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9 章

遠離觀戰區的不起眼角落,伏明見到了一個熟悉卻并不想見到的人。印象中他似乎沒有報名比賽,所以想來應該是陪同林泠一起過來的。只見他此時正在和一個不倫打扮還是長相都平平無奇的男人不知道在說些什麽,男人聽得認真,兩個人都沒有發現自己已經被人注意到。

“丁沖……”

角落處正與人交談的男子,正是那晚與林泠一起在集市上被伏明撞見的未來大反派,丁沖。喃喃自語完,便見丁沖将什麽東西交予男人後讓他離開。男子轉身的一瞬間,伏明眼尖的瞧見他腰間有什麽東西,随着他的動作一同晃動起來。正欲細細分辨時,丁沖已經朝着觀戰處的方向走來。

為了防止丁沖起疑,伏明連忙轉身收回目光,卻又對上一臉不解盯着她的秦承楚。

“明明是你将我生拉硬拽來看的比賽,但你好像沒有那麽想看。”

秦承楚話音剛落,由于兩人所坐的地方是過道邊上,于是丁沖也剛好從兩人旁邊走過。

目不斜視的等丁沖離開,伏明立刻對秦承楚一臉鄭重的解釋,“不是的,其實是因為剛才我在那邊看到有人祭出了一件我從未見過的法寶。那法寶太奇特了,所以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面不改色的說完,伏明指指擂臺上仍在激烈戰鬥林泠,示意秦承楚不要再想,将注意力放回上方。

“可我剛才沒有察覺到法器祭出時應有的靈力波動,你又是在哪個角落看到這麽個奇特法器的呢?”

“……”

見秦承楚有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意思,伏明暗暗“啧”了一聲,剛想找個滴水不漏的理由打發了他。正巧有陽光從側面照來,他的左耳有東西被照到,反射出的光刺的伏明睜不開眼。

“你耳朵上那是什麽東西?”

用手擋住反射而來的光,伏明伸手朝秦承楚耳朵摸去,想弄清楚他耳朵上到底是什麽東西。

“手別這麽多,這東西不是你該碰的。”

秦承楚頭往旁邊一側,躲開伏明不安分的手。原本的目的已經抛之腦後,見他不願被碰,伏明不忿的收回手,将視線放回擂臺。秦承楚見她一副小孩沒吃到糖一樣氣哼哼的樣子,不由得心中哂笑,“是耳玦。”

“耳玦?”伏明眨眨眼,一下子沒反應過來。她探身至秦承楚耳邊仔細查看,被叫做耳玦的那物是一顆翡翠。不同于一般的翡翠,這顆翡翠碧色濃濃,甚至隐隐透出黑。周圍有白銀鑲邊,在陽光的映照下顯得熠熠生輝。

“好漂亮的碧色。”

那翡翠似乎有種讓人不自覺盯着它沉迷的魔力,伏明看的癡了,不禁擡手摸向耳玦。指尖觸到翡翠的瞬間,沁入骨髓的寒冷讓她渾身一顫。

“你不覺得你靠太近了嗎?”

涼涼的嗓音驀然響起,伏明一驚,想起他剛才說的不能碰,瞬間回神,趕忙坐回原位。

指尖還殘留着涼意,她輕輕摩擦試圖将涼意驅散,“那個,耳玦很漂亮啊。”

悄悄瞥了眼秦承楚,雖說不能摸的耳玦被摸了,但他似乎沒有發怒的意思。只見他雙手環胸,平靜的臉上看不出喜怒。上瞥的視線與秦承楚的目光撞在一起,伏明的心抖了一下,急忙一個挺身坐直,眼觀鼻鼻觀心。

“剛才摸的時候那麽輕巧,現在怎麽反倒怕了?”

已經做好準備挨一頓嘲諷的伏明聞言,一下子竟然不知道怎麽回答。可她又不敢不回答,只好磕磕巴巴回道,“誰……說我怕,我才不怕!”

整句話的語調在最後一個字驟然拔高,伏明說完,秦承楚和她一起愣住。周圍人也不明就裏的朝他們的方向看過來,然而都被秦承楚的低氣壓吓縮了回去。

雙雙沉默半晌,還是秦承楚先“噗嗤”一聲笑出來,“行,你不怕。那還要不要再摸摸?”

