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到底怎麽回事?”秋紅葉想到嚴彪那張兇臉, 現在還會打抖。
太兇了,讓她害怕。
謝梅也驚恐未定,搖頭說, “我不知道啊。徐珊說她是昨天認的姐姐, 這我哪裏知道他們怎麽搭上關系的。”
她是實在不理解。
就算一般人要結拜姐妹,也不會挑歲數相差那麽多的吧。
謝梅看她媽臉色泛白,把水杯遞了過去, “媽, 你喝口水,緩一緩。”
秋紅葉兩口喝完一杯水, 呸了一聲,“那個嚴彪我知道,是大隊村賭場的打手, 打架都是下死手。我覺得嚴彪應該也是聽說徐珊能掙錢,才威脅徐珊認姐妹, 不然像嚴彪那樣的人,腦子被驢踢了才會認個黃毛丫頭當妹妹。”
謝梅覺得她媽這話有道理, “對啊, 沒好處的事, 嚴彪不可能會做。”說到這裏, 她又急了, “可是媽, 若是有嚴彪罩着徐珊,那我可怎麽辦啊, 廣坤是個沒本事的,我可不想一輩子吃糠咽菜。”
謝梅現在,是越發不顧忌李廣坤的感受了。
她說這話時, 李廣坤就坐在她們不遠處。
聽到媳婦在丈母娘面上說自己沒用,李廣坤臉皮一緊,頭垂得低低的。
秋紅葉也知道女婿窩囊,但這話說多了影響女兒女婿的夫妻關系,她給女兒使了個眼色,讓她別這麽說。
謝梅氣憤,她都把她媽叫來了,結果還是沒有用。
“你別愁着一張臉啊,世上無難事,他們既然不肯拆籬笆,那也不怕,咱也不是真的要養那兩個小王八,只要能吃上肉就行。”秋紅葉說着湊到女兒耳邊,小小聲說了幾句。
謝梅漸漸露出滿意地笑容。
“媽,還是你厲害。”謝梅真心實意說。
母女倆你說了一會話,謝梅送她媽出門,結果在門口遇到徐珊送嚴彪夫妻出來。
徐珊看到謝梅母女一臉喜色,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因為按之前的情況,她們這會笑不出來才對。
這時,嚴彪往前走了幾步。
他剛才就覺得這個兩個女人礙眼,“你們兩個,我警告你們別欺負我妹妹,不然有你們好看。”
“誰稀罕啊。”秋紅葉已經教了女兒辦法,這會她不會傻到在嚴彪面前占徐珊便宜,“就那一對克星,遲早都要完蛋!”
見嚴彪臉色黑沉下來,秋紅葉撒腿就跑。
謝梅沒了她媽,她自己更沒勇氣和嚴彪做對,忙轉身進了院子,栓了門,耳朵貼在門後偷聽。
“彪哥你好厲害。”李廣泉朝嚴彪豎起大拇指,“你一兇,壞女人就跑了。”
“我就當你誇我了。”嚴彪走回來,看着李廣泉這個小蘿蔔丁,嫌棄說,“不過你這身板也太弱了點,快點長大吧。”不然怎麽保護媳婦,媳婦都只把他當弟弟,以後有的他哭。
李廣泉拍着胸脯,肯定說,“我一定會快快長大的。”
徐珊見李廣泉動作可愛,捏了捏他的臉,“不用那麽快,有我在呢。”
她覺得現在的李廣泉就很可愛,雖說黏人話多,但每次說的話都在護着她,可以不用急着長大,她會保護他。
李廣泉搖了搖媳婦兒的手,“媳婦兒,我要快點長大的,我要超過你,才能保護你的呀。”
一旁的伍珍珍,聽到這話,噗嗤笑了。
她轉頭去看徐珊,見她有些愣住,笑說,“徐珊,其實這樣也挺好的,知根知底。”
伍珍珍說得沒頭沒尾,但徐珊一下就聽明白了。
可她心裏現在接受不了啊。
徐珊覺得,等有機會,還是要和李廣泉說清楚的。等她們再大一點,李廣泉不那麽依賴她的時候。
徐珊聽伍珍珍夫妻說了再見,她和李廣泉一起揮手,“路上小心,明天見。”
等看不到伍珍珍夫妻的背影後,徐珊才回去繼續砌爐子,而偷聽的謝梅,一點關鍵信息都沒得到。
之前徐珊和的黃泥已經幹了,她又加了點水,加石頭砌了個四方爐子,中間用大孔鐵絲網做隔層。下次趕集時,她買個小鍋回來就能用,以後炖湯蒸飯都能用爐子,做飯會更快。
“廣泉!”
