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音沒從霍峋那裏得到答案, 她還是不知道他到底喜歡吃什麽,難道除了那紅酒,他什麽都不喜歡?
這可真是挑食得沒邊了。
本來是給霍峋送午餐, 結果幾乎所有的飯菜都被她吃掉了, 他只吃了幾口。
不過,小逃妻給霸道總裁送愛心午餐的任務總算是完成了。
拎着保溫袋回夜翼莊園的時候,虞音有些苦惱, 不知道霍大少什麽時候才能清醒過來?
……
霍大少沒有從霸道總裁的千億小逃妻中清醒, 虞音倒是身體越來越好。她每天都吃很多魚蝦類,還要游泳至少四個小時, 精神比之前好得多。
虞奚見到虞音的時候,都驚訝得圍着她轉了好幾圈,恨不得打電話給霍大少, 問問他到底是怎麽養妹妹的。
眼看着妹妹嘴唇紅潤眼睛明亮,虞奚又擔心上了,妹妹這樣神采奕奕的樣子, 倒像是戀愛中的少女。
“音音, 你和霍大少……沒發生什麽吧?”虞奚低聲問。
纖長的睫毛茫然地眨巴兩下, 虞音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姐姐!”
她嬌嗔地抱着姐姐的胳膊搖了搖, “你整天都在想什麽亂七八糟的呀!”
妹妹沒有一點羞澀的樣子,顯然沒跟霍大少發生不可描述的事,虞奚放心了。不過,霍大少那樣的男人, 相處久了難免會動心,妹妹現在沒喜歡上他,将來卻保不準。
“音音, 霍大少到底有沒有清醒的跡象?”虞奚問。
虞音緩緩地搖搖頭,“他沒什麽變化,不過,姐姐,你說他是不是裝的呀?”
“怎麽了?他是不是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虞奚頓時緊張了,要是霍大少是裝的,那肯定有陰謀啊,還是針對自家妹妹的陰謀!
虞音慢吞吞地說道:“倒是也沒什麽不對勁的。但是吧,他不是以為我是他深愛的小逃妻嗎,可他平常的表現也不像那麽回事,對我就跟對他的員工或者客人似的,反正就沒覺得他深愛我。”
“你還真希望他做出些什麽嗎?!音音,你清醒點,你可不能期盼着他愛你,那是假的!是他自以為的幻境!”虞奚驚恐了,妹妹不會真的喜歡上霍大少吧?
虞音白軟軟的臉頰鼓了起來,“姐姐,我可沒這麽希望。我就是覺得這一點不太對勁,他會不會是假裝失憶?”
虞奚纖長的手指推了推金絲邊眼鏡,虞音伸手給她摘下來了。
“霍大少這樣的人吧,不可能毫無原因地來騙咱們,他要是假裝失憶弄這麽一出,那肯定是有所圖的。”虞奚板着臉,認真地思考着,“音音,你跟他相處這些天,覺得他所圖是什麽呢?”
虞音慢慢地搖了搖頭,“他從來沒要求我做過什麽,對我并不像有所圖謀的樣子。”非但如此,他還很好,她能感覺到他的善意,對她細微的照顧。
姐妹兩個研究了一會兒,覺得霍大少應該就是失憶了。
虞音走後,虞奚默默地想了很久,雖然妹妹還沒有喜歡上霍大少,但這件事不能不預防。
她必須得給妹妹找個男朋友了,一個是預防妹妹跟霍大少相處久了會動心,再一個妹妹也該談戀愛了。說起來妹妹上中學的時候,她很嚴厲地禁止她早戀,但上了大學之後,她就沒有再提過這樣的話。奇怪的是,妹妹這麽漂亮這麽可愛,在整個大學期間竟然一次戀愛都沒談過。
妹妹不能沒有戀愛,必須得給妹妹介紹個男朋友,喜歡不喜歡的再說,不喜歡可以換,但萬一妹妹真的有發|情期的話,不能毫無準備。
這本來是妹妹離開家之前她就想好的事,但後來遇到霍大少,妹妹去了夜翼莊園,她又因為跟夜翼簽了大單忙得不可開交,這件事就給耽誤了。
現在想來卻是刻不容緩。
虞奚說做就做,她把自己認識的人扒拉了一遍。
要家世簡單些,家裏人少,沒有七大姑八大姨地挑毛病,妹妹去了不會受委屈。要潔身自好,平時不會沾花惹草,免得妹妹傷心。最好性格單純些,不會識破妹妹的身份,将來要是相處得久了,确實值得信任,可以再考慮要不要告訴他實情。
員工、朋友、同學……虞奚挑了個遍,最終選出來一個學弟。
試探着問了幾句,知道林若辰還沒有女朋友,虞奚跟他約好了周末吃飯。
陸衡很是吃味,“咱們兩個約會都沒時間,你倒是跟學弟約會去了,虞總,你要怎麽補償我?”
