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臨危不亂,不虧是女主。
伏明在心裏給林泠默默點贊,老神在在的樣子成功把為首的黑衣人激怒。只聽他一聲令下,所有黑衣人一齊撲上來。四周靈力頓時雜亂起來,武器出鞘碰撞聲不絕于耳。
“你們快走,這夥人是沖着我來的,與你們無關。我知道你們有能力逃出去。”
就在這時,林泠邁開腳步越過二人,聲音冷冷。說話的同時,她緊了緊手中的長月,劍柄頓時炸開一圈藍色的光。
擂臺上林泠的作為歷歷在目,伏明若有所思地望着她的背影,決定不趟這趟渾水,“你看人家都這麽說了,那我們快走吧。”
言罷她作勢拉秦承楚離開,身後卻突然傳來淩厲的氣息。
“小心。”
一把推開身旁的秦承楚,伏明躲得稍慢。餘光瞥見眼下劃過一道灰影,随着臉上一陣刺痛,她下意識擡手摸去,果然摸到了略帶粘膩的鮮血。
“哎呀,流血了。”
看着指尖上的紅色,無視混亂的場面,伏明轉頭一臉平靜地對秦承楚說道,“你看,此地确實很危險。我們還是聽林泠的話,趕緊離開為妙。”
秦承楚懶得回答,看她的眼神像看傻子一樣。威壓自他體內席卷而出,不消片刻,在場除她與林泠,不再有站着的人。
滿地的黑衣人除少數幾個金丹還能半跪着吐血,剩下的大部分人都躺在地下,不省人事。地上零星有吐出的血,醒着的人,只剩下滿面的恐懼。各個抖得像糠篩,早已沒了剛才的嚣張的樣子。
威壓消散,秦承楚轉頭向滿臉驚詫的伏明,語氣一如既往的欠扁,“你好歹也是元嬰中期的修行者,能被金丹所傷,很自豪?”
我看起來很自豪的樣子?伏明思考片刻,确定是秦承楚想象過度,決定無視他的話,“秦公子教訓的是,那這喽啰教訓完了,我們是不是也該回客棧了?”
一開始伏明本想躲在旁邊,趁林泠混戰的時候伺機取回環梳草。沒想到來的是一幫有想法沒本事的水貨,除了人多一無是處。
失望之餘想着要是能看到林泠稍微吃癟的樣子出氣也不算虧,沒成想半路殺出來個秦承楚,一個威壓下去直接清場,幹脆連戲都沒得看。
恨不得把秦承楚打一頓,耳邊時不時傳來痛呼聲,伏明更不願待下去。拉着他準備離開時,伏明突然想起,自相遇開始,她對秦承楚的武力值就只有“此位面頂尖一批的戰力,但有舊傷實力十不存二三”這一概念,卻從沒思考過他到底是什麽修為。
當初在林家,面對半只腳邁入化神的林家家主,秦承楚絲毫不落下風。因為還沒和他混熟,那時伏明不敢亂問,今天他連續出手兩次,她不由得有些好奇,“秦公子,你現在的修為是元嬰後期嗎?”
為了防止他避而不答,伏明故意随意說了一個修為階段,讓他糾正。
似是看穿了伏明的小心思,秦承楚睨她一眼,半晌才答,“你很好奇?”
伏明思索片刻,發現還真不算特別好奇,“也不算。”
誰知她這一答,秦承楚反倒興趣盎然起來,“想知道?”