這笑是真笑,伏明被晃花了眼,再次對沉迷美色的自己表示恨鐵不成鋼。見他沒有再糾結自己一開始到底看到了什麽,也沒有再生氣的意思。伏明悄悄松了一口氣,嘴裏輕聲嘟囔,“不了,那耳玦怪凍手的。”

許是沒聽清伏明的嘟囔,秦承楚眼中笑意不減。又盯了擂臺一會兒後,突然站起身就往外走,“好了,沒什麽好看的了。這比試無趣的很。我要走了。”

說風就是雨的秦承楚很快只給伏明留下一個背影,她在腦中和04大眼瞪小眼,顯然都沒反應過來。

不過其實伏明一直就沒搞懂過秦承楚的腦回路,眼看秦承楚越走越遠,她趕忙起身和他一同離開。

兩人出了比賽處又在街上逛了半天才作罷。回到客棧時已是入夜,滿身疲憊的伏明洗漱收拾完,倚着窗臺,以手托腮望着下方的集市出神。夜幕降臨,本就熱鬧非凡的街上亮着點點燈火,和她來到這個世界前的現代世界看起來很像。

正出神,秦承楚不知何時也站在了她的身旁。想着只要明天的決賽勝出,那能治好秦承楚的草藥就能到手,自己離回家的目标也能更進一步,伏明的心情不禁輕快起來。深吸一口氣,她望向秦承楚,言笑晏晏,“你的舊傷什麽時候才能治好啊。”

像是聽到什麽好笑的事一般,秦承楚嗤笑出聲,“這難道不應該是我問你的問題?”

“我這不是提前幫你問出來了。”

面對秦承楚的嘲笑,伏明早已習慣,不以為然。

閑閑的伸了懶腰,伏明轉身回到竹榻躺下。望着她懶散的睡姿,秦承楚忽然有些興致盎然,“不睡床?”

一個翻身,伏明看着他,略感驚訝,“可以嗎?”

“只要給足報酬,為什麽不可以。”

秦承楚說完,晃晃手腕。

衣袖順着高舉的手臂滑下,伏明看着那截比自己還要白上幾分的手臂,登時沒了興致,整個人如同洩了氣的皮球般萎靡下來,又一個翻身轉了回去,“那算了吧,我明天還有事呢。要保存體力。”

……

一夜好眠的伏明起了個大早,照舊将自己扮成少年後,她将對她起床後的一頓鼓搗不為所動的秦承楚也一同拉了起來。無視他那已經可以殺人的視線,伏明一路監督他洗漱束發,直到他欲從架上取下衣服的手停下。

“你要站在這多久?”

“嗯?”

哼着的小曲戛然而止,伏明有些不明就裏的擡頭看向秦承楚。秦承楚見她一副狀況外的樣子,沉默片刻,轉身背着她直接解開腰帶。

随着衣袍從背上滑落,屬于男性的軀體就那麽直接暴露在伏明眼前,她吓得愣在當場。雖然在現代的時候伏明不是沒見過這種場景,但作為獨生子女兼母胎單身的她,可從來沒有在這種密閉空間和半裸男性共處一室的經驗。

“騰”一聲從座位上站起,伏明沉默着,以最快的速度沖了出去。随着房門開啓又關上,秦承楚的動作也停了下來。從方才那略顯慌亂的腳步聲,和她離開的過程中聽到的沉悶聲響來看,他猜她應該是途中腳趾一類不小心撞上桌角。

然而就算那樣,她也只是低低呼痛,速度半分不減。想到她窘迫的樣子,秦承楚嘴角彎起,露出他自己都不曾察覺的笑。

……

兩人來到唐樓門前後就直接分開,秦承楚去了觀衆席而伏明則輕車熟路登上了擂臺。根據昨天的比試結果,今日除伏明與林泠外,一共還有十名參賽者将要一同參加最後的比賽,決出勝負。

伏明環視一圈,發現與自己一場的選手普遍修為比與林泠一場的選手修為弱上許多。看着一旁孑然而立的林泠,伏明有些五味雜陳。就算早就知道主角所面對的對手必定比旁人強上許多,但這麽直觀對比,還是讓她略感不适有種被小看的感覺。想到最後決戰的比賽規則,她簡直想當場扶額嘆息。

所有參賽者到齊,身處唐樓最高處的主事人一揚手,振響宣布比賽即将開始的鐘。鐘聲回蕩在場間,原本嘈雜的場間頓時安靜下來。

裁判走至擂臺中央,目光掃過擂臺,輕咳一聲,開始宣布決賽的比賽規則。

“什麽?所有人一同上場,按被打倒順序決出名次,最後唯一站在臺上的就是最後的勝者??”

随着裁判說完比賽規則,臺上一男子震驚出聲,“這種規則往年從來沒有過,為什麽突然就變了!”

附和之聲響起,擂臺吵鬧起來。對原劇情發展了如指掌的伏明一臉平靜的看着衆人跳腳,卻不解為什麽獨自站在一邊的林泠同樣不為所動。怎麽都想不出所以然的她,只能當這是主角獨有的鎮定。

像是早就預料到這個場景,裁判眼皮都沒擡,淡淡出聲,“規矩是上面人定的,你們有意見,找他們說理去。”說罷,他指指最高處坐着的一排人。

男子聞言,只得怏怏然回到原位。鬧事不成,所有人便把心思放在如何取勝上。與伏明同一擂臺的參賽者都知道自己不會在大亂鬥裏待太久,各個一副不掙紮的樣子,只待比賽開始被人送下臺。而身為擂主的伏明就不一樣了,打敗的都是等級不高的修行者,本身的實力卻不一定比剩下的人強。

各懷心思的目光落到她身上,伏明低下頭,隐藏掉嘴角彎起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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