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 章 (13)

朝那縫了十來的一條彎曲的傷口噴了幾下,随之輕輕地“嘶”了一聲。

他自己換了紗布,敷上又一層藥,而後抹掉了額頭滲出的一點冷汗,對着鏡子自言自語地說,“啧,你不會嫌棄吧……”

他口中那個“你”正拉着行李箱,步履如飛走在出機場的通道上。

跨上出租車,呂文維給霍臨晞發了條信息:“把你的地址給我,把驚喜快遞給你。”

霍臨晞正要打開某視頻app看看真人秀最後的成品,收到了這條信息。他疑惑地回:“你那物流已經恢複了嗎?”

呂文維:“我有特殊渠道”。

霍臨晞看着這信息,心想你能有什麽特殊渠道,就算有也免不了求人,他回道:“這麽厲害?別了,為了我還動用關系人情的”。

那頭還沒說準确地址的呂文維被出租車司機瘋狂催促,無奈回道:“說不說?不說我回去了……”

☆、學會了天天魔鬼訓練我

霍臨晞腦中一個炸裂,飛速地回:“……你說什麽?”

呂文維:“你好啰嗦啊,還想不想要驚喜了……”

霍臨晞飛快地把地址給發了,接着從準備躺着看節目的姿勢中一躍而起,差點閃了半殘的脖子,三兩步走到卧室門口,推開了門。

拉了把小沙發坐在他門口的關宜被這巨大的動靜吓了一跳,“What the……,霍臨晞,你幹嘛?”

霍臨晞在自己的卧室裏沒聽到外面一點動靜,吃驚地看她,“你不會一直坐我門口吧?”

關宜把手上厚厚一沓看了一半的項目書合上,眯着眼說,“是啊,霍少冰清玉潔,怕我乘虛而入。為了以防你有個什麽三長兩短的,我只好委屈自己了。”

霍臨晞:“……”

關宜盯着他笑了笑:“不逗你了。你這麽火急火燎地沖出來,怎麽了?”

霍臨晞把自己手機上遞給她,屏幕上是他和呂文維剛剛的對話。

關宜一撩眼皮,“喲,挺有情趣嘛,對你還是挺好的,放下工作回來看你。”

霍臨晞神色複雜地看了她一眼。

“既然她也來,就介紹我們認識一下吧,”關宜說,“我現在要是走,也顯得太心虛了”。

關宜站起來,攏了下頭發,她好像不用照鏡子就知道自己唇角的口紅掉了一點顏色,随口對霍臨晞說,“我去補個妝,等會兒見”。

她把搭在沙發背上的薄披肩拿起來随手扣在肩上,不等霍臨晞開口就踩着柔軟的一雙皮面羊毛穆勒拖鞋優雅地轉身踩着步子朝走廊盡頭走,她走兩步,停了下,對着走廊上挂着的畫看了一眼,感慨道“你這房子真是不錯,你哥當年一擲千金,現在看來真是一樁好投資”。

她原本的背影像個臨時離場化妝的模特,散發一股子孤傲的調性,霍臨晞本來不想說話,這時卻覺得她有點落寞,咳了一嗓子,“這對我哥來說還真算不上什麽投資。不過,關總,商場沉浮都是平常事,高明的獵人不會浪費時間嗟嘆已經跑掉的獵物,只會靜待下一個時機”。

關宜低頭抿唇一笑,也沒回頭,拖着腳步繼續走,“說的是”。

霍臨晞最初的興奮勁頭過去,倚着牆忍了一陣疼,而後朝客廳走去,準備煮個咖啡迎接坐了十幾個小時長途班機回來看他的那個人。

“那個人”——呂文維,一下車就被司機從窗口抛了一句說不清道不明的話,“姑娘,和住在這種地方的人談戀愛啊?”

