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1 章

廚房裏, 徐珊正在揉面團,準備做水餃吃。

伍珍珍抱着一周半的兒子豆豆,坐在竈膛前燒火, “彪子今天又那麽遲回來, 估計又是帶他女兒玩去了。”

今天李廣泉放寒假,嚴彪開着皮卡車,帶着虎妞去接李廣泉回家。

去年公路快修好的時候, 徐珊就和嚴彪一起去學了開車, 等他們學會後,徐珊立馬買了一輛皮卡車回來, 省得冬天坐拖拉機老凍臉。

“玩就玩吧,到飯點肯定會回來。”徐珊把揉好的面團倒在砧板上,開始搓條兒, “而且有廣泉在呢,肯定不會太遲。”

“是啊, 這兩年廣泉變得可真多,不說個子高了, 就是人感覺長大了一樣, 我再沒見他哭過。”伍珍珍把兒子放到地上, 給兒子揪了一小團面團, “給你玩, 媽幫你姨擀皮, 不許學二狗做假jj,不然被雞吃了, 你又要哭。”

豆豆年紀雖小,口齒卻很清晰,“不做假jj了, 上次已經被雞吃了,我沒jj啦。”

伍珍珍一聽這話,眉頭就瞪了起來,但兒子已經蹲在地上快樂玩耍。

她啧了一聲,轉頭看向徐珊,“都怪那個二狗,這兩年他人大了點,越發混了。”

徐珊微微笑着,拿起伍珍珍擀好的面皮開始包水餃,“二狗就是貪玩,他爸說了,等明年就給他找個兇巴巴的媳婦,到時候看他還玩不玩。”

“該,二狗那臭小子,就該給他找個兇媳婦。”伍珍珍說着,眯起眼睛看向徐珊,“珊珊呀,姐問你個事呗?”

從搭夥過日子開始,伍珍珍都是直接喊徐珊名字,後來去聽徐明宇喊得多了,每回她有讓徐珊頭疼的事時,便會喊珊珊。

所以徐珊現在一聽伍姐喊她珊珊,心裏就會下意識咯噔下,“別,別問了,我怕。”

“怕啥呀。”伍珍珍說話的同時,手裏擀皮速度一點不落下,“就是那個詹維,他前兩天不是又來找你了嗎,你怎麽想的?”

從去年起,寒暑假時,詹維就經常來找徐珊,一開始是送點小禮物,還會拿程家當幌子,可之後來得多了,他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也就直接和徐珊表白了。

當然,徐珊拒絕得幹脆利落,半點餘地都沒給詹維留。

可詹維就像打不死的小強一樣,反而越挫越勇,前兩天直接帶了條金項鏈來。

“其實我覺得詹維挺好的,他是大學生,長得斯斯文文,家裏也不差,和咱家配得上。”伍珍珍笑着說,“你看啊,過個年你都十九歲了,是不用急着結婚,但提前談個戀愛也好啊,難不成你真的在等廣泉長大哦?”

“伍姐你說什麽呢,我怎麽可能在等廣泉長大。”徐珊忍不住白了一眼伍姐,“詹維是還挺好的,但不是他配得上咱們家就行,上回餘阿姨跟我偷偷說了,詹維爸媽看不上我是農村的,又沒讀過書,所以是人家覺得我們家配不上他們呀。”

“他爸媽這是眼睛被炮打了?”伍珍珍不可思議地問。

這兩年,徐記的連鎖店已經開到了省城,藥房也在省城紮根,門店一共有十六間,徐珊一年中有一半的時間都在各個門店之間轉,前幾天徐珊剛回來,給伍珍珍夫妻算了一筆賬,今年的純利潤,就有四十幾萬。

所以在伍珍珍看來,她們家配詹維家,是綽綽有餘,沒想到反而被嫌棄。

“他們真是狗眼看人低,不知道咱家底子有多好,那就不要詹維了。”伍珍珍立馬叛變,“你覺得于東陽怎麽樣呢?”

這兩年裏,徐珊有大部分時間出門,都是和于東陽一起,一開始會帶上彪哥,後來慢慢的就是他們兩個。

到現在,徐珊先回來算賬和準備過年,于東陽還在外頭清點門店,估計得等過年前兩天才能回來。

伍珍珍擀完最後一塊面團,放下擀面杖,笑嘻嘻地看着徐珊,“我看于東陽這兩年真的成熟不少,雖然臉還是一樣黑,但還挺有男人味的,你們朝夕相處的,他又一直喜歡你,你就沒動心?”

