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 章

趙氏娛樂公司。

秦黛抱着胳膊站在落地窗邊,俯視着這座被白霧籠罩的城市。

辦公室沒有旁人,她的眉頭便忍不住輕皺起來,幾天沒能好好休息,每次一閉上眼睛就是噩夢,眼底的疲憊已經連化妝都遮掩不住。

由于趙宇墨的醜聞仍在不斷發酵,導致趙氏娛樂的股票在這兩日一直處于跌停狀态。

公司裏的股東們便再沒有了往日的和顏悅色,全部開始瘋狂跳腳,鬧着想找趙宇墨的父親趙國輝出面給個說法。

但趙國輝因為當年花錢幫兒子封口那位受害女星,現在警方因為一些線索,懷疑他還參與到了其他幾起案件當中,就把他控制了起來。

所以外界的人目前全都聯系不上他。

于是這些股東們徹底瘋了,一天到晚的坐在公司裏,盯着她夾槍帶棒的叫嚣,要求她先拿一部分錢來,保證他們不會血本無歸,因為當初他們投資趙氏娛樂的時候,可不知道趙宇墨還做了那些醜事。

他們都被騙了!

秦黛哪有那麽多錢能填補他們的胃口,所以只能想盡辦法拖着。

可是面臨這種四面八方傳來的壓力,她又能扛多久呢?

只能期望趙宇墨盡快被放出來了。

頭疼地揉了揉太陽穴,秦黛瞥見落地窗倒影中,身後展示櫃上架着的一把唐刀。

腦子便又響起那天去醫院探望趙宇墨時,趙宇墨對她所說的話。

“—-那個人個頭很高很壯,一米八五以上,寸頭,其他的就沒了,對了—-他的聲音很粗,聽起來聲帶像是受過傷,或者做過什麽手術。”

這幾天在繁忙之餘空下來,這番話在她的腦子裏總是反複響起。

她很确定,她在某個地方曾碰到過這樣的人,并且是在一個很重要的場合。

但越是想越是回憶不起來,而且她也無法确定自己碰到過的那個人,是否就是傷害趙宇墨的兇手。

‘咚咚咚’

辦公室的門被敲響,趙宇墨的女秘書推開門走了進來,說她托朋友介紹的那位私人偵探來了。

秦黛一走進會議室,就看到沙發上坐着的男人穿着身滿是褶皺的灰色西裝,翹着二郎腿,嘴裏還叼着個煙鬥。

房間裏面滿是煙霧缭繞,她被熏得呼吸一窒,但還是強忍着在男人對面坐下來了。

“久仰李先生大名,您的上一個案子終于辦完了?”

男人臉上笑意更深了,噴着煙霧說:“辦完了,我這不一天都沒休息,就到你這兒了?說說吧,你現在都有什麽線索。”

秦黛就把趙宇墨對她說的那些話都重述了一遍,男人聽完之後沒有說話,似乎在思考什麽。

她便拿起放在茶幾上的煙灰缸,走過去湊到他身邊坐下,然後将煙灰缸遞到了他的手邊。

又等了一會兒,她才問道:“李先生,你想到什麽辦法了嗎?”

男人抽着煙,忽然斜眼對她笑了笑:“辦法當然是有的,只是你給的線索确實太少,而且現在這麽多人都在關注趙宇墨的事,我在調查的時候說不定就觸碰到哪路神仙的黴頭,然後把我給暗地裏辦了,所以—-”

秦黛眸含笑意:“我會在原先那個數目上,再給你加五十萬,李先生可還滿意?”

“不,一百萬,而且我需要現在就拿到手,否則你就再另找他人吧,我想是不會再有第二個人有我這樣的能力,并且願意頂着那麽大的風險去幫你查這件事。”

秦黛面色不改,可心裏卻滿是厭惡和不悅。

如果不是朋友介紹說這個男人能力了得,她現在連一個眼神都不想施舍給他!