這時,院子外有個男孩喊了一聲。
“二狗,我在家。”李廣泉跑到門口,興奮地拉二狗進來,“你快來看,我家小黑特別可愛,它還會吐舌頭呢。”
“真的嗎?”二狗昨天聽李廣泉說要養狗,一直很期待,方才得了空,立馬就跑來了。
徐珊是第一次見到李廣泉口中的二狗,很瘦很黑,年紀大概八九歲,額頭上有道比較明顯的疤痕。
她看二狗和李廣泉很熟悉,便讓李廣泉去抓一把紅棗給二狗吃。
“徐珊姐,你們家真有紅棗啊。”二狗昨天聽李廣泉說時,還不信,因為村裏人都說徐珊和李廣泉可憐,吃飯都沒錢。
徐珊笑了下,拍了下李廣泉的肩膀,“快去抓一把給二狗嘗嘗。”?輕&吻& 喵&喵&獨&家&整&理&
李廣泉很快就抓了紅棗回來,大方地全放二狗手裏。
“你們兩個玩,我去縫衣服。”徐珊和他們小朋友玩不到一塊去,已經和嚴彪說好明天一起上山,那她今天就不出門了,正好李廣泉有幾件舊衣服破了,她打算拿出來補補。
二狗捧着紅棗,激動地說好。
“你看,我就說我媳婦兒是全天下最好的媳婦兒吧!”李廣泉自豪地說。
二狗吃了一顆紅棗,很甜,他跟着李廣泉往小黑那走,不甘示弱說,“徐珊姐是很好,但等我長大後,一定會娶到更好的媳婦兒。”
“不可能!”李廣泉立即反駁,在他眼裏,沒有人再比她的媳婦兒更好。
“怎麽就不可能了?”
……
兩個小夥伴,你一言我一語,徐珊聽了直樂呵。
她給李廣泉補衣服洞時,特意縫了一只小熊模樣,尋常的補丁太醜,可可愛愛的小熊比較适合李廣泉。
“徐珊,在補衣服呀?”這時方奶奶走了進來。
徐珊給方奶奶搬了凳子,她瞧方奶奶老眼半眯,便知道她是為了說嚴彪的八卦而來。
“剛才我看到,嚴彪和他老婆,從你院子裏走出來,怎麽了?”方奶奶語氣擔憂,一副生怕徐珊上當受騙,或者被欺負的樣子。
“沒怎麽,他們就是來看看我。”徐珊不想和方奶奶細說,因為一旦方奶奶這個大嘴巴知道,全村的婆婆阿姨就都知道了,而且方奶奶還會添油加醋地傳。
“看你?你有什麽好看的?”方奶奶問,“不是,他和你非親非故的,來看你幹嘛?你跟奶奶說,他們是不是欺負你來着?”