“喜歡我?”徐珊再次笑了,“伍姐你是不知道,他的喜歡就是嘴巴上說說,每次我和他出門,都能遇到幹妹妹好姐姐,每個和他眼神都不一樣。”

徐珊包完最後一個水餃,“伍姐你就別操心了,我現在長得漂亮又有錢,要是有喜歡的,我自己就會去追。诶豆豆,你怎麽又尿褲子了?”

徐珊看到豆豆褲子濕了,忙轉移伍姐注意力。

其實這兩年吧,追徐珊的人确實挺多,就是她都沒有感覺。

怎麽說呢,最開始那幾年,她把所有心思都放在李廣泉和掙錢上,以至于她到現在,能讓她情感有波動的,就是家人和生意上的事。

對于外人,徐珊都是雲淡風輕的樣子,誰近誰遠都沒關系,反正她都不在意。

總結而言,就是很難有新的人能插入她的生活,因為她感覺現在的日子就很好了,壓根不需要多個男人的加入,讓她多份妻子或者母親的身份。

随緣吧,感情這事莫強求。

她都是重活一次的人,世俗的結婚生子已經不能左右她的想法。

伍珍珍抱着兒子出去換褲子,廚房裏剩下徐珊一個。

她看了眼手表,這會已經十點半了,她得開始炒菜了。

因為生意忙,她已經有一個多月沒見到李廣泉了,伍姐說他又長高了,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冬筍是彪哥昨天挖回來的,把臘肉薄薄切好過油滋出香味,再加入焘過一遍的冬筍,配上辣椒蒜泥,不一會兒廚房裏就滿是香味和霧氣。

“姐,好香啊。”李廣泉揮了揮眼前的水霧,他還在變聲期中,嗓子像被砂石磨過,比之前低沉了一點。

等水霧散開,徐珊才看清李廣泉的臉。

讓她第一眼注意到的是李廣泉微微凸起的喉結,再就是漸漸立體起來的五官,倒是越來越好看了。

“快來幫我燒火。”徐珊把鍋洗好。

李廣泉诶了一聲,頓了會,才坐到竈膛前燒火,“姐,你這次回來,要等過完年,才會走吧?”

“應該是。”徐珊忙着煮菜,簡單應付說,便沒有注意到李廣泉臉上的表情。

不懂從什麽時候起,李廣泉就不喊她姐姐,而是喊姐,現在每次聽他喊姐,音量都很輕,很多次徐珊都沒能聽到姐這個字。

“那可太好了,二狗說最近鎮上有放電影的,我一直挺想去看來着,等你休息兩天,我們一起去吧?”李廣泉擡頭看着姐姐。

“成啊。”徐珊沒問題,“那待會我跟彪哥他們也說一下,到時候我們一起去。”

看電影在這會是個稀奇事,所以一家人就要整整齊齊當然是要大家一起去才好。

徐珊又炒了兩個菜,等嚴彪和伍珍珍進來的時候,就可以開飯了。

吃過飯後,她說了看電影的事,大家都特別高興。

“我想看白毛女!”虎妞最興奮。

聽姐姐歡呼,豆豆奶聲奶氣地跟着喊了一句。

“你要想去,先去寫寒假作業!”伍珍珍過來擰住女兒的耳朵,“這都放假五天了,你一個字都沒寫,跟着村裏的小孩爬樹就算了,還爬人屋頂去,壓塌了屋頂不說,還當着人的面就跑了,還得我跟你爸既是道歉,又幫人修瓦頂!”

“那……那我也不知道他家房頂這麽不禁壓啊。疼疼!媽你快別揪了,真的疼。”虎妞最怕她媽,“媽你理解下我行不,不是我不想寫作業,是我不會呀。”

虎妞說得理所當然的不會,從她上小學一年級起,伍珍珍就就三天兩頭去學校挨訓,至于成績倒是特別穩定,回回都能及格,但也不會比及格線多太多,頂破天超五分,這還是李廣泉每個星期回來幫她補課的效果。

