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嚴彪把人背回來後, 伍珍珍已經把她房間的床給搬到了客廳邊上的倉庫裏,被褥也給鋪好了。
男人叫程琛,是首都大學大一的學生, 家就是附近縣城的。這都是學生證上寫的。
嚴彪替程琛換衣服時, 徐珊搗爛老姜,用沸水煮開後,再拿來給程琛灌下去。
至于程琛額頭上的傷口, 已經不再流血, 徐珊便拿了去瘀傷的草藥給他敷上。
伍珍珍端來溫水,她看程琛還昏迷着, 不由擔心,“他怎麽還不醒,會不會很嚴重?”若是太嚴重, 她怕徐珊會惹上麻煩。
“不會。”徐珊探過程琛的體溫,只是低燒, 剛才嚴彪幫忙換衣服時,身上只有一些小劃痕和瘀傷, 身上的骨頭她也摸了, 沒啥問題, “還沒醒應該是姜湯還沒暖起他的身體, 過一會兒應該就好了。”
“那就好。”伍珍珍把毛巾擰幹, 遞給嚴彪幫程琛擦臉, 松了口氣後,笑着說, “剛才我想幫廣泉換褲子,他死活不讓,非要他自己來。我都說了他才五歲, 尿褲子很正常,他還是不願意。這小子面皮那麽薄,真是一點都不像他家人。”
其實還是有點像的。徐珊心想李家人都好面子,包括李廣泉也是,只是李家娶回去的媳婦都比較厚臉皮一點。
但這話她沒說出口,因為她看到李廣泉在門後探出了一點腦袋,正小心翼翼地往她這邊瞧。
李廣泉見姐姐看過來,立馬縮回頭。
直到姐姐喊他,他才癟着嘴巴走進去,小小聲說,“我媽說只能讓媳婦兒幫忙換衣服啊。”他這裏說的媳婦兒,自然還是指徐珊,因為他說完就拉住了徐珊的手,把頭藏在徐珊的胳膊與腰間。
伍珍珍聽了哈哈直笑。
徐珊也覺得樂呵,轉身摸了摸李廣泉的臉,她跟伍珍珍說去洗澡,麻煩伍珍珍看一下程琛。
伍珍珍:“行,你快去吧,鍋裏有熱水。”
等徐珊洗完澡,換好衣服,準備去洗衣服時,卻找不到李廣泉換下來的褲子。
她在房間裏找了一圈,都沒找到。
看到門口怯生生望着她的李廣泉,心裏大概明白了,問:“廣泉,你褲子呢?”
“沒……沒掉了。”李廣泉小聲說,頭低低地看着腳背,“可能被老虎叼走了。”大人們常用不乖就被山裏老虎叼走吓他們,所以李廣泉這會能想到的就是這個借口。
徐珊才不信會沒掉,老虎要是能叼走李廣泉的褲子,那她們這會早就吓得逃命了,“那你沒了褲子,等下次洗完澡,你就只能光屁股跑了。”她吓唬說。
“啊?”李廣泉想到自己光屁股的樣子,可丢人了,結結巴巴說,“可……可我不是……還有其他褲子嗎?”
