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9 章 ☆、七十九、有你的未來

戰後的第三天,霖與眠雪召開了戰後的第一次會議。會議中澈玄、澈靈、林助理、江青、秋雨被提拔為議政員,而這次會議也宣布了一件重要的事。

站在議政室的講臺上,面對臺下十三位議政員,會議室外千百雙紅瞳,眠雪面含微笑地說:“各位,從今天起我将不再擔任基地的任何事務,也将不再是基地領導人。當然,各位不要沮喪,将有一個更好更優秀的領導者要帶領你們,在未來的某一種終能光明正大的站在陽光下!”話音未落,議政室內外驚訝與唏噓聲此起彼伏。眠雪淡淡地掃過議政室中每一張面孔,最後在這些聲音中默默退出會議室。

靜谧地研究室,一切如昨,只是再不見從前那個忙碌地身影。

此時此刻,碩彥靜靜地躺在病房中,面貌安詳,仿佛真的就只是睡着了,好像他随時會滕地坐起來,然後喊她“阿雪”。

澈玄告訴她,在碩彥的研究器材上發現了能致人假死的藥,這種藥一旦吃下,結果就是碩彥這樣,沒有心跳、沒有呼吸,身體也不會腐爛。這麽想來,當初那顆起死回生的藥碩彥後來還是制成了,他本來是要給她服用,令她假死躲過一劫,可偏偏真的解藥卻快了一步。

眠雪曾問過,碩彥什麽時候會醒。澈玄說,或許他想醒來就醒了,如果他不願醒,那誰也沒有辦法。

看着床上的人,眠雪的眼眶忽然濕了,她失魂落魄般自言自語着,“他這會兒該是走了吧。”

她擡起淚眼迷蒙的紅瞳,朝床上的人說:“在那天父親離開後,戚墨問我願不願意和他一起離開這惡魔城。如果是在以前,我會毫不猶豫的說‘我願意。’可是,我拒絕了他。終歸的,你是因為我,因為我的父親才變成這樣。陪伴,也算是我對你的贖罪吧!”

走出研究室,眠雪的魂似丢了一般。其實,卻也是丢了,不是已經追随着戚墨而離開了嘛!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麽走到安全出口的,好幾次迷迷糊糊地把路給走岔了,終于到了門口在推門的那一刻,一個熟悉地背影披着陽光就站在她眼前,觸手可及。

“我說過,‘我想得到我們一起的未來,有你有我的未來。’既然你不願離開,那我就留下來。”

一百一十八年之後。

基地四層的會議室中,霖、煜晟、戚墨各座一側。

霖将手中的資料遞至戚墨眼前,最先發聲,“根據林助理從S市發來的消息,市內各區獵魔社近段時間都在蠢蠢欲動,而經過多方探查他們的目的只有一個。”霖指着戚墨被一塊小黑布蒙住的右眼,接着說:“金色獵魔人!”

戚墨下意識的松了松右眼的綁帶,說:“這也難怪。獵魔社都是靠國家秘密扶持的,而國家扶持的基本準則就是獵魔社的獵魔能力。金色獵魔人百年才出一個,向來能力遠勝一般獵魔人,而這能力之後就是金錢,他們不搶破頭才怪。”

煜晟斟酌了一下說:“不管是剛出生的金色獵魔人還是蠢蠢欲動地獵魔社,對我們來說都是一種潛在的威脅,還是派人盯着的好。”

戚墨接着說:“一百年前的一戰讓基地元氣大傷,士兵損失過大,基地設施百廢待興,現在抽人走恐怕還有些困難。”

煜晟搖頭笑說:“我已經有一個好的人選了。”

三人相視一笑,戚墨笑着誇道:“不愧是煜晟,原來你早就有準備。”

笑了一會,霖忽然指着戚墨右眼上的黑布,調侃道:“話說,你怎麽突然往臉上貼這東西,難不成你還想當海盜?”

戚墨摸摸右眼,抱怨道:“還不是你那寶貝妹妹,她看這迷途小站一百年多年來的生意,沒一天比得上你經營時的樣子。最終她左思右想、反複思量了整整五天,将這罪安在了我這只右眼上。說什麽,我的右眼白天還好,到了晚上直冒金光,把她的客人都給吓走了,所以今天就賜給了我這個。”

戚墨說着看了一下腕上的時間,急忙起身朝霖與煜晟說:“今天就開到這裏吧,我得回去吃午飯了,要是晚了那母女倆絕對會把我變成幹屍。”

煜晟說:“都一百年了,你們這習慣可保持的真好。”

戚墨幸福一笑“她們娘倆遷就我,知道我改不了當人時養成的習慣。走了。”

匆匆離開基地,回到迷途小站時,果然如戚墨所料。透過玻璃櫥窗,已經看見眠雪與一個外表年紀十七八歲的少女,坐在一張擺了四菜一湯的桌前。

門鈴被戚墨推響地一瞬,少女驀地起身,朝門口欣喜喚道:“老爸。”

戚墨笑盈盈地朝女兒走來,便看見女兒的眼神一溜一溜的,看向旁邊黑臉坐着地眠雪。

戚墨心領神會,趕緊說了一籮筐甜言蜜語來安慰孩子她媽,在飯菜将涼未涼之際,終于博得孩子她媽展顏一笑。

眠雪往戚墨碗中夾着菜,“你開個會怎麽去了那麽久?”

