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1 章

第三十一章

“逆子,我今天要打死你!”季明海真的受不了季佳佳那種欠收拾的嘴臉,他看到女人冷漠的眼神,氣的渾身都在發抖。

“你信不信我一巴掌打死你?”季明海揚起肥厚的手掌吓唬季佳佳。

季佳佳眼睛都不眨一下,她冷冷的看着季明海,挑釁的說:“你打啊,你打的還少嗎?有本事你打死我!”

“你!”

本來又是重重的一巴掌,季佳佳一閉眼,黑色的眼尾有淡淡的濕潤,纖長的眼睫毛微微顫抖着,即使現在她跟季明海已經到了劍拔弩張的時候了,但她還是不願意看到今天這樣的局面。

但是低頭看一眼傅辛宇,男孩彎着頭,哈喇子流了下來,他在笑,傻笑!

那種悲從心來的感覺,讓她心頭猛地一顫。

再加上季明海醜惡的嘴臉在眼前浮現,季佳佳不受控制的睫毛輕顫起來,她原本想那一巴掌會重重的輪下來,但是它并沒有打下來,而是就在空中被制止了。

她微微睜開眼睛,看到秦浪劍眉怒皺,他擡手抓住了季明海的胳膊,季明海想動,被他死死捏在手裏,眼眸的冷意一點一點浮現出來,他冷聲,“對于自己的女兒,你就沒一點點包容之心嗎?”

“你……”季明海被秦浪的眼眸震懾,一時半會說不出話來。

秦浪松開他的手,将他推遠了幾分,季明海身體一個趔趄,他定定的看着秦浪,原本以為今天應該是他們合作共進的第一步,誰沒料到是這種結局。

“你變卦了。”他像是在詢問,語氣卻是肯定的。

秦浪冷豔看他,“我秦浪在商界摸爬多年,雖然看重利益,但是傷天害理的事我不做,而你卻沒有一點良知,怎麽可以對自己的親生女兒下手。”

季明海一怔,“你都知道了?”他默默的看向秦浪,心裏自知自己完蛋了。

“……”秦浪冷漠看他一眼,“今天這婚我不會結。”

臺下美娛記者們瘋狂跟拍,剛才秦浪和季明海的一番話也早已被記者們記下,季佳佳看時機成熟,也很愉快的跨上臺階,推着傅辛宇上前,臺下又引起一團騷動。

記者們面面相觑。

季佳佳漂亮的黑眸掃視一眼臺下,拿起話筒望着衆人說:“各位,我今天來就想給我弟弟讨回個公道……”

白色的床單映入眼簾,季婉柔從昏睡中醒來,望着這不真實的一切,所有人和事都讓她有種陌生的恐懼。

她望着李嫂在地下走來走去收拾東西,床邊放着一束有些凋零的鮮花,很普通的雙人間病房,并沒有以前的高大上,護理人員除了李嫂再沒別人,心裏涼了大半。

她掙紮着坐起來,李嫂趕忙上前,“小姐,你怎麽起來了,老爺讓你再躺會。”

季婉柔臉色蒼白,眼睛紅腫,凄凄切切的說:“再躺也躺不好,不如起來活動活動。”

想起三天前的婚禮,那個不堪入目的現場,父親被氣的病倒,她也身體嬌弱暈了過去。直到三天前那樁事情曝光之後,季明海就背上了殺女殘害她人姓名的罪責。

其實這件事從頭到尾季婉柔是知道的,只是當時她為了得到秦浪選擇了事不關已高高挂起的态度,後來看季佳佳也活着回來并無什麽事,總覺着這件事就這樣過去了。

誰知道季佳佳根本就沒有放過季家…..

她恨季家,三年前的那個雨夜,季佳佳母親生病生命垂危,季佳佳逼迫無奈讓季家借錢,被季明海給趕了出來。

想想那個場面,季佳佳瓢潑大雨趴在地上跪求,愣是沒讨到一分錢,最後季母走了,雖然說她是生病死的,但是這其中的罪責和季明海也逃脫不了幹系。

季婉柔把一切想的太單純了,只以為以前的事過去就過去了,誰知道有些人她過不去。

收拾東西回家,冷清了三天的季家再次風風光光熱鬧起來了,季婉柔一看不對勁,快速走進門裏去,看見一幫不認識的人再搬家具。

“哎哎哎,你們幹什麽?”

“這是你們老爺說的。”那幫人也不知道季婉柔是誰,見有人問就照實說。

“我爸?”