“好,我這就給你開一張支票,那麽李先生,現在可以給我一個期限嗎,什麽時候能找到那個人?”

男人搖了搖頭:“這個我保證不了,不過運氣好的話,一兩天就能扒出來。”

男人拿着支票,吹着口哨潇灑離去。

秦黛立刻走出會客室,然後長呼了一口氣,她都快要被悶死在裏面了。

回到辦公室對着自己噴了好幾下香水,她感覺自己才把身上被熏的那股難聞的煙味遮蓋掉。

這時範昊連門都沒敲,直接大步流星地走了進來。

他難看的臉色不由得讓秦黛的一顆心再次提了起來,第六感告訴她,肯定又有什麽麻煩找上門了。

範昊扯了下領帶:“斐秋拒絕拍攝,還派了個律師來,說要談解約和電影方面的事,我問了一下,那律師說按照斐秋的意思,她想成為承天卷的唯一投資方,掌握最大的話語權,所以這裏面還包括,讓邵靈珂也退出劇組。”

頓了頓,他又補充了一句:“律師還說,如果我們同意了,斐秋會一次性拿出解約費,以及退還我們公司投資的錢,而邵靈珂雖然只在劇組待了不到一周,但她也會按照邵靈珂片酬的三分之一進行補償。”

“什麽?!”

這件事猶如晴天霹靂,秦黛動作緩慢地扭頭看向他,一時間都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範昊攤手:“誰能想到她會這麽有錢,說不定是離婚時,分到了她那位前夫一半的家産?”

“不行,不能答應她!”秦黛激動地啪的一聲把香水放在辦公桌上。

“為什麽不能?”範昊上下掃視着她,眼神中有些不以為然的輕視。

“現在公司上下人心惶惶,所以目前最需要的就是穩下來,給股東們一些信心!承天卷從開拍到現在出了多少事,等上映的時候八成還會因為趙總的事,被網上那些人聯合起來抵制,到時候票房慘淡連本兒都回不了!”

範昊接着道:“再一個,斐秋早晚都要走,你還看不出來,她和我們早就不是一路人了,所以不如趁這個機會趕緊把承天卷這個包袱甩給她,回頭上映了,有她吐血的時候!我叫她在這兒跟我裝x!呸!”

範昊對着空氣狠狠地啐了一口唾沫。

秦黛皺眉望着他粗俗的樣子,強忍着才沒有翻出白眼。

“公司股票已經跌成了這個樣子,真跟斐秋解約的話,那麽我們公司就只剩下我和邵靈珂能賺到錢,但邵靈珂現在資源還跟不上來,股東們早就已經有意見了,如果斐秋離開的消息沒壓住再傳出去,我們更無法收場,那股東見不到希望聯合起來全都退股,公司豈不是徹底完蛋了?”

一席話直接把範昊說懵了,他原本只考慮到讓公司減輕壓力,平息股東們的憤怒。

沒想到反而忽略了最重要的一面,那就是他根本沒有站在股東們的角度看待這件事。

再看向秦黛時,範昊的心裏已經對這個女人産生了不同的看法。

“以前我看你在趙總身邊小鳥依人,逆來順受的,沒想到你還有這本事。”

秦黛怎麽聽不出他話裏貶損的意思,他這是在拐着彎的譏諷她裝的太深。

但她并沒有怼回去,因為在她眼中,範昊這樣一個在趙宇墨身邊的走狗,還不值得她為之動怒。

辦公室裏的兩個人都安靜了下來,焦躁壓抑環繞着他們的心中。

有種随時會一起跌下雲端,摔個粉身碎骨的強烈危機感。

這是從未有過的。

不知過了多久,範昊摸着下巴上的胡茬,忽然開口了。

“我想到了一個辦法,不知道你願不願意。”

“什麽辦法?”

太陽已經快要落山了,辦公室裏的光線一點點黯淡了下去。

聽着範昊将他的想法一點點說出來,秦黛坐在昏暗中,表情晦暗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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