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 Chapter10.

Chapter10.

那天過後,周柏野有一段時間沒聽見過沈枝意的名字。

直到半月後在去悉尼的機場,隊友貓牙跟餅幹閑聊說起她遇到的神仙租客,“就你說我那房子租不出去?不好意思了哥,我不僅租出去了還遇見了個好人……”

她後面巴拉巴拉地還有一長串話,全是細數她的租客搬進去後有多給她省心,又有多懂禮貌烤了小面包送給她,貓牙這人就是個甜品腦袋,再加上過段時間就要去英國留學,在綏北的房子空着家裏親戚就觊觎,跟她爸媽提了好幾次問能不能讓他們住方便給孩子陪讀。

“真是很敢開口,之前在背地裏跟我爸說我媽沒給他生兒子,勸他好幾次在親戚裏抱養個男孩兒回去養,說我遲早都是要嫁出去的,滿腦子的封建思想,我把房子給他們住才有鬼了,只怕是有去無回,那小姐姐也是人美心善,覺得我房租要得少還一個勁兒地跟我說謝謝,我都沒好意思跟她說,她才是解了我的燃眉之急。”

旁邊坐着的狐貍念出貓牙手機屏幕裏的微信昵稱,“1/1?還挺酷的微信名,是個女rapper?”

他撞了下周柏野的胳膊,“能別玩了麽,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個電競選手,能不能拿出點賽車手的精神面貌?擡起你的眼、摘下你的耳機,看看眼前的大好風光。”

周柏野擡眼就看見貓牙幾乎怼他臉上的,女生抱着金毛笑着的頭像。

“……”

前不久在房間裏捂着他眼睛靠近他的人,在照片裏笑得陽光燦爛。

周柏野頓時表情有些玩味。

狐貍笑着問他,“你喜歡的類型?讓貓牙把微信推你啊。”

貓牙跟着唱雙簧,“那不行,人家好像有男朋友,簽合同那天我發小也在,他問過。”

周柏野扯了下唇,“那你發小人品不行。”

貓牙沒聽懂他這話什麽意思,還想問,但他已經把耳機重新戴上,很不合群地繼續玩游戲。

直到上飛機。

餅幹在旁邊打着哈欠說自己也要把房子租出去,跟貓牙取經,“你房子怎麽租的?哪個平臺,幫我也挂一下。”

貓牙還沒開口,就聽走在後邊兒的周柏野說,“租給我吧。”

貓牙和餅幹同時回頭。

餅幹:“哈?”

周柏野收了手機,揉着酸脹的後脖頸,站起身往前走,“我月底要回一趟綏北,之後要待比較長一段時間,懶得找酒店了。”

餅幹急忙,“哦哦哦,我們之間說什麽租,你要住我直接把鑰匙給你得了。”

說到一半,他忽然意識到不對,“你要在綏北待比較長一段時間是什麽意思?你不回京北了?”

此時幾人已經走到登機口廊道。

周柏野伸手将自己機票遞給安檢員,随口對身後的餅幹說,“再說吧。”

在聽見一衆不滿地啧聲後,他又笑。

“看我心情。”

*

沈枝意忙得不可開交,将東西全部搬進新家花了一段時間,期間周梓豪還不時借用朋友手機給她打來電話,問她在哪兒,又問多比現在怎麽樣,她一聽見他的聲音立馬就挂了。

剛分手的時候,朋友都以為他們是鬧着玩,遲早會和好。

哪知道半個月過去,沈枝意态度越發堅決,無論誰來勸,都一個原則:說別的可以,說周梓豪就別聊了。

有朋友過來打探風聲,問她現在身邊有沒有人追,要給她介紹對象。

沈枝意全都敬謝不敏。

朋友又說她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周梓豪前女友的事兒,我聽大胖說了,他們高中一幫人玩得都挺好,他前女友高中是個陽光美少女你懂吧?性格陽光、成績好,長得又好看,周梓豪跟她提分手的時候不知道她家裏情況那麽複雜,覺得她考砸了有自己一半責任,所以也一直比較遷就她……再加上她後來有點走極端,割腕了好幾次,挺吓人的……”

沈枝意聽出朋友來電說介紹對象是假,替周梓豪說清是真,“那現在不是正好嗎?”

