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9 章 弑神之戰——終

弑神之戰——終

“錢齊,我們真的過來了?那群鬼怪怎麽突然停下了?”于琳一臉茫然地站在破碎的洞口,向裏面的人詢問。

錢齊肥胖的身軀卡在洞口半天,後面的人鉚足了勁才将他推出去。

“不知道,不過我們應該來到裏世界了,快找其他玩家。”

陳瑞明緊随其後,擦了擦臉上的汗水,“最好先和二班其他兩隊彙合,向他們了解情況。周野,無線電能用嗎?”

周野點點頭,連忙說:“只要他們有人攜帶無線電就可以。”

“喂喂喂,這裏是二隊周野,聽到請回複,聽到請回複!”

“周野?!這裏是三隊喬雪,你們在哪裏!我們馬上派人接應你們。太好了,終于有回應了……”

無線電裏傳來嘈雜喜悅的聲音,一行人懸着的心終于放下。

周野接着回複說:“喬雪同學,我們現在就在教堂內部,不過我很難說清這裏究竟是哪兒,我們是從表世界回來的,大概在教堂的西方位置的某個破損房間。如果大廳确保沒有危險,我們可以在那裏彙合。”

表世界的事情,讓無線電另一頭的兩支隊伍驚訝萬分。

喬雪按捺住心中的好奇,緊接着撥通了手機裏存好的號碼。

周野發覺手機鈴聲響後,接通的瞬間竟然鏈接了某種共享地圖後,疑惑驚喜的表情喜形于色。

“喬雪同學,你們那邊有提前編好的程序?”

“是我,你們可以逐漸往大廳彙合,現在整座教堂都沒有危險。”喬雪話音稍頓,為他們解釋說,“我已經重置了FBI的系統,使他們傳達的指令無效,不過我們還是盡快離開教堂範圍比較好。”

兩人的對話旁側人都聽得到,陳瑞明适當地分析出局勢。

“看樣子三隊和四隊,解決了其他玩家選擇信仰游戲造物主的事情。所以表世界的鬼怪們才會停下攻擊,因為操縱它們存在的神被削弱了能力。不過我很好奇,他們怎麽做到的。”

錢齊嘿嘿一笑,不忘吹噓自己的能力,“或許是言靈成功了,走吧,趕緊彙合。”

嘈雜的人群聚集在教堂的前廳內,之前被鬼修女和奇異生物襲擊的班級,仍然情緒低迷,瞧起來對身旁的班級防備并且不信任,和一隊二隊在外面的時候沒有太大區別。

唯一的不同,就是三年二班的其他同學,仿佛被整個群體所接受,正坐在教堂最前方的臺階上。

顧一銳兩眼淚汪汪,瞧見陳瑞明的那一刻險些哭出來,快速跑過去一個熊抱。

“嗚嗚嗚,瑞明,你都不知道前面他們說聯系不上你們,我擔心成啥樣,還好你們沒事……你們咋去表世界的,快給我們講講,怎麽這破地方真分表裏世界啊!”

陳瑞明嫌棄地撇開他的臉,再次問道:“你們怎樣做到的,讓他們選擇否?”

顧一銳委委屈屈,指着薛鴻海手裏的書。

“裏世界是真實世界的另一種形式,所以我們就在想,這裏應該是副本世界的現代,應該能找到關于游戲造物主的記載。那本書裏寫了,所有對祂有動搖的信徒,最後都會慘死。你們也知道,玩家們不可能真信仰祂,當然都不會選擇是了。”

一隊二隊的人聽完恍然大悟,紛紛湊到書前去看記載。

錢齊走的靠後,有些疑惑地說:“那你們這麽說不對啊,七宗罪回到的豈不是副本世界的古代?如果這本書記載的是歷史,那豈不是歷史已經既定,書中有寫游戲造物主的死亡嗎?傲慢他們真能成功嗎?”

薛鴻海看到是他,才反應過來不對勁,“不是啊,胖子你們不也是七宗罪,為什麽你們能回來。昕老師他們回不來?”

幾人交談的聲音不大,大廳裏關注他們的玩家卻很多,三年十班的女同學首先站了出來。

“我們很想知道宋玉的安危,你們不會把她殺了吧?”

