅如期。
“你很喜歡他吧?”傅如期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卻反問了一句。
“呃?”姚月兒被她問的一怔,她似乎很少考慮這個問題。
“至少也是一見鐘情,不然怎麽會認識短短幾天就同居,就心甘情願的給他做飯,就答應跟他結婚,并對這一切甘之如饴。所以,你應該是很喜歡他。”傅如期湊近她看着她迷茫而煩躁的神情:“有什麽問題你要跟他攤開了講清楚,看他對你到底是個什麽感情。不過我看他對你倒是真不錯,每次去你那裏我都有一種你們倆已經共同生活了很多年的感覺。”
“我跟他看起來像共同生活了很多年?”姚月兒喃喃反問,不知道是在問如期還是在問自己。她陷入了沉思,回想起自己第一眼看見吉祥時的激動和歡喜。可是那時候他是只狗啊,怎麽會一見鐘情?她搖搖頭,又開始想在流霧山吉祥變成人的那一幕,自己還被抱了一段路,當時的确心在砰砰跳,難道是那個時候?又或者是在沙發上吉祥那一段內心剖析打動了自己?可是那話是對着傾月說的,又不是自己這個姚月兒。
想到這裏她一下子垮了臉,心裏感覺像打翻了五味瓶,各種滋味都有,心情也降到有史以來最低點,連如期留她吃飯也沒答應,抱着球球蔫搭搭的走了。
從傅如期家出來她想了一路,越想越覺得自己笨和委屈,對吉祥也産生了一股說不清的別扭情緒,甚至連柳荷也怪上了:無端端買個房子幹嘛,不買房子她就不會出來住,不出來住就不會買狗,不買狗怎麽會碰到吉祥?總之,她是鑽上了牛角尖。
柳荷正在廚房裏大顯身手,吉祥站在一旁打下手,偶爾遞個勺子,拍點大蒜。“好咧!三菜一湯,等月兒回來就可以吃了。”柳荷挾了塊雞翅給他:“嘗嘗我的手藝怎麽樣。”吉祥接過來放進嘴裏,三兩下就吐出了骨頭:“好吃,又香又糯,媽媽手藝真好。”适當的拍馬屁可以促進家庭和諧,更何況柳荷的手藝的确不錯。
“好吃就多吃點!”柳荷喜得眉眼眯成月牙。
姚月兒進門時,柳荷已經和吉祥一起将桌上的放菜擺好,見到她回來,柳荷招呼一聲:“回來了!”
“嗯!”姚月兒有氣無力的回應了一聲,慢吞吞的換鞋子。吉祥走過來接過球球,讓它自己去玩,又叮囑了她一句:“洗手吃飯了。”
“嗯!”依舊是一聲有氣無力的回答。
吉祥轉過身,盯着她:“你怎麽了?”她搖搖頭,繞過吉祥挪進了衛生間。一邊擠泡沫一邊看着鏡子裏的自己,眉頭是鎖着的,眼神是憂郁的,嘴角是耷拉的,臉色是陰沉的。她不太喜歡這樣的自己,于是強行自己對自己笑一個,卻發現笑比哭還難看。耳邊似乎想起從如期家出來時她勸囑自己的話:“別太庸人自擾,有問題就好好和吉祥談談心。”
“談談就談談。”她沖幹淨手上的泡沫,擦幹後走了出來。
“洗個手都慢吞吞的,快來,我做了你喜歡吃的紅燒雞翅。”柳荷熱情的召喚瞬間讓她認識到此時跟吉祥是沒辦法談的,看來只能等晚上睡覺的時候了。她認命的端起碗開始扒飯,沒看到吉祥坐在一旁若有所思的看着自己。
吃過飯了柳荷攬過洗碗的活計,将姚月兒推了出去:“你們倆商量一下婚禮的事,時間緊的很呢!”姚月兒磨磨蹭蹭的在廚房裏不走,拉開冰箱拿了一瓶酸奶,站在門口吸着。
“月兒,過來,我有話想跟你說。”吉祥從次卧裏探出頭叫她。
姚月兒只得拿着酸奶進了次卧,前腳剛進去,吉祥後腳就将門關上了。“關了幹嘛?媽還在外面呢!”她下意識地要去打開。手卻被吉祥捉住,連帶着整個人都被抱起來,一起坐到了床上。這張單人床是柳荷命人送過來的,現在是她在睡,球球被她趕到客廳去看門了。
“放開我,”姚月兒心裏憋着一股火,掙紮着要下來。“你不告訴我發生了什麽我是不會放的。”吉祥神色頗為凝重,手上力道卻不小。
姚月兒掙脫了半天,自己累出一身汗,只得放棄了,反正是要找他談的,不如就現在好了,想通了便擡起頭看着他道:“我有幾個問題想問你,你要如實回答。”
吉祥點點頭,手上的力道依舊,姚月兒尋了個舒服的姿勢坐穩了,開始問:“你喜歡我嗎?”
