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離開劇組, 斐秋坐車去了謝津的別墅。
進去之後,沈鳴本已經和江明危澤,還有謝津的女朋友他們坐在客廳聊着呢。
“哎, 看看這是誰來了?”
江明故意熱情地大聲喊道。
謝津的女朋友放下手中的杯子,捂着嘴巴站了起來。
她驚訝地看着斐秋,然後又看向謝津:“天吶,斐秋,真的是斐秋?”
謝津摟着女朋友的肩膀,笑着對斐秋道:“我一直沒告訴她, 鳴本的老婆是你, 就是想給她一個驚喜,因為她是你的粉絲, 喜歡你很多年了。”
斐秋一聽便主動走上前和他女朋友抱了一下:“那是我的榮幸, 你好啊。”
謝津女朋友激動的半天平複不下來, 等打完招呼落座,她灼熱的眼神還盯着斐秋不放。
沈鳴本輕聲笑道:“以後有的是機會見面,你這樣盯着她,小心她以後不敢見你了。”
“是啊,我其實很害羞的。”斐秋一撩頭發, 對着謝津女友打趣道。
謝津女友看起來是個溫柔細膩的人, 見斐秋這麽一說, 趕忙害羞的不敢再看她了。
所有人包括斐秋都笑了起來。
聊了一會兒,謝津就讓傭人把午餐端了上來。
他一直對烹饪很感興趣, 尤其是西餐,以前大家沒事聚在一起時, 他就經常親自下廚。
所以今天的午餐也是他親手做的。
可是當衆人才拿起刀叉,別墅外就傳來門鈴聲, 傭人出去開門,然後很快回來說是一個叫秦黛的女人來找。
頓時大家的臉色都有些變了。
謝津也愣了一下,他拿起餐布擦了下嘴,輕輕拍了下女友的肩膀以示安慰,然後才起身。
當他走到門口時,秦黛已經不經允許進了大門,正好站到門外。
秦黛仰頭看着面前的男人。
幾年不見,謝津除了容貌因年齡有些微的變化,但周身氣質依然是那麽的周正溫潤。
而她,內心早已被惡魔腐蝕。
她變成了自己當初最看不起,最嫌惡的那類人。
謝津看着她的眼神也有些複雜,沉默片刻後他問道:“你找我有什麽事?”
“—-我之前聯系不上你,最近知道你回國了,所以就想過來看看,看你好不好。”
秦黛的雙手絞在一起,緊張的掌心都開始出汗了。
這幾年經歷過大大小小數不清的挫折,她以為自己再面對謝津時會表現的冷靜一些,可沒想到—-
謝津在她的心裏,到底是不同的。
“有什麽事你就直說吧,我還有事要忙。”
謝津聲音清冽,一句話直接打破了她腦子裏的所有旖旎幻想,将她拉回到了現實當中。
秦黛抿嘴幹笑了一下,垂眸看着他潔白襯衣上那枚精致地蘭花草胸針。
然後她深吸了一口氣,柔聲道:“有個人拿到了一份對我來說很重要的東西,如果她傳出去的話,我就完了,這些天一想到她,我就坐立難安—-”
謝津用湛黑地眸子看着她憔悴的臉龐,沉默不語。
“我之前不是沒打通你的電話嘛,就想求求沈鳴本,可他直接拒絕了我,謝津,別人都不肯幫我,我只有你了,如果你也袖手旁觀,那我真的就完了,我雖然做過對不起你的事情,但我那都是為了我們的感情啊,我不是故意—-”
謝津眉頭瞬間皺了起來,他打斷了秦黛的話:“你想讓我怎麽幫你,你把事情說清楚。”
秦黛聽他這麽一說,頓時心裏又燃起了希望,于是忙道:“是這樣的,那個東西應該是一張光盤,或者儲存卡之類的東西,裏面—-裏面的東西—-”
頓了頓,她沒有接着說下去,而是話鋒一轉:“只要你能幫我拿回來,我以後就再也不來打擾你了,謝津,我知道你煩我,不想看到我。”
她說了一大堆,其實都相當于沒說。
謝津心裏思慮着,要不要派人先将事情調查清楚,不能秦黛說什麽就是什麽,否則以秦黛這總喜歡颠倒黑白的性子,貿然出手,反而傷害了他人。
而秦黛緊張的看着他,唯恐他再繼續問下去。
因為她最不希望的,就是謝津知道她和趙宇墨的龉龃,還有趙宇墨和邵靈珂那個賤人的肮髒事。
尊嚴對于現在的她來說,顯然比平時更加重要。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秦黛整個人都是緊繃的。
但這時一只雪藕般細長的手臂從謝津身後伸了出來,然後架在了他的肩膀上。
接着,在她眼中像狐貍精一樣柔媚不可方物的斐秋便突然出現在了謝津的身後。
“你說的是那張卡吧?那張卡邵靈珂給我了。”
“什麽!?”
