碩彥轉過頭盯着霖質問:“你們倆是不是有事瞞着我?那日你們一個不在基地,一個不在迷途小站,同時失蹤後又陸續回來,神色都古古怪怪的。那天你們到底去了哪裏?還有,阿雪手上的傷是怎麽來的?是不是她又動用了追風,不然她的體內的毒素不會擴散的這麽快。”
霖驚了一下,心裏嘆服于碩彥的觀察入微。繼而他嘆氣道:“沒想到被你看出來了。有件事阿雪一直沒和你說。”
“什麽事?”
“有關于飛羽的。”
雖然有些人有些感情已成為過去式,但聽到某個熟悉的名字,心還是會随之牽動一下。就如此刻的碩彥。
碩彥皺着眉頭,語氣平靜地問:“飛羽怎麽了?你們有她的消息?”
霖肯定點頭,絮絮說來。他将從眠雪在突襲戰中意外看到飛羽的事,直到高卓被飛羽殺死的事,一字不漏詳詳細細說了出來。當然,不包括眠雪感情上的事。
最終碩彥問道:“為什麽不告訴我?”
霖一臉無奈的說:“我想丫頭可能還是對你心有芥蒂吧,畢竟你以前那麽愛飛羽。”
碩彥一臉苦澀,冷冷自嘲,“是啊,她怎麽會和我說這些了!所以她才無法釋懷過去與我重新開始。其實,我早看出來了,她對那個金色獵魔人……在那個獵魔人來BLOOD質問她的時候,我就在旁邊看出來了。”他忽然看着霖,認真的問:霖,有些話我是不是永遠說不出口了?”
霖一臉為難,“我也想說不是。但,事實上确實……”
碩彥自嘲起來,笑意越發深厚,緊鎖的眉頭是難以言喻的悲傷,“是啊,我把這個世界上最好的姑娘給弄丢了。”
霖的目光緩緩移至病房內。那裏面的人,即使是深深地睡着,兩彎細眉卻也是微微蹙起。霖不禁在想:丫頭到底在想些什麽?
同一時刻,在基地的第五層,某個議政員的房中。一個吸血鬼下屬,正在向洪伯禀報情況。
“洪大人,經過我們的監視發現,金色獵魔人似乎和百裏大人的關系不錯。”
洪伯不明,“哪一位百裏大人?”
“也就是眠雪小姐。”吸血鬼将那晚眠雪陪同戚墨送走高卓的事,一五一十彙報上來。
洪伯沉思索片刻,說:“不知道那位大人葫蘆裏賣的什麽藥。但是,你們監視的工作不變,一旦發現獵魔人有何動作,先發制人!”
“是。”吸血鬼應聲退下。
蟄伏已久的戰争終于在兩日後爆發。那一晚城中熱鬧至極,千百雙紅瞳布滿了惡魔城的大街小巷。
如碩彥他們預料,這一次對方派出了經過眠雪的血液改良的實驗體作為先鋒打頭陣。而基地這方,洪伯挺身而出,率領吸血鬼兵隊,将敵人阻截在城郊三十裏。而同時,敵人暗中派出百名吸血鬼潛入城中,潛伏于城內各處,三分之二的人用來暗殺,三分之一的人用來探查情況。
在戰争燃起一點火苗之前,碩彥就派出吸血鬼對城中居民進行暗中保護。
血色與火光交織的夜裏,偌大的城市沒有一盞燈光,誰也不敢開門,甚至于連趴在窗戶上看一眼都不敢。各大街小巷槍炮聲不絕于耳,在這些聲音落下的一瞬男女的慘叫聲便鋪天蓋地而來。
家中有小孩的,被屋外各種交織的聲音吓得哇哇大哭,大人就立即用手堵上他們的嘴巴。有的人吓得躲在床底瑟瑟發抖,有些心理承受能力差的幹脆就在家中自殺,或者上吊或者割腕或者狂吃安眠藥。
生活在這座城中的人類,生命就像螞蟻一樣脆弱。在這個吸血鬼的夜裏,想要活下去的人只能屏息煎熬,靜待着黎明的來臨。
那晚之後,戚墨就回到了自己家中。暗夜裏,他正坐在桌邊擦拭着高卓的銀槍,盡管這把槍已經被他擦了無數遍。
門口傳來一陣急匆匆地腳步聲,似乎在往樓上移動,緊接着樓上就傳來一陣打鬥聲、家具被掀翻之聲、小孩的哭聲、女人的求救聲,各種聲音同時鳴起。約莫一刻鐘過後,這多種聲音又同時止住。
黑暗中,女人抱着女兒躲在牆角瑟瑟發抖。在這對母女面前背對着她們站着一只口吐鮮血的吸血鬼,盡管已經身受重傷身體搖搖欲墜,但這只吸血鬼依舊努力站立着攔在母女面前,準備接受着對面吸血鬼的致命一擊。
那只吸血鬼沒有說話,頭上的三根血藤像三條吐着蛇信的毒蛇,三條血藤分別瞄準了女人、孩子、還有另一只吸血鬼。他一步步逼近這三人,驅動血藤猝然朝他們刺去。
“砰”的一下,突然響起一聲槍聲。三條血藤還未觸及房中的兩人一鬼,便陡然剎住動作。随着吸血鬼往後倒下,這時,戚墨出現于三人眼前。危機終于解除,那只吸血鬼終于在這一刻安心閉上眼睛,身子仰面朝那對母女所在方向倒來,女人與孩子吓的一驚。
戚墨的槍口對準了那只的吸血鬼,将要扣下扳機,女人懷裏的小女孩突然撲在吸血鬼身上,稚嫩的聲音帶着哭腔仰望着戚墨,“哥哥,你不要殺他,他是好人,是他救了我和媽媽。”
戚墨的眼神移向女人,女人連連點頭,“沒錯,是他、是他救了我們。”
這時,受傷的吸血鬼忽然清醒了那麽一下,奄奄一息的聲音說:“是、是碩彥博士派我們來的。城裏已經爆發了戰争,你是獵魔人,那就救救他們這些無辜的人類吧。”說完這一句,吸血鬼沉沉的阖上眼皮,呼吸聲瞬間微弱至不可聽聞。
戚墨收起槍,朝女人與小孩說:“你們兩個先去我家,那裏又結界安全些。”
女人迫不及待地說:“是,好的,謝謝。”女人牽起女孩往外走,女孩忽然頓了一下,指着救她們的吸血鬼,“哥哥,那他呢?”
