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4 章 ☆、四十四、拜師

高卓擄着戚墨健步如飛,直奔島南面的一方森林。戚墨在高卓粗壯臂腕下掙紮着,口中怒罵,“神經病,你要把我帶去哪裏?快把我放下來,快放下來。”

右臂上有血漬在緩慢的浸潤開,但這點小傷對于高卓來說毫不礙事。他緊夾戚墨,步若流星飛走在草葉之尖,粗犷的聲音帶着欣喜,“小子,我改變主意了。就算你不拜我為師,我也要收你為徒。”

戚墨的罵聲更為激烈,“神經病,混蛋,我要報警,我要告你……”

對于怒罵聲高卓置若罔聞。想起方才的一幕,他心裏越發激動,腳步越加輕快。

适才,他本來只是想用火彈吓吓戚墨,讓他知道些好歹,乖乖拜他為師。但就在火彈接近戚墨的那刻,戚墨身前忽然彈出一道透明的金光,瞬間将火彈往來時的軌跡高速彈回。在金光彈出的一瞬,高卓親眼看見,戚墨的雙瞳也變成了金色。高卓一個飛身快速避開,火彈從右臂上擦肩而過。

眼前的景物由黑壓壓的深草,變成了黑壓壓的樹林。剛進叢林片刻,戚墨就在叫喚:“大叔,你慢點跑,我都快被樹枝戳瞎了。”

高卓絲毫沒有要減速的意思,“不行。這樹林裏有無數的肅清者,他們會來回巡林,想要避開他們的耳目順利離開林子,只有現在的10秒。”

“什麽?10秒!”

“沒錯,你最好也把嘴巴閉起來,別讓聲音驚動了他們。”高卓從風衣口袋裏拿出一片葉子,貼在右肩流血的傷口上。

戚墨不明道:“你這是幹嘛?”

“吸血鬼對血腥味都非常敏感,這葉子敷在傷口上不僅能止血,還可以淡化血腥味釋放出草藥本來的味道。”

“哦。”這樣應了一聲,戚墨緊閉着眼睛,果真不再說話。高卓先前那一槍,着實把他給吓着了。沒想到這個神經病真的敢開槍,不過這再次讓他意識到,真正面臨死亡時自己有多麽渴望活着。

高卓沒有騙他,戚墨在心裏默數了十秒之後,臉上再沒了樹枝的劃痛感,他緩緩睜開眼睛,眼前的景色把他吓了個激靈。

月光在海面上開着銀色的花,從海上刮來的風潮濕而陰冷。戚墨打了個冷顫,但絕不是因為冰冷的海風,讓他膽戰心驚全身發悚的,是眼下的萬丈懸崖。

海風擊打着崖岸,濺起六丈高的銀白色浪花。戚墨咽下一口唾沫,聲音顫抖着,“大、大叔,你不會是準備帶着我跳崖吧。”

摟着戚墨站在崖邊,高卓說:“我還不會多情到帶着一個小男孩去殉情。”音未散,他當即從萬丈懸崖跳下。月光就在這當口隐入重雲,海面頓時失色。

戚墨吓得魂飛魄散,怒吼的聲音被風撕扯的又尖又細,“你說不會帶我跳崖,那這是幹嘛?!”

高卓沒有回應他的話。被夾在他臂腕下的戚墨,忽然感覺到一股牽引力。他仰頭去看,高卓的左手不知何時多出來一柄銀色的槍,從槍中射出的鋼絲繩釘在崖壁的某處,借着慣力,高卓挾着戚墨像蕩秋千一樣直接朝崖壁撞去。

眼看着要撞的粉身碎骨,戚墨已經是魂不附體,不由失聲大叫。

叢林裏的衆多黑袍暗影聽到了這聲尖叫,這樣的聲音在叢林裏偶爾可聞,無非就是哪個趕着投胎的人,遇上了肅清者。

在頭部觸及到崖壁上的大片黑暗之後,戚墨猛然發覺,剛剛的崖壁黑暗部位難道不是崖壁?