呂文維一回頭,不待她說什麽,司機笑了聲,揚長而去了。

這院子大門并沒有多麽奢華,挺低調的,很有點鬧中取靜,偏居一隅的意思。她拉着自己的行李箱,和門口的一對小石獅子打了個招呼,拿出手機來要給霍臨晞發信息時,門從裏面開了。

“我估着差不多了來給你開門,怎麽不提早一點告訴我,在這凍着?”霍臨晞披了一件大衣,急匆匆地提腳跨出門檻,攥住了呂文維的一只手,另一只去給她拿行李。

“我自己來”,呂文維輕聲說,她腳下一頓,踮起足尖在霍臨晞沒注意時親了一下他,這個吻落在了他下巴上。

霍臨晞一個激靈。

“你見到我,第一句就說這個?”呂文維扣着他的手指,笑着說。

霍臨晞被脖子上的傷掣肘,沒法太久地低頭,于是一把抱起了她,把她抱的腳尖離地。

呂文維的手丢掉了行李箱的拉杆,看着他笑,“哎呦,傷病員力氣倒還是不小”。

霍臨晞狠親了她一下,手掌在她腰上輕拍了下,“小妞,你騙我?”

“什麽小妞,追我的時候可是叫姐姐的……”呂文維屈指在他額頭上彈了下,“放我下來……”

霍臨晞把她放下地,摸了把被她彈過的地方,“老婆,你這個快遞真人驚喜有點大,我有點吃不消,現在還挺懵的,要不你再彈我一下”。

呂文維沒有依他所言地再彈他一下,她牽着霍臨晞的手跨進院子,關了門,把行李放在一邊,就伸手去掀他遮住大部分傷口的領子。

霍臨晞握住她的手,“是個小傷,別怕”。

呂文維“啧”了一聲,“姐姐什麽傷沒見過,還怕你這個?”

霍臨晞一撇嘴,心想還真是。

“好吧。”霍臨晞松開手。

誰知剛掀開一半,呂文維就半閉起了眼睛。霍臨晞一見她那樣,也不跟她多說了,攏起衣領不由分說地拉住她的手朝屋裏走。

呂文維:“哎?你……”

霍臨晞把她的手扣在自己大衣兜裏,笑眯眯地不說話。

呂文維跟着他穿過院子,進了主宅的前廳,這放在商品樓裏應該算是個玄關。然而霍臨晞這個玄關比她自己那套公寓還大。

“啧啧啧”呂文維環視了一下四周,“失敬失敬……霍少爺,你得有多少傭人啊?”

霍臨晞對她的調侃搖頭笑了笑:“我沒有。嚴格來說這是我哥的物業,有專門的清潔人員定期過來。我一年有大半年在拍戲,沒請過固定的家政,哝,只有幾個保安在對面那,這裏有不少我哥的收藏品”。

呂文維看了看他:“我認識的住這種地方的起碼也有十個八個傭人圍着轉”。

霍臨晞笑道,“我很窮的,我要養一個團隊,還要把收入的百分之十都捐給你的母校。”

呂文維:“什麽?”

霍臨晞帶着她走到客廳,關宜坐在一張寬大的絲絨沙發上側着身喝咖啡,見到她來了,起了身,“呂小姐吧,你好”。

霍臨晞轉過身,在她耳邊輕聲說:“我也有驚喜給你。是一份獎學金”。

呂文維一頓,随即反應過來,“前兩天我們校友群說新聞系收到匿名捐款,建立了一個長期獎學金,是你?”

