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彪哥, 你眼睛瞪那麽大幹什麽?”徐珊笑着在彪哥眼前揮揮手,“等明天伍姐醒了,你帶她去醫院看看, 就能确認了。”
雖說徐珊對伍珍珍的脈象很肯定, 但她覺得還是去一趟醫院比較好,能安彪哥和伍姐的心。
嚴彪這會還愣着,“那……珍珍她真懷孕了?不是, 那她現在身體怎麽樣?”
“身體有些疲勞, 需要好好休息,其餘的問題沒有, 等睡一晚,就能恢複大部分精神了。伍姐現在的身體其實挺好的,就是孟家人實在太無賴, 才會被氣到。”徐珊想到下午伍珍珍和孟雪珍幹架時的場景,現在都有點後怕, 若是一個不慎,那好不容易懷上的孩子, 可就沒了。
“沒事就好, 沒事就好。”嚴彪愣愣地說了兩句, 才回神想到徐珊說媳婦懷孕了, 他是很信徐珊的, 想到自己要做爸爸了, 他立馬咧嘴笑着按住徐珊的肩膀,“珍珍真的懷孕了啊?”
徐珊看嚴彪一副傻了的模樣, 輕笑出聲,“我看了脈象是懷孕的,你們明天去鎮上檢查下, 順便抓點藥回來,伍姐今天剛打了架,身體有點虛了。”
“哈哈,我要做爸爸了!”嚴彪沒能聽到徐珊後頭的話,想到他要當爸爸了,結婚兩年多,總算要當爸爸了,內心的欣喜怎麽也抑制不住,彎腰把李廣泉給舉了起來。
李廣泉被舉高,還挺開心的,“姐姐,那我是要當哥哥了嗎?”
“不是。”徐珊又過去看了眼伍珍珍,見人睡得熟,讓嚴彪把李廣泉給放下來,“你是要當舅舅了。走吧,伍姐要休息,咱們明天再過來看她。”
徐珊牽着李廣泉,再三叮囑伍珍珍需要好好睡一覺,她才回到自己房間。
“姐姐,我什麽時候可以看到小外甥?”他有點迫不及待想見到小外甥,村長家的小狗會吐泡泡,白白嫩嫩,特別可愛。
“還有八個多月呢,等今年秋收前後,你就能見到小外甥了。”徐珊把李廣泉脫下來的鞋擺正放好。
李廣泉掰着手指頭從二數到八,發覺等小外甥出聲時,今年都要過去了,啊地嘆了一口氣,“怎麽那麽久,我還想帶着他過年去放鞭炮呢。”
徐珊笑了,“你要今年過年敢帶小外甥去放鞭炮,彪哥能把你當鞭炮點了。”
說完,她拍拍李廣泉的小屁股,回到自己床上後,才關了燈。
不過她沒一下進入睡眠中,畢竟伍姐懷孕是喜事,有點太興奮了。
而對面屋子裏的嚴彪,謹記着徐珊那句伍姐要好好休息,他連床都沒上,二十抱了被子躺在椅子上。
伍珍珍早上醒來時,就看到床沿半躺着的丈夫,眉頭一皺,“彪子,你這是做什麽?”
嚴彪停止打鼾,眼睛一睜,重心不穩地往邊上一翻,整個人摔坐在地上,但看到媳婦要起床,忙跳了起來,“你別動,徐珊說了你先好好休息,以後的飯她會做。”
“你說什麽呢?”伍珍珍還不知道自己懷孕了,只感覺還是有點困,她最近都比較愛犯困,想着春天大多如此,就沒放在心上,可她剛掀開被子,就被丈夫給塞回去了,“嚴彪,老娘要上茅坑!”
“啊?那你也別動,我給你拿馬桶。”嚴彪秉承徐珊的話,一點都不敢讓媳婦下床。
到了這會,伍珍珍才意識到丈夫有點不對勁,想到她昨晚暈厥過去,心裏暗暗猜想是不是生病了,“彪子,你老實跟我說,我是不是生病了?”
“沒有啊。”嚴彪猛地一拍腦袋,興奮地跑到床邊,拉住媳婦的手,“你不是生病,昨天徐珊幫你把脈,說你懷孕了!”
“啥?”伍珍珍的反應跟嚴彪昨晚如出一轍,“等等,你說我……懷孕了?”
“嗯!”