“沒有呢,他們覺得我乖,認我當妹妹。”徐珊往簡單裏說。
她和方奶奶是鄰居,且方奶奶這人只是嘴巴大一點,并不是黑心的人,所以徐珊會敷衍着,而不是像和謝梅一樣直接鬧翻臉。
“那可不行啊,嚴彪可不是個好人。”方奶奶拿走徐珊手裏的針線,說,“你和廣泉都是好孩子,嚴彪是賭場打手,打人不要命的那種。”
在方奶奶看來,嚴彪就是社會的渣渣,最好警察把他抓走,關一輩子才好。
她是打心眼裏看不起嚴彪那樣的人。
“方奶奶,嚴彪已經不做打手了,而且他說他願意幫着我和廣泉。”徐珊沒了針線,她知道這會若不是不想法子打發了方奶奶,方奶奶能坐在這裏跟她說大半天,“方奶奶,以後我和廣泉被人欺負,總不可能讓你去幫我打架不是。”
這當然是不可能的。
方奶奶只是想八卦,她都一把老骨頭了,怎麽可能去幫徐珊打架。
她也就是嘴上說說關心徐珊和李廣泉,若是要她來點實際的,保管馬上就慫了。
“那你也少和他們接觸,蘭英把廣泉留給你。就是想看你好好帶他長大的。廣泉那麽乖巧,就算你大哥大嫂說你們幾句,忍一忍就過去了,犯不上找嚴彪這樣的人。”方奶奶說得義正言辭,覺得自己很有道理,“你可一定要聽奶奶的話,奶奶是過來人,不會害你們。”
徐珊聽着頭疼,随便嗯了一聲,聽到李廣泉和二狗說笑的聲音,忙起身走過去看他們。
“媳婦兒,你看小黑會打滾嘞。”李廣泉看着地上的小黑,咯咯直笑。
二狗也跟着笑。
兩人都很開心。
結果方奶奶還沒走,她非要過來再八卦一句,“二狗,我昨天經過你家,聽到你在嚎,你是不是又被你後媽打了?”
二狗被後媽打,那是家常便飯。
只要二狗後媽有個不順心,加上二狗受了氣就要頂嘴,他後媽逮着他就要打兩下,典型的惡毒後媽。
“對啊,我被打了,方奶奶你問這話是要幫我打回來嗎?”二狗以往被打,常會被圍觀,有心好一點的就讓他後媽別打了,也有心壞的說打得好,還有一些就站在邊上笑呵呵地看熱鬧,而方奶奶就是最後一種,他都記得。
方奶奶被問得有些尴尬,她拍了下二狗的頭,“當小孩就老實點,你不調皮,怎麽會被打。”
“那可不一定,三花那麽乖,不也常被你們嫌棄。”二狗性子野,長年累月地對上他後媽,骨子裏叛逆得很,別人要是說他這啊那的不好,他能怼得對方啞口無言,小小年紀,在和他後媽的吵架中,已經練就了一副絕好的口才。
方奶奶被二狗這麽一噎,頓時說不出話來。
她臉憋得通紅,過了會,才指着二狗說,“死小子,嘴巴那麽沒大沒小,活該你被打!”
說完,她便氣憤走了。
李廣泉拉了拉二狗的袖子,大眼睛認真地看着二狗,“以後你後媽再打你,你就躲我家來。”
二狗呵呵笑下,“你是不是傻,躲得了現在,躲不了以後,她就那點力氣,打累了就不打了。再說了,每回她打我,我就去打她兒子,看誰狠。”
二狗歪着頭,頗有心得地說。
徐珊懂得二狗的艱難,但她覺得打弟弟這個事不太好,“二狗,你後媽打你是她不對,但你弟弟和你沒仇,你打他也沒用啊。”
她對二狗後媽只有一點印象,矮矮胖胖,罵人時喜歡兩手叉腰,村裏數一數二的潑婦,“其實廣泉說得對,你後媽打你,你就跑,但你要跑對地方。你奶奶不是還在嗎,只要你後媽打你,你就去你奶奶跟前哭,我記得你奶奶罵人更厲害。第一次告狀完,若是你後媽還打你,你就再去告狀。若是你知道她娘家在哪裏,你就去找她娘家的村長,說要被她打死了。”
像二狗的後媽,不管二狗再乖,再聽話,都不會對二狗好,因為她的心裏早就認定二狗是個拖油瓶、累贅,把二狗往骨子裏讨厭了。
而二狗年紀小,肯定打不過他後媽,那就幹點比他後媽更潑皮的事,但表面上又要演出白蓮花讓人可憐的感覺。
二狗聽到徐珊說的,眼睛立馬亮起來,“徐珊姐,你是不是讓我把她名聲搞臭,她就不會打我了?”