“那是冬天穿的,現在不能穿。”徐珊嘆了口氣,“哎呀,以後我們小廣泉就要被人看光光了,羞羞呀。”
李廣泉刷地臉就紅了,激動說,“我不想被看光光!我知道褲子在哪,我這就拿來。”
徐珊看李廣泉往外跑,得意地笑了下,小樣,還想騙她,哼。
她也跟着出了屋子。
最後在小黑的狗窩裏找到李廣泉的褲子。
李廣泉把褲子提在手裏,不敢去看姐姐的眼睛,“我……我自己洗。”
“行,本來也該你自己洗。”徐珊沒有寵小孩的習慣,她替李廣泉打了一盆水,一人一個盆坐在廚房門口的水井邊上。
李廣泉搓得很認真,過一會就拿鼻子下聞一聞,就是人小力氣也小,不怎麽拎得起泡水的褲子。
徐珊看到李廣泉吃力,也沒去幫忙,自己洗好衣服就晾曬了起來。
這時嚴彪過來,說程琛醒了。
徐珊到了倉庫時,程琛眼神還很迷離,徐珊讓嚴彪這會把熬好的草藥灌下去,程琛眼神才清明些。
程琛感覺喉嚨裏火辣辣的,眼前站了三個看不清臉的人,渾身酸痛又疲乏,聽到有人問他感覺怎麽樣,他張了張嘴想說句疼卻發現喉嚨像被劃了一樣,努力了許久才說出一個疼字。
徐珊見程琛有意識回答她,說明人已經沒事了。
看到程琛又昏睡過去,她轉身和伍珍珍說,“人沒問題了,等他睡飽了就會醒,咱們不用一直在這裏看着他,隔一會進來看看就行。”
“他還真是運氣好,遇到了你和廣泉。”伍珍珍感嘆說,不然濕了一身躺在野外,肯定沒命活。
“那得感謝廣泉的尿褲子,不然我也沒發現他。”徐珊笑着調侃一句,好在李廣泉還在後院洗褲子,不然聽到這話又要臉紅了。
伍珍珍哈哈笑下,跟着徐珊一起走出倉庫,“對了徐珊,前幾天一直下雨,我和彪子不能出門,現在天晴了,明天我們想回家看看我爸媽。”
雖說她大嫂讓她寒心,可她爸送給她的米和鹹菜是真的,如今她在李家村安定下來,總是要回去報個平安。
徐珊有聽伍珍珍講過她家裏的一些事,知道伍家爸媽人還不錯,“那你明天回家,把我們昨天趕集買的肉帶去。咱們農村人過日子不容易,身體都不太好,給他們補補身體。”
伍珍珍喉嚨一滾,感動地诶了一聲。
徐珊和伍珍珍說完話後,到後院去看了一眼,見嚴彪在幫李廣泉擰幹褲子,不用她幫忙後,她便出門去找村長。
她救了程琛,總歸要和村裏說一聲,若是村裏能幫忙聯系上程琛的家人,那就更好了。
但等她到的時候,村長帶着家裏的大人去采草藥了,她就把事情簡單和張美麗說了下。
張美麗感恩徐珊替他們想法子掙錢,拿了一籃子家裏新摘的黃瓜和辣椒,“徐珊,你人是真的心好,這些菜是我們家提早種的,別人家都還沒那麽快呢,你帶回去給添個菜。”
徐珊每回來村長家,都會給她青菜,她已經不會再說客氣話了,說了聲謝謝,就拎着籃子,“那我待會回家後,再讓廣泉把籃子送回來。”
她對人好,別人也會對她好,大家好來好去,日子便能一起往好裏過。她和村長家就是如此。
張美麗說了聲不急,“回去慢一點,小心路滑。”
徐珊嗯了一聲,拎着籃子回去了。
可沒等她走三分鐘,就聽到身後傳來二狗大喊殺人啦。
回頭時,正好被二狗給撲上,差點沒摔了手裏的菜籃。
“李二狗,你他娘的敢偷吃,老娘今天不打死你,就不姓江!”一個矮矮小小的女人,手裏拿着胳膊不的木棍,發狠指着二狗說。
徐珊認得出來她是二狗的繼母江招娣,聽江招娣還在罵二狗,不由皺起眉頭。
二狗躲在她身後,朝他繼母不服氣地大聲嚷嚷,“我吃我爸抓回來的兔子,怎麽就是偷吃了?憑什麽我爸抓回來的兔子我不能吃,弟弟就能吃?”
二狗不服,他今天從田裏拔草完回家,就偷看到她繼母在給弟弟喂肉吃,說讓弟弟快點吃,不能讓他知道。
當時二狗那個氣啊,後來聽到兔子是他爸昨晚抓回來的,就更氣了,等繼母帶着弟弟走後,他去繼母床底下把一盆兔子肉給找了出來,全給吃了,到現在嘴裏還有兔肉味。
“你個小白眼狼,我什麽時候說不給你吃了?你有沒有良心?竟然全部吃完?”江招娣想到那剩下的一盆兔子肉,心都在滴血,她自己都沒吃幾口,結果全被二狗這個拖油瓶給吃了,怎麽想都虧。
徐珊聽了直皺眉。
邊上路過的村民停下說江招娣太偏心了,這樣虐待二狗會有報應的。
結果反被江招娣罵個狗血淋頭,“幹你屁事?我家的事你少管!吃的不是你家兔子,你當然不心疼說風涼話。”
二狗聽到這話,憤憤說,“那我吃我自己家的兔肉,又怎麽不行了?你有本事偷藏,我怎麽就不能偷吃?”
