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有什麽了?”姚月兒被她的臉色吓了一跳,趕緊去拉她:“媽,你怎麽了?”吉祥也起身看向柳荷,他也确實不太明白這有了是有什麽。
“還裝蒜,”柳荷拍開她的手,指着她氣得發抖:“要是沒懷孕這婚能結的這麽急?你還不說實話?”說完拿起包包就準備去打吉祥:“你這臭小子……”
姚月兒這才回過神來,瞬間臉紅又臉白了,眼見得包包要上吉祥的身了,趕緊攔過去大聲解釋:“沒有懷孕!”
柳荷舉着包,根本不相信女兒的話:“沒懷孕為什麽這麽急着結婚?這二十來天連酒席都訂不到,更別說訂婚紗,拍照,裝修房子,置辦嫁妝……”将包扔到座椅上,她騰出手來一樁樁的數,每數多一項臉色就黑一分,末了沖着王母質問:“難不成你們以為定個日子就能結婚?還是說我這女兒不值得貴府上心操辦?”
剛才這王瑤仙一坐下她就發現了她手上戴了一對做工精細絕倫的鑲寶石金钏,憑她在珠寶界浸淫多年的火眼金睛,立刻判定這是一對超級寶貝,至少都是唐朝以前的。包括耳垂上戴的,脖子上挂的,與金钏都是成套的。能将這樣一套物件當生活首飾戴在身上,其家庭環境地位可想而知,再看她舉手投足間流露出的那份氣質,絕對是非富即貴。
她可沒有那攀龍附鳳的想法,只盼望女兒能嫁戶真心接納愛護的好人家,生活美滿才是重點,別嫁過去處處被壓制受氣,可這王瑤仙母子二人說起婚事就跟聊天似的,什麽都沒準備,太沒有誠意了。
“媽,不是你想的那樣。”姚月兒急得直跺腳,她知道柳荷是為她好,可是這火爆脾氣任誰也受不住,更何況今天到場的不是凡人,她擔心的看向王母。
那邊王母卻是一笑,起身走了過來,拉住了柳荷的手:“親家無須生氣,你說的那些事我們家都會派人去辦妥,二十天足夠了。”說完放開柳荷的手,從手袋裏取出一張燙金紅貼來,展開來鋪在了柳荷面前:“這是我和他父親在家拟定的彩禮,您過目一下。”
柳荷一怔,拿了起來,只見貼上用端正的小楷齊齊列舉了二十多項,每一項裏又分為好幾小項,皆是豎列,從右到左。
“椒房沉香雕花家具及擺件:婚床一件,配雙宮錦帳,龍鳳,牡丹,錦鯉,百合,鴛鴦……婚被十二床;妝臺一件,配妝鏡,妝匣,妝凳各一件;南海水晶屏風一件;花開纏枝富貴桌一件,配……”柳荷念了兩行,沒再繼續,緩緩擡頭看了一眼王母,疑惑的問道:“你們家是做什麽的?這些東西也太……也太……”。也太讓人震驚了,對,不是欣喜,完完全全的震驚。
一旁的姚月兒看着紙上的種種,嘴巴張成了O型:這麽多東西,房間裏怎麽擺得下?她快速的在腦子裏演算了一遍,90平方的小戶型立刻變成了人民大會堂。吉祥倒是無所謂,均是些司空見慣的東西,難得母後為了他費心采辦,只是他的目的是娶月兒,別的東西不重要,只是這也太多了點,那個小房子裏真的沒法放。于是小兩口不約而同的開始頭疼這堆東西該怎麽辦。
“親家母可是不滿意?”王母看着柳荷臉上呈現出奇怪的神色,心裏不由得有點為難,她特意詢問過好幾位仙家,這已經是天庭裏最接凡間地氣的東西了,莫不是太地氣,親家母嫌棄?可柳荷又不說話,她只得轉向瞠目結舌的姚月兒:“月兒可有哪裏不滿意?”
“這也太隆重了!”柳荷終于緩過氣來,一屁股坐到了椅子上。
“隆重?”王母放下心來,原來不是嫌棄,可看着對面三人皆無喜色,一個賽一個的眉頭緊鎖,包括自家兒子。她不知道哪兒出了問題,只得對兒子使了個眼色:“容兒,過來。”母子二人走到門外去說話。
“此禮單可是有些不妥之處?”王母頗為不解。
“母親有所不知,這人間不比天宮,禮單上的物品也是有些出入的,兒臣與月兒在人間只是一小戶人家,居家過日子但求平淡安穩,用不着這些個物件。”吉祥盡量說得委婉,畢竟王母為了他的婚事足足愁了一千多年,就算是在人間,也自然是要往好了操辦。
“那便如何是好?你兄長那年成親之時,比你這禮單上可是豐厚不止百倍,我這已是減了又減,少了又少,稍稍貴重些的都沒列上去,怎的還是太過隆重?”王母皺起了眉頭:“好不容易你終于能成親了,卻辦的跟個凡人沒什麽兩樣,母後和你父皇怎生看的下去?”手一甩坐到了矮欄上,竟是生氣了。
“母親別生氣,”吉祥讨好的替她捏了捏肩,邊捏邊開導:“您跟父皇恩愛多年,最初相遇時他不也是一屆凡間布衣麽?便是後來當了天帝,您不也經常對兒臣幾個講當年的事情?可見母親也是覺得美好的,并不感到幸苦。兒臣如今跟月兒也是這樣,而且比母親父皇當年好多了,不是嗎?”