“不是搞臭她的名聲,她在村裏早就沒有名聲了,所以不用你搞臭。”徐珊解釋說,“是讓別人給她壓力,就算她日後還是對你不好,但也不敢那麽明目張膽地打你。做人圓滑點,你那麽小和她硬碰硬,吃虧的是你。懂了嗎?”
“大概懂了。”二狗對于徐珊講的道理不是很懂,但徐珊說要怎麽做是懂了,“我這就去找我奶奶。”
“廣泉,我下次再來找你看小黑。”二狗已經迫不及待想看他後媽被罵了。
李廣泉诶了一聲,邁着小短腿送二狗到門口,大聲說:“二狗,你要加油啊。”
下午徐珊帶着李廣泉在家學阿拉伯數字,李廣泉沒花多久就學會了。
“媳婦兒,我感覺讀書也不難啊。”李廣泉現在覺得自己很聰明,因為媳婦兒教他的都會了。
“別驕傲,我現在教你的比較簡單,等以後有很多難的。”徐珊起身打了個哈欠,她不打算一次教太多,反正時間很多,不急着這一會。
她回屋拿了香菇,用水泡着。
晚上她打算用香菇和雞蛋煮飯吃。
又是一晚過去。
第二天天還沒亮,徐珊就揣着兩毛錢,去村長家換雞蛋。
村子裏沒有肉買,只有在趕集時才有,所以雞蛋就是徐珊必不可少的食物。
楊翠蘭聽說她是來買雞蛋的,有些驚訝,“你買那麽多雞蛋幹嘛?”
一次就買二十枚雞蛋,就是她去趕集賣雞蛋時,都很少有人這樣買。
“買回家吃啊。”徐珊說。
楊翠蘭一邊給她數雞蛋,一邊提醒她說,“小姑娘诶,掙點錢不是亂花了,以後用錢的地方多着呢,好不容易有點錢,還是省一點好。”
說着,她給徐珊多數了四枚雞蛋,還讓她帶一籃青菜回去吃。
徐珊沒多解釋,拿了竹籃後,笑着說了聲謝謝婆婆,就走了。
她是用以後的理念在早期的年代過日子,若是說了她的想法,像楊翠蘭這種上了年紀的,并不會理解,還會以為她是不是受刺激了。
在徐珊看來,日子不是省出來的,節流遠沒有開源重要,掙了錢不花,總想着為以後未雨綢缪,而虧了現在,這樣一日複一日,到頭來還不是日日都在為以後打算,虧了自己一輩子。
她覺得沒這個必要。
想要以後能安穩,現在省幾毛錢,還不如努力掙更多錢。
她拿着雞蛋和青菜回家後,天剛剛亮。
李廣泉才醒,他搓着眼睛,從房間走出來,“媳婦兒,我剛才醒來喊你,你怎麽不應我哩?”他很怕呀。
“我去村長家買了點雞蛋。”徐珊看李廣泉褲子都沒穿,讓他快點回去穿褲子。
因為今天進山可能要傍晚才能回來,徐珊多蒸了一點飯,她拿出三個飯盒,炒了青菜和雞蛋後,拿出早上吃的,剩下的分到飯盒中。
等她和李廣泉吃完飯,嚴彪剛好到了。
徐珊拿了背簍,還有柴刀。
李廣泉牽着她的手,三人一起出門。
在他們走後,躲在屋子裏的謝梅拉着李廣坤得意說,“總算是走了,你幹嘛這副臉色,甩臉給誰看。我告訴你,如果我今天沒找到錢,我就扒了你的皮。”
李廣泉走了半個多小時,小腿就開始打顫,嚴彪便把他架在脖子上。
越往深山走,路就越發看不見。
徐珊拿着柴刀在前頭開路,順便看看四周有沒有草藥。
