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珊聽到李廣泉說是老師, 忙過去打招呼,“徐老師好,我是李廣泉的姐姐, 以後我家廣泉, 就要麻煩您了。”
“徐老師?”徐珊發現徐明宇愣愣看着她,又喚了一聲。
“啊?”徐明宇這才回神。
“我說我是李廣泉的姐姐,以後我弟弟要麻煩你了。”徐珊笑着說。
她覺得這個徐老師, 看着挺帥, 就是有點呆。
徐明宇聽此哦了一聲,低頭推了下眼鏡框, 看着有些腼腆,“姐姐啊,挺好挺好。”
徐珊不懂徐明宇怎麽突然說好, 但招呼都打了,她就先帶着李廣泉下樓了。
李廣泉堅持送她和彪哥到校門口。
“廣泉, 你那個徐老師,我怎麽第一次見啊?”徐珊之前沒見過徐明宇, 李廣泉的所有科任老師, 她都見過。
“他是新來的, 因為王老師出車禍了, 所以頂替王老師。”李廣泉和姐姐并排走着, “對了姐姐, 你覺不覺得徐老師長得有點兒像你?”
嚴彪在邊上點頭附和,他也覺得有點像。
徐珊回想了下徐明宇的長相, 高鼻梁、薄嘴唇,是有那麽點像,不過她覺得徐明宇的眼睛輪廓更深一些。
“是有點。”徐珊回答完已經到了學校門口, “就到這裏吧,你快回去,我跟彪哥也要早點回家,不然虎妞又要坐在家門口等一天。”
“她就是個粘人精。”李廣泉說。
“你以前也是。”嚴彪提醒到,“現在也是。”
徐珊哈哈笑了下,摸了摸李廣泉的頭,“快回去吧。”
看着李廣泉進了校園後,徐珊才和嚴彪去找停在附近的拖拉機。
“徐珊,你就沒想過去找找你的家人嗎?”嚴彪突然問。
剛才看到徐明宇的瞬間,他有種錯覺,感覺徐珊和徐明宇像一家人似的。他知道徐珊是和爸媽走散了的,可那麽多年,現在家裏也好過了,他卻沒聽徐珊說過任何關于以前家庭的事,也沒有說想去找親生爸媽。
而九歲的小女孩,應該是記事的。
徐珊爬上拖拉機,說:“現在就挺好的,沒必要去找。”
之前為了方便采草藥掙錢,徐珊騙大家說恢複記憶了,但實際上她并沒有恢複記憶,對于原主的家人,她是一點兒都不知道,所以根本沒法子找。
還一個,她不是原主,對于原主的家人,她是沒有期待,也沒有感情的。忽而她沒曾想過尋找親人。
如果原主家人想要找她,她覺得并不難,七年前蔣蘭英把她領回來時,在警局做過登記的。可這麽多年過去,從沒見有人找來,說名對方八成也不想找,那她又何必去花那個功夫。
雖說她不知道當年原主和家人走散的原因,但想到原主在李家過的一年非人生活,就很替原主可憐。
哎,希望她能去一個快樂的世界吧。
但她這話聽在嚴彪耳裏,那就是另有隐情。
若是好的家庭,怎麽可能會不想回家。可徐珊卻說沒必要找,那說明徐珊不喜歡原來的家。像徐珊那麽大度的人都能不喜歡,嚴彪覺得徐珊的爸媽對她肯定不好,不然徐珊不會是這個态度。
“不找就不找,我和你伍姐,還有廣泉,都是你家人。”嚴彪上了拖拉機,啓動拖拉機回家。
徐珊坐在李廣泉為她特制的軟墊上,在心裏感慨到——現在她也是有家人的呢。