季婉柔覺得不可思議,她知道三天前那次曝光對季家的嚴重程度,但是沒想到竟會是現在這種局面,她總覺得這件事過後挺一挺就過去了,畢竟誰沒有災沒有坎的時候。

季婉柔跑進去看見季明海無精打采的坐在沙發上,上前,“爸!”

季明海回頭兩眼無焦,認真看了幾眼才辨別出是季婉柔來,頓了頓說:“你來了,出院了?”

季婉柔顧不上跟季明海讨論這些,忙說:“爸,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季明海認真的看着她,眼神慢慢浮現出一絲擔憂,“婉柔,你說以後你該怎麽活?”

“爸,你說什麽呢?爸!”季婉柔用力的晃動他的膝蓋,季明海卻像死了一樣,一動不動,這讓季婉柔有點害怕。

“爸,你說話呀,咱家到底怎麽了?”

季明海眼神終于找回了一點光,淡淡的望着她,嘴唇蠕動着,“….咱們家落了…”

季婉柔“哇”的一下哭了出來。

在昊天生态辦公室裏,助理金海進來報,“季總,之前和咱們合作的那些公司都催着要上次的尾貨款呢,還有銀行那邊也催着緊。”

季明海幾天之間長出了很多白發,他扶額厭倦的朝金海揮揮手,“知道了,你下去吧。”

過了一會他的小秘來報,“季總,槐林那邊工人們要罷工,都說要結清工錢。”

季明海皺眉,“現在咱們賬戶上還有多少錢了?”

“已經沒什麽錢了,付清各大供應商,銀行那邊都沒着落了。”

“好,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季明海起身,站在陽光充足十分寬大視野良好的落地窗前,望着這個城市的所有璀璨燈紅酒綠都在腳下,想起自己剛創業那會,然後一步步慢慢做大,一步步起來,到今天這種地位也确實不容易。

嘆了口氣,伸手撥通身後辦公桌上的電話,一個禮拜前,季佳佳率領她的創業團隊要來收購他的公司,但被季明海一口回絕了。

當時她穿着一身純白色鬥篷西服,黑色高跟鞋,一張大紅唇,坐在那裏手指插在兜裏氣場全開,旁邊站着她的助理兼黑衣保镖,那種天生骨頭裏帶出的王者氣息是怎麽也磨滅不了的。

當時季明海看着她想,他生的這幾個孩子裏唯獨季佳佳無論是眉宇還是做事風格最像他,但是只是一個私生子。

在他的觀念裏,只有季婉柔是他真正的孩子,将來季家大業也一定只能交到季婉柔的手裏,所以他千方百計的給季婉柔尋覓商業才幹。

秦浪無疑是一個最佳人選,只是錯就錯在他當初一時糊塗為了利益動用了季佳佳和秦浪的關系。

現在——一切都晚了。

昨晚他試探過秦浪的口風,秦浪表示不會收購他的公司,并和他不再有生意上的任何來往,但被自己的親生女兒收購怎麽說都是件丢人的事情。

但是,照着目前的種種形式,他似乎已經沒什麽退路了。

季明海拿起電話,“喂,我同意收購,你下午到我辦公室來一下。”

“好的。”季佳佳挂了電話,一絲冷笑浮上臉頰。

旁邊金成吞吞吐吐,“季總,您真的要收購季明海公司嗎?我看秦總不是太樂意。”

季佳佳冷着臉說:“他樂不樂意跟我有什麽關系?我和他也沒什麽關系。”

金成五欲言又止,他看的清清楚楚,季佳佳和秦浪之間總有一層似有若無的關系,他是個粗人,雖然不懂,但是他知道那一定是感情。

以前季佳佳對秦浪就有點不太上心,現在自從秦浪和季婉柔婚禮散場後,這份感情就愈發淡了,就跟沒有一樣,但又像仇人見面分外眼紅。

對于收購季明海公司這事,秦浪曾過來跟她談過多次,但季佳佳就是不聽。秦浪給出的态度很明确,建議也很中肯。第一:季明海的公司現在就是一個爛攤子,誰接上誰倒黴,第二:生意歸生意,現在他已經這樣了,沒必要再落井下石。