嚴彪本來就話不多,他跟着徐珊,眼睛四下查看,見有沒有毒蛇之類。
只有李廣泉最激動,看到什麽都新鮮,一會媳婦兒有小鳥,一會又是媳婦兒有蝴蝶。反正一路上媳婦兒喊個沒停,最後還是嚴彪受不了,讓他安靜,他才癟着嘴停了下來。
三人走到更陡峭的山崖邊,徐珊看到了一些普通的藥材,便讓嚴彪放下李廣泉。
這些普通的藥材雖不是很值錢,但比車前草那些值錢多了,直接能抵上做鳳凰蛋的錢。
做鳳凰蛋工序麻煩,徐珊不想再做了,能采更值錢的草藥,她就不去掙小錢。
她一邊采草藥,一邊給嚴彪介紹,等她背簍裝了一半時,她才停下問嚴彪,“彪哥,我剛才跟你說的,你都記下了嗎?要不我再講一遍?”
“不用,我都記下了。”嚴彪比較好奇的是這些草藥能值多少錢,“徐珊,它們值錢嗎?
徐珊說:“如果咱們能采上一背簍,曬幹後,換五毛錢沒問題。這都是比較普通的草藥,真正名貴的草藥不是那麽好找的,得往人少的深山找。”
等以後有機會,徐珊打算帶上包袱,進深山采上幾天草藥,到時候總能碰到值錢的。
“五毛錢也不少了。”嚴彪點頭說,不過他心裏還是記挂着徐珊說的一塊錢的靈芝,若是能多遇上幾株靈芝,那比什麽粗工都掙錢,就是不懂他有沒有那麽好運。
“那咱們分頭采,但別走遠,不然走散就不好了。”徐珊說。
嚴彪和徐珊嗯了一聲,就往另一個方向走了。
徐珊則是帶着李廣泉。
這裏離家很遠,徐珊不放心李廣泉在原地,叮囑說:“廣泉你跟緊我哈。”
“我會的,媳婦兒。”李廣泉保證說。
徐珊還是不太放心,把自己腰帶扯出一圈,“你拉着我腰帶,別松手。這裏的山路有點陡,抓緊點。”
之後采草藥時,徐珊還是時不時轉頭看幾眼李廣泉。
而李廣泉還是對身邊環境充滿了好奇,“媳婦兒這是什麽?”他指着一株草。
徐珊看了眼是雜草,“是雜草。”
“那這個呢?”李廣泉又問。
“是四腳蛇。”徐珊看了眼後答。
……
反反複複,李廣泉問了十幾個問題後,徐珊還是很有耐心。
“媳婦兒,這個東西好像芋子诶。”李廣泉拔起一株草,根莖成橢圓形。
徐珊按之前敷衍回頭看了一眼,可再也挪不開眼睛。
“媳婦兒,你怎麽呆住了?”李廣泉揮揮手,戳了戳媳婦兒的臉。
“啊!”徐珊驚呼一聲,“這是天麻!”
眼下天麻還沒有進入大規模人工種植,所以野生天麻格外稀有珍貴,李廣泉手上的天麻有她半個拳頭大,值個幾毛錢不成問題。
“怎麽了?”再不遠處的嚴彪聽到徐珊驚呼,忙跑了過來。
徐珊激動地指着李廣泉手上的天麻說,“彪哥,這東西是天麻,光是這一棵,就能值三四毛錢。”
嚴彪張大了嘴巴,“這東西那麽值錢?”都快趕上一背簍的其他草藥了。
“嗯,特別值錢。”徐珊知道天麻都是一窩一窩長的,忙低頭去找,又發現了五株。
她欣喜若狂地抱住李廣泉,“廣泉,你可太棒了。”
李廣泉最喜歡聽媳婦兒說他棒了,嘿嘿地也抱住媳婦兒,笑着看向嚴彪,“彪哥,我媳婦兒誇我了!”