而在他們駛離的學校門口,徐明宇遠遠地望着徐珊的方向,白皙的手背,攥到青筋暴起。
拖拉機從學校出城,需要開上十幾分鐘,會從商業街經過一個別墅區,程家就住在這裏面。
嚴彪把拖拉機停在別墅區附近,回家之前,他們得去把欠程家的錢給還了。
因為拖拉機上還有很多他們買回家的東西,所以就徐珊自己提着兔肉進去。
到了程家後,今天餘靜和程瀚生都在。
“快進來坐,今天怎麽就你一個人,嚴彪呢?”餘靜熱情招呼她。
“不用了餘阿姨,我今天是來還你錢的。”徐珊說着把之前借的錢拿出來,“這兔子是送給你們吃的,袋子裏還有野生蜂蜜,是廣泉和虎妞去山上弄回來的。彪哥在門口看拖拉機,我不好讓他等太久,我就不坐了。”
餘靜接過錢和東西,他們兩家來往常互相送東西,“那你等一下,我今年自己學做葡萄酒,還挺好喝的,你帶兩瓶回去給嚴彪他們喝。”
徐珊點頭說好。
等餘靜回來時,手裏除了葡萄酒,還有一包蓮子。
“前段時間有人送了十斤蓮子給我,我吃不了那麽多,你帶回家煮八寶粥,或者煮綠豆都行。”餘靜把東西遞給徐珊,穿上鞋,送徐珊到門口,“回去的路上小心點,讓嚴彪別開太快。”
徐珊嗯了一聲,正準備走時,突然聽到斜對面的別墅發出砰的一聲。
“那家人不是好東西。”餘靜在她邊上小聲說,“男人在老婆病重找小三,前腳老婆剛死,就把小三和私生女給接了回來,連親生兒子都不要,丢給十八歲的舅舅養,結果小孩兒被人拐走半年。那時候他們剛搬來,我看到過那個小男孩,瘦的都脫了像。現在啊,估計又是在打兒子。”
她嘆了口氣,又搖搖頭,“你快回去吧,不然嚴彪要等急了。”
徐珊聽得怪不忍的,“那我先走了,餘阿姨再見。”
餘靜和她揮手說再見,看着徐珊的背影一會,才轉身回家。
徐珊一手提着葡萄酒,一手拎着一袋蓮子,往前走的時候因為餘靜說的事,便特意看了一眼剛才發出響聲的那家人,結果看到了熟人。
袁東陽的額頭似乎受了傷,有血從額頭一直流到下颚,右手袖子被撕出一個大口子,只有一只腳穿着拖鞋,另一只腳光着。
他拖着一個行李箱,背着書包,走到門口的時候,也看到了路對面看着他發愣的徐珊,沖她咧嘴笑了下。
徐珊看到袁東陽竟然和她笑。
是她眼睛花了,還是他腦子有病?
但是看到袁東陽額頭的血還在流,她忍不住走了過去,從口袋掏出帕子,“擦擦?”
“好嘞。”袁東陽接過帕子,大喇喇地随意擦完臉,最後按在傷口上,“不用怕,沒啥事的,就是一個指甲縫大的傷口。”
“我沒怕。”徐珊給他帕子,一個是動了恻隐之心,還一個是袁東陽上回幫了她。
關于袁東陽家裏的事,她不會去多問,畢竟不是朋友。
“去醫院看看吧,要是得破傷風就不好了。”徐珊提議。
“我沒錢。”袁東陽說,“我所有的存款,都給我舅舅,買你那塊琥珀了。”
“那你跟我來吧,我送你去你舅舅那。”徐珊嘆了一口氣,看了眼袁東陽身後的別墅,真心覺得袁正宇是個畜生。
“我舅舅去首都賣琥珀了,他沒那麽快回來。”袁東陽這會還是笑嘻嘻的,仿佛額頭破個口子的不是他一樣。
徐珊:……
她怎麽感覺這人還是那麽欠揍?
