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還躁動不已,氣氛緊張的十字路口,瞬間安靜下來。一只只實驗體站在路中間,左右張望,找不到一個敵人。
陰暗中,立于街口的洪伯露出一絲狡黠的笑。他的雙手如指揮交響樂般平放空中,這個姿勢好像在指揮吸血鬼士兵做好準備,忽然擡起雙手,戰鬥的槍聲同時奏響。
接連不斷的槍聲裏,紮堆站在十字路口的實驗體就像是移動的活靶子。每有一聲槍響,就有一只實驗體變成一團藍火燃燒殆盡。還活着的實驗題,會根據槍聲傳來的方向揮鞭,但每一鞭子揮出去卻僅是在地上炸開一條小石溝。
這種當靶子的情形,持續了片刻鐘。終于,許安忍不出揮出大刀朝虛無的空氣狠狠砍了一刀,偏偏那麽巧空氣中有鮮血濺出,被刀砍中的士兵露出原形,隐身術就在他這裏中斷,緊接着所有吸血鬼士兵都顯露出身姿。
在吸血鬼士兵現形的一瞬,就有多個士兵同時被血藤直刺眉心,穿透腦勺。
“可惡。”洪伯猝罵道,即刻改變手勢重新布陣。
隔着十字路口的許安見他又要整那玩意,立時将自己的身體旋成一陣黑色旋風,片刻間落到洪伯眼前,不等他反應過來舉刀就砍。
洪伯立的擡起雙手,間不容發之際,一把長刀現于手中,許安的大刀就不偏不倚的砍在了刀柄上,火花四濺。
許安咬牙切齒的瞪着洪伯,“真是老奸巨猾,沒想到你還留了一手。”
洪伯勾起一絲輕蔑的笑,“謬贊。我也是吸血鬼啊!”
許安奔跑着揮動大刀,不遺餘力朝洪伯砍來。洪伯不慌不忙舉起長刀,游刃有餘的應付着許安粗暴的一刀又一刀。
許安舉刀躍起三丈高,沖着洪伯頭頂劈下。長刀在洪伯手中旋轉一圈,橫亘在頭頂,順利擋下許安來勢兇猛地一刀。
“老頭,身手不錯啊!”
洪伯甩動大刀,許安立即跳開。雙手執刀洪伯意氣風發,“老朽好久不都曾大刀闊斧的玩過了,多虧你,我這把關公刀終于可以用血來潤潤喉了。”
許安再度揮刀砍來,“你一個老頭,狂言妄語還是少說的好。”
洪伯舉刀相迎,一臉快意,“年輕人,我會讓你死得很痛快的。”
戰場之上,雙方大将打的不可開交,而雙方手下的吸血鬼士兵同樣是相峙不下,槍林彈雨中處處可見如蛇般亂舞地血藤。雖然沒有了陣法的庇護,但每只吸血鬼士兵都随身攜帶着獵殺吸血鬼的武器,依靠這些武器與實驗體對戰起來,還是能勉強持平。
同樣是戰鬥,戚墨這邊顯然安靜許多。面對着将自己包圍地吸血鬼,戚墨了無遽容,他早已不再是從前那個膽小怕事的他,如今的他強大到令別人害怕。若追究起開始勇敢的那天,他心裏極不願承認是為了百裏在校門口替她攔下一巴掌的那刻,從那時起他就決定要勇敢起來,勇敢到可以保護在乎的人。
并不平靜地黑夜裏,一聲接着一聲清晰的高跟鞋聲從吸血鬼身後傳來。那些吸血鬼主動移出一個缺口,恭迎着黑暗中的緩緩走進的女人。
戚墨一動不動,此刻他對對方的身份、來意都不清楚,便是冷冷看着這群吸血鬼葫蘆裏到底賣的什麽藥。
走來的女人二十剛出頭的樣子,暗夜下兩顆紅瞳的顏色熠熠閃光,這令戚墨再一次想起了眠雪的樣子。這雙眼睛和她的一樣耀眼而冰冷。女人打量着戚墨,別有意味的說:“原來這麽年輕。”
戚墨淡定問道:“什麽意思?”
女人說:“我還以為獵魔人都像高卓一樣老氣橫秋。”
高卓!戚墨急忙問:“你認識我師父?”
女人面無表情答來,“豈止認識,他的命都是我親手了結的。”
戚墨眼角登時放大,雙手緩緩扣緊拳頭,“你就是飛羽?”