霍臨晞點頭。

他倆貌似低頭說悄悄話,關宜不動聲色地走過來。

呂文維一伸手,“我是。您哪位。”

關宜和呂文維兩手相握,“關宜,我是Daniel的朋友,聽聞呂小姐很久,今天終于見到了”。

呂文維笑了下,“幸會”。

她倆的氣場相撞,仿佛要開展一次商業會談或者進行一次人物采訪。霍臨晞自覺雙手抱臂,後退了半步,感覺自己說什麽都不合适,一轉身去給呂文維倒熱咖啡。

關宜松開手。呂文維說,“多謝你來照顧臨晞”。

霍臨晞聽到這句,差點把熱咖啡倒手上。

關宜:“應該的,坐吧,坐了這麽久經濟艙,肯定累壞了”。

呂文維沒什麽表情地說了句,“是。真挺累”,然後脫下外套,看了一圈,找着了一個衣帽架,走過去把外套搭上。霍臨晞端着咖啡走到她身邊,她接過來,小聲說,“你一個傷員,別動了,我又不是你客人”。

霍臨晞笑,在她耳旁低聲道“嗯,你是女主人”。

呂文維沒回他,喝了幾口熱咖啡,把身上的寒氣驅散了些,在沙發上坐下來,脫下剛剛換的拖鞋,光着腳踩在十分暖和的地毯上,朝坐在對面的關宜友好地一點頭,“關總這個級別的人平時應該很忙吧,能讓你放下工作來照顧,霍臨晞真是面子挺大的”。

“我喜歡他嘛,很多年。”關宜說。

剛坐下的霍臨晞沒想到她能這麽直接,一愣,把身旁呂文維的手攥過來,放在自己腿上,然後不等呂文維回應,就打岔說,“老婆,你回來幾天?”

呂文維撫着他的手背:“好說歹說,才批了三天假”。

她說完看向關宜,回了她那句話,“很正常啊。長成這樣的,誰能不喜歡?除了我,你還有一千來萬情敵呢……”

感覺自己可能隐形了的霍臨晞被空氣嗆地連咳幾聲。

關宜笑起來。

呂文維輕飄飄地說,“關小姐很漂亮,笑起來尤其,皮膚也是真好。”

關宜的嘴角微微一提,“漂亮在現在一點都不稀罕,認識個好的醫美醫生,漂亮?論斤賣”。

呂文維“唔”了一聲,“這話吧,也對也不對。我說關總漂亮,不只是貌美。還有,氣質,姿态漂亮,一看就是心性極高,從小就愛和自己過不去才鍛煉出來的類型”。

關宜的面色一滞。霍臨晞心裏暗道,這話簡直一語中的,雖然根本沒法說是不是好話。

呂文維倒是完全不像嘲諷人的樣子,把被霍臨晞攢着的一只手抽出來,兩手握着咖啡杯,挺友善地看着關宜。

她這動作讓關宜冷淡的高傲輕輕地裂了一個口子。本來以為自己可以淡定地面對情敵的關宜站起身來,“臨晞,既然有人照顧你,那我走了”。

呂文維對霍臨晞說,“你別動了,我幫你送送”。

霍臨晞十分乖巧地“哦”了一聲。

十分鐘後,呂文維從外面回來,霍臨晞靠在沙發上等她,笑眯眯地說:“老婆萬歲”。

呂文維似笑非笑地瞄了他一眼:“人家照顧了兩天,我讓你別送你就不送啊?這麽沒良心的?”

霍臨晞張開手,“過來抱下”。

呂文維走過去,沒真朝傷員身上坐,坐在他旁邊,靠在他沒傷的那邊肩膀上。

霍臨晞笑,“你把人家趕跑了,我還送什麽?”

呂文維笑道:“我可不是這個意思啊”。

霍臨晞攬住她:“不管你什麽意思,你開了口我就得聽啊”。

呂文維靠在他身上,笑說,“賢惠的走了。我廚藝欠佳,你只好将就了”。

霍臨晞笑,給她順了下頭發,“你為我做什麽都在我最高期待以上,怎麽會有‘将就’這種說法?”

呂文維擡頭親了下他的耳邊,“這麽會說話?”

霍臨晞回親她,“你飛回來看我,我已經覺得一年的期待值都爆了。別說親自下廚了”。

呂文維:“你家有什麽食材嗎?”