虞奚笑道:“我才不是跟林若辰約會,我就把音音介紹給他,然後他們兩個愛幹什麽幹什麽,我就功成身退了。”
“帶上我。”陸衡說道。
虞奚想了想,“也好。幹脆你也來吧,咱們一起去,你等上十分鐘就進去,說找我有事,這樣我順理成章地離開,咱們兩個去約會,林若辰和音音去約會,完美。”
“嗯……”陸衡假裝考慮,“那我可少了十分鐘呢,不行,還得要補償。”
虞奚笑了起來,“阿衡,原來……十分鐘你就夠了呀。”
陸衡一愣,掐住了虞奚的腰,狠狠地道:“好啊,三天不‘打’上房揭瓦!讓你知道知道,我到底要多少分鐘!”
虞奚笑得軟倒在床上。
……
虞音不想要男朋友,更不想去約會。
她這樣的身份,連人都不算,怎麽跟人戀愛?
要是走心的話,她至少得告訴人家自己的身份,總不能讓人家付出真心卻不知道自己不是在跟“人”戀愛。
可是,她并不相信別人。更不敢輕信別人。
捕獲一個已經滅絕的美人魚能帶來多少利益,虞音雖然不知道,但她明白,人心是經不起考驗的。
就算男朋友身家不菲,不會出賣她。那他的家人和朋友呢?他會一直保守秘密嗎?要是有一天遇到困難呢,他會不會出賣她?
這些事情一想就頭大,虞音一點兒都不想去嘗試,她對于自己目前的生活狀态很滿意,不想冒着極大的風險去打破這樣的平靜。
不過,姐姐已經約了林若辰,她總得去露個面。
虞音坐在大飄窗上,懷裏抱着最喜歡的美人魚布偶。霍大少去過她家裏那個卧室後,見她卧室有好多這種布偶,回來就給她買了很多布偶,卧室裏各處都擺滿了,軟乎乎毛茸茸的到處都是。
霍大少……真的好溫柔啊。
細白的手指無意識地揪着美人魚布偶的尾巴,虞音緩緩地嘆了口氣。
吃過晚飯,虞音放下筷子,“霍少,明天我要出門一趟。”
霍峋看了她一眼,黑眸平靜,“去找虞奚嗎?讓司機送你。”
虞音慢吞吞地說道:“不是啦,姐姐說要介紹個朋友給我,約了我去餐廳吃午餐,所以,明天中午我就不在家吃飯了。”
隔着寬大的餐桌,虞音看着霍峋。
小姑娘似乎有些不對勁,霍峋從她烏黑圓潤的眼眸中看到了審視。
她在觀察他。
或者說在留意他聽到她的話之後的反應。
幾乎在瞬間,霍峋就明白了。
小姑娘懷疑他了,她在試探他。
回想了一下自己把小姑娘帶回家之後的表現,霍峋發現自己大意了。
在他的故事裏,他是霸道總裁,她是他的千億小逃妻,他應該是深愛着她,并且很害怕她再度逃跑。
可是他這段時間表現得太過平靜,既沒有主動親近她,也沒有那種患得患失的緊張感,根本就不像是有個小逃妻的霸道總裁。
幾乎就在一秒鐘之內,霍峋的臉色變了,他垂下眼眸,遮住了自己的神色,聲音裏卻透出幾分不安:“小魚,虞奚要給你介紹什麽樣的朋友?男的還是女的?”
霍峋說完,又偷偷去瞅虞音的臉色,就像是一個緊張自己小逃妻要移情別戀的男人。
霍峋感覺自己的演技還不錯,應該能騙過小姑娘了。
“男的。”虞音明亮清澈的眼睛繼續看着他。
霍峋:“……”得,還得繼續演。
“虞奚為什麽要介紹男人給你認識?!”霍峋很激動,又不敢鬧得太兇,好像在顧忌着虞奚畢竟是虞音的姐姐,“她到底想做什麽?非要拆散我們嗎?!”
他站起身,兩步走到虞音身邊,在她的椅子邊蹲了下來,握住了她擱在膝蓋上的手。
她的手很軟,手指纖細白嫩。因為經常彈琴,她的指腹生了薄薄的繭子。
她的手也很小,能被他整個包攏在掌心。
小女孩的手白嫩細膩,像是上好的瓷器,微微泛着柔光。他的手則是蒼白修長,兩種截然不同的白交錯在一起,竟然有種意外的和諧。
霍峋有片刻的恍神,差點忘了自己正在扮演擔心小逃妻要約會別的野男人的霸道總裁。
“小魚。”霍峋擡眼去看她,黑眸中帶着傷痛,“這些天,我對你不好嗎?”