秦黛腦子裏轟的一聲,瞪大眼睛一時間既狼狽,又吃驚,但更多的卻是恐慌。
反應過來後,她勉強在謝津面前維持着最後的理智,伸出微微顫抖的手激動道:“把卡給我!”
斐秋歪頭對她笑了笑:“不好意思啊,我沒看,怕髒了眼睛,所以就丢了。”
“你!”
秦黛氣的臉一陣紅一陣白,她才不相信斐秋的鬼話,這個女人分明就是在戲弄自己。
然而正當她無論如何都要讓斐秋把卡交出來時,謝津身邊又出現一個女人。
這女人上來直接非常自然地摟住了謝津的腰,輕聲問道:“這位是—-”
斐秋低笑兩聲,放下胳膊轉身進去了,但秦黛已經顧不上再去管她。
她只覺得自己方才還劇烈跳動的心髒猛地沉了下去,看着這個陌生的女人,她突然發現自己出現在這個像個笑話一樣。
謝津沒有回答,只是反手将女人摟到了懷裏。
秦黛看着他們兩個後退了半步:“算了,就當我沒有來過。”
說完,她轉身走出去,背影飛快地消失在了他們眼前。
秦黛走了,謝津便關上門,摟着女友對斐秋他們說道:“你們先吃,我們過去一下。”
江明他們都知道秦黛來了,明白謝津肯定要和女友解釋一下,便都揮手表示知道了。
等這一對上樓後,江明才眨了眨眼睛,笑着問斐秋:“說說吧,這秦黛是什麽情況,你好像很清楚?”
斐秋聳了下肩膀,把早上抓住邵靈珂後的事情說了一遍。
邵靈珂當時拿出了一張儲存卡,說裏面是她和趙宇墨開房的視頻,內容很刺激很精彩。
趙宇墨現在醜聞纏身,肯定不怕再多一樁醜事,而她到酒店想把儲存卡悄悄塞給斐秋的目的,其實主要是想讓斐秋和秦黛兩個人鬥起來。
因為她知道斐秋與秦黛不合,有了這個視頻,斐秋就有了秦黛的把柄。
而秦黛這個女人,邵靈珂直到現在才明白她有多麽可怕。
秦黛從一開始就知道斐秋和沈鳴本的關系,可她就是不告訴她,眼睜睜看着她栽在斐秋手裏,然後想利用這件事把她控制住,讓她知道,她既然能把她捧起來,也能把她拉下去。
因為她在公司裏是一顆冉冉升起的新星,如果将來成為頂流,秦黛肯定會被公司冷待。
可誰知秦黛也失策了,她沒想到她邵靈珂其實和趙宇墨暗中還有一腿,這深深地刺痛了秦黛。
于是秦黛發了瘋的要将她置于死地,讓她再也無法翻身。
比起斐秋,邵靈珂現在最想看到的,就是秦黛栽的比她更慘。
而斐秋,也是她的心魔之一。
所以,她希望秦黛和斐秋這個扮豬吃虎,把她像猴子一樣戲耍的女人互相鬥狠,然後她才能真正吐出那口惡氣!
要知道,為了出道,她先前參加過三次選秀,每次都拿到了出道位,可最後全都像什麽都沒發生過一樣,選秀節目辦完,她就再次回到素人狀态,公司什麽資源都不肯給她。
後來是秦黛将她帶進趙氏娛樂,和她簽約,把她一步步推上來。
沒想到最後毀掉她的,也是秦黛!
秦黛就是間接害死她的兇手!
邵靈珂最後還說,等看到斐秋和秦黛都鬥的身敗名裂後,她就出國,一輩子不回來了。
斐秋說完後,從包裏把儲存卡拿出來放在了桌子上。
“喏,就是這個,我聽她說的時候—-其實還蠻想看看到底有多精彩的,但想想還是算了,我怕給我留下什麽心理陰影。”
沈鳴本坐在旁邊,扭過頭來,臉色淡淡的,不見什麽笑意。
“以後再碰到這種事,不要直接和他們接觸,先給我打電話,別再随意做決定了,不然邵靈珂當時萬一掏出把刀怎麽辦?”