嚴彪哈哈笑下,看兩小孩怪有趣,他現在看到天麻不是天麻,而是現成的錢,別提多高興。
“對了彪哥。”徐珊松開李廣泉,轉頭看着彪哥,“這地方既然有一株天麻,肯定還有其他的,咱們分頭仔細找找,別采其他草藥了,專門找天麻。”
“好,我都聽你的。”嚴彪說完就拿着一株天麻做對比,開始尋找。
徐珊也帶着李廣泉一起找。
可等到了中午,三人肚子都餓了時,嚴彪才帶回來一株比手拇指粗一點的天麻,徐珊這裏倒是收獲頗豐,因為她有李廣泉。
“徐珊,你好厲害。”嚴彪被徐珊跟前堆成小山的天麻驚呆了,感嘆說,“這得是多少錢啊!”
“彪哥,這些都是我找到的哦。”李廣泉很得意,他幫媳婦兒找到那麽多天麻,媳婦兒一路都在誇他。
嚴彪不敢置信地去看徐珊,見徐珊點頭後,他突然想到昨天徐珊非要他也帶上李廣泉,這會看李廣泉的眼神,便很不可思議了。
而徐珊是早就料到李廣泉會帶來驚喜,只是沒想到驚喜會那麽大,光是他們剛挖出來的天麻,至少能值五塊錢。
“媳婦兒,我肚子餓了,我們吃飯好嗎?”李廣泉知道媳婦兒有帶飯盒,他感覺自己都沒力氣說話了。
徐珊準備了三個飯盒,她先拿了個給李廣泉,再拿一個給嚴彪。
嚴彪沒想到會在山上吃飯,所以他什麽也沒帶,這會看李廣泉打開的飯盒有雞蛋,不好意思接受,“你們吃吧,我還不餓。”
“彪哥你就拿着吧。”徐珊把飯盒直接塞進嚴彪的手上,“你都喊我妹妹了,還和我客氣什麽,這人要一頓不吃,手腳都會沒力氣,久而久之還會對胃不好。我都特意給你準備了飯盒,你若是不吃,豈不是可惜了。”
“就是呀,不吃就浪費了诶。”李廣泉附和說,“彪哥,我媳婦兒做飯可好吃了,你快吃吧,你肯定會喜歡。”
嚴彪臉頰有點熱,心裏還是不好意思,但這會再拒絕就矯情了,說了句謝謝,便打開飯盒,往嘴裏扒了一口飯,本以為只有上面薄薄一層是雞蛋,沒想到煎雞蛋比他手指還厚,他看着有些心疼,“徐珊,你放這麽多雞蛋,要是咱們進山什麽都沒采到,豈不是虧死了。而且你這樣,也太奢侈了吧。”
“我敢讓你跟我進山,就不會吃不起雞蛋。”徐珊看李廣泉臉頰沾了飯粒,幫他彈走,一邊和嚴彪說,“我掙錢就是為了過上能吃肉的日子,就這幾個雞蛋,吃不了多少錢。等咱們賣了天麻,我就天天買肉吃。”
嚴彪是不敢想象天天吃肉的場景,他想到在家吃鹹菜的伍珍珍,心裏發誓一定要多多采草藥掙錢,讓他媳婦也能吃上肉。
大家都吃飽後,嚴彪主動提出幫忙洗飯盒,被徐珊拒絕了。
李廣泉幫她解釋,“媳婦兒說自己的事情要自己做,我的飯盒要我自己洗哦。”
徐珊在一旁點頭。
嚴彪笑了,“徐珊你以前一定是大城市生活的吧,說的話都特有道理。”
他說話就不行,嘴笨得很,就只會有什麽說什麽,因此常會惹媳婦不開心。
“那都是過去的事了。”徐珊不想多談以前,畢竟她不懂原主以前是怎麽樣的生活,說多了容易出錯,“咱們挖了那麽多天麻,今天就先回去吧,畢竟第一天,太累了明天就爬不起來了。”
嚴彪點頭說好,他沒意見。想到明天如果還能挖到這麽多天麻,他做夢都會笑醒。
李廣泉聽到能回家,更是高興。
回去時,李廣泉還是坐在嚴彪的脖子上。
因為大家心情都不錯,所以腳程便快了些。
而這會的李家,謝梅把徐珊的房間翻了個遍,卻一分錢都沒找到。
她不知道昨天徐珊看她和她媽在門口笑時,預感到不好,就把錢随身帶着了。
“怎麽可能什麽都沒有呢?”謝梅看着桌子抽屜裏的雞蛋,自言自語說,“她有錢去買雞蛋,怎麽可能沒有其他錢?”