嚴彪大幅度地狂點頭。
伍珍珍卻不敢信,以為是在夢裏,用力掐了下自己的大腿,發現不是夢後,一顆晶瑩的淚珠瞬間落下,打濕了她的褲子。
嚴彪看媳婦哭了,瞬間慌了,“這是好事,你怎麽哭了呢?”
“我……我是太高興了。”伍珍珍一直盼着自己能懷孕,這會眼淚不是她能控制得住的,抱住丈夫捶了記下,放聲大哭起來。
從一開始的自卑,到後來看到一點希望,又到絕望,現在成功懷孕了。這一路走來,伍珍珍付出多少汗水,暗地裏就流過多少眼淚。
“伍姐,彪哥,吃飯啦!”這時李廣泉來敲門。
伍珍珍忙擦了眼淚,嚴彪過去給李廣泉開門。
李廣泉見門開了,立刻跑到伍姐跟前,摸了下伍姐的肚子,“伍姐,我聽姐姐說小外甥藏在你肚子裏呢。”
伍珍珍看李廣泉天真可愛,笑說,“是啊,小外甥要過幾個月才能跟你見面呢。我真希望小外甥能像你一樣聰明、可愛,那我就心滿意足了。”
“這個不可能的啦。”李廣泉人小說話卻都是一副認真正經的模樣,“姐姐說了,誰生的孩子就像誰,彪哥長得那麽兇,小外甥一定像彪哥。”
聽此,嚴彪不開心地拎起李廣泉的後襟,小屁孩一個就會亂說,他媳婦想生什麽就是什麽。
這會,他們三都不知道李廣泉有一語成谶技能,等八個月後伍珍珍看着孩子真長得跟嚴彪七分像時,是又笑又哭,還是個女兒。
一家人吃過早飯後,嚴彪就帶着伍珍珍去鎮上檢查身體了,徐珊則是帶着李廣泉在家裏培育天麻種。
之後等伍珍珍到了醫院确診懷孕後,徐珊便承擔起每天做飯的活,嚴彪則是每天天不亮就去河邊洗衣服。
河邊裏洗衣服的婦女中,嚴彪是萬花叢中一點綠。
大家都是一邊洗衣服,一邊聊八卦,從嚴彪來了之後,最後總能聊到他身上,只是嚴彪不大愛搭理人就是。
李廣泉有時候也會跟着嚴彪一起去洗衣服,或者幫嚴彪晾曬衣服,這都是姐姐教他的,自己的事情要自己做。
“彪哥,你又把伍姐的衣服洗破了。”李廣泉拿着一件襯衣,用一種你又要挨罵的眼神,壞壞地看着嚴彪。
嚴彪一把奪過李廣泉手中的襯衣,他現在覺得這小子忒壞,平常在徐珊那都是裝乖,“壞了也不關你的事,我看你姐姐最近常和三花他們出去玩,都不帶你。”
一說這個,李廣泉小嘴就鼓了起來。
徐珊育種需要松針等東西,她自己一個人弄不過來,帶着李廣泉去山上裝了一次,可李廣泉人小身板薄,扛不了幾斤東西,所以徐珊就找了村裏一些跟她差不多大的孩子,給他們一點好處,一起上山弄松針。
在她帶着四五個孩子背着松針回來時,就看到李廣泉不開心地坐在門口,叫他也不應。
等她給幾個孩子分了吃的,再拿着麻花出來找李廣泉,“小廣泉,你怎麽不說話呀?”
李廣泉嗅着眼前的麻花,微微舔下嘴唇,但還是沒被誘惑到,哼了一聲,轉過頭不說話。
徐珊看小破孩鬧變扭,心裏是想捶一下,但還是忍住了,她自己咬了一口麻煩,吃得特別香。
李廣泉看姐姐沒來哄他,微微轉頭用用餘光瞥去,見姐姐沒有要安撫他的意思,小臉鼓得更厲害了,從姐姐另一只手裏搶過麻花,大口吃了起來,“姐姐,你幹嘛不帶我一起去山上?”
“你又背不動,帶你去幹嘛。”徐珊相當然地說完,發現李廣泉停住了,大眼睛瞪着她,然後就跑了。
徐珊:……怎麽感覺越來越難養了。
之後的兩天裏,李廣泉都在跟徐珊鬧小脾氣,就連伍珍珍看了都好笑。
伍珍珍坐在竈膛前幫徐珊燒火,“廣泉那小孩倒是氣性大,記仇得很。”
“那就讓他記。”徐珊就不信李廣泉能熬過第三天,“伍姐,今天我出門的時候,聽別人說孟強和你大哥打了一架,這事你知道嗎?”