“宋玉?”于琳聽到這名字就氣悶,一個完全背叛初衷,聽從游戲造物主的人,有什麽值得問的?她和真正的七宗罪成員為敵,難道不是遲早的事情?

偏偏其他玩家不這樣想,在他們的角度看來,七宗罪不過是游戲造物主的選擇,其中的恩怨和他們沒關系,如果出現玩家殘殺玩家的情況,他們肯定會遠離這些人。

于琳雖然不是智力派,也看得出來這群人的心思,只得忍下原來想說的話。

“宋玉活得好好的,能不能離開副本世界全靠她本事。如果她還執迷不悟想被游戲造物主利用,恐怕我們都得死!傲慢他們被困在裏面,我們兩個是被召喚陣傳出來的。如果他們不能完成弑神的任務,我們也一樣完蛋,明白了嗎?”

十班的同學倒是有不服氣的,碎嘴嘟囔幾句,倒是沒有真的擡杠。

畢竟在這裏的人都明白這個道理,游戲造物主不死,他們永遠無法擺脫這場游戲。

陳瑞明的心思,都在錢齊那段話裏。

“書上的記載,只是游戲造物主的信徒越發減少……如果昕老師他們的存在是在更改歷史,按照時間駁論來講,是不可能完成的事情。畢竟制造這場游戲的祂,是現代的祂。”

“所以,游戲造物主不可能死亡。”

顧一銳倒吸一口涼氣,擔憂地說:“那我們該怎麽辦?”

“不是完全沒辦法。”錢齊翻找書籍裏的內容,提出另一個假想,“于琳,咱們離開副本世界前,亞斯帝國正在經歷動蕩的狀态。主教們認為天使弑神,取代了神。如果假設這種情況是真實的,有七宗罪取代了游戲造物主呢?那豈不是後續的發展,完全可以符合歷史?”

于琳眨眨眼,“你的意思是,天使弑神成功,取代游戲造物主,對信徒們隐瞞了真實身份?可是城市博科裏,主教們看到的已經是暴怒之神了……”

錢齊眼皮突突地跳,此時此刻他堅定自己的能力。

“暴怒之神是暴怒之神,七宗罪不止他一位,或許嫉妒已經在取代游戲造物主的身份了。你們別忘了,他的能力是坐享其成。”

“錢齊,你的想法好大膽。”于琳明白她該相信他的話,還是忍不住提問,“可是這樣一來,還是有駁論。如果他們真的成功了,現代的游戲造物主就不會這樣做了,難道不是嗎?甚至我們都不應該在這場游戲裏。”

三年七十七班的班長蘇宇,第一次出現在人群裏,提出自己的觀點。

“我是班級排行第二的,七十七班的班長蘇宇。關于這一點,或許也有解釋。其他玩家們應該都記得,我們在不久前看到的,暴怒之神正在試圖複活傲慢天使。如果這場游戲的存在,只是為了召喚原本的七宗罪,複活傲慢呢?這樣是否合乎推論?”

底下的人面面相窺,幾乎要被這些話搞得頭腦混亂。

薛鴻海捋了半天,緩緩說道:“也就是說,游戲造物主其實就是嫉妒,書上的歷史是真實的,因為真正的游戲造物主被取代,嫉妒有人身和神身,兩個軀體互不相通,但是為了實現游戲造物主等于嫉妒這件事,陸東必須進入這場游戲,殺了真正的游戲造物主。而玩家角度的我們,是神身的嫉妒召喚而來,或許目的并不是成為祂的錨點,而是因為嫉妒成神的過程裏,傲慢死亡了。這場游戲必須達成傲慢死亡的條件,嫉妒成神的過程。但是暴怒複活傲慢,是個例外。”

其他玩家傳出不解的聲音。

“那咱們豈不是主角裏的NPC,純純炮灰人物,遭遇了無妄之災!”

“不是的。”蘇宇提醒他們道,“真實的游戲造物主是存在的,只不過我們被現代的祂召喚而來,現代的祂一定是嫉妒,并非游戲造物主。假設沒有嫉妒的存在,我們仍然會面對這個局面,你們明白嗎?”