“你!”江招娣說不過二狗,幹脆不說了,掄起木棍想過來打二狗,卻被徐珊接住木棍。
徐珊是真的看不下去,二狗才八歲,下地幹活沒少了他,吃肉卻沒有他,“江嬸嬸,你這樣打二狗,李叔叔知道嗎?李奶奶知道嗎?”
她不好直接怼江招娣,便搬出二狗的其他家人。
“他們知道也要打,那麽敗家的白眼狼,誰家有了都要打。”江招娣說着突然瞪起徐珊,“是不是你這個掃把星教李二狗去告狀的?我就說他以前都是老老實實的,原來是被你這個掃把星給帶壞了!”
“才不是,是我自己想到的。”二狗仗義,從徐珊身後鑽出腦袋,沖江招娣呸了一聲,“你等着,我這就去找我奶奶,你要打死我,我就讓我奶奶去報警,找大官,讓你去坐牢!”
二狗說完拔腿就跑。
江招娣反應過來時,二狗已經跑了好長一段距離,“你個王八蛋,給老娘站住!”
徐珊:……何必呢?她對于江招娣,只想到這三個字。
見菜籃裏的辣椒掉了一個在地上,徐珊彎腰去撿,聽到邊上站的村民在談論二狗。
有人可憐二狗沒媽,“江招娣以後會有報應的,對一個小孩下那麽狠的手,李家人要是不管管,二狗地被她打死。”
也有人覺得二狗偷吃不對,“小小年紀就會偷吃,那可是一盆兔子肉诶,你家多久才能吃上一頓肉,我覺得江招娣打得好!”
……
徐珊聽得頭疼,她和這些村民沒有話聊,知道二狗到了奶奶家就不會被打,她撿起辣椒就大步往家走去。
在快到家時,她遠遠地就看到坐在門口等她的李廣泉。
想到二狗家鬧哄哄的關系,見李廣泉蹦着小短腿朝她跑來時,心裏突然暖暖的。
李廣泉坐在門口等了好一會兒,他輕輕地牽住姐姐的手,“姐姐,褲子我已經洗好了,以後我再也不會尿褲子,也不會藏褲子了。”
說話時,他一直在看姐姐的表情。
徐珊嗯了一聲,牽着李廣泉往家裏走,“小孩子不許撒謊,知道嗎?尿褲子不丢人,但是撒謊就丢人了。”
李廣泉很用力地點頭,跟着姐姐一起走進家裏。
伍珍珍看到他們牽手進來,笑說,“你可算是回來了,我喊了廣泉好幾次,他都不進來,就是要等你。”
徐珊摸了下李廣泉的頭,讓他去玩,但李廣泉不,兩人便一起進了倉庫。
“喲你醒了啊。”徐珊看到程琛睜開眼睛,靠在床上,給他倒了一杯水,“你摔倒在山裏,我弟弟看到你,我們就把你給背了回來。你有點低燒,現在可能會頭暈,但等明天就會好些。來,先喝杯水,潤潤嗓子。”
程琛接過水杯,輕聲說了句謝謝,他醒來有一會了,只是喊不了大聲,只能自己一點點挪起身子。
等喝完水後,他感覺人好多了,問徐珊,“你們家懂中醫?”
他有注意到額頭的草藥。
徐珊笑得謙虛:“會一點點。”
李廣泉卻立即捧場說,“我姐姐特別厲害哦。”
他歪着腦袋,小臉微鼓,程琛看得可愛,不由笑了。
“之前都是下雨天,你怎麽會進山啊?”徐珊問。
“我是想給學校實驗室采點草藥。”程琛現在想起來,也覺得自己進山欠考慮,“對了,我忘記自我介紹了,我叫程琛,是首都大學大一的學生。我是家裏老人病逝,所以請假回家,聽說這邊的石頭山附近有名貴的中草藥,我就想來采點拿回實驗室。可沒想到運氣不好,遇上連綿陰雨天。但我再過幾天假期就要到了,想着應該沒問題,才進山。結果沒想到還是出了事,真的謝謝你們,要是沒有你們,我可能這會腦子得燒壞了。”
程琛家裏爺爺是老一輩的中醫,他從小就對中醫很感興趣,所以在第一年高考分數沒到首都大學中醫系時,還複讀了一年。就是對中醫抱有濃厚的興趣,他才會在下雨天進山。
徐珊聽了程琛說的,她大概了解了,就是個比較單純,腦回路比較簡單的讀書人。
她不關心程琛之前的事,看程琛說得有些累了,便不再問了,“你應該餓了,我去給你端碗稀飯來。”
程琛下意識想客氣說不要,可他的肚子先咕咕叫了起來,他只好尴尬地和徐珊說謝謝。
現在不是飯點,好在鍋裏的稀飯還溫溫的,她給程琛夾了點韭菜炒雞蛋。
等她回來時,李廣泉正在和程琛聊天。
“姐姐,程琛哥說他是在很大很大的城市讀書诶。”李廣泉對于很大很大沒有概念,聽程琛比喻說比他能看到的山林還大,他不可思議地瞪直了眼睛。
徐珊把碗給程琛,笑着和李廣泉說,“只要你好好讀書,你也能去首都讀大學。”
“好,那我一定好好讀書!”李廣泉說。
程琛吃了一口稀飯和雞蛋,本來以為徐珊這裏不會有啥好吃的,沒想到雞蛋嫩又香,特別好吃,一會就吃完了一碗稀飯。
他放下碗,“我前面聽你家大人說,後天你們要進山采草藥?”