霍臨晞說,“劉露露,就是我助理,買了很多在冰箱裏,等會帶你去看看”。

呂文維點頭。

霍臨晞伸手從茶幾上夠了個遙控器,打開了投影,順手按了窗簾開關,室內暗下來,“陪我看會兒節目先。和你那朋友,蔡岩一起錄的”。

呂文維:“真人秀?”

霍臨晞“嗯”了一聲,開到了首播的平臺。

畫面裏,霍臨晞費力蹬着個單車,還單手提着一桶油,艱難地維持平衡。卡通字體的字幕打在一旁,“咱們的外賣小哥可真是不容易啊……”

呂文維抱着個抱枕靠在身上,笑得淚花都泛出來了,“這哪位神人下的單,可把你折騰壞了……少爺你這單車水平不怎麽樣啊……哇,蔡岩居然真給你找這麽個地方住……你……你還挺能吃苦的……”

她一邊看一邊笑一邊各種評論,霍臨晞默不作聲地攬過她,低聲說,“這是什麽神仙日子?要讓你天天在我身邊,我……”

呂文維聞着他身上的藥味,伸手堵住了他的嘴巴:“不是好話就別說出口”。

霍臨晞兩眼彎彎的,順着她的手親了口,把她的手拉下來,“我愛你。”

節目裏那個聞爾和眼前這個霍臨晞各有各的可愛,呂文維人生第一次生起了一點“就這麽過一過日子也挺好”的感覺,她眼角含着笑看霍臨晞,手指沿着他的鼻梁滑下來,和他對視片刻,說。

霍臨晞眉心輕輕一動:“唔……你……”

呂文維并不像他這樣喜歡随時随地表白,輕點了頭的額,“你別動,等着品嘗我很一般的手藝”。

她從沙發上跳起來,然而并不知道往哪裏走。霍臨晞在她身後笑,站起來牽她,“帶你去廚房,看着你做飯也是我的享受”。

霍臨晞說這話時沒想到,看呂文維做飯還真不是享受,着實讓人心驚膽戰。

霍少自己也沒下過廚,然而呂文維這親自下廚簡直要讓他對廚房生出心理陰影。他一會被呂文維握菜刀切肉片的生疏樣吓了個夠嗆,分分鐘擔憂她要切到手。好不容易熬到她把料備完,又被她把沒濾過水的肉扔油鍋裏激起的滾油點子吓了一跳,連忙把人拽過來懷裏。

呂文維:“……”

他倆對着油鍋騰起的白煙面面相觑片刻,霍臨晞說,“要不我叫酒店給送點來吧……”

呂文維看了眼霍臨晞被吓白一個色度的臉,感覺自己高估了自己,她在一片明顯不好聞的味道包圍下點頭表示同意,然後說,“等我以後有空一定好好和我爸爸學學”。

霍臨晞攏着她,說:“好。學會了天天魔鬼訓練我”。

呂文維笑:“我那是開玩笑的。你不愛吃,我可以陪你不吃辣”。

霍臨晞蹭着她手心:“別呀。魔鬼訓練這麽刺激,我挺喜歡的。”

呂文維:“……”

“不過我現在不宜吃重口味”,霍臨晞說着,拿出手機來撥電話,“老婆你想吃點什麽?”