“知道,早上你剛出門,廣泉就跑來跟我說了。”伍珍珍聽到這事時驚得呆住,從小到大,她可沒見過她大哥打架,“打就打吧,我爸沒來找我,說明人不會怎麽樣。”
“我聽說是伍大哥先動手的,這次他們兩家估計得鬧得不輕。”徐珊其實蠻想看看伍有福打人的,奈何不是一個村,她沒趕上熱鬧。
而事實上,伍有福确實鬧得很兇。
房間裏孟雪珍在瘋狂砸東西,但因為嘴受傷了,罵都不能罵。
伍有福蹲在門口,抽完一杆旱煙,他臉青了一邊,腫了一邊,若不是孟強上門指着他爸媽罵沒教養,又要搶東西,他真沒爆發到要動手。
可動完手,雖說打輸了,但心裏突然暢快了許多。
之後村裏人來幫忙,他這才從孟強手中逃脫。
聽到孟雪珍不砸了,伍有福緩緩站了起來,側着身子站在門框上,淡淡說,“那些東西是你非要偷去給你娘家吃的,以前我想着忍一口氣日子能繼續過就行。現在你娘家遭報應,那也要怪你自己手腳不幹淨。從你嫁給我去,這麽重的話我一次都沒說過,但你真的那麽不想跟我過日子,那就走吧,你帶了什麽嫁來的,就帶什麽走吧。”
農村人覺得離婚丢人,包括伍有福現在,他只是說讓孟雪珍走,而不是說離婚。
孟雪珍卻被伍有福這話驚呆了,讓她走?她能去哪?
她家現在不比伍家好,回娘家誰願意養她一個三十歲的女人。
伍有福見媳婦停下不砸了,他嘆了一口氣,“你要還想跟我繼續過,以後就別回娘家。今天我跟你大哥打了一架,你也看到我身上的傷了,這樣的親戚我不要了。你要不能答應,那就帶着你的東西回去吧。”
說完,伍有福看都沒看他爸媽,拿起鋤頭就走了。
屋裏的孟雪珍,過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伍有福跟她說了什麽話。
等徐珊知道孟雪珍離家出走的消息,是在第二天,伍有福的兒子過來說他媽帶了衣服走了,沒回他外公家,去哪也沒說。
伍曉明今年才十歲,比徐珊還要小一歲,“姑,我爸說,走就走了,她要是來找你要錢,肯定是騙你的。”
說起這些,伍曉明很平靜,但眼眶的血絲騙不了伍珍珍。
徐珊是時候聽伍珍珍說起,才知道這個事。
她覺得孟雪珍走得好,反正伍有福老實又慫,跟李廣坤沒差,就是可能比李廣坤心好一點而已,孟雪珍走了最好別回來,這樣伍有福就不能再結婚,像他那樣的男人,再結婚就是要害家人第二次,現在這樣剛剛好。
不過心裏這麽想,她嘴上倒是沒說。
日子一天天過去,等三月底天麻種子培育好後,徐珊便按約定找了李世清來幫忙幹活,只不過她沒包吃,若是讓李世清知道她家夥食好,那是真要被人惦記上了。
只不過,在她家天麻剛種下,當天夜裏就被人糟蹋了一塊地。
她原以為是村裏人來偷采,結果白天來了五個警察,說有個人販子跑到李家村附近,讓村民小心。
領隊的是個三十多歲的警察叔叔,叫蔡騁,劍眉星目,特別英氣,他們在村部住了一天,過來是想找徐珊家商量事情的。
徐珊給蔡騁倒了一杯茶,她聽到有人販子時,立馬拘着李廣泉不讓他出去了。
“我今天來,是想問問你們家,願不願意去村部幫忙做飯。”蔡騁帶來的四個警察都不會做飯,他們昨天自己煮的飯堪比豬食,找了村長問了後,得知徐珊他們家菜最好吃,便過來問問,“我們會在這裏搜查幾天還不知道,所以想找個人幫忙做飯,放心,我們會給錢,只要能吃就行。”
徐珊在村口看到蔡騁五人時,就覺得他們特別精裝,聽到是縣城來的,便知道應該不是普通警察,有錢賺,還能在警察叔叔那裏得好感,徐珊便笑着說好,“去村部就不用了,蔡叔叔若是看得起我們家的飯菜,直接過來吃就行,我姐姐如今懷孕了,我不好兩頭跑。”
