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7 章 ☆、46

這一下砸的算是狠了不小的勁, 攝政王自己都聽着了“當”的一聲響, 因為實在太出人意料, 誰能想到這才醒過來就抄手打人,根本沒躲過去。

腦袋頂上直接被仙鶴的嘴給啄了個不小的口子,溫熱的小細流順着腦袋頂上流過臉頰邊, 順着下颚滴滴答答的落在前襟,一會前襟就濕了一小片,血還挺旺。

跟着攝政王腦袋一起開閘的是小驸馬的暴力模式, 攝政王好歹年輕也是個百夫莫擋的将軍,讓小驸馬打着這一下,只能說是心不設防,挨了這一下, 剩下憑小驸馬再怎麽發狠了扔東西, 也打不到攝政王。

小驸馬把床上攝政王好容易雕了好久才雕成的仙鶴木雕,平時睡覺不摸都睡不着的幾只仙鶴都給順着腿掰斷了,劈頭蓋臉的往他身上砸。

攝政王捂着腦袋東躲西閃,連句話都沒來得及說,他一屋子心愛的木雕快讓親祖宗砸沒了, 得虧攝政王眼疾手快,把一個木雕小美人揣懷裏,攝政王張了幾次嘴, 叫了他家小公子好幾次,小公子連夾都沒夾他一眼。

說實話,攝政王還是頭一回見着他家小公子發火, 他當初剛将人接回府中的時候,小公子排斥任何人的接觸,可是長期的遭受虐待壓迫,性格已經養成了一種草木皆兵的驚惶,無法接受別人也融入不了別人,好像除了吃飽之外,沒有別的需求。

攝政王不是沒找大夫給看過,不是沒下過苦功夫整日和人泡在一起來接近過,只是收效微乎其微,所以這兩年,他恨虐待故人之友的親戚,更恨這麽晚才去接人的自己。

養在府中的一年,攝政王以為小公子一輩子就要那麽過了,沒想到聘給長公主,卻陰差陽錯下長公主不光沒死,還輕易的就讓小驸馬肯親近,攝政王本來又以為這樣是最好了,可是前些天他聽下人來報,小公子竟然将那個前禦前侍衛肖歡給打了。

攝政王聽了差點喜極而泣,尋常人可以輕易就擁有的喜怒哀樂,他曾經在小公子的身上找不到任何一樣,天生不會哭不會笑,不表達對任何東西的喜愛,對外界對任何人的刺激,都只有帶着麻木的驚惶。

可是他竟然聽說小公子會發怒了,哪怕是沒有李逸的所求,他也是要去看一次人的。

攝政王晃神之間,又被一個大兔子木雕砸了腳,疼的龇牙咧嘴,臉上前襟一片血紅的狼藉,反倒是笑了。

看着一地缺胳膊少腿沒腦袋,殘忍遭到分屍找不出一個全乎的木雕,顯然是來自一個小傻瓜的報複,攝政王心情卻是欣喜的,果然是會發怒了,為什麽發怒,為什麽不聽他說話,顯而易見,因為他家小公子也有在意的人了。

攝政王連問都不問就把人打昏了從在意的人身邊帶回來,現在他家小公子也聽都不聽他的解釋,把他整日擺弄愛不釋手的木雕都毀了,他家小公子終于是有了點正常人該有的情緒了。

攝政王退到門口,看着小公子氣鼓鼓的在一地“碎屍”中找漏網之魚,管家帶着宮裏來的姑姑找到攝政王到時候,正見攝政王倚着門,糊了半臉的血,前襟更是幹涸了好幾朵血花,還抱着胳膊一臉老懷大慰的看着自己的屋子被砸。

攝政王看見管家過來,正想和人說說小公子的事,但見了管家身後的姑姑,整個人微不可查的顫了下,這姑姑正是女皇的貼身姑姑,見姑姑的臉色也似乎很焦急,攝政王更是一顆心當時就下了油鍋。

等一道手谕宣讀完,攝政王只來得及用布巾沾了水,把臉上的血随便抹了一把,扯了侍衛身上的披風一裹,一邊往馬廄沖,一邊吼着管家過會等小公子砸完了就把人送回去。

李逸這個忙他幫不了了,實在不行就吃點苦頭吧,他家小公子好容易表現出點正常人的情緒,他是萬萬不能給人從中作梗的。

再說手谕稱他那朵小嬌花身體不适,看了太醫喝了藥還幹嘔不止,他一連稱病窩在家裏這麽久,只關心小不點有沒有見他安排的小公子,沒注意到那小不點身體不舒服。

攝政王打馬向皇宮的方向狂奔,衣裳都沒來得及換,只弄了個黑披風把血跡裹住,只恨不得長一對翅膀,幾下飛去皇宮,馬上見着他的小不點是不是安好,才能将油鍋裏炸的酥脆的心揣回肚子裏。

管家把攝政王早些年獵到的一頭熊做的熊皮披風給小公子披上,命人備了馬車送小公子回長公主府,天色已經快黑了,管家和自家小公子一道坐在馬車裏,見小公子癱着臉坐的筆直,黑熊皮披風襯得一張小臉越發的白裏透紅,少年的倫廓在身邊的人不覺得,可管家已經好久沒見着人,這一細看,才發現他家小公子似乎是長了不少。

