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章

晚上的時候,大雪終于停了。

幾個劇組的工作人員戴着手套,拿着大掃帚在院子裏掃雪。

由于已經接近淩晨,所有人的神情看起來都很疲憊了。

置換好屋子裏的布景,接下來還有兩場戲要拍,分別是女主角少女時期和成年後的日常戲份,不需要什麽演技,只要把幾段臺詞說完就行了。

但邵靈珂是個連臺詞都說不利索的,為了盡快收工,導演就決定先讓邵靈珂拍了。

可或許是因為趙宇墨出事的原因,邵靈珂從早上開始,就一直心不在焉的,話也變少了,要知道平時她是最喜歡眉飛色舞地吸引衆人視線的。

“咔!”導演拿着喇叭大喊了一聲。

站在監視器後面随時準備登場的其他配角一聽,紛紛長嘆了一口氣,臉上的不耐煩也更明顯了。

這已經是導演第四次喊咔了,他們真的不明白,就那麽幾十個字的臺詞,為什麽邵靈珂會說的如此費勁!

邵靈珂接過助理遞來的保暖壺喝了口熱水,導演站起來走了過去。

“靈珂,要不你別念臺詞了,就記一下臺詞節奏,然後念123吧。”

邵靈珂低着頭沒說話,可其他演員們一聽,暗地裏已經要把白眼翻上天了。

屋子裏氣氛壓抑無比,邵靈珂的臉上大概也有些挂不住了,索性就冷冷的嗯了一聲,直接放棄掙紮了。

斐秋坐在最後面的電烤爐旁邊暖手。

皮悅幸災樂禍地湊到她耳邊小聲道:“她肯定是害怕趙宇墨坐牢,要不然以後就沒人能護得了她了,活該!”

斐秋的戲是一遍過的,但是拍完也快淩晨兩點了。

連續好幾天都沒能睡一個好覺,斐秋困的上下眼皮直打架。

不過好在明天沒有她的戲,所以她準備直接回家,明天好好陪陪斐艾沈。

“—-斐姐,沈總來啦,在橫店外面等着你呢。”

斐秋停下來問:“他什麽時候來的?”

皮悅咧嘴讪笑着解釋:“沈總半個小時前到的,他擔心你嘛,所以我們加了微信,他在微信上給我發的消息。”

斐秋扭身繼續往前走,一邊有些無奈的嘟哝着:“以後少搭理他,他這人—-唉一言難盡,你要是不聽,以後被他賣了還給他數錢呢!”

然而兩人一前一後的走着,皮悅只聽到了的前半段,沒聽到她後面說的什麽。

于是單純的皮悅,只當做這夫妻倆還處于冷戰中,所以斐秋不願意讓自己的人和沈鳴本說話。

皮悅悄悄聳了聳肩膀,心想果然再厲害的人物,面對感情都是幼稚的。

放着大好的日子不過,非要鬧別扭!

戴着帽子口罩,捂得嚴嚴實實的走出劇組。

來到馬路對面停着的車子旁邊,司機已經下來等着了,見到她出現便拉開了車門。

皮悅揣着口袋道:“斐姐,那我回酒店了,明天晚上我去你家接你,還是—-”

“啊?哦對了,你家是外地的。”

斐秋反應過來後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上車,你一個人回什麽酒店啊,去我家住,我家阿姨燒的菜很好吃的。”

皮悅一聽心中頓時滑過一股暖流,她還是有些不好意思的。

她覺得自己還是回酒店的好,因為她不想給斐秋造成什麽麻煩。

正要推脫一下,這時遠處突然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

“斐姐!”

她們回頭一看,程選已經穿過馬路走了過來。

深夜的路燈下,程選穿着身黑色羽絨服,襯的他愈發高大帥氣,唇紅齒白。

不虧是位列本年度帥氣男明星排行榜第一的鮮肉!

“斐姐,我也正要回酒店呢,咱們坐一個車吧,順便聊聊劇本,我這兩天發現上面有很多bug,但是不知道該怎麽和導演說。”程選微微喘着粗氣,指了指後面跟上來的保姆車。

站在一旁的司機不動聲色的擋住了車門,而坐在車子裏面的沈鳴本始終沒有出聲。

斐秋笑了笑:“不好意思啊,我明天沒戲,所以打算回家看看我女兒呢。”

程選就撓了撓後腦勺:“哈哈好的,那幫我向你女兒帶聲好,我覺得你女兒肯定也向你一樣漂亮,以後有機會帶她來劇組玩啊!”