“那也行。”蔡騁覺得眼前的小姑娘說話慢條斯理,一點都不像沒讀書的農村人,心裏挺有好感,但這會卻沒想到會是徐珊掌勺,他把準備好的五塊錢給伍珍珍,“這是五塊錢,先算五天的夥食,不用客氣說多,我們五個都是很能吃的,一餐沒三碗飯不會飽。還有,你們這幾天看好家裏的小孩,那人販子是抓捕過程中逃跑了的,怕他狗急跳牆。”
說着,他看徐珊邊上的李廣泉可愛,捏了捏他的臉。
李廣泉臉嫩,被蔡騁的糙手一捏,立馬往後退了一步。
伍珍珍看徐珊都應下了,便點頭說好,跟着徐珊一起把人送了出去。
“這都什麽人,還賣小孩。”伍珍珍想到村長開會說的話,特別氣氛,“村長說那人販子每次都是在路上抱走小孩,賣到山溝溝裏,找都找不回來。”
“這種人,就該一輩子坐牢。”徐珊聽着也氣,她低頭看向李廣泉,“廣泉,你聽到警察叔叔的話沒有,現在外頭有壞人,在抓到壞人前,你別出去玩了。”
李廣泉怕被賣到山溝溝裏,乖巧哦了一聲,“那姐姐也別出去了,你也是小孩。”
“我和你不一樣。”徐珊披着一個成年人的皮,從來沒把自己當小孩。
而伍珍珍覺得李廣泉這話有道理,“廣泉說得對,徐珊你也別自己出門,有什麽事讓彪子去辦就行,等人販子被抓到,咱們就能安心了。”
徐珊見伍珍珍說得認真,雖說心裏沒覺得人販子能抱走她,但還是點頭說好。
因為晚上蔡騁他們就會過來吃飯,徐珊便開始準備晚飯。
她先撈了一桶飯,放爐子上蒸着。
再開始刨地瓜,她打算拿來做拔絲地瓜。家裏的韭菜割了又長出來,她拿來做韭菜盒子,再切半只熏兔子,加上春筍和紅辣椒,炒個半鍋做主菜。
等傍晚蔡騁帶着四個弟兄來時,全都驚呆了。
“我不是說了随便吃吃嗎?”蔡騁不太好意思地看了眼滿滿一桌的菜,特別是那盆炒熏兔肉,紅澄澄地,看着就特別誘人,他忍不住咽了下口水。
徐珊一開始就打算掙蔡騁的錢,讓人吃好點,對她有個好印象,日後若是去縣城遇到,說不定能行個方便。
主要是她想到自己以後要賣天麻,若是掙錢了,肯定會有不少紅眼病,到時候說認識縣城的特警,就是混混也要擔心下。
她從來就不做沒有利益的事,“你們為我們抓壞人,吃飽點是應該的。”
徐珊說話時,李廣泉端着碗筷放到桌上,“蔡叔叔,你們坐。”姐姐說了,要客人先上桌,他才能開始吃,所以希望蔡叔叔他們別再聊天了。
“好,那我就先謝謝你們了。”蔡騁坐下後,拿了碗筷,有手快點的兄弟先吃了一口兔肉炒筍,頓時眼冒精光。
“蔡隊,這也太好吃了!”一個圓眼睛的警察,驚呼說,“比城裏春風樓做的還要好吃!”
春風樓是縣城的第一大酒樓,現在還是國營企業,那裏的菜是江城口碑最好的。
蔡騁接受頒獎時,在春風樓吃過好幾次,雖說飯桌上的菜看着不錯,但也沒那麽誇張吧,可等他夾了一筷子後,香辣鮮麻四種味道依次在口腔爆開,忍不住驚嘆,“真的好吃。”
徐珊聽大家都說好吃,她就滿意了,幸幸苦苦做的飯,總要有點收獲才行。
一餐飯下來,蔡騁五人都吃得很飽,但就算到了晚上,他們還要繼續找人,只要偷懶一會,就有可能被人販子給跑了。
等蔡騁他們走後,嚴彪關緊大門,還把小黑給栓在院子中間,只要有人來,小黑就會叫。
徐珊洗漱後,剛回房間,就看到李廣泉躺在自己床上了。
“今天沒下雨。”徐珊走到床邊說。
“但是有賣小孩的壞人。”李廣泉只露出一雙眼睛,怯怯地望着姐姐,“姐姐,我們床隔了那麽遠,若是人販子來了,我跑不過來救你。”
徐珊呵呵笑了,明明是自己害怕,還要說保護她,真是小煩人精。
不過想來人販子對于小孩來說,确實挺可怕,李廣泉現在的撒嬌她倒是能理解,但她還是想逗一逗他,“其實是你害怕吧?”