“那不是有王東在嗎?”斐秋不以為然。
沈鳴本眉頭緊蹙,臉色愈發冷了:“我在跟你說正經的,你不要不當回事。”
他難得冷臉,飯桌上一時間氣氛便有些緊張。
斐秋見他這樣和自己說話,頓時也冷下臉來,她張嘴就要怼回去。
可誰知江明忽然雙手拍了幾下桌子,一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樣子。
“打起來打起來!早就看不慣你們整天黏膩膩的樣子了,打起來!”
“—-”
沈鳴本瞥了他一眼,眉心不知不覺放松下來,他擡手将斐秋面前的高腳杯拿到自己面前。
“別喝了,腦子不清醒一會兒再發酒瘋。”
斐秋本來還氣着呢,聞言沒憋住,頓時險些笑出來。
她默默翻了個白眼,把杯子用力奪了回來:“我就喝,你憑什麽管我!”
沈鳴本側眸冷飕飕的盯着她:“你說呢?斐艾沈都比你懂事。”
“—-”
坐在對面的危澤咳了一聲,身體前傾,胳膊架在飯桌上終于說話了。
“斐秋,昨晚你又上微博熱搜了,知道嗎?”
斐秋腦子閃過昨晚和沈鳴本在酒店大床上混亂的一幕,便突然沒了方才鬥嘴的氣勢。
她用手撥了下肩後的卷發:“啊—-知道啊,怎麽了?”
“你以前在趙氏娛樂,他們當時對你不錯,我也就沒說什麽,但現在你既然和他們解約了,就簽到我那裏吧,這圈子比以前還亂,不說別的,就你複出之後三天兩頭的上熱搜,你如果自己開工作室,或者簽別的小公司,他們根本處理不來,只會花錢撤熱搜,但那樣做對你可沒什麽益處。你簽到危澤集團,起碼在公關方面,以後你就不用再擔心了,你想拍電影想演什麽角色,也能獲得更多的資源和自由,不是嗎?”
危澤一口氣說完,江明又幫着說了兩句。
“這事兒根本就不需要考慮吧,沈鳴本是危澤集團的大股東,董事長,你一個董事長太太,那進去後還不是如魚得水,斐秋,再拒絕的話,你就太不給面兒了吧?”
斐秋笑了笑沒說話。
沈鳴本就出聲道:“她性子倔,你們又不是不知道,在財務方面一分錢不肯跟我摻和在一起,那要是簽了危澤集團,誰要叫她一聲董事長太太,她不得把那人吃了?”
然而他一說完,斐秋就好像故意和他過不去一樣。
“誰說的,我現在巴不得別人這麽叫我,危澤,回頭我就讓我經紀人過去你那兒簽合同,以後不要再讓我看到誰動不動就拉着我炒作了,我只想清清靜靜的,保證好自己的電影質量。”
危澤萬年不變的冰山臉終于露出了一抹笑意:“好,你可算是答應了。”
斐秋忍着笑喝了口紅酒,她知道沈鳴本是故意激她呢,不過她這次确實有意想簽到危澤集團了。
麻煩事太多,光靠忍,用忍去息事寧人是不行了。
這些天她算是被這個娛樂圈給教育的明明白白的。
桌子底下,沈鳴本伸手過來握她的手,她反手輕輕拍了一下躲開。
等沈鳴本把大手收回去了,她又伸過去用小指勾住了他的手指。
兩人像小孩兒一樣,你撩我一下,我捏你一下的,簡直不亦樂乎。
斐秋中午只有兩個小時的時間,吃飽後就先回劇組了。
她走後,謝津的女友也去了樓上一個人休息,江明臉上的笑意便忽然消失了。
他從口袋裏掏出打火機和香煙,點燃了一根抽了兩口。
“謝津,你前妻真是我見過拿着一手好牌,卻能打的最爛的女人!”
謝津沒說話,他就接着道:“不過有她這麽一攪合也好,那個邵靈珂說過段時間出國,只怕是謊話,她先前為了火,做出那麽多蠢事,現在就能為了報複秦黛和斐秋自殺,然後留下一封遺書,讓她們倆徹底身敗名裂,不過現在斐秋不用擔心了。”
他又抽了一口煙,缭繞地煙霧緩緩上升,讓他的雙眸看起來有種陰狠地寒意。
“她肯定還有一份視頻的備份,臨死前把視頻上傳到網上,趙國輝最讨厭的就是他那個不争氣的兒子,到時候他會直接放棄趙宇墨,加快變賣集團的速度,然後抓緊跑路。”
危澤輕聲問道:“怎麽,趙國輝察覺到什麽了嗎?”
江明冷笑了一下:“嗯,之前鳴本讓人剁了趙宇墨的手,他根本連查都不讓查,就怕我們知道他亂動手底下的人被我們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