“喜歡。”吉祥回答的迅速而且毫不猶豫。
姚月兒卻沒有多少歡喜,接着問他:“那你喜歡的是傾月還是姚月兒?”
吉祥愣了愣:“這有什麽不一樣嗎?”
“不一樣,我是我,她是她。我記不得以前所有的事,我現在只是姚月兒,我要你清楚的回答我你喜歡的是她還是我?”姚月兒說不上自己是無理取鬧還是較真,但心裏卻超希望吉祥回答是自己。
“月兒……”吉祥對上她的眼,神色有些艱難和猶豫。
“月兒?你喊的是傾月還是姚月兒?”姚月兒不想放過他,這一點在她看來是關乎到自己未來的幸福,她必須要問清楚,就算心裏如同針紮也要問清楚。
“月兒你別鑽牛角尖了行不行?你們兩本就是同一個人,你要我怎麽回答?”吉祥從沒想過她會像今天這樣質問自己,自從第一天見到她起,他就自動的将她認為是傾月的轉世,兩個人便是同一個人,雖然外貌不一樣了,但是靈魂卻依舊相同。
“無法回答?”姚月兒一下子白了臉,呆坐着将他看了半晌,垂下了眼簾。
“月兒,你別亂想了好嗎?我喜歡傾月也喜歡你,而你本來就是傾月,這兩者不相沖突。我們之前不是過的挺好的,以後也會這樣過一輩子,月兒你相信我。”吉祥見她這樣,心裏頓時開始恐慌,平靜了一個多月的心又開始劇烈的起伏,隐隐開始疼痛。
看他隐忍慌亂的樣子,姚月兒知道他又犯心痛症了,她不想再為難他,站起身準備出去,“你去哪裏?”吉祥一把拉住了她,臉色依舊恐慌。
“我準備一下,晚上跟嘉嘉她們有約。”姚月兒沒看他,站在原地等他把手松開。
“那你什麽時候回來?我接你。”
“不用了,吃完飯還要去唱歌,我也不知道幾點能回來,你不用接我了,我自己打車回來。”姚月兒快速的說完,逃也似的跑了出去。
在沙發上躺了小半天,雙眼沒有焦距的看着電視裏形形色色的廣告,思緒卻是剪不斷理還亂,“煩吶!”她把頭埋進了靠墊裏。
柳荷收拾完就出了門,畢竟是老板,公司裏有些重要的事還需她做定奪。不過她在出門前就替姚月兒準備好了參加聚會的衣物搭配,因為她在收拾屋子的時候發現了吉祥送給女兒的那一樹名牌包——樹因為被嫌棄占地方而沒了,包包都收在了櫃子裏,擺了好幾排。她看見了大呼可惜,于是采取強硬措施,免得浪費了那麽多包。
嘉嘉在五點半的時候打來了電話,跟她确認地點和時間,“月兒,你一定要來哦!”嘉嘉的聲音帶着一絲極力隐忍的微顫。
“放心,我一定準時到。”姚月兒心裏充斥着煩惱,沒聽出嘉嘉的異樣。
吉祥自從跟她在房間裏談完之後就一直沒出來過,她有點擔心,但又不願意去查看,遙控器已經快被她按爛了,電視裏放了什麽她一個字也沒聽進去。度日如年的滋味不好受,她爬起來,關了電視,進衛生間洗了臉,稍微畫了點淡妝,還特意挑了個顏色鮮亮一點的口紅。
“提升一下心情值!”畫完後非常滿意,對着鏡子做了個鬼臉。
床上放着柳荷拿出來的衣服,她看了看,那件針織薄紗的小黑裙是吉祥跟她一起上街去買的,淺米色小外套是照着雜志裏變出來的,旁邊還特意擺放着一個香奈兒的單肩包——原來吉祥已經完全滲透進了她的生活,穿戴完畢,姚月兒對着鏡子裏的自己自嘲的笑了笑,拿上包包出了門。
路過次卧的時候她想了想還是對着門說了一聲:“我走了!”也不管吉祥有沒有聽到,換了鞋子就出了門。
次卧裏,吉祥依舊保持着月兒離開前的姿勢,呆坐在床上想着她說的那些話,問的那些問題。可是他想了半天,卻依舊沒有答案,“她是月兒,可又不是,我該怎麽辦?”喝了孟婆湯的傾月不僅将自己忘得一幹二淨,也讨厭上了沒有摒棄從前的他。“真不如也跟着喝碗孟婆湯算了,這樣便能一起從新開始。”他苦惱的扶額。
他雖然人沒有出去,心思卻圍着姚月兒在轉,聽到她氣鼓鼓的說了一聲“我走了!”他立刻起身走到了窗前盯着樓下的那條必經之路,果然,沒一會兒,姚月兒的身影就出現在路上。
“穿那麽漂亮?”目光追随着她的移動,吉祥心裏突然有些酸酸的。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