李廣泉聽姐姐拆穿他,被子往上一掀,蓋住頭,“沒有,我才沒害怕,我要睡覺了。”
說完,他學着彪哥開始打呼,徐珊聽了直笑。
她把人從被子裏抓了出來,“行了,這兩天你就睡這裏,小孩兒學什麽打呼,那麽小就打呼,以後豈不是要成震天雷。”
“什麽是震天雷?”李廣泉縮回被窩的同時問。
徐珊懶得解釋,自己鑽進被窩,關了燈準備睡覺。
“姐姐,我聽說抓到人販子有獎金來着,好像還很多。”李廣泉突然來了一句。
這事徐珊有聽村長說過,因為蔡騁他們需要村民配合一起搜山,所以說誰能抓到人販子,就能得到二十塊獎金。
雖說這幾個月過去,物價漲了一點,但二十塊錢對于誰家來說都是一筆巨款。
只是徐珊從沒想過這茬,她一個十一歲的小女孩,身體都沒發育,想要對付一個窮途末路的人販子,不可能的。
而李廣泉這會,已經在夢裏和人販子打鬥上了。
夢中的他是孫悟空,人販子是吃人的妖精,他拿着金箍棒把人販子給打得哭爹喊娘。
第二天徐珊醒來時,便發現睡夢中的李廣泉在呵呵笑。
小破孩兒,這是又做什麽夢了?
徐珊戳了下李廣泉白白胖胖的臉,人沒醒,她就起床去廚房做飯。
因為蔡騁他們中午是要帶飯去山上吃,徐珊就炒了蛋炒飯,吃起來比較快,也比較方便。只不過她在加了火腿,還有白菜梗,蔥花是最後撒上去的,拌一拌就裝進飯盒,還裝了幾根黃瓜,若是渴了可以直接咬着吃。
等蔡騁他們帶着飯去山上時,大家都在心裏想伍珍珍的手藝真好,卻沒人想到是徐珊在準備。
徐珊忙活了一早上,身上都是油煙味,洗了澡後,便去河邊洗衣服。
因為人販子還沒被抓到,現在河邊就她跟李廣泉。
李廣泉在河邊翻石頭抓螃蟹,這會天氣還不是很暖,就算李廣泉運氣好,也只抓到了十幾只半個巴掌大的螃蟹。
“廣泉,回家了。”徐珊洗完衣服,端起木盆,朝李廣泉大喊一聲。
“好的,我就來了。”李廣泉左右手各拿着一只螃蟹,朝她跑來。
竹簍裏的螃蟹只到三分之一,李廣泉遺憾地嘆氣說,“今天運氣不行呀。”
徐珊往前走,“可以了,一人一只夠了。”若是李廣泉回回都抓一背簍回去,那這條河的螃蟹得絕種了。
到了家門口時,徐珊看到門是開的,以為伍姐從村長家回來,便喊了一聲伍姐。
可沒人應她。
随之而來的是她房間傳來一聲清脆的叮當聲。
小黑在角落裏汪汪狂叫。
“伍姐,是你嗎?”
徐珊放下木盆,拉住李廣泉的手,走到門後,拿起鋤頭。
李廣泉不懂姐姐為什麽到家還拉住他,跟着大喊一聲伍姐。
還是沒有人回應。
徐珊心都快跳出來了,她小聲和李廣泉說,“別出聲,我們慢慢往外面退,有壞人。”
她可沒想和人販子對打。
李廣泉一聽有壞人,全身都繃緊了,可是他卻想到二十塊錢獎金,“姐姐,是二十塊嗎?”
徐珊嗯了一聲,牽着李廣泉已經走到門口,可就在這時,她邊上的李廣泉突然大喊一聲,“楊二叔你快來,我們屋裏有二十塊錢!”