“是啊。”徐珊看了眼程琛額頭的傷,“但後天你應該還沒好,不能跟我進山。”
“我知道。”程琛學了快一年中醫,對自己現在的身體也了解,“我是想你們能不能幫我去石頭上看看,我聽說有人在石頭山采到鐵皮石斛。如果你們能采到鐵皮石斛,我可以向你們買。”
程琛這次進山,主要就是為了采鐵皮石斛。這東西北方沒有,且稀有得很,而他最近的課程又恰好學到鐵皮石斛,所以聽說石頭山有後,就立刻來了。
“石頭山?”徐珊記憶裏沒有這個地方,但聽到鐵皮石斛她眼睛亮了下,這東西可老值錢了,若是她能采到,賣給誰都值錢,“我可以試試,如果那邊一天能來回的話,我就去。”
程琛聽到徐珊這麽說,他特別激動,“那我就等你們好消息了。”
說着,他打開邊上的背包,裏頭有他采的草藥,還有他随身帶的錢和罐頭。
他把罐頭全拿出來,還拿了五塊錢,“這兩天我得麻煩你們家了,這是我的一點心意,還有感謝你們救了我。”
徐珊看程琛一出手就是五塊錢,還有牛肉罐頭,邊知道程琛家裏條件不錯,而且還是學中醫的,以後說不定她能用到,便接了罐頭,沒要錢。
“錢就算了,我們也就給你吃一點稀飯,草藥都是路邊采的,值不了幾個錢。”徐珊笑笑說,“不過這罐頭我們都沒吃過,所以我就收下了。你就安心在我家休息,你這傷不重,過兩天就能回去了。”
程琛看徐珊說得實在,心裏高看了徐珊一點,小姑娘能不見錢眼開,是很難得的事情。
他便把錢給收了回去。
徐珊讓他好好休息後,便牽着李廣泉出去了。
她找到嚴彪,問他石頭山在哪裏。
“你怎麽突然問石頭山?”嚴彪臉色微微變了。
徐珊說了程琛拜托他們的事。
“石頭山可不是一個好地方,聽說是古代的亂葬崗。”嚴彪說,“那裏可怕得很,聽說以前去的人能刨出死人骨頭,還不少。”
“好可怕。”李廣泉躲到了徐珊的身後。
徐珊拍了下李廣泉的背,示意她別怕,她自己是不怕的,但看李廣泉那麽害怕,到時候不帶他去就是了。就算沒有李廣泉這個小錦鯉,她也有專業知識在。
“沒事,我不怕,要是彪哥你怕的話,到時候你在山腳下等我就行。”徐珊說。
嚴彪聽到這話,用一副你在看不起誰的表情看着她,“你覺得我會怕?”