她還在看着微信工作群回複蟬知那邊的消息,打字的聲音噼裏啪啦透過耳機。

“他可以抽出精力好好照顧前女友了,這不挺好的麽。”

電話那頭朋友還欲再說幾句。

沈枝意已經沒心情聊下去,“下次再聊吧,我工作上有點事沒處理完。”

朋友只能說有空見一面,便挂了電話。

沈枝意晚上八點要跟蟬知那邊的人一起吃飯。

她以為自己已經夠早,哪知道ruby比她更早。

約吃飯的地方是日式料理店,沈枝意進去的時候看ruby換了身跟平常在公司截然不同的風格,往常總是要麽西裝裙要麽小香風,現在卻換了身月牙白長裙搭配珍珠耳環,看起來溫婉,不像是能在辦公室拍桌子罵人傻子的。

蟬知的人還沒來,ruby跟她簡單介紹了一下一會兒會來的人。

群聊裏的小郁總全名郁從軒,是蟬知的老板。

另外三個,分別是Lisa、David和翠翠。

沈枝意面露茫然。

“多元化,蟬知都用化名,因為小郁總懶得記人名,一會兒自我介紹的時候你也可以想個名字方便他們稱呼。”ruby說。

沈枝意取名困難症,微信名都用的自己名字諧音,連個英文名都沒有,一時半會兒也想不出什麽別的名字,問ruby,“小沈呢?”

ruby面露嫌棄,“你還不如就跟他們說叫你枝意,俏皮點兒也可以叫你之一,代表彼此能合作也是萬裏挑一的緣分。”

沈枝意表示自己受教了。

過了二十多分鐘。

服務員帶着蟬知那邊的人過來。

走在最前面的男人長了張娃娃臉,比起她和ruby的鄭重着裝,他倒是随意穿了件套頭衛衣和一條牛仔褲,看着像個大學生,沈枝意立馬明白了為什麽叫他小郁總,原來是樣貌上的小。

後頭的兩男一女跟他們老板穿着風格類似,都挺休閑,兩個女生一個紮着丸子頭、另一個長卷發,男生倒是挺精致,剛進來香水味就彌漫整個包廂。

ruby跟郁從軒之前就認識,飯桌上所有聊天話題她一人主導。

沈枝意主要工作就是添茶陪笑記住他們随口提出的需求及創意。

日料本就不頂飽,主要吃個氛圍感,一個個小碟子撂起來,ruby問他們還要不要加餐,郁從軒拿起手機看了一眼時間,問她們一會兒還有事沒。

沈枝意本想着結束後回家遛狗,但見ruby搖頭也只好說自己沒事。

“沒事的話,去我朋友酒吧坐坐?我認識的一個玩賽車的朋友昨天從國外回來,今天正好有空,引薦你們認識一下,也方便項目取材。”

于是,一行人就從日料店轉場到酒吧。

酒吧位于鶴沙區的融萃湖莊旁邊,綏北知名別墅區,之前張正梅跟她開玩笑說過,等她和周梓豪結婚,就給他們在融萃湖莊買套婚房,沈枝意之前覺得這裏不屬于自己,現在也仍是這個想法。

周遭冷清,酒吧門口停着一列列豪車,穿着昂貴西裝的酒保眼尖地替少爺小姐們泊車。

ruby問沈枝意,“酒量怎麽樣?”