剛從家裏出來的楊二,聽到李廣泉這麽一喊,還沒回神,就看到徐珊拽着李廣泉跑出來。
“楊二叔,人販子在我家!”徐珊沒想到李廣泉這個成事不足的東西會那麽不怕死,忙拽着李廣泉跑了出去。
楊二聽到人販子三個字,拔腿跑了過來。
而徐珊屋裏的人販子聽到被發現了,忙從屋子裏跑了出來,兩個褲子口袋都塞得滿滿的,看到門口堵了人,慌亂下爬牆逃跑。
“哪裏跑?”楊二大吼一聲,追了上去。
李廣泉也要去追,卻被徐珊給拉住了。
結果人販子剛從圍牆上跳下,就慘叫一聲。
徐珊聽人販子還在呻.吟,壯着膽子繞到路上,看到人販子滾在地上,一只腳被老鼠夾給夾住了。
等等,她沒在圍牆外放老鼠夾啊?
“是我放的哦。”李廣泉看人販子被老鼠夾給夾住了,興奮地和姐姐邀功,“姐姐,二十塊錢是我們的了诶!”
看人販子的腳踝一直在流血,徐珊也沒想到,這二十塊錢會是她們家掙來。
等蔡騁他們回來時,都直誇徐珊機敏、李廣泉運氣好。
而那二十塊錢,也成功到了他們家口袋,徐珊打算分楊二叔一半,楊二叔卻只要了五塊錢,說主要是李廣泉老鼠夾的功勞,他吼一聲能有五塊錢已經非常好了。
抓到了人販子,蔡騁他們就要回縣城了。
他們走之前,徐珊去送了多餘的飯錢。
最開始誇徐珊飯好吃的圓眼睛,看到徐珊來,頗為不舍,他們現在已經知道這兩天飯菜是徐珊做的,“徐珊啊,以後你來縣城,記得一定來來刑警大隊找我,到時候我一定要讓食堂的師傅看看,同樣是做飯,他一個幹了二十幾年的老師傅,和你的差距有多大。”
蔡騁在邊上踹了他一腳,“你怎麽就知道吃,也不怕人小姑娘笑話。”
說着蔡騁和徐珊笑了下,“等案件結束後,如果你們要,可以來局裏拿錦旗。”
“不用那麽麻煩了。”錦旗那東西不值錢又沒威懾力,她為了拿個錦旗還得搭上車費,實在是犯不上。
“不要也行。”赫騁也覺得錦旗那東西不實際,“不過剛才小何說得對,你要是到縣城,可以和我們食堂的老師傅比比,省得他每天誇自己做飯好吃,還不讓我們說,實際上比我做的沒好太多。”
徐珊哈哈笑了下,知道蔡騁這是在說玩笑話,她沒往心裏去。
誰也不知道,下次見面會是什麽時候呀。
送走蔡騁他們後,村民們都圍了過來,誇李廣泉運氣好。
江招娣酸酸地說,“我家也有老鼠夾,怎麽人販子就不來我家呢?”
一旁的雲夢潔嘴看不慣她這副嘴臉,哼了一聲,“你家光得一眼就看得完,誰會去你家。”
江招娣被嗆,呸了一聲,“那徐珊家有錢,現在又得了二十塊,是不是也該讓大家夥都樂呵樂呵?”