李廣坤蹲在門邊上,望着外頭,警防有其他人來,“會不會是全部拿去換雞蛋了?”
“你是不是傻?”謝梅忍不住罵到,“誰家會把所有錢拿去換雞蛋吃?要你你舍得嗎?”
李廣坤搖頭,別說拿錢換雞蛋吃,就是家裏兩只母家下的蛋,他都舍不得吃。
“那不就成了。”謝梅催到,“別跟個死人一樣杵在那裏,快點跟我再找找,徐珊肯定藏了錢。都怪村長早上非要開會,不然這會我都把這個屋子翻成底朝天。李廣坤,你聽沒聽到我說話?”
最後一句,謝梅是用吼的。
李廣坤被吓個機靈,坐到了地上。
夫妻兩一番搜尋後,連尿桶底下都看了,卻還是沒找到錢。
“媽了個巴子。”謝梅啧了一聲,看外頭時間不早了,怕徐珊會突然回來,只好先放棄,“你把抽屜裏的雞蛋裝好,我去拿小雞。”
沒找到錢,她總得要些別的好處。
昨兒她媽和她說了,徐珊總是要和李廣泉出門,家裏就那麽點大,她想要什麽直接過去拿就行,只要她藏得好,徐珊就不知道是她拿的,到時候一概裝傻說不知道就行。這樣比拆了籬笆還要好,因為不用養徐珊和李廣泉,就能得到好處。
謝梅出了屋子,粗魯地把四只小雞丢盡雞籠,邊上小黑在嗷嗷叫,她聽得煩,直接踹了一跤過去。
拎着雞籠,謝梅走到房間門口,催說:“你好沒有?讓你拿幾個雞蛋,跟老牛犁田一樣慢,動作麻利點行嗎?”
“就好了。”李廣坤頭一回偷東西,有點緊張。
他拿了竹籃出來,等不及說,“走吧。”
謝梅看着竹籃裏滿滿的雞蛋,滿意地哼了一聲,“徐珊那死丫頭,別讓我找到她的錢,不然我一分錢都不給……”
“你們做什麽呢?”
謝梅的話被嚴彪的吼聲打斷。
徐珊三人背着背簍,剛走進院子,就看到謝梅和李廣坤拿着徐珊家的東西。
看到嚴彪,謝梅下意識把雞籠甩到身後,而李廣坤則是吓得手一抖,差點把竹籃給摔了。
李廣坤腿在抖,“沒,沒幹嘛。”
“偷東西還說沒幹嘛?”嚴彪皺眉放下背簍,偏頭和徐珊說,“你別動,這事交給我來處理。”
“別激動,彪哥。”徐珊猜到謝梅會來偷東西,現在把人堵住就行。
“我有分寸。”嚴彪擰着拳頭,朝謝梅夫妻走過去,“昨天我剛說別欺負我妹妹,你們就忘了?”
“你想幹嘛?我們可是徐珊的大哥大嫂,拿她一點東西又不犯法!”謝梅梗着脖子,踹了李廣坤一跤,“你說句話啊,沒看到嚴彪要打人了?”
