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這裏的人, 除了斐秋,誰都沒見過秦黛會突然情緒失控。
她在外的形象一向優雅端正,幾乎完美到讓人挑不出什麽錯處來, 可這會兒她竟然這麽失态,這讓與她同行過來,本來想看斐秋出糗的幾人都吃了一驚。
不過女團隊長驚訝過後,很快又得意起來。
因為她聽秦黛剛才所說的,‘沒有他你什麽都不是’,那個他, 如果她沒猜錯的, 肯定就是危澤集團的大boss危澤了。
秦黛居然知道斐秋的秘密,此刻斐秋的心裏肯定已經慌死了。
女團隊長抿起嘴角, 十分期待看到斐秋接下來的狼狽一面。
可斐秋卻不急不惱, 面帶微笑的反問秦黛:“你說的他是誰?”
秦黛背對着所有人, 對斐秋目露兇光,可剛才她還在怒氣沖沖的質問,這會兒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我如果真靠他,你覺得我會允許你像什麽事都沒發生過一樣的站在這兒?秦黛,不要用什麽何不食肉糜來堵我的嘴, 我看在你前夫的面子上忍你一次兩次可以, 但你現在太不清醒了。”
斐秋眸子裏閃過一絲諷刺的冷意:“你就那麽喜歡扮演救苦救難的觀音菩薩嗎?活得累不累啊?”
說完, 斐秋扭頭鑽進車子裏,在車門關上之前, 她對着秦黛又笑了一下。
“下次再見到你假模假樣的招惹我,別怪我不留情面。”
車子掉了個頭, 很快消失在衆人的眼中。
站在秦黛身後的人都沉默了,她們不明白斐秋為什麽忽然變了個人似的, 那麽趾高氣揚。
而秦黛居然像個被綁起來的獵物,被斐秋羞辱一番後毫無還手之力。
她們本來都想讓秦黛幫忙出口氣,這下倒好—-
還不夠丢人的!
秦黛望着那輛車子消失的方向,整個人幾乎都被劇烈的恥辱感淹沒,那種窒息的感覺讓她頭暈目眩,幾個晃神的功夫,她甚至覺得自己現在是在做夢。
她剛才确實沖動了,她為什麽要把心裏話都說出來。
要不然,斐秋也不會抓到她的話柄!
最讓她沒想到的是,斐秋居然反問她‘他是誰’,她确實無法把沈鳴本的名字說出來。
如果讓身後這些人知道沈鳴本是斐秋的老公,那只會讓她自己立刻變成不自量力的小醜。
可沖動歸沖動,她不覺得自己哪裏說錯了,斐秋想退圈就退圈,想複出就複出,拍戲不順心甚至能直接砸錢換掉導演和投資方,然後自己成為投資人和制片人。
這其中,沈鳴本真的沒有插手過嗎?
而她秦黛呢,沒有了好資源只能去拍爛片,她幫助幫助那些同命相憐的人怎麽了?
斐秋就是個自視清高,不懂人間疾苦的金絲雀罷了,如果她淪落她這個境地,只怕要比她更加瘋狂的攀附權貴。
一想到如果坐在金主大腿上被灌酒是斐秋,而不是她,秦黛心裏就好受了許多。
斐秋啊斐秋,你最好不要有落魄的那一天。
車子上,沈兮兮以為斐秋會情緒不好,但沒想到她很快就恢複了平靜,甚至還和她聊了一些殺青的感受。
沈兮兮雖然心裏很厭惡秦黛,想狠狠罵秦黛一頓,但看斐秋不想多說剛才的事情,她就沒敢提了。
回到酒店後,斐秋讓自己的化妝師來給她卸妝,順便等皮悅把晚飯送過來。
斐秋沒什麽事,就先去洗澡了,沈兮兮坐在化妝臺旁,心不在焉的玩着手機,一邊想着剛才秦黛那可惡的面孔,心裏還是很不舒服。
這時放在桌子上的手機響了,是斐秋的。
沈兮兮掃了一眼,發現上面的備注是老公,她回頭看了看浴室的方向,見斐秋一時半會出不來,就把電話接通了。
拿起手機放在耳邊,沈兮兮尋思着一定要把秦黛的事說出來,讓沈鳴本幫斐秋出氣。
可還不等她出聲,手機那邊就傳來沈鳴本低沉磁性的聲音。
“忙完了嗎,定的什麽時候的機票?”
