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那又怎麽樣呢?林秧歌以為是她害自己出了車禍,不管傷口是大是小,短時間內,她都沒法離開自己半步了。
至于陳子昂,你不是要走嗎?那就永遠別回來了。
在林秧歌看不見的地方,盧卡斯惡劣的勾了勾嘴角,湛藍色的眼睛裏,滿是她看不懂的,深沉的算計。
到了醫院之後,盧卡斯被醫生架着去做深度檢查,那個肇事司機也急急忙忙的開車過來,一個勁的問林秧歌,“要不要緊啊?他怎麽樣了?咱們私了好不好?”
林秧歌站在醫院門口,看着盧卡斯的背影,突然轉頭對司機說了一句,“你的車有行車記錄儀嗎?”
“啊?”司機似乎沒想到她會問這個問題,還以為她要用行車記錄儀來當證據告自己,當時吓得臉都白了,“小姑娘,他的醫藥費我全包了行不行?我看你朋友也沒受多大傷,至于鬧得這麽難看嗎?”
“我不是這個意思。”林秧歌耐心的解釋道,“我是想看看到底是不是你的責任,畢竟我們亂穿馬路,是我們不對在先的。”
世界上還有這麽明事理的受害者嗎?司機狐疑的看了林秧歌幾眼,似乎想确認她有沒有在騙自己,最後,他還是被林秧歌那副清純無害的面孔所蠱惑,咬咬牙道,“好,我帶你去看,不過咱們一碼事歸一碼事啊,這事私了就行了!”
“好。”林秧歌草草的答應,然後催着司機去調行車記錄儀裏的視頻。
兩人一起上了司機的車,司機一邊調記錄儀一邊絮絮叨叨的說着,他開了十幾年車從來沒出過事,當時也是吓壞了,突然從路邊沖出一個人,剎車都來不及,林秧歌一個字都沒聽進去,只是專心的看着他的手部動作。
視頻開始播放的時候,林秧歌一顆心都提了起來,她眼看着這輛車勻速且緩慢的在路上開着,遠處,自己和盧卡斯正在拉扯,然後自己掙開了盧卡斯的手跑過去。其中,林秧歌注意到她有一個觀察車輛的動作,而且視頻裏的自己腳步飛快,即便沒有盧卡斯來推,也是完全不會被撞到的,相反的,盧卡斯看到車以後,居然馬上沖了過來,從車的角度來看,簡直像故意撞上來的一樣。
“你看嘛,我的車開的好得很,都是你朋友的緣故。”
司機不服氣極了,他開車這麽久還沒出過事呢,這次要不是盧卡斯亂來,他的開車生涯都不會有這麽大的污點。
“雖然他受傷了很可憐,但我說句老實話,即便沒有他,我也不會撞到你的!”司機把視頻倒放回去,指着盧卡斯的位置分析道,“你看,他本來站在這裏,然後突然……”
“可以了,我知道了。”林秧歌打斷他,滿腦子都充斥着震驚和惱怒。
盧卡斯這是幹什麽?用自己的生命安全換她的自責嗎?要是真的出了事怎麽辦?電影誰來演?他是壓根沒考慮過這些是吧!
林秧歌深吸一口氣,感覺自己心裏的火都燒到了喉嚨口,一開口就會爆發出來的那種。盧卡斯和馮清禾是不是有什麽血緣關系啊?為什麽他們都能想出這種傷敵八百,自損一千的爛招?
“謝謝你,司機師傅。”林秧歌蹭的站起來,司機一臉茫然的看着她,以為她要去找盧卡斯的麻煩,趕緊攔住她,“哎呀小姑娘,也不要光聽我亂說嘛。危機關頭誰能想那麽多?他能去保護你,就說明心裏有你了!”
這話說的,簡直把她和盧卡斯當成情侶了。
林秧歌勉強扯了扯嘴角,“司機師傅,我和他只是普通朋友。”
“哦,還沒追到啊?”司機尴尬的撓了撓頭,似乎是出于對盧卡斯的歉意,他莫名的熱衷起了幫盧卡斯撮合他和林秧歌,因此一直在這裏幫着盧卡斯說話,林秧歌聽煩了,幹脆道,“我先去看看他怎麽樣了行嗎?至于錢也不用你賠了,這件事是我們理虧在先。”
說完,林秧歌下了車,臉色凝重的朝手術室走去,盧卡斯傷口不重,應該很快就能出來。
半個小時之後,盧卡斯的檢查結果出來了,擦傷加撞傷,至少要修養個十天半個月的才能好,盧卡斯和林秧歌謝過了醫生,拿着藥和單子打算回去了。
這時,夜已經很深了,走到醫院門口的時候,盧卡斯突然有些感慨,“秧歌,記不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也是在醫院門口。”
“記得。”林秧歌轉身,雙眼直直的盯着他,“可是場景雖然一樣,但是少了一個人,你知道是誰嗎?”
盧卡斯本來笑着的眼睛沉了下來,他深邃的眼眸一眨不眨的盯着林秧歌,片刻後才淡淡的開口,“林秧歌,他這樣對你,你這是何必呢?”
“我願意。”林秧歌昂着脖子回視,她的眼睛很亮,映襯着漫天繁星,讓盧卡斯看的有一瞬間的晃神。
“既然你沒事了,就先回去休息吧。”林秧歌把藥遞到盧卡斯手裏,幫他叫了車,盧卡斯自嘲似的勾了一下嘴唇,在林秧歌轉身要走的時候,他一把拉住林秧歌的袖子,幾乎是從齒縫裏憋出幾個字,“他有那麽好嗎?”
“有。”林秧歌平靜的掙開他的手,轉身,頭也不回的走進了夜色裏。
盧卡斯雙手捧着藥,眼眶通紅的看着林秧歌離去的背影,旁邊的出租車沖他按了好幾下喇叭,還探出頭來問道,“帥哥?你到底上不上車?”
“滾!”
盧卡斯嘭的一聲将藥全部扔了出去,他手肘上纏着的繃帶一下子浸出了血跡,但是他像是毫不在意似的,只是死死的盯着林秧歌離開的方向,胸口劇烈的上下起伏着。司機被吓了一跳,趕緊縮回腦袋嘟哝了一句,“什麽毛病?”
他站在三亞溫暖的夜風裏,整個人卻如墜冰窖。不是早就知道林秧歌對他沒有感覺嗎?為什麽還是會一次又一次的對她充滿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