“也就是說,這是一場嫉妒犧牲自己的游戲。傲慢必須複活,否則将會永遠循環下去。”

“再換個角度想,傲慢、暴怒、嫉妒,其實都是為了拯救玩家們進入這種局面的。”錢齊說。

顧一銳弄不清楚複雜的事情,他唯一能聽懂的,就是江月昕的死。

“我不明白,照你們說的,昕老師豈不是正在走向死亡?約書亞想要複活她,真能成功嗎?按照那什麽時間駁論來講,不就是不可能的事情嗎?”

陳瑞明敲擊額頭,沉聲說:“一銳,我們都忘記了關鍵的地方。這是我們第二次循環,兩年前的我們沒能成功,卻沒走到傲慢死亡的那一步。身為暴怒的約書亞,掌握了時空的秘密。”

錢齊木讷地望着書籍中暴怒天使的神像,遲疑地說:“所以,不僅僅嫉妒從游戲開始就是神,暴怒也是。”

于琳不想再繼續糾結這些事,轉而問道:“那我們能為他們做些什麽?”

教堂嘈雜的環境逐漸變得寂靜,薛鴻海首先站了出來。

“錢齊、于琳,你們能回到副本世界嗎?既然東哥既定是神,那我們也沒什麽好怕的。我想你們用召喚陣召喚我們過去,弑神的艱難,拯救昕老師的路,我們三人不願他一個人面對。”

語畢,他側首望向身旁的兩人,三人相視一笑,臉上透露出同樣的堅決。

于琳點點頭,答應得極快,“我不介意回去,我想通了,我們幾個能被選為七宗罪,并非任何客觀因素,而是陸東的信任。我們能從副本世界出來,也是因為二班,再回去沒什麽。如果真能實現的話,我想所有六班的成員,都願意幫忙。”

錢齊懂得五班同學的性子,并沒有逼迫他們做出抉擇,反而他自己不複原來的懦弱。

“小事。其實我覺得,咱們經歷的這些副本,都是嫉妒有意為之,召喚陣就像一個BUG,是他為我們留下的答案。”

三年七十七班的蘇宇很快表态,“七十七班也願意幫忙,游戲設置成團隊模式,一定是有原因的。他們成功了,也是改變我們既定的命運。那些現實生活的好處,我想就是嫉妒對大家的答謝,或許真正成功之後,還會有更多。”

二班、五班、六班的關系親密,是衆人有目共睹的,七十七班在此刻站出來,更像是一種特殊的呼喚,呼喚玩家們團結一心。不管是為了再次獲得現實的好處,還是真心實意的幫忙,都是傲慢三人所需要的。

因為玩家們的傾向,一定意義上,也會穩固暴怒與嫉妒的錨點。

很快,就有更多班級選擇參與進來。

于琳匆匆地記着班級編號,連忙朝旁邊喊道:“死胖子,趕緊說一句,我們回去之後有能力召喚這麽多人。”

“嘿嘿,放心吧于琳美女。咱們不僅能召喚他們,而且這件事一定能成功。”錢齊說。

在抽離神像的那一刻,呓語如潮水般吞噬着江月昕,僵硬的軀體使她動彈不得,信徒們狂熱猙獰的臉龐就在她的眼前。

“天使們背叛了神,理應受到痛苦責罰,你的容貌一定是神罰降下的指引。你必須受到玫瑰血祭的洗禮,以洗脫你的罪惡。你與亞當斯,以及那位女士的軀體,将會是召喚神絕佳的祭祀物。”

“可惜,亞當斯已經死了。你将獨自進入朝聖主的道路。”