戚墨漠然道:“他是吸血鬼,不能一起去。”
女孩仰着頭問,“為什麽?他救過我們,把他丢在這裏他會死的。”
女人俯身朝女兒柔聲說來,“小昕乖,別給哥哥添麻煩了。”
雖然母親這麽說,但小女孩似乎不肯死心。街上炮火的光照進房中,她睜着閃閃發光的大眼睛,定定地看着戚墨。
不知怎麽地,看着這樣一雙眼睛,戚墨腦中不由閃過眠雪的紅瞳。他看了看那只吸血鬼,想了片刻,走近他身邊一把将他扛起,領着母女倆下樓去。
将母女兩安頓好,戚墨從書桌的一個抽屜裏翻出一個鐵盒扔給了女人。那是戚岚服用的血片,不知道是哪一次回家時落在這裏的,戚墨便一直收着。
“你給他多吃幾片這個,他就不會對你們怎樣。”
女人看了一眼吸血鬼又看了一眼鐵盒,略為緊張的點點頭,“喔,我知道了。”
戚墨有些在意吸血鬼說的話,二話不說,拿起桌上另外一把銀槍即刻離開。
步入街道,戚墨才發現今夜城市的異樣。空曠的街道,各處散發着令他厭惡的吸血鬼氣息。他一路走着,一雙雙紅瞳就從黑暗中顯露出來,帶着敵意冷冰冰的盯着他。他還在懷疑這些吸血鬼到底是哪一方的,忽然他們齊擁上來,将戚墨的去路堵了個水洩不通。
另一方戰場,許安與洪伯再次狹路相逢。對于上次落跑的事,許安壓根就沒把他當回事,這次重回戰場依舊氣焰嚣張。
“老不死的,怎麽又是你,趕着投胎來了吧。”
洪伯的眼裏透着精光,輕蔑笑着,“手下敗将還口出狂言。這一次你想逃也沒那麽容易了。”
許安氣焰不減,“這一次我是來了解你的。感謝我吧,幫你結束作為吸血鬼罪孽的一生。”
洪伯冷笑,不理會許安的挑釁。
洪伯曾經是幾朝老将,善于行兵布陣,對于《孫子兵法》不他僅爛熟于心更能巧妙利用,稱得上是用兵如神。所以洪伯手下的兵,也都經由他之手一個個親自訓練出來。如此刻,洪伯只是一個簡單的手勢,四列拿着槍炮站在他身後的士兵,從他身右邊一列接着列移上前來,即便是眼前大戰在即敵人當前,他們如一列蟻群整齊劃一的小跑上前,每一個人地臉上除了冷定沒有一絲一毫多餘的表情。
畢竟也是經歷百年的人,許安看出了一些名堂。對于許安來說打仗就是打群架,心浮氣躁地他可不懂洪伯的這些傷腦筋的玩意。他抓緊時間,趕緊趁着洪伯陣法未布置完整,率領百餘名實驗體橫沖直撞。
洪伯即刻擡起另一只手做着相同的手勢,接着又有四列吸血鬼士兵從他左側移上前去。接着,他雙手同時做着複雜難懂的手勢,每改變一個手勢,八列士兵就改變陣型。逐漸的八列變成了四列,四列變成了兩列,兩列變成一列,眨眼間一列消失。
風拂過空曠的十字路口,卷起幾許塵土匆匆而過。那些後背揮舞着血藤的實驗體跑到路口中央時,哪裏還看得見一個對手。
許安心上一驚,“那個老頭子在搞什麽,這是什麽陣法?我還從沒聽說過。”
這個陣法其實乃洪伯自創,靈感來源于《孫子兵法》中的一句:凡戰者,以正合,以奇勝。故善出奇者,無窮如天地,不竭如江河。
之所以這麽多士兵能夠同時消失,主要因為士兵中有人會隐身術。洪伯只是稍稍研究了擴大隐身術的使用範圍,結果成就了如此驚人的陣法。但是這個陣法也有一個致命的弱點,那就是牽一發而動全身。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