在沈兮兮的印象中,沈鳴本對家人都是很溫和親近的,而對他們這些小輩,則很喜歡開開玩笑,聊一些他們喜歡的話題。
不像其他男性長輩們,動不動就擺臭架子,說教起來嘴裏一套套的。
還有一點是,沈鳴本俊朗高大的外形,就這一點便足以瞬間秒殺其他長輩們。
所以沈兮兮和沈家其他小孩一樣,都很喜歡這位小叔。
她記得自己還在上小學的時候,每年過年回沈家見到沈鳴本,沈鳴本還會抱着她玩游戲機,講笑話哄她不要哭—-
但再怎麽樣,沈鳴本總歸是她的長輩,和同輩人還是不一樣的。
此時聽到沈鳴本這種既親密又溫柔,完全不同于面對家人時的說話方式,她竟聽的瞬間臉紅了。
沈兮兮羞恥的吐了下舌頭,想要出聲提醒一下沈鳴本,可沈鳴本緊接着又說話了。
“累了?那要不我先過去住兩天,等你忙完我們再一起回來,你不想我?”
過來住兩天—-
這句話沈鳴本說的那叫一個旖旎暧昧,帶着些成年男人特有的痞氣,和絲毫不加掩飾的色。
沈兮兮已經快要成年了,很快就聽出了沈鳴本話裏的意思,她臉色漲紅,開始後悔幫忙接通這個電話了,因為她真沒想到私底下的沈鳴本是這個樣子。
這麽的—-
總之,一點都不長輩!
“噗—-小叔,是我啊!”
手機那頭沉默了幾秒鐘,像是也被驚到了,但反應要比她這個小女生快很多,沈鳴本的聲音立刻變得清冽端正起來。
“是兮兮啊,恭喜你順利殺青。”
沈兮兮的心髒還在狂跳,她知道不好在這種時候打趣長輩。
“是啊,我們剛回酒店,我小嬸洗澡呢。”
沈鳴本便像什麽都沒發生過一樣,問了幾句她拍戲的事情,然後沈兮兮又說了斐秋遇到秦黛的事,沈鳴本聽完之後并沒有多說什麽,所以很快就挂斷了電話。
斐秋洗完澡出來後,沈兮兮立刻告訴她剛才沈鳴本打來了電話。
“哦,他說什麽了?”
“他問你什麽時候忙完回去—-”她俏皮地忍笑回答。
斐秋掃了她一眼,見她偷笑的像只貓兒一樣,以為沈鳴本又說了什麽逗小侄女開心,就沒有放在心上。
吃過晚飯後,兩個人看着電視聊了會天,就都累得呵欠連連,兩人躺在一起很快睡着了。
第二天沈兮兮要坐最早的一班飛機,趕回家補習功課,斐秋坐車親自将人送到機場,回到劇組後又開始了繁忙的工作狀态。
就這麽在劇組又呆了半個月的時間,劇組正式全面殺青後,大家聚了個餐,斐秋才回了A市。
可她并沒有時間回家,因為經紀人熊哥說今年的青山獎頒獎典禮馬上要舉行了,她作為承天卷的投資人和主演,這次必須去走個紅毯,給電影做個宣傳預熱。
斐秋聽的頭痛,上次參加綜藝宣傳電影就已經夠鬧心了,所以她現在一聽到有什麽公開活動就覺得煩躁不适。
可電影都拍完了,她如果放着這麽好的宣傳機會不用,确實太浪費。
嘆了口氣,斐秋還是同意了。
飛機落地後,斐秋給沈鳴本打電話,告訴她自己要先去一個工作室為參加頒獎典禮做準備。
試妝和試穿禮服。
沈鳴本回應說小艾已經迫不及待要見到她了,她只好無奈的讓沈鳴本先帶小姑娘到工作室附近玩一會兒,這樣她或許可以插空出去,提前來個母女團聚。
沈鳴本答應了。
可一進工作室,她就被團團圍住,哪裏有單獨出去的機會。
這一忙就是五個多小時,斐秋又累又餓,心裏對女兒又十分愧疚,就沒讓化妝師卸妝,換回自己的裙子後便披散着長發,頂着一張化了妝後妖嬈絕俗,像個才從深山走進人世的妖精般,讓不敢直視。
她從樓裏走出來的時候,心裏想着等會見到女兒,女兒會不會不敢認她。
都三個月不見了,她又化了濃妝,看起來一定很陌生。
可司機打開車門,她走過去一看,車後座除了沈鳴本,并不見斐艾沈的身影。
“咦,小艾呢?”
她疑惑的問道。
話音才落,一只修長有力的大手忽然從車子裏伸出來,攥出她細瘦的手腕後往裏一拉,她就被拽上了車。
身後的車門已經被司機關上了,她來不及反應,又被沈鳴本的長臂一圈摟到了他的大腿上。
接着,男人強勢又熟悉的氣息便覆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