伏明無語凝噎,本想直接回答“不想”。可見他一臉“敢說不試試”,只好無奈接茬,“想得不得了,求秦公子您告訴我吧。”
秦承楚颔首,正欲開口,一道清冷的女聲傳來,“多謝兩位出手相助。”
兩人齊齊回頭,林泠站在原地,一臉正色。
不待秦承楚反應,伏明已率先搶答,“舉手之勞,無需介懷。既然沒事了,那我們就先行離開了。你路上小心。”
說完,手上多了幾分力氣,靈力在兩人腳下作墊,伏明輕易将秦承楚推離原地。同時盤算着稍後在林泠身上放追蹤符,争取今晚将環梳草拿到手。
然而剛走出沒幾步,伏明耳廓微動,敏銳的察覺到一道極其陰狠的氣息出現在周圍。林泠的反應比她更快幾分,一句“小心”還未說完,已瞬移到兩人身邊。氣息戛然而止,林泠也倒在兩人面前。
伏明見狀伸手想扶,秦承楚卻比她更快。将已經失去意識的林泠拉住,同時迅速鎖定氣息的來處,虛空一抓,始作俑者瞬間被從隐藏處拉出,跪在三人面前。
伏明定睛一看,來者同樣一身黑衣,面目被包了個嚴實,只露出一雙不懷好意的眼。伏明上前幾步蹲下身,将他臉上地面巾一把扯下,一張平凡無奇的臉登時暴露。
嗯……不認識。伏明上下打量一番,回頭正打算和秦承楚說什麽時,黑衣人突然暴起,手中銀光忽閃,朝她面門而來。
身體比腦子反應更快,伏明側身避過,又一把抓住黑衣人的手扭至背後。只聽一聲悶哼,伏明翻身而起,一腳踏在他背上,黑衣人再次跪了回去。
“好險。膽子倒是不小。”
洩憤似的一巴掌揮上黑衣人腦袋,跪在地上的人一個趔趄,腰間有東西一晃而過。
伏明眼尖察覺到黑衣人腰間的異動,面上不顯。她單手掐訣,黑衣人腰間衣服在靈力的控制下被撩開,一枚腰牌出現在她眼前。
直覺有必要留下腰牌,于是她指尖輕劃,系着腰牌的繩子悄然斷開。再一收手,腰牌納入袖中,秦承楚的聲音也同時響起。
“她傷的很重。”
随手将跪在地上的人擊暈,伏明走到秦承楚身邊。
林泠傷在左肩,傷口處的衣服被劃破,露出發紫的傷口。
“這是中毒了。”
摸着下巴,伏明判斷道。
“是。長了眼的人都能看出來。”
“……”
怕再和他多數一句自己就要氣死,伏明深吸一口氣,問他,“所以呢?你現在打算怎麽辦?”畢竟有沒有必要還在其次,林泠好歹是因為救你才受傷的?
想到這,伏明沉默片刻。秦承楚倒是沒有猶豫太久,調整姿勢,把林泠塞給伏明,“回渡月府。”
懷裏猛然增加的重量讓伏明差點摔倒,方才還在擂臺打的不可開交的人就這麽安安靜靜的躺在自己懷裏,她一時竟不知道該從哪裏開始吐槽。
試着擡擡手臂,伏明發現林泠雖說身形單薄,但也不是自己随便就能抱得起的。幾次嘗試都以失敗告終,伏明甚至想把林泠放在地上以靈力護身,再一路拖回去。
一籌莫展之際,旁邊的秦承楚輕嗤一聲,“就不能用佩劍帶回去?”
還在嘗試着怎麽帶走林泠的伏明動作一頓,也回過神來。避過秦承楚的目光翻了個白眼,伏明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像是在感激他出的好主意,“原來還可以這樣,謝謝秦公子出言相助。”
察覺到懷中的人氣息紊亂,伏明嘆了一口氣,召出霜輝。将其放大至能容納一個人躺在上面後,連拉帶拽把林泠弄上去,再小心翼翼的讓劍飄起來。
控制劍的過程中,由于技法生疏,霜輝左搖右晃幾次都險些把林泠甩下去。好不容易固定住劍身,林泠的右手卻滑了下來,緊接着有東西從袖中掉出。
伏明心念一動,視線随着掉落的物品一齊向下,一株發着瑩瑩碧光的靈植就這麽出現在她眼前。
環梳草!
得來全不費功夫!
彎腰拾起地下的靈植,伏明心情大好,仔細端詳了一番,才将其收入袖裏。原本郁郁的心情終于暢快起來,托着林泠的霜輝都平穩了幾分。
“這就是你拼着暴露邪修的身份都要得到的東西?就這一株草?”
秦承楚不知什麽時候也湊了過來,疑惑出聲,“渡月府很缺這東西?”
終于找到馭劍載人的平衡點,伏明小心的将霜輝移動至她身邊,“渡月府缺不缺這一株靈植我不知道,但我很缺。走吧,再不走林泠情況就越來越糟了。”
環梳草終于到手,昏迷中的林泠也順眼了許多。設下結界讓霜輝隐身,伏明示意秦承楚趕快出發回渡月府。
秦承楚沒再說話,神色莫測地看着伏明雖然平靜下來,但仍舊微微勾起的唇角。腳下驟然張開一個巨大的綠色法陣将三人包圍,再眨眼,伏明發現自己已經站在渡月府門口。
不是,原來這位爺是有随意來去任何地方的能力的嗎?既然如此,為什麽去唐樓的時候還要坐馬車一路颠簸啊?
略帶不解的目光直視一旁的秦承楚,而也許是猜到伏明的疑問,他轉頭,語氣裏是藏不住的揶揄與惡作劇得逞般的得意,“我喜歡坐馬車。”
說罷,渡月府的大門自動打開,管家出現在兩人眼前。
“這位是……”
沒有回答管家的話,秦承楚越過他徑直進門,留下一句,“去找大夫來。”便轉眼消失無蹤。
出來迎接秦承楚的管家眼尖的瞄到伏明劍上躺着的林泠,平日很少露出太大表情的臉上少見的被震驚之色代替。
他看到了什麽?府主居然又帶回了一位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