被繩子束縛的軀體上,塗滿了新鮮的血跡,江月昕知道那是她自己的,腹部的疼痛清晰明了,可惜她沒有任何反抗的餘地,甚至連嗓子都說不出話來。

她的視線逐漸遠離錢齊和于琳在副本世界的軀體,火光緩緩升起,血紅玫瑰從教堂頂部飄落的那一刻,氤氲在眼眶的淚水重重地砸落。

江月昕并不清楚,他們兩人是否還活着,只期盼着奇跡的發生。

漫天的玫瑰模糊她的雙眼,被神父們拖往地下通道前,江月昕恍惚聽見了莉莉絲悲痛的呼喊。

莉莉絲認出了她現在的身影,身為女王的她,也無法阻止玫瑰血祭的進行。

神父們虔誠的呓語充斥在她耳旁,通過身後的通道,仍然能聽見大火燃燒的聲響,教堂裏人心惶惶,以及主教們極近卑微的祈禱。

大火焚燒的,是錢齊與于琳的軀體。

“進去吧女士,這場祭祀會決定你的罪惡,你将獨自走向朝聖主的道路。”神父再次重複了這句話。

江月昕用踉跄的步伐艱難地控制着雙腿,在被推進地牢前,回首望向火光沖天的位置,随後毫無眷戀地朝着深處的黑暗走去。

玫瑰血祭恐怕是她以現在的身軀,唯一見到游戲造物主的機會。如果三年二班的同學已經成功,勸說其他玩家選擇否,或許她還有千百分之一的機會,達成弑神的任務。

就算不能弑殺祂,至少也要見到祂。

江月昕木讷地前行,視線所到之處沒有一絲光亮,腳下趟過的水聲覆蓋着她的聽覺。

“暴怒之神……約書亞,會是你嗎?我們還有成功的機會嗎?陸東,你在哪裏?”江月昕輕聲呢喃着,僵硬的身軀終于一點點恢複,理智也在逐漸回籠。

黑暗的前方裏,有着粗犷的喘息聲,原本狹小的通道也逐漸變得寬曠,她無法再撐開兩只手臂摸到兩側牆壁。在模糊的影子下,她隐約能看得出來,前方等待着她的是某種奇異的生物。

充斥在她腦海裏的呓語已經褪去,江月昕的五感再次變得敏銳,那股毫不掩飾的殺意使她放緩了步伐。

她的手中并沒有任何武器,甚至是在完全黑暗的情況下,想要與體型比自己龐大數倍的怪物對抗,簡直是癡人說夢。更何況,這裏是見到游戲造物主的祭祀之路,面前的生物恐怕要與魔鬼海域遇到的海怪差不多,看不到它的體型構造,該怎樣應敵?

念頭轉瞬間,江月昕只感到一陣腥臭的烈風襲來,模糊的黑影正快速地朝她移動。怪物根本不想留給她任何思考的機會!

江月昕活動了下仍然僵硬的手腕,選擇向前俯沖,意圖躲避這次攻擊。

滑溜溜的觸手緊貼着她的後背劃過,留下無數細小的傷口。江月昕來不及再次躲避,只得依靠牆壁的摩擦力,在觸手再次襲來的瞬時,将整個身體撞上去,想用粗糙的牆壁對其造成傷害,随後連忙後退,跑到另一個拐角處。

直到一束突如其來的光亮,使她不禁停駐步伐,難以置信地神情第一次在她的臉上流露。

“一銳?一銳,是你嗎?”江月昕靠在牆壁處,終于看清了來人,以及怪物的長相。

這只想要襲擊她的怪物,與魔鬼副本裏深海的怪物如出一轍,只不過體型更小一些,密密麻麻的眼睛長在觸手上,橙黃的眼球裏是黑色的豎瞳,剛剛被她撞擊過的眼睛,正流着紫綠色的血液。

“昕老師,我們是來救你的!”顧一銳來不及敘舊,拿起身上的配刀就往前砍去。

而他身後的通道裏,幾乎聚滿了玩家,江月昕從中辨認出三年二班的同學們,他們每一個人都站在隊伍的最前排。

江月昕啞着嗓子,沉聲問道:“錢齊,你們怎麽做到的?”