李廣坤哪裏還說得出來話,嚴彪胳膊有他胳膊兩個粗,不用比就知道打不過。
他把竹籃放下,求饒了,“彪……彪哥,東西都在這裏,我們還沒……沒拿走,不算偷吧?”
嚴彪聽到這話,被氣笑了。
他還沒見過那麽不要臉的人。
這時身後的李廣泉突然開口,“壞人,偷東西,要剁手!”
若不是被媳婦兒拽着,李廣泉這會已經沖過去了。
嚴彪:“确實該剁手。”
邊說,他就張開手,猛地勾住李廣坤的脖子,反身往地上摔去。
只聽嗷的一聲慘叫,李廣坤痛苦地蜷縮起身子,臉漲得通紅,眼淚控制不住地流。
謝梅被吓得腿軟坐在地上,沒力氣站起來,哭着大喊,“殺人啦,來人啊,救命啊!”
嚴彪一般不打女人,他進廚房拎了一桶水,朝謝梅當頭潑去。
“啊!”謝梅一聲尖叫,徐珊捂住了李廣泉的耳朵。
之前的幾次,謝梅來占便宜,但都是嘴巴上說說,徐珊從沒讓她得到實際利益,可今天謝梅卻直接動手偷。
徐珊知道,若是今天不教訓下謝梅夫妻,日後偷就會變成搶。
如果不是她現在錢不多,她一定買房子搬到別地方去住。
“彪哥,夠了。”徐珊看嚴彪潑了謝梅三桶水後,出聲制止了他,因為再潑也沒用。
徐珊牽着李廣泉的手,朝謝梅走了過去,“大嫂,如果是之前我沒說清楚,那我這會就說直白點,打從分家後,我們就不是一家人了。不管我日子是好是壞,都和你沒關系。咱們做人要點臉,今兒這事,我就不捅到全村都知道了。”她心裏還是希望能少一點事更好。
謝梅牙齒在打顫,她想罵徐珊沒良心,但看到徐珊身後的嚴彪後,又縮頭不敢說話了,但看着徐珊的眼神充滿了怨恨。
徐珊見謝梅一點悔過的一絲都沒有,而李廣坤慫得像個畜生,她便對于能再和平相處不報希望了。
“行了,你們走吧。”徐珊說,“但今天這事你們得給我賠償,咱們院子那麽近,大哥你去拿十斤米來換大嫂回家吧。”
她已經心累了。
既然謝梅還想着要報複她,那她就把自己利益争取到最大化,反正一點仇恨是仇恨,再多一點也是仇恨,沒差。
其實徐珊早就看好了,村裏有三棟沒人住的房子,等她下次趕集把天麻賣了後,就去租下一棟,這裏她是再也不要住了。
李廣坤得了徐珊的話,立馬站了起來踉跄跑回家。
謝梅還在哭,想到徐珊開口就要十斤米,心都在痛,就算嚴彪還在,她也忍不住了,委屈說,“徐珊,我們什麽東西也沒拿走,你憑什麽要我十斤米啊?”
“你是沒能拿走,但是你一定搜了我房間,這會我房間裏頭肯定亂成狗窩吧。”徐珊呵呵說,“行了,你也別哭了,十斤米而已,又不是讓你們進警察局。”
話音剛落,李廣坤就帶着一鬥米來了。
徐珊沒有秤,目測下差不多,就放謝梅回去了。
嚴彪很氣,“你就這麽放他們走,他們不會輕易罷休的。”
“所以我打算搬家,等下次集會草藥賣了錢,我就搬家。”徐珊說。
“搬去哪?”嚴彪想到他在大隊村是租的房子,現在他沒了打手的活,沒必要再在大隊村租房子了,“要不我們搬到一起吧?大家也能有個照應,有我和珍珍護着,你也不用怕有錢不敢花了。”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你還在,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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