徐珊想了想,笑着搖頭,“那到時候咱們一起去。”
“一起是可以,但你一個小姑娘,怎麽聽到這事,一點恐懼都沒有?”嚴彪好奇問。
“都是一些死了的骨頭,又不能爬起來對我怎麽樣,沒啥好怕的。”徐珊覺得活人比死人可怕多了,她目前還沒見到過鬼,如果真的讓她見一次,她再說怕。
院子裏幹活的楊二聽到這話,哈哈大笑,“你這小丫頭,現在膽子就那麽大,等以後長大了,估計哪裏都敢去。”
“那也是要看情況的,有些東西,我還是會怕的。”徐珊笑着說了句,像打群架,她就會怕。
第二天一早,伍珍珍就帶着嚴彪回娘家了。
程琛身上還很疼,還是躺在床上。
徐珊給他送了早飯,她和李廣泉去村長家分點菜秧回來種。
在快到村長家時,他們遇到了方奶奶。
方奶奶拿着菜籃子,應該是要去菜地,“徐珊,廣泉,喲,十幾天沒見,你們兩個好像長肉了。”
李廣泉鼓着肚子給她看,“我是長肉了哦。”
方奶奶哈哈笑下,轉而看徐珊,“徐珊,你是不是都忘了我們這些老鄰居了,搬走那麽多天,都不見你來找我們玩嘞?小寶可是每天都念着你們呢。”
徐珊一聽方奶奶這話,就知道是要套她話,簡單回到,“這不是一直下雨嘛。”
“也是。”方奶奶把菜籃子放到地上,“我聽說,你昨天救了一個人回來?”
李家村就一點點大,誰家有點事大家都能知道,方奶奶知道後,就一直在家嘆氣,說徐珊胳膊肘往外拐。
徐珊點頭說是。
“你對個外人倒是好心,可你怎麽對自家哥哥那麽狠心呢。”方奶奶啧了一聲,“廣坤到現在還在家躺着呢,他好歹是你和廣泉大哥,打斷骨頭還連着筋呢,不管怎麽樣,你也該去看看他啊。”
這段時間,不少人說徐珊家裏會飄出肉味。可有錢吃肉,卻看着親大哥躺着受苦,方奶奶覺得徐珊這樣有些沒良心。
而徐珊對李廣坤是一點感情都沒有,從她穿過來起,就沒得到李廣坤的一點好,更別說之前對原主了。
所以這會她聽方奶奶話裏暗示她應該去看看李廣坤,她沒接話,轉移話題說,“方奶奶,時間不早了,我還趕着回家幹活呢。”
說着,不等方奶奶再開口,她就牽着李廣泉匆匆走了。
“诶,我話還沒說完呢。”方奶奶在她後面喊了一聲,見徐珊走得更快,氣得踹了下地上的菜籃子,回家後跟兒媳王德花一直說徐珊變了。
王德花是一直看不上謝梅夫妻,她也沒有她婆婆那麽愛管閑事,所以這話她就聽聽,沒有應和婆婆。
過了會,方奶奶說得累了,想到徐珊寧願養外人,卻不願意關心自家大哥大嫂,她還是不能理解,“你說,這世上怎麽有這樣的人,放着嫡親的血脈不要,愛和一些不三不四的人黏在一起?”
王德花掰着手裏的玉米棒子,一邊說,“媽,你就別老操心別人家的事了。徐珊願意跟着嚴彪他們,說不定是嚴彪有錢呢,嚴彪不是在賭場幹過活嗎。這人啊,肯定挑着好日子過,沒有人願意過苦日子。”
“那也不能六親不認啊。”方奶奶覺得和兒媳說不下去,她起身出了院子,去了謝梅家。
看到李廣坤還躺在床上,她連連啧啧幾聲,“謝梅,你兄弟下手也太狠了吧,都十幾天了,廣坤怎麽還起不來呢?”
謝梅剛從水井提水上來,從李廣坤倒下後,家裏的活都要她一個人幹,心裏已經有很多抱怨了,聽到方奶奶這話,她更氣了,“那我怎麽知道他起不來呢,本來就是沒用的人說不定故意躺着呢。我命苦啊,嫁了個沒本事又不會疼人的老公,這下半輩子一點盼頭都沒有。”
方奶奶聽謝梅哭了起來,熱心過去說怎麽會呢,“你們眼下是苦了點,但不是我說你,幹嘛非要和徐珊他們過不去。你看看人徐珊對村長一家多好,你們還是親兄弟呢。我說你幹脆點,去跟人賠禮道歉,說不定徐珊以後過上好日子,還能帶上你們一家。”
“就她?”謝梅現在談到徐珊胸口就堵,“一個惡毒又壞心的小孩,她這輩子別說成富翁,只要她家能成萬元戶,我就把頭剁下來給她當凳子坐!”