當高卓安然落入平地,将戚墨放下,冷月破雲而出,借着月色,戚墨這才發現,眼前的所處之地竟然是個三百來平方的崖洞。

戚墨起身,無心顧及褲腿上的塵土,方才的恐懼已漸漸被此刻地驚嘆所充斥,“哇,這麽大的洞,我第一次看見這麽大的洞,得鑿多少年啊。”

高卓按下槍身上的一個不起眼的小按鈕,鋼繩急速收回,不一會就看見鋼繩盡頭的鋼镖一起退入槍中,從槍身內立時發出咔咔兩聲。

高卓擡臂瞄着洞壁一處,扣下扳指,一顆火彈從槍口竄出,圍繞着壁洞飛馳一圈,不消片刻繞壁洞一圈的蠟燭逐一被點亮,發光的火彈在點亮最後一支蠟燭後,如一朵煙花綻放在了洞頂,只是片瞬便落幕。

燭光點亮後,洞中的一切變得清晰。偌大的洞中,在洞口的對門,挨着洞壁鋪着一張藤席。洞中一角用幾塊石頭架着一口鐵鍋做成的簡易的火竈,竈旁邊的灰隊中還胡亂丢棄着七八個牡蛎殼。

适才的一幕,令戚墨忍不住問道:“你的槍還能一槍兩用?”

高卓看着自個的槍,洋洋得意,“當然。想不想學,我可還有更厲害的。”

驀地,戚墨的臉上的興趣減了大半“繞來繞去你就是希望我拜你為師。”

“難道你不想學?你不想知道你父母真正的死亡原因?”

燭光搖曳在戚墨心灰意冷地瞳孔裏,他肯定地說:“第一,我不想學這些不能糊口的把戲;第二,我父母都死了這麽多年,怎麽死的對我來說已經不重要了。”

“不能糊口的把戲!小子,你竟然說獵魔術是不能糊口的把戲!”

“難道不是嘛!”說這話時,戚墨的眼神故意抛到那簡陋的火竈旁邊的牡蛎殼上。他接着說:“這社會誰會去請一個獵魔人殺吸血鬼啊。更何況相信吸血鬼存在在這個世界上的又有幾個人!沒有雇主,國家也不扶持,獵魔人比志願者的待遇還差!”

高卓二話不說,脫下風衣挂在了洞壁上突出的石尖上。他穿着一件無袖T恤,露出古銅色的肌膚,接着處理起右肩上的傷口來。

被火彈所擦傷的傷口,因為那片葉子的緣故所以止住了血。高卓将葉子拿開,戚墨這才發現傷口周圍五厘米範圍內的皮膚,都已經燒成了枯黑色。

高卓定定的看着他,“你知道嗎,這是我出師以來第一次被自己的火彈所傷。有多少獵魔人希望自己天生生來就是金色獵魔人,不用找各方門路去拜師,也不用幸苦的修行。但你,你這個混小子與生俱來,卻要将這份力量舍棄嗎?”

這個問題戚墨回答不上來。如果說“舍棄”似乎愧對于已經作為獵魔人過世的父母;如果說“不舍棄”這絕對會與眠雪交鋒,甚至是到殺死她的地步,或許到那一天連親妹妹都會與他為敵。

戚墨心中再怨眠雪,也不至于到殺死她的地步。畢竟,那曾是妹妹的救命恩人,也曾是他的救命恩人。

從戚墨眉間猶豫不決的愁緒,高卓就明白了他內心的糾結。他将傷口敷上一片新葉子,然後穿上風衣走到洞口。

戚墨一把喊住他,“你要去哪裏?”

“找吃的。”高卓回過頭望着他,“在藤席底下有一條通往城裏的密道。這份力量用不用随便你。”

“密道!那你剛剛怎麽不直接走密道?”