“好呀。”虞音點頭。
“那你不要去見別的野男人,好不好?”霍峋覺得自己有些入戲了,想到他養的小魚要跟別的男人談戀愛,約會浪漫親親抱抱舉高高,心裏竟然覺得很不舒服。他捏了捏她柔軟的掌心,“我會生氣的。”
虞音笑了笑,“沒有野男人啦,是姐姐的學弟,只是吃個午飯,吃過飯我就回來了。”
她抽出被他握着的手,跳下椅子上樓去了。
盯着自己空了的掌心,霍峋黑眸漸漸地眯了起來。
本來小魚要出門他也沒什麽,被她懷疑之後演了一會兒霸道總裁,不知怎麽回事,心裏竟然越來越不舒服,真的有種小逃妻要給他戴綠帽子的別扭。
小魚本來被虞奚養得蔫巴巴的,被他接到家裏細心照顧這麽些天,身體才好起來。結果這才剛好沒幾天,虞奚又要給她介紹男朋友。
憑什麽?
他養的魚,憑什麽要被別的男人勾走?
就好像你撿了個快要死掉的小貓咪,給她洗澡給她驅蟲給她打疫苗,養得油光水滑的,結果別人用根火腿腸就把她給勾走了。
霍峋越想越氣悶。
要是小笨魚之前就有男朋友也就罷了,偏偏守着他,還想去相親。
霍大少忍不住想知道小笨魚是怎麽想的,他起身上樓,瞬間,一只小黑鳥飛了起來。
……
虞音窩在飄窗上,懶洋洋靠着個軟軟的方枕,手裏捏着個小醜魚的布偶。
剛才霍大少表現得倒像是緊張小逃妻的霸總,但總覺得好像哪裏有些不對勁。
可要說霍大少并沒有失憶,一直以來都是在騙她,所謂被她的自行車撞傷也只是碰瓷,那他到底是為了什麽呢?
他把她帶到夜翼莊園,非但沒有對她提出任何要求,反而處處照顧她。
這樣一個男人,站在金字塔頂端,擁有整個商業帝國,不會沒事幹就為了逗她?
虞音想來想去,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來。
一只小黑鳥順着窗戶飛了進來。虞音眼睛一亮,伸出手心,輕輕喊了一聲,“呀,小霍霍。”
最近這段時間,虞音和小黑鳥已經相處的很熟,每次她彈琴唱歌的時候,小黑鳥都會準時出現在琴房,有時候,她都懷疑小黑鳥是不是裝了探測雷達。
按照約定,她唱一首歌,就可以摸一下小黑鳥,雖然小黑鳥經常耍賴,但她也摸了很多次,有時候她還故意攢着好幾首歌唱完再摸,這樣就可以把它抱在手心裏連摸好幾下。
小黑鳥顯然也習慣了這種相處,熟稔地飛到了她的掌心。
虞音輕輕地攏着它,手心收在肚子處。
她是半靠着軟枕,雙腿屈起,手心擱在肚子上的時候,小黑鳥一歪頭,正好對上小姑娘柔軟飽滿的胸前。
腦袋轟的一下,小黑鳥炸毛了。
它拼命掙紮,要從虞音的手心裏出來。虞音不知道它怎麽了,不敢強硬地拘着它,生恐弄傷了它,連忙松開手。
小黑鳥唰一下就飛出了窗外,不見蹤影。
虞音眼巴巴看着外面,對着窗外輕輕地喊道:“小霍霍?霍小少?”
等了好一會兒,小黑鳥才慢悠悠地飛回來,這次它不肯停在她手心了,而是飛到她屈起的膝蓋上,歪着頭,也不肯看她。
虞音試探着伸出一根手指,很慢很慢地碰了碰它的羽毛,見它這次老老實實地沒有炸毛,松了口氣,笑道:“你剛才是怎麽了,好端端的就非要出去。”
她想了想,“啊,是不是突然着急去拉粑粑了?”
拉、拉粑粑?!
小黑鳥呆滞了:“……”
虞音輕輕點了點它的小尾巴,“算你有良心,沒有拉在我手上。”
小黑鳥用力啄了一下她的手指,這下有點痛,手指上都留了一個明顯的紅點。
虞音也沒生氣,她覺得自己從小黑鳥的眼睛裏看到了羞憤,她笑了起來,明亮清澈的眼睛彎成了月牙,“好啦,別氣了,我是開玩笑的。不過你也太聰明了,怎麽就能聽懂我說的話呢?”
小黑鳥揚着小腦袋,神态睥睨。
虞音嘆了口氣,“你要是會說話就好了,我還能問問你關于你那主人的事。”
小黑鳥低頭順了順羽毛。
虞音的手指又試探着伸了過來,輕輕地摸了它油亮的羽毛,“小霍霍,我總覺得你那個主人吧,有點奇怪,我覺得他不像是失憶的樣子,你看我住到這裏這些天,除了吃飯的時候,都見不到他,這根本就不像是他說的深愛小逃妻的樣子呀。”
小黑鳥呆住了。
虞音又道:“不過,我剛才試探了一下,他對于我見別的男人又很緊張不安。”
小黑鳥暗道幸虧我的演技好。
虞音:“算了,反正他就算是假裝的,也沒有對我有所圖謀,想不清楚,先不想了。”
小黑鳥:“……”
作者有話要說: 虞音:來猜謎語,又小又軟還會拉粑粑,是誰呢?
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