沈枝意如實回答,“很爛,之前在家試過紅酒,兩杯的量。”

ruby恨不得掐人中,“一會兒你自己估量着,不能喝了直接說,別逞強。”

沈枝意點頭說好。

然而坐下後,就發現在這種場合喝酒是不容自己控制的。

郁從軒在日料店裏斯文儒雅,但在酒吧就像是換了個人,一上來就給每人倒了杯酒,讓他們先自己玩着,自己拿手機出去說是去接人。

Lisa坐在沈枝意旁邊,湊近過來問她有沒有男朋友。

沈枝意也是沒想到一天之內能聽見兩次這個問題,音樂聲震耳欲聾,她只能湊近到Lisa耳邊回答沒有。

Lisa露出個奇怪的笑容,對沈枝意說,“那你完了,我們小郁總超愛當媒婆!他朋友全是單身,之前每一次公司團建,最後都會變成相親宴,但是吧——”

她在看見郁從軒帶着三四號人進來後,立馬放輕了聲音,手朝那邊指了一下,示意沈枝意去看。

ruby說郁從軒身高有一米八五。

走在他旁邊的人還要比他高點兒,穿着也比郁從軒更簡單,像是随便撈出的一件純白色短袖,下着一條黑色休閑長褲,從舞池處晃出的光線搖晃着從他衣服落在臉上。

“他朋友都長得挺——”

Lisa嘴裏的那個帥在看清那人長相後也就随之變成了:“卧槽這個這麽帥!”

沈枝意沒想到。

時隔半個月,會再見到周柏野。

當初在小房間裏的那通分手演習,事後想起只覺得尴尬和莫名。

混亂時作出的傻事反複用反正再也不會見做寬慰,哪知道竟然還有再見面的時刻。

還是在這種場合。

她坐在最邊緣的位置,抱着酒杯遲遲沒回過神。

愣怔的目光與他的視線在游曳光線中不期而遇。

郁從軒勾着他的脖子跟他介紹,“這就是我前段時間跟你提起,最近跟我們合作賽車項目的兩位。”

“冰彙公司的ruby,還有——”

他果然記人名很差,看着沈枝意遲遲想不起她叫什麽,聲音卡在那裏,臉上卻沒有多尴尬。

ruby站起來解圍,“小郁總,這是我們的——”

“沈枝意。”

燥耳的舞曲間歇,DJ拿着話筒問舞池裏的人今天開不開心。

周柏野的聲音就像是冰塊兒啪嗒掉進了水池裏。

激起的水花讓沈枝意抱着酒杯的手指收緊。

時間仿佛随着他的話逐漸倒退到那個悶熱的午後。

她站在觀衆席旁的塗鴉牆前,拿着手機給他打電話。

他從聽筒裏喊出的名字和此刻隔着時間緩緩重合。

跟在周柏野身後的兩人原本在微信上搖人過來喝酒,聽見周柏野的話後,立馬探究地望來,語氣暧昧,“認識啊?怎麽回事啊阿野?什麽情況?”

ruby也朝沈枝意看了過來,臉上困惑明顯。

沈枝意無從說起,不知該怎麽介紹兩人之間的關系。

前任的親哥哥這樣的稱謂無論怎麽聽,都不像是能坐下來喝酒的關系。

她的情緒實在是太明顯。

無論是苦惱還是困惑抑或是詫異,都寫在了表情裏。

瞪圓的眼睛、微張的唇,跟貓牙手機裏那個抱着金毛笑得燦爛的人成了兩個樣子。

周柏野很少有體恤別人的時候,也像是完全看不懂她眼底的保持距離、當作不熟,沒按照郁從軒的指引落座于正中間的位置,而是直接朝她走去,坐在她身側的空位。

而後,才似終于想起要回答問題似的,對詫異的衆人說。

“她看過我的比賽。”

沉悶的鼓點從四面八方傳來。

讓他最後說出的四個字,變成了只有沈枝意能聽見的低語。

“——好久不見啊,喜歡紅色賽車的粉絲朋友。”

(adsbygoogle = window.adsbygoogle || []).push({});

本站無彈出廣告,永久域名( xbanxia.com )

發表評論

發佈留言必須填寫的電子郵件地址不會公開。 必填欄位標示為 *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