女人不緊不慢地說:“曾經是,現在不是。”
戚墨沒心思細問她這種破事,既然對方都承認了高卓是她殺的,那不管這個女人叫不叫飛羽,她都是他的仇人。
兩把銀槍悄然從戚墨的袖管中竄出,雙槍在他手中旋轉一圈,握緊、瞄準女人。
“你殺了我師父,你就要血債血償。”話落,兩顆火彈從槍口竄出。女人快速翻身閃開,圍繞着戚墨的吸血鬼同時躍起,如同野獸撲食般朝戚墨撲騰而來。
戚墨原地未動,雙槍齊開,一顆火彈消滅一個吸血鬼,身邊接二連三的燃起一團團藍火,只是片刻功夫戰場上就只剩下他和那個女人。
對于同伴的死女人絲毫未有在意,她冷幽幽的聲音說:“我不是來殺你的,只是想請你去做客。”
戚墨毫不領情,“你不殺我,但是我要殺你。”不待片刻,他再次朝女人開槍。
女人寸步未移,只手一擡,一排血镖迅速向戚墨飛去。兩只血镖在空中與火彈相擊爆炸,其餘的血镖直沖戚墨而來。
戚墨一臉從容,快速射出與血镖數量相對應的火彈數。瞬息間雙方相擊,爆炸的火光連成一線,火光還未消失,一排火彈突然從火光中飛出,直朝女人竄來,女人始料未及,反應過來時即刻往後下腰,一排火彈就與她擦身而過。
重新立定,女人的聲音再度響起,“雖然是有一些本事但這種程度就想殺我,那是不可能的。”
“我沒想過讓你這麽輕易的死,你得做我出師之後的第一個實驗品。”戚墨聲音落下,腳底忽然旋出一個金色的圓形陣法,從陣法中射出一道金光,他就沐浴在金光裏,漆黑的瞳孔迅速變成金色,一霎那手中的銀槍也變成了金色。
眼前的戚墨給人的氣場就像是脫胎換骨一般,與之前完全截然不同。金子一般的雙瞳燦爛卻沒有溫度,手中的金槍即便是在沒有光的暗夜裏,也能肆意散發着它炫目的光芒。戚墨冷冷睥睨着女人,全身上下隐隐透着迫人的氣息。
戚墨舉槍,瞄準女人,同時按下扳指,兩顆比之前體積大過百倍的火彈,似球一般朝女人疾馳而去。
女人即刻擡手,掌心生出兩只體積倍增的血镖,對準了火球急速馳去。
兩者相峙間,血镖漸漸往火球中刺入。女人看在眼裏,只以為是血镖将要穿透火球,片刻之後,待她看清竟然是火球炙熱的高溫将血镖灼燒殆盡。
兩只火球一點點将血镖炙烤的不剩,繼而用最快的速度沖向女人,瞬間産生大爆炸。
戚墨看着眼前的一堆火光,唇角微微一勾。
燃燒了片刻,火光一縷縷消失淡卻,火光後的事物逐漸清晰起來。
一個大血球像個西瓜一樣躺在地上。原來在火球擊中女人的那刻,她以最快的速度創造出一個血球将自己包裹其中。
火光完全消失,空氣中忽然響起清脆地“喀拉”一聲,如同玻璃破裂的聲音,只見血球突然露出一個缺口,缺口處的碎片升起一陣血舞融入空氣,漸漸地缺口越來越大,血霧越來越濃。在血球消失了大半的時候,藏身在裏面的女人從裏頭邁了出來。此刻的她捂着胸口,嘴角上染着一抹緋紅,臉上的表情有些痛苦,明顯是受傷了。
戚墨皺眉,“你還真棘手。”
女人冷笑,“這句話該我來說才對。”她重新站起身,忽然從頭到腳出現無數只血镖沖戚墨洶洶而去。
戚墨不慌不忙的開出一槍,從槍中竄出的火球快速擴大,像一塊金色的圓形盾牌攔住了所有血镖。
無數只血镖在碰上金盾之前同時自爆,散成了一陣細細的血雨,被海風刮起從天而降。一點點落上了戚墨的鼻頭,一點點落在戚墨的手上,他伸手往鼻頭上一擦,放在鼻下聞了聞,一股怪異的香味通過鼻孔迅速竄入腦中,連疑惑的時候都沒有,忽然地,眼前一陣眩暈,整個人對世界便是渾然不知。戚墨倒地的同時,金盾消失,金槍砸落在地恢複成銀色。
女人顫顫巍巍的走上前來,低睨着躺倒在地的戚墨,臉上浮起一絲冷嘲,“你不知道每個吸血鬼不止一種異能力嘛!”
這方戰場已經結束,而洪伯這邊似乎也已接近尾聲。
洪伯握着刀,面露憂色的掃了一眼被實驗體襲擊的毫無還手的之力的士兵,就在這閃神的當口,許安伺機舉刀砍來,洪伯一個避讓不及,右臂迅速被削掉一塊肉,鮮血登時染紅了整只臂膀。
看着血淋淋的傷口,許安痛快說道:“老頭,有閑心去擔心別人,多操心操心自己吧。”
洪伯瞟了一眼傷口,“這點小傷不過是撓癢癢。倒是你們,在這個世上的時間就這幾分鐘了。”
許安意味深長地笑着,“這種話可真不應該在這時候說。不信,你看看你周圍。”
一股不好的預感湧上心頭,這刻洪伯才注意到,就在他被許安所傷的片刻裏,他手下還在戰鬥着的十多個士兵,已然化為烏有,空曠的十字路口,僅剩下二十來個實驗體。
洪伯再也無法淡定了,慌忙問道:“怎麽會這樣?”
瞅着洪伯不明所以的面容,許安頗為得意的說:“難道你們領導沒告訴你嗎?也對,這可算是領導的醜事,他們怎麽會告訴你們這些下人。”
洪伯厲聲喝道:“你到底在說什麽?給我說清楚點!”
許安有意挑撥離間激怒洪伯,自是一臉輕蔑的模樣說:“算了,就由我這個外人來告訴你這件事吧。”他的手指向實驗體,“他們全部都是用你們家領導人的血,研究出來的戰鬥機器。你想想,擁有高等吸血鬼的血啊,當然是所向無敵啦!順便提醒你一句,你家哪位領導人最得意的招式是這種扭來扭去的蟲子啊!”
洪伯在心底驚呼,“百裏大人!”
看着他似有眉目的樣子,許安笑說:“老頭,你還不糊塗啊!”他手令一揮,剩餘的二十多只身體破破爛爛的實驗體,便同時驅使血藤刺向洪伯。
洪伯擡刀,右臂突然的刺疼令他不禁顫抖了一下,等他将刀完全擡起,此刻已經為時已晚。
二十來根血藤如箭般直射洪伯頭頂,許安已經得意至極點,他仿佛看到了洪伯皮開肉綻,灰飛煙滅的情景。就在這當口,突然地,一記血镖突然橫空飛來,瞬間切斷所有血藤。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