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消失的洪伯一夥人,此時突然出現。上百個士兵一個個像條壁虎一樣趴滿了船壁,沿着壁紋往甲板上爬。但他們每挪動不過幾步,就有吸血鬼被船壁中猛力射出的暗箭射落海中。融入海水裏的鮮血立馬就引來大波虎魚,許多吸血鬼還未反應過來,身子就被活生生的咬成了千瘡百孔。
經歷了這麽一茬,衆吸血鬼抓着壁紋的手指摳的更緊了,等有箭射出,許多吸血鬼幹脆讓自己成為活靶子,讓後來的隊友踩着自己的身體往甲板爬去。鮮血從他們的傷口汨汨流出,順着船壁緩緩流入海中,血的味道引得虎魚争相躍起,一張一合的利嘴中發出“噸、噸、噸”的牙齒撞擊聲。
已經有吸血鬼爬上了甲板,他們手中的槍炮瞄準了實驗體,就是一番猛烈轟炸。
有屬于實驗體的藍焰在火光中燃起,衆人如同看到了希望,火力更加猛烈了。
後方遭遇突襲,木橋上的攻擊終于呈現減弱之勢。
懸于空中的船主冷睨着岸邊的戚墨與眠雪,譏笑地說:“長大了嘛!不僅懂得拉攏別人,還會帶兵領将。”
眠雪沒有回答。一根血藤突然從她身後長出,直刺空中的船主。
船主冷冷一笑飛身躲閃,忽然從甲板地下竄出四根血藤拴住他的雙手雙腿令他動彈不得,眼看着血藤迎面刺來,他頭部一偏血藤刺了個空。
銀槍從袖管竄入戚墨手裏,舉起雙槍的一瞬,一層金色從槍口蔓延全身。
黑夜裏,戚墨一身金色的光芒,吸引了衆人的目光。那般明亮的顏色,如同太陽的光芒,在令吸血鬼畏懼的同時給了他們勝利的希望。
戚墨瞄準了船主腦袋的左右兩方同時開槍,兩顆火彈疾馳而去,就在快要接近船主時,眠雪的血藤竄了出來夾在火彈之前,對準了船主的眉心。
這樣的攻擊模式可以說是無懈可擊,這下不管船主頭往哪邊躲,都逃不了被爆頭的危險。但船主又豈是一般的吸血鬼,在血藤逼近眉心之時,血藤猝然停下攻勢,兩顆火彈從他耳畔飛馳而過,他就安然的看着血藤嘴角露出一絲陰笑。
當戚墨正值詫然之時,他身後的眠雪突然明白,“不好,父親用意念控制了我的血藤。”
血藤僵硬的轉了一個彎,突然如箭一般朝戚墨射來。眠雪大喊:“快讓開。”
但戚墨卻沒有要閃開的意思,他舉槍,一槍又一槍射向血藤,盡管血藤被火彈一次接着一次的打斷,但依然如失控的火車,直接沖向兩人。
眠雪努力想要收回血藤,卻發現血藤已然絲毫不受她控制,就在血藤離戚墨只有分毫之間,她一個跳躍身體偏轉,血藤直接紮入泥中。
空中的船主狡黠一笑,驀地眠雪四肢抽疼,捆綁着船主的四根血藤失去力量迅速收回。
“眠雪。”戚墨一臉擔心地奔過來。
眠雪即刻喊道:“別過來。”戚墨頓時定在原地,眠雪的聲音因痛苦而扭曲着,她雙臂交叉十指扣入雙臂的皮肉中,恨不得将臂腕中抽疼的經脈生生摳出來,“別過來……”
她再一次複述着這三個字,戚墨心疼地凝視着她,心中的焦急難以言喻。
“據我所知,這種能力不僅能像這樣讓對手疼痛難忍,并且還可以控制對方的行為。現在我還是清醒着,但我不知道下一秒父親會不會讓我變成傀儡。”
這樣的話并沒有讓戚墨對眠雪産生恐懼,他反倒不管不顧的攔在了眠雪身前,阻隔着船主的視線。
眠雪看着他執拗的背影既好笑又感動,“傻瓜,別把背部對着敵人呀。”
傻瓜二字帶着暧昧的味道,令戚墨臉色不由一紅,不過此刻他全身金色倒無法看出那一點點桃花色,“你才不是敵人,而且不是只有我攔着他,他就控制不了你嗎?”
