煜晟站在房門緊閉的正門口,白冥與白頭翁站在她身後的右邊,澈玄與澈靈站在左邊。
想起曾經見過的結界,以及從那結界之中出來煜晟,霖已經猜到,那閣樓之上就是船主閉關的地方。看如今這架勢,難道是船主要出關呢?
霖提着兩袋東西,避開守衛直接繞到通往地底的房間。将袋子擱置在屋角,霖走起八卦陣法來。
霖的突然到訪再次讓戚墨吃了一驚。
“你怎麽現在來了?這會正是送飯的時候,很容易被發現的。”
“沒時間說那麽多了,這艘船的船主好像今天出關,現在不走明天可就難上加難了。”霖變成一個金人,快速朝鐵籠走來,兩手各握住一根鐵棍作力往反方向拉去。登時他兩臂青經暴起,鐵籠上手腕粗的鐵棍漸漸變彎,棍與棍之間的縫隙逐漸變大。
籠中地戚墨問,“那銀槍呢?你拿到了沒有?”
“你離開這裏往東南方走十裏,在林子裏有三棵長在一起的樹形成一個三角形,銀槍就埋在樹中間的三角形之中。”
霖額上的汗珠密密麻麻貼了一額頭,只怪這籠子的做工太過精細,鑄成每一根鐵棍的都是黑鋼加玄鐵千錘百煉精制而成。過了有一會,拉開的距離終于足夠戚墨通過,霖才喘着粗氣散去異能力。
戚墨從籠中走出來,久違的站立感讓他不斷地舒展着四肢,再在裏頭待下去,戚墨都懷疑自己會喪失行動能力。
霖從褲兜中拿出一個木盒推到戚墨眼底,“你拿着這個去基地。”
看不清東西,戚墨皺眉問,“是什麽?”
“船上的一個藥劑師給我的解藥,可能能解眠雪的毒。”
“船上的人給的?可信嗎?”
“不可信也要試一試,連碩彥都束手無策了,我們只能寄希望在這顆藥上。”
戚墨憑借着感覺朝霖伸出手,霖将木盒放入他的掌心,字字懇切,“丫頭還有基地就拜托你了。”
收起木盒,戚墨說:“別說的好像臨終遺言一樣,答應你的事我不會食言。”
霖展顏一笑,“三千年了,我曾殺過許多獵魔人,但今天卻是第一次和獵魔人合作,而且還是最高級別的獵魔人,這一刻太不可思議了。”
戚墨嘴角微咧,“也只有這一次了。”
霖輕輕合上眼睛,擡頭冥思,許多畫面從腦中一閃而過,誠懇的聲音從他嘴中如清水般流出,“之後的事就拜托你了。”
從這句話中,戚墨似乎讀到了別的意味,“我承諾的事絕對會做到,但你不能死,不然我的仇找誰報去。”
霖睜開紅瞳,看着戚墨,凄然笑着。可惜戚墨只聽見那幾分笑意,卻看不見他臉上的凄楚。那幾分笑意在這樣的話語中,聽來就變成了自信,“當然,這是一場交易。”
霖從自己的馬甲上,扯下一顆紋着骷髅頭的金色扣子塞到戚墨手中,“你就這樣子去沒人相信你的。帶上它,也算是個信物。”
看不見霖塞入手心的東西,卻能從觸感上感覺到那是一顆扣子。戚墨點頭,“嗯。”
四個守衛再次聽到“噗通”一聲水聲時,這一次另外的兩人又朝閣樓背後快速趕了過來。
只見霖坐在欄杆上,一條腿慵懶的搭在欄上,另一條腿垂在欄邊,腳邊還放着兩個塑料袋。他手中拿着一盒從超市買來的鮮肉,一臉玩味的拿起肉片往海水中投着,引得圍繞船只的虎魚争先恐後來奪食。在肉片脫手的瞬間,有虎魚躍出海面兩丈高來搶肉,鋒利的牙齒,大張的嘴巴,一口就把肉給吞下。
兩個守衛相視一眼,其中一人上前一步說:“這裏不許投食。”
霖扔下一片肉片,朝他們兩人投來視線,“為什麽?”