呂文維松開他的手,準備去把一團糟還沒出品的廚房收拾下,随口說,“和你一樣就行”。

“你好不容易回趟國,不想吃點什麽?”霍臨晞道,“哎,你別動,我叫阿姨來”。

“不用。”呂文維收拾起來還算利索,把失敗的食材撈出來,自己聞了下,然後無可奈何地丢了,把鍋放水池裏洗。

霍臨晞看着她那一連串動作笑,然後轉身走出廚房和電話那頭的人點菜。

霍少的私家外賣半個小時後由酒店的豪車送了過來,呂文維等酒店的工作人員從保溫袋裏拿出來,擺好盤,走了,才坐下感嘆道:“太浮誇了啊,少爺”。

霍臨晞拿着筷子給她夾了一小塊清炖後點醬的鴨肉,“嘗嘗。這做法不油膩,很清爽”。

呂文維就着他的筷子吃了,一入口就覺得驚豔:“好吃啊。原來鴨肉還能有這種味道,你家酒店餐廳也太棒了吧,怎麽不好好宣傳下,我以前都不知道”。

“……”霍臨晞靜靜吃東西。

呂文維反應過來:“嗨。我知道了,極奢酒店,我不是目标受衆”。

霍臨晞給她勺了小碗湯推過去,“吃多了其實高級酒店都差不多。倒是大排檔,各有各的口味”。

呂文維:“切,用不着這麽安慰我吧……我看你就沒吃過大排檔”。

霍臨晞笑:“真的。你問章立秋,我很喜歡吃”。

“嗷~”呂文維熱乎乎地看他,“這湯也好好喝。馬蹄的味道又清甜又不是澀。這比我吃過的五星級酒店都要好……”

霍臨晞:“我幫我哥收下贊美。他對手下公司都要求極高,我見過他偷摸視察酒店,第一去廚房,第二去布草間,給他發現衛生問題,總經理立馬走人”。

“呵,”呂文維灌了自己一大口,然後一定要給霍臨晞也盛一碗過去,“酒店業中的良心嗎?就是太低調,比起那些開得到處都是的五星級”。

霍臨晞“嗯”了一聲,“我哥這個人很穩重,很多酒店大擴張的時候,他就重質不重量。到現在在內地也沒開幾家,但業績一直很好,大衆雖然知曉度不高,在圈子裏口碑可是不倒的”。

呂文維擡了擡眉梢:“你們……有錢人圈子麽?”

霍臨晞低頭喝湯。

呂文維伸出一根手指挑他的下巴:“幹嘛裝聽不到?逃避我們的階級矛盾?”

霍臨晞:“唔,脖子疼。”

“呀!”呂文維一緊張,松開手去看他傷口。

霍臨晞抓住她縮回去的手,溫情地盯着她的眼睛:“你做了這麽多年記者,在戰地,從領導人到平民,從軍方到精神領袖,你都采訪過。再大的權力也可能一夜之間倒塌,再多的錢也可能第二天人就沒了。”

呂文維涼嗖嗖地觑他一眼:“诓我?我看你這個小朋友是膽子肥了”。

霍臨晞連忙捂着傷口告饒:“沒有沒有。不敢不敢。我是真的疼。”

呂文維一瞬間收起調戲他的眼神,“你把紗布揭開,我看看你的傷”。

霍臨晞捂着不放:“別。就你剛剛那樣……”

呂文維:“你現在不給我看,晚上等你睡了我就偷偷爬起來……”

霍臨晞:“……你能起來嗎?”

呂文維:“能,我睡眠不好。有一點心事絕對能起來。”

她這麽一說,霍臨晞慫了,松開手,“行吧。”

呂文維挪到他身邊,輕手輕腳地撕開那紗布,頓時屏住了呼吸。

她的确是傷見得多了,一看就知道這差一點就要了人命,那傷口縫的針數不少,一長道觸目驚心的傷口。

呂文維此刻憤怒甚至大過了心疼,噌一下站起來:“這怎麽回事?你報警沒有?”

霍臨晞第一次見識她能從眼睛裏射出一座火山來,拉住她的手寬慰:“這不是沒事嘛,我命大得很,放心吧”。

呂文維沒法壓制自己的火氣:“出租車司機?哪個公司的?”

霍臨晞驚到了:“這你都知道?當時沒有目擊者呀?你怎麽知道的?”

“這是犯罪。差一點你就……”呂文維咽下後半句,說,“這種危險分子,誰知道放他在路上有多大危險!”

