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鳴本這兩天過得七上八下, 又是滿意目前網上終于有人知道他和斐秋的關系,又是擔心他們的關系提前曝光,斐秋會把怒火撒到他身上。
可他是那種無論心裏如何翻湧, 面上依然不露聲色的人。
所以到了熱搜後的第二天,當斐秋終于得知微博上的事情時,并沒有多想,反正網上鬧得再熱烈,左右不過一陣子的事,熱度很快就能降下去被新的八卦取代。
但她還是叮囑了他幾句, 說讓他以後再去幼稚園接女兒時要小心, 最好讓阿姨下車去接,他就坐在車上別露面, 省的再有那些記者狗仔們追着拍個不停。
沈鳴本暗暗松了口氣, 點頭表示知道了。
外面輿論紛紛, 試鏡的女演員越來越少,斐秋又連着在家窩了幾天,沈鳴本就把斐艾沈送進了幼稚園,然後推了朋友邀請的各種私人聚會,這幾天盡量在家陪着她, 畢竟自從有了孩子後, 他們的二人世界就變得非常珍貴了。
她坐那兒看劇本, 他就在旁邊看工作資料,她背臺詞, 他就坐那兒默默欣賞,她澆花, 他就拿起剪刀修剪枝葉,她泡茶, 他就亦步亦趨的跟在後面,像個特別依賴母親的娃娃,不想讓斐秋離開視線一分鐘。
只是他做的事兒可比小娃娃過火多了,他會在後面緊緊抱她,會一口口親吻她—-
有兩次家裏阿姨經過,不小心撞見了,都被眼前一幕弄的忍不住哎呦一聲,特別難為情,畢竟沈鳴本這副模樣和平常反差太大了,可沈鳴本卻一點也不肯收斂。
因為斐秋已經定了要離開的日子,沒多少時間了,以前他每次要出差離開,內心雖有不舍卻不會像現在這麽黏她黏的不像話,可現在不知道怎麽了,一想到她離開後,他心裏就空落落的,難忍的很。
不得不說,沈鳴本現在多少也體會到所謂的怨婦心理了,所以如果斐秋要說他是怨夫,他也願意承認。
這天是斐秋在家的最後一天,明天一早她就要坐最早一班飛機去橫店拍戲了。
沈鳴本起床後心情就陰沉沉的,送斐艾沈去幼稚園的路上,臉上幾乎都沒什麽笑意,斐艾沈共情能力很強,有時候能隔日就忘,有時卻細膩敏感,在這方面像他也像斐秋,所以見他一路都沉默着,她也沒以往那麽鬧騰了,就連到了幼稚園門口要下車時,也不哭泣掙紮了。
“爸爸,我今天會聽老師的話的,你放心吧。”
小姑娘拍了拍他的手背,語氣老成持重:“聽媽媽的話,你別送了,我自己進去得了。”
平時都是沈鳴本抱着她下車,再送進幼稚園裏親自交到老師手裏的。
沈鳴本被她逗樂了,失笑地揮揮手:“好,那回頭見。”
“回頭見,爸爸。”
看着小姑娘一路小跑沖進老師懷裏,過了半分鐘他才讓司機開車。
今天他得去羅賓旗下的一個貿易集團開會,不能在家陪斐秋了。
羅賓集團投資的子集團衆多,有些沈鳴本甚至都沒去過一趟。
所以這次過來,集團高層自然都出面迎接,一行人聊了小半個鐘頭,知道沈鳴本不喜歡這麽大排場,總裁同幾位掌權的高層就将他先請去了大廈頂層會客室。
坐在這兒的都是圈兒叫得出名字,拔尖兒的人物,論情商自然也沒一個愚笨的。
沈鳴本先和他們聊了些有的沒的,才含着笑的問起集團項目的一些事,可這些人聽了誰都不敢真當成他是随口一問的,所以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認真回複着。
可問答着回答着,不知怎麽就鑽進了沈鳴本的圈套,他話語機鋒不重,乍一聽是聽不出來的,等他們反應過來,便紛紛不寒而栗。
但沈鳴本也沒有立刻發作,依然是那副好脾氣的樣子,溫和又謙遜,他們就漸漸又都放松下來,覺得他也并沒有別人說的那樣不近人情。
這時總秘踩着高跟鞋,邁着一雙藕白纖細的長腿走來。
“沈總,這是您要的報表。”說完,總秘彎腰用雙手将文件夾遞到了他面前。
沈鳴本擡手接時,順便往她臉上掃了一眼,然後視線不由得頓住,細細地打量了她幾秒。
這總秘看着不過二十出頭的樣子,應該是才畢業沒多久,是個很伶俐聰慧的模樣,但她也長了雙丹鳳眼,斐秋也有雙丹鳳眼,丹鳳眼不多見,一般有這樣眼睛的人都生的漂亮周正,可眼神清澈與妖嬈并存的可沒幾個。
斐秋有時候嗔他一眼,他就心軟的不行。
這個女孩可能年齡太小,眉眼神韻方面不及斐秋,不過兩人因為這雙眼睛,眉目間倒是有幾分相似之處。
他打量的眼神太過直接,雖然很快就垂下了眸子,可女孩還是被看的瞬間有些慌亂起來,臉頰紅紅的,後退半步,身姿優雅的努力維持着身為總秘的素養。
沈鳴本端起茶杯抿了口茶,然後拿起報表看了起來,坐在周圍的幾個高層們都将這一幕看在眼裏,再看向一旁的總秘時,眼神不自覺的都帶出了幾分玩味兒。
現在網上還在傳沈鳴本和一個女演員的緋聞呢,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但私下裏,他們還真沒聽誰說過沈鳴本好女色。
可男人再厲害再聰明,他總歸還是男人,有哪個男人不好色的,剛剛不就被他們注意到了嗎?