眠雪搖頭,“沒用了。已經被控制阻隔不了,除非父親主動停住施術,所以我現在是你的敵人。”
戚墨蹙眉想了片刻,“那你等我一下。”他舉槍要對船主開火,忽然一根血藤從背後快速捆住了他的手腕。他猛地回頭,注意到眠雪比之前更加痛苦的表情,“我、我真的被控制了。”
“眠雪。”戚墨焦急喊到,卻已看見從眠雪背後又鑽出一根血藤直逼他而來。
戚墨朝纏繞着手腕的血藤開了兩槍,血藤斷裂,他快速退開,雙槍瞄着糾纏而來的兩根血藤不斷射出火彈,但火彈卻只能将血藤灼燒斷,并不能阻止它瘋狂駛來的動作。
戚墨分出左手,金槍對準了空中的人,一顆火彈從槍口飛出,眼看要正中船主的時候,火彈的前方突然飛出一根血藤,被火彈擊中的血藤瞬間炸的四分五裂。
戚墨一個閃神,一根血藤朝他刺來,待他發現時一個避讓不及,血藤從肩胛骨中穿過,然後迅速抽出。鮮紅的血在金色皮膚的映襯下更為顯目,血液快速順着臂腕,很快染髒了金槍。
雖然行為被船主控制着,但眠雪的意識卻非常清晰。看着被自己所傷的戚墨,她的紅瞳中立時有眼淚滲出來,“戚墨,快朝我開槍,朝我開槍。我控制不了自己,你也不可能輕而易舉地贏他,在這樣下去,你會被我殺死的。”
戚墨看了一眼傷口,卻是笑笑,“你不是已經見識過我的愈合能力麽,這點小傷對我來說無關痛癢。別擔心,我能救回你。”
戚墨沒有騙眠雪,肩胛骨上的血窟窿,眼看着正在慢慢愈合。但是眠雪卻感受不到,傷口愈合時戚墨身體所要承受的痛苦,那就像全身的骨頭與肉都在往傷口上拼命拉扯,簡直是撕心裂肺般的疼。
盡管很痛,但戚墨依舊朝她微笑着,“你看,這不就好了嘛!”
眠雪含着淚凝望着他的傷口。或許連她自己都沒有意識到,她已經許久都不曾哭過了,最後一次好像是在十二年前。原來,戚墨對于她是那麽的重要。
猝然地,連眠雪都沒有注意到,那根傷到戚墨的血藤猛力從空劈下,待她發覺時,血藤伴着驚叫聲一起砸下。
“戚墨,快躲。”
間不容發之際,一點金色的光芒在戚墨頭頂炸裂,緊接着一陣血雨從頭而降,将他金色的面容染得血斑點點。
眠雪舒了一口氣,可這口氣還沒完全吐出,又讓她給倒吸了回去。從她身上竄出的三根血藤,呈上中下攻擊模式,呼呼鞭向戚墨。戚墨連續開槍,血色與火光齊濺。
似乎對于這樣的戰況船主并不滿意,他控制眠雪再次釋放出兩根血藤,趁戚墨不備,從地底疾馳而去。
戚墨一個翻身避開了直鞭雙腿的血藤,剛站定另外兩根血藤朝腦袋與腰身甩來,他立馬後下腰,堪堪與直鞭腰身的血藤擦衣而過。
隐于泥土中的血藤,拱起一層土皮急速朝他腳底駛去。船主的臉上已經浮起了志在必得的笑意,忽然聽得眠雪大叫,“戚墨,小心腳底。”
在那兩根血藤将要觸及到戚墨時,兩發金色的火彈,将它們炸的從土中滕然跳起。
船主的目光驟然凜冽,一簇血藤竄出,毫無預兆的捆上了眠雪的嘴巴。眠雪望向父親,此時他恨恨地面容才勾起一絲陰冷地笑意。
眠雪恨恨地瞪着船主。她明白,這是父親希望借她之手除掉戚墨。父親料定戚墨不會對眠雪下狠手,所以讓他們自相殘殺。鹬蚌相争,無論結果如何,父親都可以坐收漁翁之利。
正與血藤糾纏不休的戚墨,此刻仍然不忘擔心眠雪。他極為擔心的呼喊一聲,“眠雪。”下一秒,一根血藤突然纏住上他的左腿。
血藤用力一拉,戚墨摔了個五體投地。一根血藤得勢,其餘的血藤全部沖了上來,分別困住戚墨其餘的手腳,還有一根血藤死死捆緊了戚墨的脖頸。
眠雪看到這般狀态的戚墨,心中一急,獠牙即刻生出狠狠一口咬在了血藤上,鮮血從血藤中滲出,弄髒了白皙秀美的下颚。她明知道自己的血藤可以循環增長,可還是不死心的一口口咬斷它們。明知道這是白費力氣的事,卻不想什麽都不做。
戚墨的食指套住雙槍的護弓,将雙槍往後一轉扣下扳機,兩條捆住雙腿的血藤同時被火彈炸斷。他迅速跪起身,手腕與脖間的血藤勒入血肉三分,已經感受到雙臂血液膨脹帶來的痛苦,腦子也因為重度窒息而開始出現幻影,但就在這生死存亡之際,捆着戚墨的血藤似乎有了松動。
血藤一圈圈繞開戚墨的雙手與脖頸,速度極慢,像是被人強硬的拉開。戚墨終于喘了一口氣,下一秒就想到:這是怎麽呢?
他将目光投向眠雪,她臉上的血藤也已慢慢散開,眼神所投射的方向盡是驚喜。他順着她的眼神看去,在身後不遠的叢林中碩彥正緩緩朝這邊走來。不過他的神情頗為奇怪,冰冷的紅瞳鎖定于空中眨也不眨,雙唇緊閉,英眉深鎖。他路過戚墨身邊,仿佛沒看見他這個人一般。
這時,在空中的船主一手抱着頭,忽然露出難受的模樣,口中憤憤說道:“就憑你、也想控制我。”
眠雪頓時明白,碩彥是利用從她血液中得來的力量在控制船主。戚墨對眼前這一幕卻是一頭霧水,為何碩彥也擁有和船主一樣的能力?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