手上力道拿捏的恰到好處,一席話說得王母臉上喜笑連連:“母後說不過你,你覺得好便是好了。”言下之意是不再強求。
“兒臣謝過母後。”
母子兩往回走準備進屋,王母突然問道:“你這手藝跟誰學的?按得十分舒服。”
吉祥臉色微赧:“有時候幫月兒按摩來着。”
“哦……”王母拉了個長音,感嘆着兒大不中留進了屋。
最後敲定彩禮由吉祥自己去置辦,其餘的各項婚禮事宜雙方父母皆不用管,除了柳荷那邊需要印請帖以外,吉祥和姚月兒全包了。
柳荷怎麽可能不管不操心,嘴上答應了,第二天就拉着拖杆箱上來敲門了。
“媽?你怎麽來了?還拉着箱子,你這是要幹什麽?”姚月兒開門就愣住了,身子在門口堵着她,手卻在背後使勁搖,讓吉祥趕緊把卧室整理一下。
柳荷假裝沒看見她的小動作,胳膊肘一擠就進了屋,拉着箱子巡視了一圈,落坐在沙發上,姚月兒趕緊去倒茶。
“媽媽,你來了!”吉祥打了個招呼。
“哎,哎!”柳荷乍然一聽這稱呼,臉上頓時堆滿了笑,心裏也甜滋滋的。
姚月兒端着茶杯路過他面前,小聲打趣了一句:“讨好賣乖!”
柳荷接過茶水,潤了潤喉嚨,這才宣布:“我決定搬過來跟你們一起住,共同協商打理結婚事宜。”
“什麽?”
“啊?”
“叫什麽叫?”柳荷眼一瞪,放下杯子,站起身來看着二人:“我就月兒這麽一個女兒,可由不得你倆把婚姻大事當兒戲,萬一辦砸了可怎麽辦?別一個個繃着臉,我知道住進來會給你們帶來不便。”她繞着吉祥轉了一圈:“女婿,我是個開明的丈母娘,晚上準許你和月兒睡一個房間。”
“媽,你胡說什麽。”姚月兒臉紅的可以煎雞蛋了,這話太赤裸裸了。
“媽媽,你想住進來就住進來吧!”吉祥倒戈。
……
傅如期家,姚月兒有氣無力的癱在沙發上,用腳推了推腳邊趴着的那團雪球:“球球,幫我拿包薯片過來,我要用吃來舒緩壓力。”比熊立刻竄下了沙發,鑽進茶幾下的零食區,左刨右扒,叼了一袋樂事出來。
“咦!這狗好聰明。”傅如期嚷嚷。
“吃了神仙果子能不聰明嘛。”姚月兒小聲嘟囔了一句,開始撕袋子。一邊吃一邊百無聊賴的亂按遙控器。傅如期看着她的樣子,想了想停下了手上的事情,分別給自己和她倒了兩杯茶,在她身邊坐了下來。
“都要結婚了,怎麽看起來還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姚月兒一怔,往嘴巴裏塞了一塊薯片,嗫嚅道:“哪有!我只是……只是……”
傅如期沒說話,就看着她。姚月兒只是了半天,将薯片一丢,抓了抓頭發:“你覺不覺得我這婚結的太快了點兒?”
“先前不都好好的,怎麽臨到結婚了想起這出來了?”傅如期不解。
“這……”姚月兒被她反問得一愣,想了想才開口:“應該是我媽搬過來這事刺激到我了,她好像對我結婚這事特別上心,弄得我也緊張兮兮的,開始慎重的考慮跟吉祥結婚的事,結果我越想越覺得有問題。”
“怎麽?你後悔了?”
“也不是,我就是有種囫囵吞棗的感覺,起初吧,我想着跟吉祥慢慢談戀愛,先談上幾個月再确定關系,可不知怎麽的一開始就直接同居了,連跟他那個我都沒有排斥,你會不會覺得我太快太随便?”姚月兒将內心的想法說了出來。傅如期沒做聲,示意她繼續,得到鼓舞,姚月兒便竹筒倒豆子全都倒了出來:
“沒有轟轟烈烈的事情發生,好像每天給他做飯是天經地義的事一樣,我也沒有說過喜歡他的話,他也沒有跟我表白過。連求婚也沒有,就直接到了結婚這一步了,”姚月兒臉皺的像個橘子:“可是這些我居然都沒有提出異議,是不是太不正常?而且到了今天又翻出來說是不是有點太後知後覺?”還有些話她沒法告訴如期:吉祥是不是僅僅因為自己是傾月的轉世而跟自己在一起?現在所做的一切是不是只是為了延續千年以前的願望?他想娶的是傾月還是姚月兒?他喜不喜歡自己?她突然覺得之前忽略了很多東西,而現在,這些東西讓她覺得委屈。
作者有話要說: 怎麽老網審呢?好怕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