集團總裁心裏也暗暗高興,不過此刻還不是巴結頂頭大boss的時候,于是咳了一聲,示意總秘可以出去了。
一行人坐着又聊了會兒,便轉到會議室開會去了。
兩個小時後,沈鳴本被簇擁着走出來,跟他一起進電梯的還是剛才那幾個高層。
等電梯快要下去時,其中一位在集團高層中最世故圓滑的男人先開了口。
他假裝不經意的随口插了一句:“劉總你的秘書呢,沒跟下來?這小姑娘挺聰明,以後可以多鍛煉鍛煉,是個能培養的好苗子。”
這話裏的意思是,只要沈鳴本但凡肯回一句,露出一絲感興趣的話音兒,今晚他們就能把總秘送到他手裏去。
從他們集團爬上去的,能在沈鳴本耳邊稍微吹吹枕邊風,将來他們這些娘家人都好過。
集團現任總裁聞言笑了笑,暗暗觑了眼沈鳴本的臉色,可沈鳴本卻沉默不語,而且可能是因為要說的話都說完了,所以臉上便沒有了什麽笑意,整個人就顯得淡漠疏離,不再像前一刻那麽好親近了。
他忽然心裏有些發毛,于是讪笑兩聲,出聲對身後那位高層回答道:“呵呵,我剛剛交代了她其他事,她留下來加個班。”
手裏但凡有權利有野心的,都很願意投上級所好,上級喜歡什麽,他們無論如何都能幫忙取來。
美色.誘惑算是最常見的,沈鳴本經歷過不知多少次,早見怪不怪了。
但那些人見讨好不成又怕他心裏不悅,其實他們大可放心,他現在沒那份閑心管這些,也不會多說什麽。
今天過來一趟,最讓他不滿意的是這裏的極個別人大權在握,卻沒有将他吩咐下來的事情辦好,等忙完這一陣,他再大事小情兒的将他們一起收拾了。
半路上,江明打來電話,他一接通後,江明就先和聲和氣的問了句:“忙完了?”
“忙完了,有事?”其實聽江明這語氣,他大概就知道他這通電話的來意了。
“沒事兒,斐秋走了沒有,走了就出來喝一杯啊?”
沈鳴本輕聲道:“不說那就挂了。”
“哎哎哎,別呀,這不是前幾天謝津沒頭沒腦的來了那麽一出嘛,我就想趁今天沒事,約你倆出來喝一杯,這事兒就過去了,你還不知道他呀,九頭牛拉不回來的倔驢一個,他也說了,自己當時沖動了,怎麽樣,來不來?”
“你把手機給他,我跟他說兩句話。”
江明沉默了幾秒鐘,機警地問:“你要說什麽?”
沈鳴本輕笑道:“成,那你幫我轉答吧,就說讓他能滾多遠滾多遠,脾氣不好沖我發火,他算什麽東西,這些年我幫他不少,他不用還,只要以後別在我面前出現就行了,不然別怪我對他不留情面。”
斐秋這一趟走,少說得幾個月回不來,但她最讨厭收拾行李,打算等到了橫店後要用什麽,讓皮悅幫忙再買算了,所以只往行李箱裏扔了幾套長衣長褲,和內.衣褲,護膚品保養品之類的。
沈鳴本回來時,她披散着頭發坐在樓下的客廳地板上,旁邊擺了兩個攤開的行李箱,正給自己往分裝盒裏裝每日維生素。
他去換了身衣服下來,看她在那兒數來數去的瞎倒騰,便忍不住嘆了口氣,把她手裏的盒子接過來幫她弄。
“分這個幹什麽,不嫌麻煩?”雖然是這麽問,但還是很認真的幫她分裝着藥粒兒。
“我老是漏掉幾樣,醫生說這些補充維生素必須搭配在一起吃,不然對身體也不好。”
斐秋一直很注重對身體的保養,她保養自己不說,家裏長輩們,以及他和女兒也都被她盯得很緊,經常通電話的時候,上來第一句先是問吃藥了沒?
沈鳴本平時喜歡吐槽她幾句,但明天就要分開了,他現在連一句玩笑話都沒心情說了。
這時一顆維生素不小心從盒子裏蹦了出去,斐秋可沒有他此刻的多愁善感,對他照罵不誤。
“啧,能不能小心點!”
他低着腦袋,手裏動作沒停,一副任勞任怨的小媳婦樣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