錢齊扭着肥胖的身軀,情緒十分萎靡,“媽的,美少年體驗卡到期了,這群神叨叨的人,居然舍得燒,真該死啊他們!短毛女,快謝謝我,這可是我和于琳美女,一起弄的召喚陣,把這群人都弄過來了。你也真敢一個人來這種地方,要是我們不來,恐怕你得死在這裏。”

“死胖子,話那麽多。”于琳連忙解釋,“傲慢,我們趕快去盡頭,或許你能在那裏見到暴怒和嫉妒……”

江月昕緊鎖眉頭,明白過來事情的原委。

召喚陣恐怕将錢齊和于琳兩人召喚回了裏世界,一定是有人想到了這種方法。他們或許在裏世界找到了相關聖天使教堂的秘密,從而推測出暴怒和嫉妒的位置。

但是中間的秘密,她一時半會兒很難猜出。沒想到游戲的最後關頭,她卻成了掌握信息最少的那個人。

江月昕很快調整好狀态,她瞧得出來,其中的秘密所有人好像都在有意對她隐藏,這不重要。重要的是,玩家們齊心協力,她見到了好友同學們,知道在乎的人還活着,就足夠了。

“給我個武器,一銳。”

顧一銳望着她繁雜的裙擺,猶豫地将自己的武器遞過去,“昕老師,我們這麽多人呢,相信我們能弄好。”

江月昕點點頭,還是接過了那把長刀,攻擊之前,順口詢問。

“你們被召喚過來的是真實的身體,怎麽解決外面那群信徒的?我記得莉莉絲也在其中,很可能整個帝國的軍隊都在。”

“不知道,我們過來的時候,外面的時間是靜止的。”于琳說。

“靜止?”江月昕沒太懂這個意思,“他們不會動了?”

“對,短毛女,是你理解的意思。”錢齊給了她一個答案,“我猜這是神的邀請。”

“神的邀請……”江月昕默念着這句話,腦海中忽地蹦出一個想法。

暴怒之神是否為真,那就是約書亞?這件事不是她第一次猜測了。

數萬玩家斬殺一個怪物是輕松的,盡管它屬于克蘇魯裏的邪物,但在大火以及攻擊之下,幾乎半個小時沒到就倒下了。

玩家裏學醫從醫的,已經自發組成一個群體,他們在後方為傷員包紮。過程裏還是有人難免死亡,好在那些班級沒有糾結這件事,所有人的目的都是快速推進。

江月昕從他們的反應中,隐約判斷出一絲頭緒,只不過沒有言說出來。她再次成為群體中的領頭人,沉默地朝着地牢更深處走去。

“我想,我們後續應該沒有危險了。”

嘈雜熱烈的氣氛中,江月昕忽然這樣說道。

于琳閃躲的眼神根本不敢看她,暗中推了推錢齊,“胖子,傲慢太聰明了,咱們根本瞞不過她,要不然還是告訴她實情吧。”

“你傻。她再聰明,也只能判斷出嫉妒和傲慢是神這件事,絕對想不到要她複活。”錢齊小聲地說,“我們藏着這個秘密,是怕主要人物知曉後,産生的蝴蝶效應,那是我們難以承受的。只要在終點見到另外兩個人,這一切其實就結束了。”

“一切就結束了?”于琳喃喃地說,“其實我們只要保護着她走到終點,就是她的複活對嗎?”

錢齊連忙說:“對!因為在歷史裏,傲慢死在了這條路上。打敗游戲造物主的,是嫉妒,暴怒是幫手。那是兩個新神對抗一個邪神,怎麽會不成功?重走歷史,讓傲慢活下來,就是結束循環的開始。”

于琳能理解這句話,“可是我不明白,傲慢為什麽會說,前方的道路沒有危險了?”

錢齊對她笑笑,沒有去解釋這句話。

因為傲慢就死在剛才的怪物下,是其他玩家們的到來改變了既定的歷史。嫉妒陸東設下的召喚陣,那不是幫助邪惡之人的道具,而是他們通關這場游戲的真谛。只要他們選擇來到副本世界,一起去扭轉局勢,傲慢就會活在衆人的齊心協力下。

成為神,或許會被種種規則束縛,取代游戲造物主,或許要繼承祂的邪惡。可是這場游戲,從一開始就在為此時此刻鋪路。

嫉妒在用他的方式,去幫助暴怒複活傲慢,同時也在拯救他們的命運。

一場邪神制造的游戲,怎麽會是團隊協作,甚至每一場副本都在促進班級的團結?一切都是有跡可循的。

就算在游戲的最後,看似分崩離析的班級們,也從未走到規則裏只留下一百個班級的局面。取代游戲造物主的嫉妒,在努力挽回他們的性命。

繼承邪惡的神身嫉妒,也存留着人性的良善。

只是不管是嫉妒,還是其他玩家,都要再走一遍曾經的歷史,去消滅真正的游戲造物主,拯救傲慢。

江月昕聽不清兩人的交談,卻收到了錢齊投來的目光。

沉寂吞噬着她的心,一種難以言喻地情感逐漸透入她的四肢百骸。她能感覺得到,所有人的到來是為了她,在終點的兩人,會是為了什麽?