“那密道只容得下一人通過,我擄着你只能冒險。不過,你運氣真好,不愧是生來就是金色獵魔人的人。”這話說罷,高卓一頭朝懸崖下栽去。

戚墨即刻跑至洞邊,冰冷的海風将他吹了個激靈,俯瞰崖下,高卓的身影就像一只孤鷹,張開寬廣的翅膀,朝浪花閃爍的海面俯沖。

退回洞中,戚墨立馬跑到藤席邊,撤開半邊藤席,一塊明顯與地面顏色不同的圓形石塊露于眼前。石塊中心還有五個足夠手指扣入的小石洞,将要把手指扣入石洞的那刻,戚墨的手僵在了空中。

“我從沒有騙過你任何。‘百裏’這個名字是真的。就你與我的真實身份,曾在圖書館我就對你做過暗示,只是你不肯相信。約定送你離開,我也只是遵循你的心願,從頭至尾我不認為我騙過你任何。”

“你知道嗎,這是我出師以來第一次被自己的火彈所傷。有多少獵魔人希望自己天生生來就是金色獵魔人,不用找各方門路去拜師,也不用幸苦的修行。但你,你這個混小子與生俱來,卻要将這份力量舍棄嗎?”

“難道你不想學?你不想知道你父母真正的死亡原因?”

一時間眠雪與高卓的聲音萦繞在他的腦海。他抱着頭神情近乎恍惚地,回答着腦海中的這些問題。

“沒騙過我任何,那你有什麽是真的?”

“如果不舍棄這份力量,難道要與她為敵,還要對戚岚……”

“知道了父母真正的死亡原因又如何?為他們報仇?”

戚墨無法回答自己答案中的問題,這也正是令他迷惘的地方。他就像迷失在迷霧彌漫的森林裏的人,彷徨無措,在原地踏着步子,看不到前路也找不到退路。忽然,迷霧重重裏,有人一手拍上了他的肩頭。戚墨吓的猛然回頭,是高卓。他胡子拉碴的面上帶着笑,這樣的他像個父親般慈愛,他略有沙啞的聲音說:“小子,跟我走。”

“小子,小子……”

戚墨發愣裏,耳畔果真傳來了高卓的聲音,猝然清醒後,和夢裏一樣胡子拉碴的臉近在咫尺。只是、這、,本來蓬亂的頭發上挂着三兩根水草,從發尖滴下的海水直接落到戚墨腿上,高卓光着膀子,前胸還有一兩處傷疤,下半身只穿了一條四角褲衩,一手握着槍,一手抓着幹燥的衣褲。

這用“髒亂差”來形容眼前這人簡直是擡舉了,眼前的高卓就像是,辦壞事未遂涉水而逃的落湯雞。

戚墨被他這幅模樣吓得跌坐在地,他顫抖着指着高卓,“你、你掉海裏啦!”

高卓甩了甩頭,發上的海水濺了戚墨一臉,“洗了個澡而已。”

注意到戚墨掀開的藤席,高卓問道:“想好了嗎?準備走了?”

高卓将幹燥的衣褲丢在藤席上,包裹在衣服中的牡蛎就此滾了出來。他抽出包裹牡蛎的褲子,拍了拍褲上的泥土,直接套在了濕漉漉的內褲外面,又一把抓下頭上的水草朝洞外一扔,拿起無袖T恤往裏一鑽。

戚墨看傻了眼,“你、你,這樣也成?啧啧啧,獵魔人果然都是窮人,窮的連換洗的內褲都買不起。”

高卓俯身拿風衣的同時,盯了他一眼,“有錢也不能在惡魔城花。”他拿起槍,按下槍身上的按鈕,銀槍又回歸了火彈模式。

将槍收入口袋中,高卓将牡蛎一只只撿起。戚墨看着他,忽然說:“有我的份嗎?”

高卓的動作頓了一下,繼而沖戚墨會心一笑,“當然!”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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