霍臨晞定定看着她,靜了下,說,“好。我會處理。”

待覺得呂文維怒氣稍平,霍臨晞很有眼色地拉過她抱在懷裏:“對不起,是我的錯。讓你擔心了”。

呂文維對這種很容易就認錯的男人感到很新鮮。她最熟的兩個男人,她爸和她前男友,雖然都算好人,但在處理感情問題方面,都屬于“我有什麽錯,明明是你們女人胡攪蠻纏”的類型。

☆、我擔心你,是應該的

呂文維舔着唇角打量他,有些玩笑味的說,“你錯哪了?”

霍臨晞十分認真地說:“喝太多酒。要是我沒喝酒,不會被他傷到”。

呂文維本來是逗他,沒想到他如此有理有據,一時有些啼笑皆非:“這碰上神經病怎麽能怪你呢,喝點慶功酒很正常啊,你一個演員還能不社交嗎?”

“還有一點,應該等着小丁送完蔡岩再回來送我,也不會有這事”。霍臨晞說,“那天覺得太累了,想早點回家,考慮不周”。

呂文維愣愣地看他:“你認真的啊?小朋友,你是受害人,這是意外事件,不用這麽想”。

“我知道。”霍臨晞笑笑,說:“但我還是得總結教訓,以後避免這種意外。絕對不再讓你擔心”。

呂文維眯着眼,直覺他這話和這性格不光是這麽一次意外造成的。

她想起章立秋說過的那江湖傳言,心頭隐隐一酸,擡起頭來親他唇。

霍臨晞自然地閉上眼睛,毫無保留地接受這個吻,然後不顧她反對,把她抱坐在身上。

呂文維的額頭抵着他,輕聲說:“我擔心你,是應該的,你不用抱歉,傻子”。

霍臨晞有些意猶未盡般,伸出一根手指掃過她的唇角,而後睜開眼看她,看了很久,久到呂文維覺得他似乎要說什麽很重要的話。

不過他又什麽也沒說,然後呂文維被他按坐在身上,一口甜品喂到嘴邊。

酒店送來了兩款甜品,一款是方方正正的巧克力蛋糕,外觀看上去和普通咖啡廳的蛋糕沒有什麽不同,就是霍臨晞現在挖了一勺喂她的這個。

挖開後細看上去這塊巧克力蛋糕有很多層,每一層的顏色和質地都微有分別,呂文維一嘗,入口別有天地,似乎每一層的熔點微微差了那麽一點,甜味苦味參次不齊,混在嘴巴裏有種奇妙的豐富味覺感受。

“怎麽樣?好吃嗎?”霍臨晞問。

“不能用好吃來形容。”呂文維說。

霍臨晞訝異,自己挖了一勺放嘴裏,又聽她續道:“就像不能只用好看來形容你,那是對世間極品的輕視”。

霍臨晞聽完這句話,露出了一個錯愕的笑,都有些不會指揮自己表情了,他“額”了兩次,還是不知道該如何回答這個和巧克力蛋糕比肩的贊美。

“試試那個”,呂文維指指另一份甜品,外觀比剛剛那塊巧克力蛋糕厲害多了,是一個璀璨的星球狀,有逼真的星辰覆蓋在上面,星星點點,美貌得像個藝術品。

霍臨晞一手攬着她,一手将星球旁邊的一小羹熱白巧克力澆下去,星球從中破開,外殼和白巧克力融為一體,融在透明的甜品盤底,然後凝結,仿佛是下了一層雪。

呂文維有些發呆:“還挺浪漫的……”

霍臨晞笑,伸手揉了揉她的發頂:“這就浪漫了?”

呂文維:“你是嫌我沒見識嗎?”