“徐珊妹妹,不如你帶我回家吧?”袁東陽給帕子翻了個面,繼續按着傷口,“我吃的少幹得多,一身力氣用不完,你帶我回家肯定不虧。反正你有姐姐弟弟,再多一個哥哥也不多嘛。”
徐珊抿了下唇,她覺得剛才就是她多心了,像袁東陽這樣的人,怎麽可能會有事。
她轉身往前走,“別廢話,我帶你去醫院。”
走了幾步,她沒聽到聲音,回頭看去。
袁東陽正在折帕子,看到徐珊回頭等他,忙把帕子塞進口袋,拖着行李箱,一瘸一拐地朝徐珊跑去,“不好意思啊徐珊妹妹,我腳在踹那狗比時,也光榮負傷了,咱們走慢點哈。”
徐珊聽袁東陽還在貧,是真想丢下他走人,但她到底還是等着了。
平常五分鐘就能走到小區門口,今兒個徐珊花了十分鐘。
嚴彪看到袁東陽時有點詫異,聽徐珊說送袁東陽去醫院時,他沒多問,直接啓動了拖拉機。
到了醫院後,徐珊帶袁東陽去看了醫生,領了藥,再把人送到于大寶家門口。
“行了,你下車吧,我們要回家了。”徐珊說。
“別啊。”袁東陽指着自己額頭,還有腿上的繃帶,可憐兮兮地看着徐珊,“你看我這麽慘,就把我帶回家呗,我舅舅沒個十天半個月不會回來,我自己做不了飯啊。真的,我特好養活,比你家小灰還好養。”
徐珊才不信這種鬼話。
她會帶袁東陽去看病,那也是袁東陽之前幫過她。
這會她要把袁東陽帶回家,為的什麽呢,沒理由啊。
袁東陽看徐珊眉頭越皺越緊,他思緒快速轉了下,“你就好人做到底,帶我回家修養一個星期,等下個星期,我應該就能好了。你不是很疼你那個弟弟嗎,只要你帶我回家,以後學校裏我保證讓他橫着走,都沒人敢管他。”
徐珊有在考慮了。
“你是不知道,你那個弟弟一雙大眼睛可愛得很,又是個傻白甜,有好東西都分給人吃,不少人都盯着他。”袁東陽還在努力為自己争取。
“就帶他回去吧。”嚴彪從前座轉過身,“這小子人還行,嘴巴騷一點,讓他少說話就行。”
聽彪哥都開口了,徐珊便嗯了一聲同意了。
“哦耶!”袁東陽開心地大笑,卻扯到了額頭的傷口,低聲罵了句草。
拖拉機開出城區,路上很陡,袁東陽疼得嗷嗷叫。
等到了家後,徐珊先跳下拖拉機。
“徐珊妹妹,你可不可以牽下我?”袁東陽小臉煞白,顫巍巍地伸出一只手。
“我抱你。”嚴彪走過來說,他才不會給袁東陽占徐珊便宜的機會。
“不!不用!”袁東陽可不想再像上次一樣被嚴彪給抱着進門,那個姿勢,太變扭,太丢人。
徐珊拎着東西,看到跑來的虎妞,把麻花那給了她,然後和走過來的伍珍珍說了袁東陽的事。
“那我去把客廳的床板擦一下。”伍珍珍接過徐珊手裏的葡萄酒,聽到身後袁東陽一直在喊疼,她回頭沖丈夫喊了一聲,“彪子,你抱他下來吧,他不行的。”
“我行!我可以!”袁東陽依舊倔強,可嚴彪卻不管他的反抗,大手一橫,把他抱了起來。
得嘞,前面的堅持,全白費了。
徐珊看到袁東陽像個小媳婦兒一樣被彪哥抱着,揚唇笑了。
伍珍珍走在她邊上,“對了,你知道廣泉班主任周末要來家訪的事嗎?”
徐珊搖頭,在學校時,她沒聽徐老師說有這事。
“是廣泉打電話回來,說這周六班主任會來家訪,讓我們提前準備下。”伍珍珍跨過門檻,走進了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