“不會就去問舅舅!”伍珍珍被氣得大吼一聲,她一開始也是好性子學徐珊哄李廣泉那樣哄女兒,但沒用,她女兒是臉皮厚比城牆,加上一個護着的爸,用是不記打,“廣泉啊,今天你幫我看住虎妞了,她今天要是沒有寫十頁作業,明天咱們就不帶她了。”

李廣泉對于伍姐的拜托,向來聽話,樂呵呵地點頭,“我知道了伍姐。”

虎妞不甘心地哼了一聲,但是反抗無效,她只能違背和小狗兒的約定,得和作業去做掙紮了。

豆豆看姐姐走了,邁着小短腿想黏上去,卻被他媽一把給抓住衣領。

“你就別去搗亂了。”伍珍珍看徐珊已經收拾好碗筷,挽起袖子過去幫忙洗,“徐珊,你說虎妞也是咱們一起帶大的吧,怎麽廣泉就那麽乖巧聽話,她就像個混世魔王一樣?”

徐珊笑着搖頭,“這我也不知道呀,會不會是像你和彪哥小時候?”

“那肯定不是我小時候,我像她這個年紀,家裏的活都幹不過來,哪裏有時間去玩。”說着,伍珍珍回頭看向在逗兒子的丈夫,“嚴彪,我再警告你一遍啊,別每次我剛訓完孩子,轉頭你就去放水,要是再讓我發現,你就自己去睡客廳。”

嚴彪啊了一聲,慢吞吞地小聲反駁,“虎妞畢竟還小嘛,你那麽嚴厲幹嘛,等她再大點嘛。”

“嚴彪!”伍珍珍炸了,“她壓塌別人房頂,還炸了別人豬圈,這叫小事?”

嚴彪本來想說哪個小孩不皮,但看媳婦面色已經黑得不能再黑,識相閉嘴,抱着兒子出去了。

“真是氣死我了。”伍珍珍捶胸說。

徐珊倒是看得挺樂呵,“虎妞就是貪玩了一點,本質還是挺好的,上回老師還表揚她幫助被敲詐的同學了呢。”

“那你肯定不知道後續。”伍珍珍想到這個,是又氣又笑,“她後來就讓那個被敲詐的同學幫她寫作業,被表揚的第三天,我就又被叫去學校了。”

這回,徐珊沒忍住,放聲笑出來了。

“哎,不說她了,我現在只求她安分一點,讓我少去學校幾次吧。”伍珍珍祈求完,把話題轉移到養殖場上,“上個月以來,咱家兔子死亡率有點大,我找了獸醫來看,他說飼料被不小心加了點洩草。”

兔子一拉肚子,差不多就要去見閻王了。

養殖場的工人都是附近的村民,徐珊知根知底,大家都相處得挺好,他們不大可能對自己的衣食父母下手,也沒有必要。畢竟徐珊逢年過節就送禮,沒能來上班的村民都很羨慕他們。

“飼料廠那我找過了,那老板對天發誓斷子絕孫,聽得我當即就打消了懷疑。”伍珍珍說,“一開始我想着可能是誰不小心混進去但沒想到前天還是有二十幾頭兔子拉肚子死了。”

現在一天就死二十幾頭,那過段時間,很可能就會有更多的死亡。

“我總覺得這事不對勁。”伍珍珍把洗好的碗給放進櫥櫃裏。

徐珊也覺得不對勁,她昨天就在養殖場裏轉了又轉,沒發現廠房有什麽問題。

她洗幹淨手,“咱們現在剩下的飼料不多了,家裏存的飼料都別吃了,下午我和彪哥去鎮上進過新的飼料。若不是飼料廠的問題,那就是有人在搞小動作。”

“誰那麽缺德啊。”伍珍珍想到有人故意投放洩草,她就想詛咒對方拉肚子掉糞坑。

徐珊搖頭,“我現在也不知道,不過你下午跟工人們都說一聲,讓他們注意廠房附近有沒有可疑的人,然後在廠房四周隔一段就栓一條狗。”

在徐珊養殖場規模擴大後,偶爾就會有人來偷兔子。

現在沒有監控,廠房營地也不是一兩個人能看住的,徐珊便養了十幾條狗,專門用來守廠報信。白天栓在狗窩,夜裏就放出來,誰要敢來偷兔子,那就別怪狗嘴無情了。

按這麽個情況,如果飼料廠老板沒說假話,那就是有人白天渾水摸魚偷偷跑到廠房,這人肯定是附近村子裏的,還很熟悉徐珊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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