霍臨晞:“絕對沒有……只是覺得你善于發現美好…嗯,比如我。”

呂文維笑,按着他的肩,從他懷裏起來,把那一小碟甜品拿在手上端詳了會兒:“這裏面好像是藍莓芝士,你可以吃”。

她拿了個小調羹:“傷員,姐姐喂你,來”。

霍臨晞被喂了一嘴甜。

這是2月末,風花雪月的一晚。

第二天一早,3月頭一天。初春的寒意似乎已經完全褪去。霍臨晞醒來時呂文維撐着眼皮看他,好像在研究他的傷口是不是好了一點。

“老婆”,霍臨晞伸手按下窗簾開關,一縷暖陽就透過窗子射在了床上。

“上次和你一起醒來,你就接到了要走的電話”,霍臨晞抓住呂文維的手,把心裏想的話吞下去了。

他心想:“那天送你上了飛機我就後悔了”。

“這次不會”呂文維扣着他的手指,“新聞社今年開始在周邊地區增派了兩個新記者,真有突發能立即趕過去。只是他們可能經驗不足,但是目前那邊相對平穩,不太會有大事”。

霍臨晞搓磨着她的手指:“所以你看啊,那個獎學金我也是有私心的。”

呂文維笑說:“新聞系現在的畢業生轉行的很多,當然的确很大部分是因為收入低。不過,致力于做這行的,還是會做。二手三手甚至四五手信息,是可以用很多方式去重組,也可以用煽動的标題來吸引流量。但人們對一手真實信息的渴求永遠不會死,所以,新聞也不會死”。

霍臨晞看着她,輕一點頭,“你這樣讓我想起第一次見你的時候”。

呂文維笑:“那個演講啊……我講得很爛啊,自己都不好意思回頭看”。

“講得好不好大家可以有不同看法”,霍臨晞說,“我記得你說的一段話”。

呂文維:“嗯?”

霍臨晞想了會,模仿了下她當時的語氣:“畢業時,我的前男友讓我和他回家,說他能保我一世無憂。我被這個承諾震驚了。第一,他也是個畢業生,安身立命的本事尚且建立在父母的安排身上,自己都未必能保就誇這樣的海口,第二,我并不是一個需要誰來保的人,我有獨立的人格,并不想為了一句無憂就放棄自己的立場”。

呂文維樂道,“我都沒你記得這麽清楚。好吧,我承認你是真愛我”。

霍臨晞親了一下她的手背:“當然要記得。前車之鑒啊……我可不想變成你的前男友”。

他說這話的時候單手撐着床沿側了點身,将呂文維攏在身旁,專注地觀察她。

呂文維的眼睛也挺大的,介于杏眼和桃花眼之間,杏眼容易給人無辜單純感,桃花眼則妩媚,不過呂文維兩者皆無,認真看人的時候目光有種說不出的銳利,霍臨晞一度覺得她這是職業病。

不過,這一刻,呂文維的眼尾上揚出了一個弧度,和霍臨晞瞳孔裏的鏡像起了點化學作用,渡上了一層溫柔的濾鏡。

呂文維擡起上身親了他一下,“那時候我心高氣傲,還有些自以為是的輕狂。後來想想這麽說對他也不公平。雖然那個承諾不靠譜,但說那句話的時候,他還是真心的,如果讓我再去講一次,我會感謝那個時候的他”。

霍臨晞輕輕地一動眉頭:“嗯?”

呂文維笑說,“感謝他讓我發現不合适,所以,才有機會碰到對的人”。

霍臨晞不顧脖子上的傷口動作了還很疼,一口啃上去。

呂文維:“唔……我是來照顧你的,不是讓你……唔……喂!”

總之,呂文維的陪伴着實不是一個讓傷員好好休養的利好。霍臨晞在某些方面一點也不聽話。

霍臨晞受傷的第三天,新聞終于還是曝光了,源于司機去警察局自首了。正巧碰上第一期真人秀播完,被結合起來一解讀,這條新聞的傳播範圍更廣了。

霍臨瑞看到,火冒三丈,打電話過來把霍臨晞罵了一頓,當天一位私家醫生、兩位護士、兩個廚師、多名家政服務人員、超過十位保镖以及就被派到了霍臨晞家。

霍臨晞鑒于瞞着這事的确自己理虧,也不好往外趕人,接受了。呂文維這才算是真見識到了霍少爺從前的正常生活。

每隔一小時,小護士就來查看霍臨晞的狀況,再不多一會兒,就有人來問霍少等下要吃什麽,然後接着就有餐前炖湯……前來打擾二人世界的人員絡繹不絕……

呂文維對此種狀況渾身不自在,硬着頭皮待多了一天,好不容易等到離自己的飛機起飛還有十個小時,對摟着她看劇本的霍臨晞說:“我先去機場吧……”