謝梅是打心眼裏瞧不起徐珊,更別想讓她去求徐珊原諒,那根本就不可能的。
只是她現在說得信心滿滿,卻忘了上回打賭被啪啪打臉,一點教訓都沒吸取。
方奶奶看謝梅不聽她的話,搖頭連連嘆氣,“何必呢,都是一家人啊。”
“誰和她是一家人?”謝梅越發沒耐心聽方奶奶說話了,她感覺方奶奶是站在徐珊那邊的,“方奶奶,人家可說了,不認我們了!”
說完,她看方奶奶還想勸她,直接進屋關了門。
方奶奶沒了謝梅說話,只好又去找李廣坤,可李廣坤本來就是三竿子打不出一個字來的人,這會受傷後一直被謝梅餓着,更沒力氣說話。
方奶奶待了一會,倍感無趣,出了門找她的老姐妹們去說話。
另一邊徐珊被二柱帶到了菜地,拔了許多菜秧,還有菜種。
她和李廣泉回到家,便開始種菜。
菜地伍珍珍和嚴彪都挖好了,徐珊把黃瓜、冬瓜、南瓜苗先種在圍牆邊上的菜地,然後再種空心菜、辣椒、茄子那些。
等她全部種完後,已經累出了一身汗,李廣泉也是。
“行了,水已經澆了,等彪哥回來,他會去村長家挑雞糞。”徐珊把李廣泉拉了起來,“哎喲喂,我的小廣泉,你怎麽一臉的泥巴啊,快和我去洗洗。”
徐珊牽着李廣泉,到廚房洗了臉後,她便開始做飯。
第二天一早,徐珊便起來了,李廣泉還在睡覺。
她帶着伍珍珍準備的餅,交代說,“要是廣泉醒來找人,就把小黑抱給他,只要不哭,剩下的就不用管他。”
以後這樣分開的日子會有很多,特別是等李廣泉去上學後,兩人不可能一直粘着。
伍珍珍說知道,“他就是愛粘着你而已,其他都很乖。”
“我知道他乖,但也不能那麽黏我。”徐珊說完已經收拾好背簍了。
她很嚴彪出門時,正好碰到過來做躺椅的楊二叔。
“石頭山那地方到底還是邪門的,路上注意點。”楊二說。
“知道了楊二叔,我們會注意的。”徐珊說。
嚴彪以前有經過石頭山,所以他認識路。
在去的路上,徐珊兩人一邊找有沒有其他草藥,但都是一些比較普通的草藥,偶爾遇到值錢的,像天麻這種,也就只有小拇指大小,根本比不上帶李廣泉出來時的運氣。
嚴彪走在前頭,“徐珊,你說廣泉是不是被財神附體了?”他明顯感受到了兩次進山的落差。
“我覺得有可能。”徐珊笑,“可能老天爺看他可憐,所以從分家後,就一直在給他好運吧。”
嚴彪說了句應該是,兩人又走了兩個多小時,才到了一條小溪邊上。
“過了木橋,就是石頭山了。”嚴彪說。
徐珊嗯了一聲,擡頭看去,石頭山看着和一般的山林沒差別,等她和嚴彪走進去後,才發現這裏之所以叫石頭山是因為山裏面有五塊巨石,挨着在半山腰,在綠樹叢林中特別醒目。
嚴彪沒有見過鐵皮石斛,便找其他草藥,徐珊則是專心找鐵皮石斛。
按她對鐵皮石斛習性的了解,這裏挺适合鐵皮石斛的生長,能不能遇到鐵皮石斛,那就要看運氣和眼力了。
兩個小時後,嚴彪背着一背簍草藥回來時,看到徐珊空空如也的背簍,事實證明,她沒有李廣泉的好運。
兩人坐在石頭上吃餅。
嚴彪:“實在找不到也沒關系,咱們不差那點錢。”
“那點錢?”徐珊放下手裏的餅,“彪哥,我是不是沒跟你說過,鐵皮石斛比天麻要貴五倍不止?”
嚴彪愣愣地搖頭,他還真不知道這事,“那咱們快點吃,待會再找一圈!”