兩人又聊了幾句,程選這才揮手離開了。

坐上車,司機發動車子向前開去。

皮悅系好了安全帶,感覺車子裏的氣氛有些微妙,就硬着頭皮回頭和沈鳴本小聲問好。

“沈總好。”

前兩回見面,沈鳴本對她都笑眯眯的主動打招呼,但這次他臉色看不出什麽情緒,只略微地對她點了下頭。

“嗯。”

非常簡短的回應。

皮悅不敢再吭氣,縮在副駕上力圖讓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而坐在沈鳴本旁邊的斐秋,卻好像完全沒有察覺到任何異樣似的,摘了帽子口罩累得長呼了口氣,然後就打開手機旁若無人的回複起朋友們的消息來。

‘噠噠噠—-噠噠噠噠—-’

是手指敲擊手機鍵盤的聲音,聽起來打字的速度很快。

就這麽過了兩分鐘後,沈鳴本終于出聲了。

他面無表情地斜眸看着她,語氣淡淡的:“你的戒指呢?”

這話問的有點突然,斐秋看了一眼自己的右手才回答:“拍戲不能戴。”

沈鳴本沉吟片刻:“你現在不是收工了?別人就是看你沒戴戒指,才以為你離婚的。”

坐在前面的皮悅興奮地眼珠子滴溜溜轉着,她雖然不敢再往後看,但耳朵卻用力豎了起來。

偶買噶子,巨佬這是吃醋了嗎?!

這是吃醋啊!

她何德何能,居然能見證到在外界眼中神秘莫測的沈鳴本,因為自己老婆和小鮮肉說幾句話而吃醋!

太精彩了!

她現在是一點都不困也不累了!

反正這對夫妻感情是很好的,吵吧吵吧,磕死她算了!!!

可誰知斐秋‘咔噠’一聲熄滅了手機屏幕,不鹹不淡地道:“我現在不攔着你忙工作,你也少管我的事。”

車子裏令人窒息般地安靜了一會兒。

“我只是問你一句,你跟我發這麽大的火?”

沈鳴本聲音隐忍着,似笑非笑的,聽起來仿佛在克制着某種情緒。

斐秋卻一點都不怕他,她擡起眸子,兩人蓄滿火星兒的視線便撞在了一起。

沈鳴本的身體朝她湊了湊,這下兩人連呼吸也融到一起去了。

“上次給你發短信的也是剛才那個人?他多大了叫什麽?”

他打量着她白嫩的臉龐,眼神中有種過于森冷地寒意:“能和我說說你心裏的想法嗎?”

斐秋勾起唇角,輕笑出聲。

然後她很認真地回答:“我最近想的是,到底要不要和你離婚。”

兩人從戀愛到結婚,十多年了,這是斐秋第一次提出分開。

“這就是你的想法?”沈鳴本喉嚨發緊。

“是的,我覺得你的老婆應該是那種包容性特別強的賢妻良母,并且還得修過女德,不會和任何異性多說一句話,顯然我不是,而我想要的婚姻也不是現在這樣,這些道理雖然明白的晚了點,但總比一直這麽折磨着對方強,你說對吧?”

醫院。

兩個警察在病房外看守着,秦黛通過準許後,提着保溫桶推門走了進去。

趙宇墨面無血色地躺在病床上,一只眼睛被打的烏青,臉頰下巴上也都有大片紫青傷痕,而他被砍刀五根手指的右手,被白色紗布包裹地像拳擊手套一樣大。

秦黛似乎都不忍心多看,她撩了下耳邊的頭發,把保溫桶放在了床頭櫃上,然後柔聲道:“公司那邊你放心,我都穩住了。”

趙宇墨一動不動地望着天花板,整個人好像丢了魂兒一樣,但眼睛裏卻還殘留着被襲擊時的驚恐。

“宇墨,要不要喝兩口湯潤一下,你到現在都還沒吃東西呢。”

趙宇墨不吭聲,她就嘆了口氣,緩緩地在床邊坐了下來。

“警察那邊還沒有消息,不過我下午托人找到了一位很厲害的私人偵探,他說可以按照線索嘗試着—-”

趙宇墨粗暴地打斷了她的話:“不用找了,我爸說這次的事來勢洶洶,背後那人估計不是我們能惹得起的,他讓我不要再追究了。”

“為什麽?”秦黛驚詫地張了張嘴巴。

沉默片刻,她壓着怒氣低聲道:“那也得知道是誰幹的,以後好有個防備,難道你爸知道那個人是誰?”

趙宇墨閉上眼睛,有氣無力道:“我不知道,我爸沒說。”

“宇墨,我平時向來喜歡勸你低調別張揚,可這次有人是巴不得将你踩死!老爺子是為了你好,但我覺得,他這次真的錯了,這麽大的事兒我們如果都忍下,那往後誰能看得起我們?你知道現在外面的人都怎麽說你嗎?”

趙宇墨眉頭皺了起來:“那你說怎麽辦?警察都找不到的人,偵探能找到個毛線?”

“不試試怎麽知道不行?無論如何我也要扒出來那個人是誰,然後親自為你報仇!”秦黛咬着牙,眼中滿是淚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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