守衛解釋道:“虎魚是用來在水中防禦敵人的。你把他們喂飽了,他們就會對敵人失去興趣。”
“喔,這樣啊。”在那兩人不注意間,霖的目光已經眺至隔着船身十米開外的海水中。在那海水之中有一梭黑影,如大魚般朝海岸游去。
“那好我不喂了。”霖收起鮮肉放回袋中,提着袋子心滿意足的朝閣樓走去。
沿着霖安排的路線,戚墨一路走得安穩,他一直往東南方游,上了海灘,回頭看了一眼閣樓所在的方向,十指不禁深深扣入手心。
撇過頭,戚墨一頭紮進了樹林。走了一會兒,不需要他花心思去找,霖說的藏槍的位置一眼便看了出來。那三棵樹長得實在太有特點了,每一棵樹距離的位置不遠不近,連接着另外兩棵樹剛好構成一個等邊三角形。
三角形不大,戚墨順手抄起一塊石塊,只在三角形中心刨了個二三十厘米深,其中一把銀槍的手柄就在泥坑中閃爍着。
銀槍到手,戚墨立即回城。雖然城中暗布敵人的眼線,但戚墨一副濕淋淋滿身泥垢的模樣,沒有人将他與金色獵魔人聯系在一起。更重要的是,上頭有并沒有傳來金色獵魔人脫逃的消息。在許多人看來,戚墨就是一個瘋子,是在城中發生暴亂的那一晚,瘋掉的衆多人之中的一員。
行至自家樓下,注意到自己設下的結界,戚墨才想起那晚的一對母子還有那只吸血鬼,也不知他們後來怎麽樣呢?想來,那對母子恐怕早已成了他人果腹之物。
戚墨一步步踏上樓梯,足音聽得清晰,這座樓是越來越安靜。正當他與自己門口還有一步之遙時,樓上傳來了驚喜的喊聲,“媽媽,媽媽,你快來,那晚救過我們的哥哥回來了。”緊接着就是一陣急忙忙地腳步身。
戚墨愣在了門口,那晚被他所救的小女孩毫發無損的站在他眼皮底下,朝他笑着,“哥哥,你終于回來了,我還以為你死了。”
“雅雅別瞎說。”一個女聲斥責着,從樓上朝戚墨走來。她滿臉笑容将一枚鑰匙推了過來,“你終于回來了,這幾天可擔心死我們了。這是你家的鑰匙,總算是有機會還給你了。”
接過鑰匙,戚墨眼中帶着驚訝,“你們、那晚……”
女人說:“那晚可真得感謝你,不然我們三個肯定早死了。”
“三個?”戚墨有些不解,難道那個吸血鬼沒有對這兩母子……
這時孩子說起來,“易磊叔叔說他很感謝你。但你是獵魔人是吸血鬼的死對頭,他不想見面道謝變成刀、刀劍什麽來着?”
女人說道:“是刀劍相向。”
女孩繼續說:“沒錯,他不想面對面地道謝變成了刀劍相向,所以委托我和媽媽來向哥哥道謝。”
戚墨暗吃一驚,那個吸血鬼在失血的情況下,竟然沒有把這兩個活生生的美味拿去充饑。他僵硬笑笑,“不用了,他沒傷害你們就好。”言盡,轉過身就去開門。
很快,這對母女就被戚墨抛在了門外。女孩仰着頭問媽媽,“媽媽,你說哥哥會不會殺死易磊叔叔?”
女人憂心忡忡,“我也不知道。”
也不知是女孩看出了母親的憂心,還是無意中如此答道:“媽媽不要擔心,哥哥要是想殺死易磊叔叔,雅雅會像易磊叔叔保護我們一樣保護易磊叔叔。”
女人蹙眉一笑,輕輕說:“嗯,媽媽也一樣。”
戚墨并不想偷聽,只是這種茍延殘喘的老樓隔音效果實在不值一提,也只怪這條街太安靜,門外母女的對話聲他聽得一清二楚。
戚墨無心理會髒亂的房間,他吐出一口氣,将藏在衣服中的銀槍放在桌上,繼而端詳起霖給他的木盒來。
“我從沒有騙過你任何。‘百裏’這個名字是真的。就你與我的真實身份,曾在圖書館我就對你做過暗示,只是你不肯相信。約定送你離開,我也只是遵循你的心願,從頭至尾我不認為我騙過你任何。”
眠雪曾說過的話,像咒語一般在戚墨腦中回旋。仔細想來确實如眠雪所說,她沒有騙過他,只怪他自己不去相信她而已。
放下木盒,戚墨立馬從衣櫃中翻出一身衣服,洗了個澡,然後直奔樓上那對母女的住所。
見到戚墨突然造訪,那位母親驚詫之餘有所不安,她像一只羊羔防備着狼一樣,“你、你怎麽來了?”
戚墨直言,“我找你女兒口中的那位易磊叔叔。”
“不行。”女人立即橫臂攔在門口,“我不能讓你進去,我不會讓你殺死他的。”
女人這幅戒備模樣,很顯然那只吸血鬼就在她家中。
戚墨面無表情說:“你誤會了,我只是找他來辦一件事。”
“辦事?”女人朝房內看了看,似乎在征求某人的意見。
不過一會兒,女人身後走來一個男人,正是那晚的吸血鬼。此刻那只吸血鬼面色有些蒼白,紅瞳幹涸着,明顯是一副虛弱的模樣。
易磊将女人拉至自己身後,問:“找我什麽事?”
“我想要你帶我去你們的基地。”
易磊的面容陡地一個震顫,“你想将我們一網打盡?不行,就算你要殺了我我也不會帶你去。”
戚墨就猜到對方會是這種反應,他拿出一顆金色的紐扣,易磊的眼神跳躍了一下。
“這是……”
“是你們霖大人的紐扣,就是為了防止這種場面發生,他當做信物交給我的。你知道,以你們霖大人的修為,我不可能輕易取到他身上的東西。”
易磊沒有見過金色獵魔人,只是聽基地傳言有金色獵魔人在城中。他完全沒有将眼前的人與弄得基地人心惶惶的金色獵魔人聯系在一起。他只以為戚墨是普通的獵魔人,自然對于霖大人的能力也是毫不懷疑。沒錯,一般的獵魔人與霖大人交手只是趕着投胎而已。
盯着紐扣幾番斟酌,易磊決定道:“好,我帶你去。”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