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0 章

第80章

殺人誅心嗎?

還真是。

林琳不光找了口技藝人詐了一回大管家夫婦的口供, 還特意讓人露了口風給林老爺那位小姨娘。

這會兒,大管家在西廂房內間趴着, 管家媳婦在外間招供, 他們的女兒就在西廂房的門外一臉震驚的聽着。

小姨娘是怎麽都沒想到那個被她害得沒有出生機會的胎兒竟是她親哥哥的血脈,更沒想到真相真如綿綿所說的那般。

別說,這真相吓得小姨娘腿都軟了。

林琳‘聽不見’嘛,所以打發走了簡辰, 便又将林家的帳房先生找了來, 做為林家識字最多的人也最适合幫忙記錄口供了。

至于什麽家醜外不外揚…跟篩子一樣的林家還有什麽秘密?

等所有口供都跟林琳知道的事實真相對上了了, 林琳便拿着口供離開了西廂房。出門時正好碰見面無血色的小姨娘,林琳還禮貌的朝她點了下頭, 然後在路過她的時候,輕輕的在她耳邊說了一句:

“真以為老爺是那麽好愚弄的?你…當真就沒懷疑過你是怎麽成為姨娘的?”

小姨娘不解林琳為什麽這麽說,雙眼直視林琳要林琳将這話說明白了。

林琳能給她解惑,那太陽絕對是打西邊出來的。抛了個魚铒,視線又在小姨娘的肚子上掃了一圈,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便帶着茵兒離開了。

到了書房,将事情經過說與林老爺知道,之後又遞上口供林琳便退到了一旁相當認真的欣賞起林老爺的臉色來。

不過要讓林琳失望了。

早就從老夫人那裏知道真相的林老爺此時看着毫無出入的供詞一直表現的很淡定。

對于已知的事情, 喜怒不形于色是一個官員的基本功。何別論小姨娘能如此痛快利落的朝綿綿出手, 這裏面未嘗沒有林老爺的暗示, 鼓勵,甚至是推波助瀾。

考慮到小姨娘腹中的胎兒, 林老爺暫時還不想對大管家夫婦下殺手。不過這個死緩估計也就只能緩到小姨娘生産那一日了。

這兩個敢背主的奴才會跟着小姨娘的難産血崩一塊離開這個人世間。

雖然一心期盼小姨娘能夠一舉得男,但林老爺也不得不做好這一胎又是個女兒的心理準備。

不過不管是兒子還是女兒…小姨娘這樣心性的母親都不配教養他的孩子。

看一眼站在面前的嫡女, 林老爺不由在心中長嘆。

他也曾兒女雙全, 如今卻落了個膝下荒涼。

唉~

叫人将大管家夫婦關在下房, 不允許小姨娘探視後,這樁家事就算草草了結了。至于被人好吃好喝供養了好幾個月的綿綿卻沒那麽好運了,林老爺不是吃素的主,祈求庇護的綿綿并沒有因為自己的坦白而成功上岸,她是被林老爺杖斃了。

人是直接拉到院子裏,剝了衣服在衆目睽睽之下一杖一杖打死的。

鮮血和慘叫聲,吓得來觀禮的簡辰臉都白得沒有半分血色。

此舉雖然殘忍了些,卻給林家所有下人都緊了一回皮子,此後林琳管家時更加省心省力。

林家的消息一直被京城的有心人士看在眼裏,雖然不恥林老爺這番算計,卻也沒誰站出來跟他掰扯一回禮義廉恥。

到是知道晏季與林琳婚約的那些人,時不時的就勸一回晏季。娶妻當娶賢,如此家風,必教養不出好女孩來。不如就借着林老夫人的孝期将親事退了吧。

說這些話的人一定不知道林老爺還按着‘亡母’的吩咐,将自家傻兒子送到了晏季府上。若是知道了,更得蹦高似的勸他退親了。

旁人說什麽向來無法左右晏季,除非你說的跟他想做的是一樣的,他那才會給你一個欣然聽勸的表演。反之…就是各種身不由已,禮教規矩,君子行事有度的話等着你了。

酒席上被衆人連番勸着退親,晏季回家後又看了一眼傻吃憨玩的林璧,露出了一個讓人毛孔悚然的輕笑。

這個岳家,越來越叫他期待了。

如果說之前的晏季還想着退親,那現在的晏季卻放棄了這種會被林琳記是幾輩子的決定。

為何要改變主意?

也許那個時常出現在他夢裏的林五姑娘占了一部分原因,但更大的原因卻是他看到了這樣一個岳家的好處。

雖然不知道為何如此篤定,但晏季就是知道自己的那位未來岳父林老爺已經是秋後的螞蚱了。等他一去,他再接了無依無靠的未婚妻家來照顧,再有人将他照顧癡傻大舅哥的事情一傳播,他高風亮節,不離不棄的形象肯定直逼三米八。

三米八?

米?

