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人似乎對她的打量反應很大,即使關上門也能聽見傭人們窸窸窣窣的說話聲音。林秧歌想把門鎖死,可是卧室的門好像被改造過,根本沒法反鎖。
她警惕的盯着門把手看,同時小心翼翼的後退幾步。旁邊桌上擺了一個遙控板,林秧歌拿起來掂量了一下,小是挺小,狠狠的砸在腦袋上的話,還是有威懾力的吧?
但是沒有人進來,林秧歌等了很久,眼睛都盯的幹澀無神了,門外面的聲音卻漸漸安靜了下來,像是所有人都入睡了一樣。林秧歌根本不敢讓自己睡死過去,她想了又想,從櫃子裏翻出一個嶄新的玻璃杯放在門把上,這樣如果有人進來,杯子打碎會立馬把她叫醒。
她縮在床腳,戰戰兢兢的等着天亮。
“子昂,一定要快點找到我。”她想着想着,眼淚又不由自主的順着臉頰流了下來。
林秧歌困極了,她昨天晚上本來就沒休息好,今天又一大早去坐飛機,沒吃晚飯沒洗澡,一坐下眼皮就開始打架,她拼命的掐自己,把窗戶開的大大的,讓冷風吹進來,結果還是抵擋不住席卷而來的睡意,頭一歪,靠在牆上睡過去了。
第二天早上,陽光順着窗戶暖暖的灑進來,嘭的一聲,玻璃杯砸在地上發出清脆又響亮的聲音,林秧歌一下子驚醒,從地上猛的站起,陸遇在門口驚訝的看着她,随即眉頭狠狠的皺起。
“你在那邊蹲了一夜?”
他幾乎是吼出了這句話,整整齊齊的床鋪,玻璃杯,林秧歌泛紅的眼眶,無不昭示着她讀過了一個怎樣糟糕的夜晚。
陸遇又是憤怒又是心疼,偏偏林秧歌還一直在用警惕的眼神看他,是他什麽都沒做,所以林秧歌才這麽防他的吧?早知道他應該昨晚做個全套,讓林秧歌再也不要想着逃離自己!
想到這,陸遇眼神慢慢變暗,他反手關上房門,林秧歌立刻像一只炸毛的貓咪一樣喊了起來,“陸遇!別讓我恨你!”
一開口,兩人都被她嗓音的沙啞程度驚到了。
陸遇偏頭看着大開着的窗戶,昨晚那麽冷,她就在地板上吹着冷風過了一夜?
“你是不是發燒了?”陸遇的眼裏滿是心疼,同時又夾雜着無能為力的憤怒,他明明對林秧歌那麽好,林秧歌為什麽那麽怕他?
“不管你的事!”林秧歌說完這句,頓時覺得嗓子疼的厲害,連咽口水都變得十分艱難,她看上去十分不好,臉頰泛紅,眼睛裏都是血絲,陸遇沉着臉朝她走去,林秧歌拼命的躲,但是還是被他一手粗暴的按住肩膀壓在牆上,一手搭上了她的額頭。
“陸遇!放開!”林秧歌渾身沒有力氣,即便掙紮在陸遇看來也是不痛不癢的,陸遇感受到手心下滾燙的熱度,表情一下子嚴肅了起來,“你真的發燒了。”
林秧歌瞪他,“你以為是誰害的?”
陸遇迎上她充滿恨意的眼神,突然覺得無法忍受,他咬牙捏住林秧歌的下巴,低低的說道,“是我害的,又怎麽樣?可是林秧歌,我再也無法忍受你和別的男人在一起了!”
說完,他一把将林秧歌公主抱抱了起來,林秧歌一下子騰空,吓得在他懷裏拼命掙紮着,“陸遇!你放我下來!我就算發燒也不要你管!”
陸遇臉色陰沉的都能滴下水來,他不管不顧的将人抱出了卧室,外面的傭人們看見這一幕,馬上識趣的低下頭,陸遇冷冷的吩咐道,“打電話叫家庭醫生來,讓他跟着我們上飛機。”
飛機?
林秧歌更加用力想掙開他的懷抱,“我不要上飛機!陸遇!我求求你放我走吧!”
傭人們全都退下,陸遇摟着林秧歌的手瞬間收緊,“林秧歌,我是不可能放你離開我的!”
他把人抱到一樓大廳的沙發上,昨晚餐桌給她留下了陰影,所以他讓廚師把早餐擺在了茶幾上,中式西式各類精美的早餐擺了一桌,但是林秧歌毫無胃口,一獲得自由就馬上朝門口跑去。
幾個傭人沖了出來,沉默着站在門口,攔住了林秧歌的去路。
陸遇坐在沙發上,一口一口不緊不慢的吃着早飯,他轉頭看見林秧歌站在門口的背影,一字一句道,“林姐,你還不明白現在的處境嗎?”
林秧歌捏緊了拳頭,剛剛跑的太急,她的腦子昏昏沉沉的,差點站不穩要倒下去,可是她死死的咬着自己的下嘴唇,直到血腥味充滿了整個口腔才勉強站定。
“陸遇,只要有一點點可能我都會逃走的。你真的想餘生都和我玩這種猜忌游戲嗎?”
聽了她的話,陸遇擦了擦嘴站起來,“只要餘生有你,玩什麽我都甘之如饴。”
林秧歌絕望的閉了閉眼,陸遇現在整個人都在瘋狂的邊緣,和他說什麽他都聽不進去。
不一會兒,家庭醫生來了,拎着醫箱還沒說話,陸遇在後面淡淡的說,“把治感冒發燒的藥拿上,趕飛機來不及了。”
林秧歌的手開始劇烈的抖起來,陸遇看着她嘆了口氣,“林姐,我真的很愛你,只要你願意接納我,我保證會讓你變成全天下最幸福的女人。”
“我不需要。”林秧歌硬邦邦的回答。
她冥頑不靈,陸遇也不再多說,東西昨晚就收拾好了,林秧歌的東西也一直在行李箱裏沒拿出來,他全部準備好之後,拎着大包小包,随同着家庭醫生就要出門。
陸遇的心情十分不錯,從收拾東西開始就在哼歌,好像是《城牆之下》的片尾曲,林秧歌聽見之後心情更加郁悶了。
大廳的門被傭人們推開,林秧歌被戶外刺眼的陽光激的眼睛一眯,恍惚間,她看見外面修建草坪的傭人一臉驚恐的盯着別墅大鐵門外面瞧,陸遇哼歌的聲音也瞬間停住,她眨了幾下眼望過去,隔着數道鐵欄杆,她看見陳子昂站在外面,臉上的表情十分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