霍臨晞看了眼手機:“還有十小時,再怎麽堵車也不用這麽早吧……”

呂文維終于輕聲說:“我受不了你家這動靜,我一直習慣獨處……”

霍少爺放下手上的劇本,“抱歉。我去換衣服,送你去”。

呂文維勾着他的手:“我自己去。你這傷沒好呢,別出去了”。

“還有十個小時能和你一起,怎麽能浪費?”霍臨晞從沙發上站起來。

他前腳剛剛站起來,呂文維還沒記住臉的一位阿姨就從衣架上拿來了霍臨晞的大衣,展開在他面前。

呂文維暗自心想,這阿姨的工資可能比自己高。

霍臨晞瞥到她那表情,笑了笑,自己接過大衣穿上了,沖那工資可能比呂文維高的阿姨一點頭:“謝謝”。

他拉着呂文維的手,陪她去收了行李箱。

等他倆一出大門朝停車場走,身後就立即跟上來了兩個保镖。呂文維停下來看他:“少爺……我自己去行嗎?”

霍臨晞轉過身,皺了點眉道:“你們能別跟着嗎?”

兩名保镖面無表情:“老板說,您只要出門,讓我們一定得跟”。

霍臨晞嘆了口氣,走遠了,站在院子角落一棵大銀杏下面,摸出手機來給霍臨瑞打電話。

霍臨瑞大概在開會,沒接。

霍臨晞轉了下手機,轉身走了兩步,從褲兜裏摸出一盒煙遞過去,對跟着的兩個保镖說:“兄弟,商量下,我要送我老婆去機場,後院還有一臺車,你們開着跟車可以,但不要打擾她,行嗎?”

呂文維隔着幾步遠看着,覺得霍臨晞這個人真是很有意思,無論對誰都是一副好脾氣的模樣。

保镖們十分珍視霍臨瑞開的高薪,但對這麽個又供煙又客氣的二老板也不好強硬拒絕,糾結了下表示同意。

霍臨晞一點頭,“辛苦了”。

他朝呂文維走過去,把車鑰匙遞給她,扣着她的手:“你開車。我這脖子還不利索,回來我再叫他們開”。

呂文維“嗯”了一聲,低聲說:“謝謝你”。

“你是我女人,”霍臨晞笑道,“你不喜歡的事我當然要解決”。

呂文維第一次聽他這樣形容自己,從比她還小兩歲的霍臨晞嘴巴裏說出來,感覺十分微妙。

“喂?是不是我矯情了?”呂文維擡頭看他,“你怎麽就不說說我?”

霍臨晞一低頭,有些似笑非笑的眼睛裏帶着點縱容:“我不覺得你矯情,不喜歡就是不喜歡,不用遷就我。不過……”

他的手指尖在呂文維的掌心輕搖了搖:“以後不能再用‘喂’稱呼我……”

呂文維吐舌:“哦”。

霍臨晞擡手摸摸她頭:“乖~”

“……”呂文維覺得此人畫風還挺多樣,而且無縫切換。

呂文維有心想調戲他,拉着他快走了幾步,跳上那部巨大的SUV駕駛座,等霍臨晞也上了副駕,關了門,她一扭頭,“叫聲姐姐來聽聽”。

霍臨晞笑道:“別人都樂意往年輕了叫,你怎麽喜歡聽這稱呼?”

“別人是誰?”呂文維一挑眉。

“姐姐”,霍臨晞當即給她演了個金毛眼式無辜,比高中生還純情地看她。

他果然切換起來很沒壓力,随時能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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