這發財啊,還是悶聲地發最好。
徐珊聽到江招娣這話後,看到其他村民也面露期待,她只好笑着說行,“等明天趕集,我就去給大家買糖,這也是我們李家村的好事。”
“切,你得了二十塊,就買一點糖,扣不扣啊?”江招娣聽來的警察說了,徐珊家天天能吃肉,而且二狗每次去徐珊家,嘴上常帶着油,而她家從過年後就沒吃過肉。
徐珊就知道這個江招娣沒安好心,她眼珠子在轉時,村長來了。
“江招娣,人是廣泉的老鼠夾抓的,你家沒那個運氣,就別在這裏瞎逼逼,人徐珊願意買糖,那都是她大方,她要是什麽都不送給村民,那你還能去搶嗎?”村長剛才在另一邊跟男人們說事,聽到江招娣在這裏怼徐珊,他黑着臉過來幫徐珊說話,“你們都別眼紅人徐珊,這好處要是放你們身上,你們別說糖,就是鍋灰也不肯拿出來分。”
村長一番話,讓村民們臉色都多少有些尴尬。誰家要是得了那麽大的好處,肯定背地裏偷偷享福,哪裏肯分全村人吃糖。
徐珊感激地看了村長一眼。
江招娣面色讪讪,村長都來發話了,她哪裏敢再說想讓徐珊買肉的事。
第二天,徐珊去趕集買了一大包糖,等到了江招娣家時,她卻特意叫來二狗,“你那個後媽讨人厭得很,我給你就是不想給她吃,回家後你塞給你弟弟一顆,剩下的随便你怎麽分,但就是別分給她。”
“徐珊姐,你放心,我肯定不會給她吃。”能給後媽添堵,二狗最開心了。
徐珊帶着李廣泉,給其他人家分糖吃,而江招娣得知徐珊把她家的糖給了二狗後,又不敢上門鬧,只好去找了同樣沒糖吃的謝梅。
兩人自然是有吐槽不完的話,頗有知己難得的意思。
而那些話,徐珊一概沒聽到,就算聽到了,她也不在意。
不過村裏人吃了她的糖之後,看到她也會笑得更真心一點。
人販子被抓走後,李廣泉又跟平常一樣,跟着二狗他們滿山林地玩。
徐珊則是跟彪哥和李世清一起下地管理天麻田。
這日早上,徐珊剛到田裏,遠遠看到李世清跟李廣坤站在一起,等她走近後,李廣坤就先走了。
“徐珊,那啥,這話我就是幫廣坤跟你說說。”李世清本來不是很想說這話,但李廣坤平常那麽悶葫蘆的人會來求他,是真的不容易,“廣坤呢,他想讓我幫你問問,你這裏還缺不缺人,他家裏過得實在是艱難,也想掙點錢吃飽飯。”
聽此,徐珊有點意外,沒想到李廣坤能和李世清開這個口。
她朝李世清笑笑,“叔叔,我這裏一共就兩畝地,有多少活你也幹了十幾天了,你肯定懂的啊。”
說着她哎聲嘆氣,“說句實話,田裏的活我跟彪哥累點也能幹,我是想着叔叔你是長輩,能找到我家,說明你家裏肯定不容易,所以我想着能幫就幫下。但我這裏現在是真不缺人,你要是也覺得我忘恩負義,不管大哥大嫂,那我這裏的活你也別幹了。”
“不不,我沒那個意思。”李世清在徐珊這裏,一天能有兩毛錢掙,現在活也不是很累,補貼了不少家用,日子好了一家人心情也好很多,他是覺得不能沒了這個活。
不管心裏怎麽想,他嘴上是絕對不能說一句徐珊不講人情,“我沒想怪你,就是廣坤問了我這麽一句,我又是他叔叔,不幫他傳這個話我心裏過意不去。”
“那就行。”徐珊聽到這話,語氣慢慢軟了下來,“叔叔,我跟你說句心裏話,媽剛撿我回家那一年的日子,我這輩子都忘不了。分家那天你也在,大哥大嫂是什麽态度你也看見了,咱們憑良心講話,就他們那樣的作為,能稱得上是我和廣泉的大哥大嫂嗎?”
李世清被徐珊問得說不出話來了。
他不是他大哥,沒有那麽迂腐,不然之前也不會放下臉面來求徐珊。
想到徐珊說他這份工都是不太需要得,忙表明态度,“那時候确實是廣坤夫妻做得太過分,你放心,以後關于廣坤家的事,我不會再和你提了。他要是有什麽對你不好的舉動,我肯定馬上來跟你說。”
徐珊要的就是李世清這句話。
只有千年做賊的,靠自己是防不住賊的,所以有個兢兢業業為了這份工錢守衛的李世清在,她能免去很多來自李廣坤跟謝梅的麻煩。
這兩毛錢,她是不會虧的。
在這之後的一年多裏,有徐珊過硬的種植技術在,天麻種植得很成功。不過第一年因為主要是培育天麻,所以産量并不大,只是保持了能每天吃肉的日子。而吃肉又都是在自家吃,徐珊每次買肉都很小心,雖說也會被人看到幾次,但那和發財還離得遠了。
天麻真正開始掙錢是從第二年開始。
到了第二年八月底,徐珊就和彪哥在天麻田邊上搭了個小棚子,本來徐珊是說輪流住,但彪哥堅持他自己住,不放心徐珊一個小姑娘住這裏。
而七歲的李廣泉,該上小學啦。
作者有話要說: 撒嬌廣泉:作者請你日更兩萬,讓我快點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