江月昕沒有再仔細想下去,平靜地朝着終點走去。

“胖子,你覺得現在游戲造物主已經死了嗎?”顧一銳好奇地問道。

錢齊搖搖頭,有言靈能力的他,很想回一句“是的”,偏偏內心有種聲音在提示他,不能那樣說。

“我不知道,那和我們無關,那是神與神之間的戰鬥不是嗎?無論祂何時走向滅亡,其實我們都知道答案。”

是啊,所有人都知道答案,游戲造物主一定會死。

人群裏有人提出假設,“我其實很好奇,傲慢死的歷史裏,其實嫉妒和暴怒都不是神,他們怎麽做到的?”

話音落下,旁側的人連忙捂住他的嘴,“你個笨蛋,說漏嘴了……”

走在隊伍前頭的人将視線都投到一個人身上,連錢齊都有幾分焦急。

江月昕沒回頭,用平靜的語氣說:“沒關系,我猜到了。”

“這片大陸上的神,不僅有全知造物主,也有其他真神。我們一路走來的過程,是一種抗争,或許弑神是不自量力的想法,可是人類的不屈總是能夠打動神不是嗎?”

“就像我們再次走到這片道路上,是一場新的挑戰,而你們成功了。”

陳瑞明和薛鴻海眼神對視,忍不住快步向前,圍繞在她的身旁。

“昕老師,帶領我們走向這條路的人是你……”

任何意義上,玩家們的成功離不開江月昕的努力,也離不開三年二班的團結。

“走吧。”江月昕笑笑,對他們說,“我現在只想去見他們兩個。”

觐見神的道路深邃綿長,仿佛永遠沒有盡頭,江月昕沒有停頓過,也沒有質疑到底有沒有終點的存在。

看不到的盡頭證明着游戲造物主依舊沒有死亡,如果想重寫這篇歷史,玩家們就不會親眼見到祂,人類無法承受見到邪神後的變化。

江月昕相信,這是陸東或者約書亞,刻意制造的情況。

在某一瞬間,她卻很想很想早點見到他們,一路走來的攜手并肩,最後關頭竟要他們獨自面對嗎?

江月昕不習慣,準确地來說,她習慣了他們在身旁的日子。

三年二班的同學們,或多或少也有這樣的心思,內斂含蓄的情感使所有人都憋在心裏。畢竟這裏還有其他玩家,不是他們班級單獨面對的副本。

“昕老師,我們好像到了……”沉寂的氣氛裏,顧一銳小心翼翼的聲音傳入所有人耳中。

江月昕望着腳下那片光明與黑暗的交界線,緩緩擡頭。

映入眼簾的,不是屠殺後血腥難以忍受的畫面,而是高聳無比的七座神像,嫉妒的位置并不顯眼,可祂殘破不堪的軀體仿佛受到了重創。

暴怒之神沒有再半跪,他的劍上源源不斷地流淌着鮮血,雖然沒有落在地上,卻形成了一副奇異的畫面。

七宗罪之首的傲慢從棺椁中起身,月光聖潔地垂在她的面頰,悲憐的神情仿佛在保佑着每一位信徒。

“東哥?約書亞?”薛鴻海不确定地朝裏面喊了喊,宏偉的建築內,不斷回蕩着他的呼喚。

于琳眨眨眼睛,走進詢問:“他們成功了對嗎?”