用秦浪的話說,這叫君子愛財,取之有道。

季佳佳背着季明海幹的那些事秦浪都一清二楚,只是他選擇諒解她,畢竟季明海曾經那樣傷害過她,但秦浪覺得所有事都應該有個度,适可而止。

所以這次三番五次的談話以後,季佳佳還是選擇一意孤行。

下午時分,三點左右,季佳佳帶着劉欣然,金成五等人去了季明海辦公室。之前意氣風發的男人老态了很多,他背着門坐着,聽見聲音說:“你們來了…..,坐吧。”

季佳佳有種恍若隔世的違和感,她沒說什麽坐了下來,男人轉過身一臉的憔悴,頭發也花白了不少,竟有些老态龍鐘。

他說:“我想好了,你們收購吧。”

“好,一倍的成交價。”季佳佳也是個爽快人,她不想看到季明海現在這個樣子,打算速戰速決,只是季明海有些意外,他沒想到季佳佳現在這麽有錢了。

“為什麽?”

“不為什麽,你生了我,算是養老錢吧。”季佳佳說的随意,季明海卻覺得意外凄涼。

他輕輕笑了笑,“….那好,如果可以的話,我最後還想求你一件事情。”

“什麽事?你說。”

“以後無論是婉柔做了什麽事,請你放她一條生路,算是我求你的。”

季佳佳頓了頓,“好。”

從季明海公司出來,正好是大陽天,太陽高照,季佳佳卻感覺不到一點溫暖,只覺得心裏微微透着涼意。

晚上,季佳佳出來慶祝,請的都是一些熟悉的人,秦浪也在受邀之列,但是秦浪沒有去。當晚大家喝高了,季佳佳高興也喝了很多酒,淩晨往回走的時候,下了車金成五立馬趕上來扶住季佳佳,“季總,我扶你上樓吧?”

季佳佳一把打開,“你去招呼其他客人,确保每一位客人都要安安全全的送到家。”

“可是您…..”

“別管我,這是任務,你必須配合我做好自己的本職工作。”季佳佳突然嚴肅起來,不由的讓金成五也是一愣,他沒想到即使季佳佳醉成這樣,也能說出這些話來,頓時對這個纖細柔弱的女人敬佩起來。

“是。”男人應道。

金成五走後,季佳佳一個人搖搖擺擺在花園裏,自從季明海倒了之後,她又把這裏買了回來,自己一個人住,偌大的地方空空蕩蕩的顯得很冷清。

她還記得她三歲的時候,十三歲的時候,二十三歲的時候……

每十年來一次。

如今,她揚了揚嘴角,這裏已經完全屬于她的了,在外人眼裏,她或許是最不孝的那個人,霸占了她老爹的公司,住上了他的別墅,在外人眼裏這都是報複。

她輕輕笑了笑,上了樓梯間,這裏真高檔,樓道裏幽暗的光泛着光圈兒,靜谧的可愛,她掏出手包找鑰匙,突然腰身一緊,身後的人帶着一股濃烈的酒氣把她整個人圈在懷裏,那種來自男性的天然霸道讓她反應不過來是誰?等到她回過神來之後,一個強硬的吻落了下來,對準她嬌軟的嘴唇,用力吸吮…..

季佳佳自覺地天旋地轉,來不及看纖細的手腕已經被人牢牢抓住了,男人霸道的氣息就在耳邊,他低喘着,用力的折磨着她。

“你是誰?”季佳佳從強勢中掙紮出來,用力一推将男人推在對面的牆壁上。她一怔,男人低頭啞笑,“真健忘,這麽幾天連我是誰竟然都已經感覺不到了嗎?”

“……”女人語噎。

“你喝酒了嗎?”

男人突兀笑笑,“你不是也喝了嗎?”

“……”女人微怔,“我叫你,你不願來,我以為你不願喝。”

男人冷冷笑笑,“我是不願跟你們同流合污!”

“……”女人不說話,心想,不願同流合污,那你現在過來幹什麽?男人大概也是感受到了這樣的氣氛,他明明過來是緩解氣氛的,但不知為什麽每次和她相遇總能把自己氣的半死。

“你怎麽也喝酒了?”

“招待人啊,慶祝我公司開業大吉。”

“…..”男人冷冷眼看,女人這是故意要說給他聽,不把他氣個半死她心裏不舒服是吧?

“能進去坐坐嗎?”

那一夜季佳佳記得不太清楚了,只記得兩人極盡纏綿,第二天一早她收拾東西去公司,只留秦浪一個人在床上,随便留給他一張紙條:這是小費。桌下壓着一沓不算薄的錢。

男人冷哼。

我回來了,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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