戚墨夾了一塊肉放入少女碗中,答道:“今天的事兒比較大,霖說S市的獵魔社在蠢蠢欲動,很可能是為了金色獵魔人,但是基地中又沒有多餘的吸血鬼可供派出監視這兩者的情況。”

一旁咬着筷子的少女自告奮勇,“我不就是多餘的嘛!可以派我去呀。”

戚墨與眠雪的目光同時望向少女,異口同聲、斬釘截鐵地說:“不行!”

少女理直氣壯地說:“為什麽不行?我也是基地的一員。”她指着自己忽然發生改變的雙眼,“你們看,你們看,我既繼承了老爸的獵魔能力,也同時擁有老媽的吸血鬼血脈。老爸一金一紅地瞳孔不都打敗了無所不能的外公嘛,我一金一紅的瞳孔難道還擺平不了幾個凡人?”

眠雪忽地把筷子往桌上一拍,“啪”地一聲,兩父女登時吓得呆若木雞。“不行就是不行,你不知道外面人心多麽險惡。有時候更可怕的危險不是光明正大的敵人,而是對你笑語盈盈的朋友。”

戚墨身同感受地狠狠點頭,“你老媽說的絕對沒錯。想當年在我還是人類的時候,我就被笑語盈盈的朋友陰了一道。”

聲音剛落下,戚墨就感覺到從眠雪所在的方向,射來的一道寒光。他忙地低頭扒拉幾口飯,然後一本正經地對少女說:“天藍,你不能再長大了,你再長下去這外表年齡可就要和我這個做爸的一模一樣了。”

天藍白眼一翻丢了一句,“誰讓你二十多歲就那麽沒出息的送給老媽咬。”

這時,坐在天藍身邊的眠雪重新拿起筷子,說“今天下午去看碩彥叔叔,到時候我找澈玄議政員拿顆時止丸,兩天後的十八歲你把它服下。”

天藍大喜,“哇咔咔咔,那我不是永生十八!”

一百多年了,研究室的布置還是如一百多年前的模樣。只是這裏早已易主。

戚墨、眠雪、天藍一家三口來到研究室。天藍獨自奔去了碩彥所在的病房,留下戚墨、眠雪在外頭與澈玄閑聊着。

“你們來的正好。”澈玄說着拿出一個巴掌大的玻璃盒,盒中放置着一顆紅色的藥丸。她将盒子交到眠雪手中說:“我記得過兩天就是天藍十八歲生日了,我想你會用到這個。本來是想當做生日禮物送給天藍的,可是明天我就要離開惡魔城了。”

看了一眼藥丸,眠雪不解道:“去哪裏?你們姐妹都去嗎?”

澈玄說:“去S市。澈靈毛毛躁躁性子急,我不放心她離開這裏,所以只有我去。”

戚墨說:“是獵魔社與金色獵魔人的事?”

澈玄點頭。戚墨暗想,原來煜晟安排的是澈玄,她想的還可真是周到。

病房中,天藍憋不住好動的性子,一會兒戳戳碩彥的臉頰,一會兒又翻翻他的眼皮,一會兒又撥弄着他的手指,然後坐在床邊冥思。原來人死了是這模樣呀!

“天藍,不許胡鬧。”眠雪的低斥聲從身後傳來,驚地天藍從床畔彈起如同一尊雕塑般站的筆直。

澈玄掩嘴在笑,“兩位大人都不好動也不愛鬧,偏偏天藍活潑機靈。”

天藍紮着腦袋站在床邊。眠雪将目光抛向她,“從明天開始,澈玄議政員有事外出,就由你來照顧碩彥叔叔。”

天藍擡起杏眸望着眠雪,“那照顧好了有獎勵嗎?”

眠雪思索了一下,“照顧好了允許你離開惡魔島。”

天藍的眼睛登時放光,“你說的是真的?”

“千真萬确,老媽一言驷馬難追。”

天藍打了一個響指,“那好一言為定。”

戚墨一家三口離開研究室,室內頓時又寂靜下來。

在這個研究室什麽都不多餘,多餘的只有寂寞,無窮無盡的寂寞。

澈玄看着床上的人,蒙上了淡淡霧色的雙瞳裏盡是不舍,“我要走了,島外險惡,可能再也回不來了。你打算何時醒來?”

床上的人眼皮微微動了動,雖然沒有開口,心中卻在說:“快了,不久之後我将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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