徐珊看嚴彪如此,就知道他是不懂鐵皮石斛多貴了。
他們吃完飯後,一起開始找,可找到最後,還是沒能找到鐵皮石斛,只不過找到了一窩野山峰。
徐珊怕這玩意,她以前被蟄過,又疼又癢,但是蜂蜜又是個好東西,他們這次出門若是只有背簍裏那點草藥,總感覺虧了。
“你躲遠一點,我點個火熏一熏。”嚴彪收集了一些幹草,“蜂窩在樹幹裏,只要我把樹洞堵住,熏一段時候後,我們就能拿到蜂蜜。”
徐珊有點怕,“要不還是別了把,被蟄了很疼的。”
“沒事,我不怕疼。”嚴彪說,“真的,這東西我做小孩就經常弄,家裏買不起糖,能找到蜂蜜,誰都不願意放過。”
“那你別太逞強啊,對付蜜蜂,我是一點都不行的。”徐珊說完把飯盒打開,“待會你要是能弄到蜂蜜,放到飯盒裏就行。”
她是不敢在附近幫忙的,退到了看不到的地方,她才停下。
過了會,看到遠處的樹林裏飄了一縷煙,徐珊喊了一句彪哥,可是沒有人應她。
她又等了一點時間,還是沒有得到彪哥的回複,只好壯着膽子過去看一下。
“你別過來,馬上就好了。”嚴彪聽到腳步聲,大喊一句。
徐珊看彪哥沒事,應了一句好。
最後他們弄的蜂蜜用飯盒都沒裝完,最後采了幾片野生芭蕉野,洗幹淨後,再卷起來。
邊上還有蜜蜂圍着轉,嚴彪的臉上和受傷都被蟄出好幾個大包。
徐珊采來草藥,“彪哥你把這個塗到傷口上,可以不那麽痛一點。”她看到彪哥腫起來的地方,自己都覺得疼,“彪哥,其實你真不用那麽努力,蜂蜜好吃,但是你這樣,也太疼了。”
嚴彪确實挺疼的,但之前都說了自己不怕疼,他這會只好還硬着,“真不疼,就是看着可怕一點。”
“這不是一點點可怕啊,待會回家,伍姐得以為你被野豬親了呢。”徐珊說。
這會被他們提到的伍珍珍,正陪着李廣泉坐在家門口。
“我的小祖宗,你都坐了大半天了,二狗都來找你玩了,你怎麽就不去呢?”伍珍珍是真拿他沒辦法,早上李廣泉起來沒找到徐珊,哭了好一會兒,後來把小黑抱給他,他倒是不哭了,但抱着小黑一直坐在家門口。
“我很傷心。”李廣泉說。
姐姐怎麽可以抛下他自己去山上呢,明明以前每次都帶着他的啊。
“姐姐說好不會丢下我的。”李廣泉越說越氣,眼眶立即氲了一層水霧。
伍珍珍看他又快哭出來,忙安撫說,“你姐姐不是不要你啊,你不是怕石頭山有死人骨頭嗎,所以她才沒帶你。”
“那……那有她在,我也不那麽怕了啊。”只要有姐姐在,他就不會那麽害怕,因為姐姐很厲害。
伍珍珍不懂怎麽說了,她是真怕李廣泉又哭,好在這時她看到遠處走來的兩個聲音,激動地拍着李廣泉的背,“你快看,他們回來了!等等……那個豬頭臉的男人是誰?”
“是彪哥啊。”李廣泉看到姐姐回來,立馬把小黑給丢到伍姐懷裏,自己朝姐姐跑過去,就算姐姐今天沒帶他進山,但他現在還是很想抱住姐姐。
而伍珍珍聽到李廣泉那句是彪哥,整個人都不好了。
她不信!
可随着徐珊他們的走近,她還是認出了嚴彪。
“你…!你這是這怎麽了?”伍珍珍眨了眨眼睛,确認沒看錯之後,眼淚立馬滾了下來。
嚴彪看到媳婦哭了,瞬間慌了,忙過去抱住她,“我就是被蜜蜂蟄了幾下,現在已經好多了,真沒事。”
聽此,伍珍珍擡頭看了眼嚴彪,她是既心疼,又想笑。
與此同時的徐珊那。
李廣泉委委屈屈地抽着眼淚,只拽住徐珊衣服的邊邊,有樹葉飄落在頭上他也不去拿,低聲地哽咽問:“姐姐,你今天去山上幹嘛不帶我呀?我都等你好久好久了,我好想你的。”
作者有話要說: 這本文的主旨,大概就是……撒嬌廣泉最好命吧~
感謝在2020-07-30 20:55:04~2020-07-31 20:44:31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無憂 10瓶;懶懶、迷你曼 5瓶;燕燕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