晏季不知道自己的腦子裏怎麽又冒出這種奇怪的字詞,搖了搖頭,習以為常的将這些奇奇怪怪的東西抛到腦外,又心生期待的叫來了老管家。

“将正院東邊的清音小築收拾出來。”

老管家聞言,連忙追問自家少爺原因。晏季卻不好現在就告訴他是給即将亡父的林五姑娘居住,而是輕輕一笑并不答話。

見晏季賣關子,老管家便也不問了,不過要收拾院子總得知道個風格方向吧。

“收拾得素雅些。”畢竟是身上幾重孝的人住。

明白的點了兩下頭,又問晏季還有沒有旁的吩咐,見晏季搖頭說沒了,便退下去收拾院子了。

提前給林琳收拾了院子的晏季,又寫了一封信給林老爺,說了一回林璧的情況,之後又送了兩盆開得正豔的花叫人給林琳稍去。

……

親爹親娘被關在下房不得相見,小姨娘只得花銀子收買看守的下人這才趁着天黑去看望了一回。見了父母,小姨娘也不敢說綿綿的孩子是她弄掉的,不過她卻将林琳之前在西廂房外說的話學給了父母聽。

心裏有鬼的人,幹慣了下作事的人一聽這話瞬間便明白了林琳話裏的意思。看向自家閨女,大管家夫婦又對視了一眼,都明白他們會有今日就是林老爺算計的。

說不定綿綿的落胎兒也是林老爺的手筆。

不,不是說不定,肯定是他,一定是他。

“咱們都小瞧了這個五姑娘。”管家媳婦對閨女和男人說道:“往日裏三姑娘和六姑娘蹦跶的最歡,五姑娘卻從來都是一副不争不搶的模樣。可最後,林家竟只剩下她一個了,若說她心裏沒算計,我再不信的。”

大管家點頭附和老婆的話,看向閨女,“旁的都不打緊,先好好保重自己最重要。你好了,我跟你娘才會好。若你,”視線在女兒肚子上掃過,“無論如何都要保住這一胎。知道嗎?”

“爹娘放心,女兒都明白。”只有為林家生下男丁,她才有可能求得老爺放過自家爹娘。

就在一家仨口算計将來如何如何時,就聽到有人在下房外用湘州土語說話。

湘州土語并不難講,更容易聽得懂,不過三人裏卻也只有大管家聽得懂。

當然了,站在外面的吳格和苗嬷嬷也主要是說給他一個人聽的。

他們以閑聊的方式告訴了大管家其子已經遇害了,又說那所謂的送信就是個圈套,就是為了将大管家的兒子送走,然後再炮制他們三人。

對了,不光說了其獨子遇害的事,他們還将林老爺用有藥的蠟燭睡了小姨娘的事也抖了出來。

大管家在二人說第一句話的時候就湊到門口聽了,等全部臺詞說完,大管家的臉色已經不能用難看來形容了。

都能止小兒夜啼的那種。

等到再也聽不到外面的閑聊之語,大管家才鐵青着一張臉走回來,看一眼滿頭霧水等着他解惑的妻女,大管家咬了咬牙硬是将那些聽來的真相咽到了肚子裏。

不能說。

現在還不能說。

不不不,以後也不能說。

有些事情,可以做卻不可以說出來。

就像殺了那姓林的為兒子報仇,也學那姓林的糟蹋自己女兒那般睡了他女兒。

喝!

好狗膽。

如果大管家直接磨刀霍霍朝着林老爺駛去,林琳只會站在一旁看熱鬧。可如今大管家竟然還想着在她身上來個‘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那就恕林琳不能奉陪了。

如果林琳知道大管家還想學一回林老爺跟她來個借腹生子,她這會兒別說什麽害怕因果報應了,她能直接人道毀滅了他丫的。

大管家随意說了幾句應付了一回自家妻女,又以時辰晚了為由打發女兒回房休息。等小姨娘離開,大管家又大口大口的吃了些剛剛小姨娘帶來的吃食,便用袖子抹了下嘴倒頭躺下了。

管家媳婦見男人這樣,自是看出不對勁來了,再聯想到剛剛他趴在門邊的樣子,便湊過去朝她男人打聽,不想剛湊過去就被她男人呼了一巴掌。

對于管家媳婦來說,挨打已經是常事了,年輕那會兒打的更重呢。不過被打了一巴掌,管家媳婦也知道了自家男人的情緒已經處于爆發邊緣了,便也不敢再啰裏啰嗦什麽,收拾了一回也跟着倒下睡了。

日子又平穩的過了數日,直到小姨娘懷孕七八個月的時候,那位收到林老爺書信的好友來京了。

小姨娘不曾聽到消息,像往常那般給林老爺送補品,不想剛走到門口就聽到林老爺問好友可料理好了的話。

小姨娘聽到這裏就不敢進去了,知道裏面有人後,便想等等,不想再次站在門外聽了一回牆角,也終于弄懂了林老爺剛剛那話是什麽意思。

手上的食盒瞬間落地,湯碗碎了,湯也撒了一地,也驚醒了裏面正說着機密要事的林老爺二人。

林老爺立即站起身推門出來,見是小姨娘站在外面,臉色瞬間就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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