坐在馬車裏個子看不出,但是倫廓退去不少少年的青澀,臉部線條也鋒利了些,不再像先前那麽男女莫辨,肅穆端坐的樣子,反倒是多了幾分成年男子的英氣。

管家想起攝政王當年剛把小公子接回來的時候,小小的身條形銷骨立,那一副東躲西藏的小可憐樣子,不僅搖頭晃腦感嘆,怨不得攝政王不願強行留人,這長公主真真是把他們小公子養的好啊。

不知道自己終于被攝政王認同了一回的楊春風,此刻正一個人對燈獨酌,她一向不喜歡任何刺激的東西,但是現在她覺得已經沒什麽能比剛剛從窗戶跑掉那老家夥的話更刺激人了。

她需要找點別的東西來蓋過這種刺激,好讓她被猝不及防扒了皮,正淋淋滴血的心髒,能有片刻的麻木。

這酒是香姑弄來的,一開始香姑還弄點果子酒來糊弄她,笑話,她是想喝醉又不是想灌大肚子,後來威脅香姑要是不給她拿烈酒,她就要上街去喝,香姑這才給她弄了這壇子,問了半天也不告訴她叫什麽名字。

不過口感是挺刺激的,入口嗆辣,就是不怎麽上頭,她都喝了塊一小壇了,才只是有點暈乎乎的。

楊春風又倒了一杯,一口幹了辣的龇牙咧嘴,順理成章的辣出一串眼淚,伸手胡亂的抹了接着喝下一口,她想趕緊喝醉,但是肚子都灌大了還只是暈乎乎,思路更他媽的清晰了,也更糟心了。

楊春風抽了抽鼻子,閉着眼長長的嘆了一口氣,直接對着壺口灌了一大口,辛辣的口感,讓她瞬間飙淚,在旁邊的一打子布斤裏扯了一塊,捂眼睛上,可這次眼淚卻怎麽也擦不幹了。

“我可能愛上了一個傻子。”楊春風布巾捂着嘩嘩流淚的眼睛,抽抽噎噎的對着一桌子冷菜冷飯哭唧唧的自言自語。

“不,”楊春風恍惚道:“我,我不能愛上一個傻子。”

“大胡子說的對,癡兒的心永遠也不可能得到……”楊春風頭頂在桌子上哽咽出聲。

“媽~~~”楊春風哽的自己的上氣不接下氣,“我可能,愛上了一個傻子……”

“不”楊春風用布斤狠狠擦了鼻涕扔地上,“我不可能愛上一個傻子。”

“我絕對不可能愛上一個傻子!”

楊春風雙眼在一天嚎好幾場的頻率下,紅腫成一條細縫,每次勉強收住沒一會,又開始嘤嘤嗚嗚嘤嘤,終于又開始控住不住的打嗝。

聽的香姑在門外一顆老心碎一地,婢女也個個眼眶通紅一臉擔憂,一開始香姑還咬牙切齒的以為是那個小白臉惹得她家公主心傷,但是進去倒了三回酒,才聽清她家公主一邊哭一邊喊傻子傻子的,才心道這是想驸馬想的不行。

她家公主可喜歡這驸馬喜歡的緊,雖然這驸馬有些心智不全,但是倆人見天的沾一塊,貴為公主,連驸馬的起居都親力親為,她活了這麽大歲數,就沒見過世間有這麽恩愛的夫妻,婢女們私下裏哪個不偷偷羨慕,這攝政王怎的就這麽狠心,連個照面不打,就把驸馬帶走了,惹得她家公主想驸馬哭了一下午了,這樣下去要哭出病的啊!

香姑在門口心疼的老淚縱橫,婢女們在門邊紅着眼眶咬手絹,楊春風在屋裏鬼哭狼嚎,正哭到她糾結小驸馬是個傻子自己永遠也得不到回應,思緒不知怎麽就轉到小驸馬這都入夜了,肯定是要住在攝政王府,那洗漱肯定是要給人占了便宜,心疼的更加無法呼吸。

“完了嗝,”楊春風哭唧唧的嘟囔,“完了完了嗝完了,嗚嗚嗝完了……”

“嗚嗚嗚嗚嗝……怎麽辦這才一天我好想他啊……嗚嗚嗚嗚嗝……”楊春風手攥拳頭狠狠垂着自己的胸口,“嗝嗚嗚嗝……我的小智障怎麽還不回來嗝……”

楊春風嚎的眼淚都不出來了,最後蹲在凳子上,抱着自己的膝蓋一邊打嗝,一邊智障一樣念叨她的小智障怎麽還不回來。

眼看人都要瘋魔了,門口突然被猛的撞開,楊春風腫着一雙蜜桃眼,尋聲看去,只模糊的看到一團巨大的黑影向她飛速的沖過來,還沒等她看清是個什麽玩意兒,她就被從凳子上拽下來,撈進一個涼氣四溢的懷中,腰被有力的手臂緊緊箍住,她整個人都陷進了來人的懷裏。

楊春風不受控制的打了一個抖,耳邊炸響的“阿姐~”讓她怔愣了一瞬,而後幹涸的眼淚再次決堤,游離的感官回歸,暈眩的醉酒在瞬間清醒,周身的血液在這一刻自四肢咆哮着飛速向心髒湧去。

作者有話要說: 來了,︿( ̄︶ ̄)︿ 我沒有虐對不對,沒有,嗯。

發表評論

發佈留言必須填寫的電子郵件地址不會公開。 必填欄位標示為 *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