這句話沒有得到回應,因為在陸東出現在衆人眼前的那一刻,一切話語都顯得蒼白無力。

血從他的袖口不斷滴落,臉上的傷痕清晰可見,白皙的襯衫上幾乎都是傷口印出的血痕,他持劍走來的每一步,都是那樣艱難。

江月昕雙眸顫動,只感到喉嚨生疼,下一刻猛地朝他走去。

陸東伫立原地,雙臂敞開,代表嫉妒權力的佩劍轟然落地,他眼中的驚喜毫不掩飾,仿佛他等待這一刻很久很久了。

“陸東,你現在是神了對嗎?”江月昕來到他面前,仍然用不确定的語氣詢問。

陸東緩緩笑出了聲,輕聲應答道:“是,你可以抱我了。我的傷會自己痊愈。”

江月昕不再顧及,擁抱了她最珍視的朋友。

“陸東,謝謝你做的一切。”

“并非只有我,約書亞在後面等你。”陸東平靜地享受着她身上帶來的溫暖,不摻雜任何別樣的情感。

“我很高興,你能活下來。”

江月昕張了張口,她的視線裏,約書亞從一個黑暗的裂縫中走出,他的傷勢并不比陸東少,只是那些碎發依舊遮擋着他的面龐,讓人瞧不出神情變化。

“我在首都時看見你的身影了,你從那時恢複記憶,所以去找了約書亞?”江月昕緩緩放開雙手,詢問道。

陸東回頭瞥了眼從縫隙出來的人,“是,暴怒一直在追随傲慢,所以他不能失去你。”

江月昕猛地擡頭,這句話讓她聯想到七宗罪天使的任務。

約書亞的任務就是追随她,所以拯救她這件事,最先堅持的人或許不是陸東,而是約書亞。當一位天使為了某個目标成為真神,去喚醒另一位真神的良知,于是有了猛烈的争吵。

其實那份任務,他們很久前就完成了。

約書亞落寞的神情沒能躲過江月昕的眼睛,她就站在距離他不到一米的位置,身高差使得那些情緒無處可藏。

江月昕用玩笑的語氣說:“當了一整個游戲的主角,才發現自己是重要配角,這感覺怪怪的。”

她沒等別人搭話,自顧自地走到約書亞身旁,用習以為常的語氣去詢問。

“你們在現實世界的軀體是真實存在的嗎?這樣改變歷史後,你還會回去嗎?”

約書亞低垂眼眸,用餘光望着她的側臉,“會回去的。你活着,代表這場游戲宣告結束,現代的嫉妒,不會再召喚玩家過來了。按照歷史的記載,信仰祂的人們會愈來愈少,七宗罪也會在歷史中逐漸湮滅。現實世界才是我們的歸宿。”

江月昕點點頭,沒有仰頭去看他,霸道地牽住他的手。

“沒忘了我們的約定?”

約書亞僵直身體,沉聲回應,“從未。”

“我們回去赴約,一起去申請國外的碩士。”江月昕頓了頓,“我很期待有你的冬天。”

三年二班的同學們,看見這一幕不禁露出姨母笑,一瞬間感慨萬千。

李偉笑着嘆了口氣,呢喃道:“要是安子還活着就好了,他該多期望看到這一幕。”

從這場游戲開始,死去的玩家不計其數,被全員抹殺的班級不在少數。其他人和陸東并沒有那樣深厚的感情,他們明白在傲慢死去的歷史裏,召喚他們來到的是真實的游戲造物主。陸東替代祂以後的再次召喚,除卻為了拯救傲慢,結束循環,其實別無選擇。

可是他們控制不住地去想,很多同伴還是切實地死在了嫉妒的手裏。

江月昕沒有沉浸在感情裏,林安的死亡對待三年二班是致命的打擊,當她的視線轉到另一個人的身上時,很快有了答複。

陸東身上的傷勢被聖光治愈着,用平靜的語氣回應,“他們都會活下來,這是成神後應有的權力。”

暴怒之神掌握時空秘密的循環裏,新的游戲造物主重置了所有玩家的性命。當然也有新神難辦的地方,祂的天使暴食,不相信色丨欲完整的話,堅決認為八班的罪犯們不值得回到現實世界,這是一項無法打破的規則。

玩家們在敢于挑戰真神的游戲中,用不屈的努力大獲全勝。

終于終于寫完了……謝謝銘葉寶的一路陪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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